短平頭又提起拳,正準備砸在胖子腦袋上,腦後忽然風聲響,短平頭動作極快,立馬一縮脖,電光石火之間,眼角的餘光,發現後麵飛來的影子,一前一後,還他媽的是兩個!


    短平頭一縮頭一下腰,第一個影子完全避開了,第二個沒完全避開,隻覺得鼻子尖一刺,有什麽東西,貼著他的鼻子尖飛了過去,鼻尖擦傷了些。


    兩塊石子落地!


    “操你大爺的!上來就偷襲啊!”短平頭已經看到了他要找的誌遠,瞪著眼睛罵,跟著就撲了過去。


    “哥兒快跑!”胖子大叫。


    還用胖子叫?誌遠見不對頭,早已扭頭就跑了!


    他這手打小跟他石頭哥學的飛石,雖然最近少練了,但準頭還是不錯的,當年二棒槌都沒能躲得開他的“二連響”,這短平頭是哪路神仙,竟然全躲開了!


    他大爺的,這迴碰上硬茬了!


    兩塊石頭都讓對方給避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雖然沒直接交手,就看短平頭剛才下腰那個利落勁兒,誌遠已經判定,這人的功夫比他要高,要被他揪著,決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不跑?不跑那是自己找打!誌遠不但腳底抹油,還溜得比兔子還快!


    短平頭第一時間沒撈到誌遠,讓誌遠轉了身,雖然能緊追著,卻抓不到人,誌遠打小跟他爹學的身形和步法,可不是白學的。


    短平頭追到院子裏,更是被誌遠拉開了點距離,正準備一個飛撲,突然見誌遠手一揮,數個黑影迎麵飛來,短平頭剛才已經見識過這小子飛石的厲害,忙刹步側身躲避,那些黑影落地,才看清,原來不是石頭,是幾個鋼崩兒!顯見是那小子已經沒石頭在手了,隨手把身上帶的零錢給甩了出來。


    就這麽一滯的功夫,誌遠已經跑出門外沒影了,短平頭氣壞了,正要拔腿去追,身後那個不知死活的胖子蕭報平,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利用他的這一遲滯,衝上來對著他的背後就是一個飛撲!


    胖子知道這兇神有多厲害,打是打不過他的,他要做的,就是拖住他,抱著他腰,不讓他去追哥兒!


    哼!這兇神功夫高又咋地,有本事,拖著胖爺我這二百多斤追人去!


    短平頭仿佛有後眼一般,一個旋身再加一個側踢,胖子就被他踢飛了,像個大肉球一樣,飛出去幾丈遠,解決了胖子,短平頭正待要追出門去,就聽見那死胖子,殺豬般叫了起來!


    胖子不是哭爹叫娘,更不是喊疼,而是大喊大叫:“來人啊!殺人啦!來人啊……”


    胖子知道這兇神的死穴,這是一隻陰溝裏的老鼠,怕見光!自己這麽一喊,這兇神肯定會來修理自己,那麽,哥兒就肯定能跑掉了!


    短平頭氣得鼻子都歪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死胖子!你他媽的活膩了!”


    衝過去,拎著胖子的衣襟,向著胖子的腦袋,一拳就揮了上去。


    胖子是林有的徒弟,也是練過的,趕緊伸手護頭,短平頭這一拳,硬是擠開了胖子護頭的一雙前臂,砸在了胖子的腦門上,這一拳極重,胖子痛得“嗷”了一聲,一下子都被打懵了,雙手亂抓,卻沒什麽力氣。


    短平頭罵一聲:“叫啊!老子叫你叫!”


    說著,提起拳,一拳砸在胖子麵門上,胖子立即血流披麵,在喉嚨裏嗚咽了一聲,叫都叫不出來了。


    當短平頭再一次提出拳,準備砸胖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身脆生生的斷喝:“住手!”


    短平頭迴頭一看,是誌遠又跑迴來了,站在他身後,雙眼冷酷,右手插在口袋裏,一個什麽東西把口袋布給撐了起來。


    短平頭心裏暗笑,表麵卻故意頻頻瞟向誌遠右邊的口袋,扔下胖子,慢慢轉過身,戒心十足的樣子。


    誌遠看一眼地上的胖子,胖子傷得不輕,爬都爬不起來,誌遠心裏忐忑不安,他本來已經跑出去了,可聽到胖子的慘叫,擔心胖子被這短平頭打死,所以冒死又跑了迴來,以右手握著口袋裏放的那副墨鏡,裝著是握著短槍,希望把短平頭嚇跑,能救胖子一命。


    誌遠放出他能作出最兇狠的眼神,惡狠狠的對短平頭喝道:“滾!不然老子崩了你!”


    “別!別別!小心走火!”短平頭賠出笑:“我和胖子老相識了,我們常這麽玩的,多大點事啊!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說著,舉手做投降狀,走向院門。


    地上的胖子,喘著粗氣,驚恐的看著兩人。


    誌遠眼神狠厲的盯著那人,目送他走出門去,誰知那人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然後轉過身,對著誌遠一臉獰笑。


    誌遠心裏格登一下,立馬整個人都不好了,可還是勉力頂高一點口袋裏的墨鏡,低喝一聲:“快滾!不然我真的開槍了!”


    那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向誌遠步步近逼,一邊得意的笑:“開啊!乖乖!我以為你是隻刁狐狸,跑了,就再也逮不著了,沒想到你是隻傻麅子,自己又迴來了!這下好了,門我封了,看你向哪跑?!”


    跟著,就向誌遠撲去!


    誌遠叫一聲:“胖子,快跑!”就和那短平頭交上了手。


    兩人拳來腳往,幾個迴合誌遠就已經落在下風,誌遠衝出的一拳,被短平頭用胳膊一擋,這一拳,誌遠發現對手肌肉滾硬,活像柴禾棒子,沒把人家打疼,自己的手倒疼得鑽心,知道人家有硬功夫,隻怕今天是要難看了,急催胖子:“你快跑!”


    短平頭瞅準機會,一腳把誌遠踹飛,趕上去,正要伸手把誌遠從地上揪起來打,原來趴在地上似乎已失去戰鬥能力的誌遠突然彈起,短平頭心知不妙,才避過對方的一個掃堂腿,就見誌遠的右手揮了過來,手指間好像夾著什麽東西!


    短平頭馬上後仰,一個鐵板橋,堪堪避過誌遠手裏刀片的刀鋒,這刀鋒,差一點兒就能劃開他的咽喉!


    短平頭又驚又怒,雙拳如飛,逼退誌遠,飛快的從後脖窩抽出一個東西,跟著誌遠就不敢再動了。


    誌遠當然不敢再動,短平頭手裏握著一支短槍,槍嘴就頂在他眉心上!


    誌遠又驚又怕,眼前的是一支德國造大鏡麵匣子,嶄新,烤藍瓦亮,讓誌遠驚怕的不是這槍,而是短平頭拔槍之快,和藏槍之好。


    關東胡匪,冬季非作案行走時,短槍也有插在脖梗子邊上的,官兵搜查不易發覺,行搶、急用時一迴手就能抽出來。但現在隻是初秋,衣服不算厚,這個短平頭槍是怎麽藏的?自己竟沒看出來!而且他剛才撥槍的那個快!動作不但看不清,而且就在這一瞬間,這人不但能把槍嘴頂在自己的眉心上,還連保險,都是打開的。


    眼前的槍管上,沒有準星,也就是,準星都被故意磨平了,這是為了拔槍順利,也是一個神槍手的自信,他用槍根本都不用準星!


    誌遠知道,自己栽了。


    短平頭命令:“手裏的東西,扔了!”


    誌遠隻得慢慢的垂下手,把手裏的刀片,扔了。


    “口袋裏裝槍的玩意兒,拿出來!”短平頭又下令,一邊說,一邊用槍嘴戳誌遠的眉心,把眉心都戳出了血。


    誌遠也隻好慢慢的把墨鏡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扔掉。


    短平頭冷笑:“你膽倒肥啊,一副破墨鏡就敢裝是槍來救人!你以為,你能唬得住老子?老子是玩槍的神!是不是槍老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小樣兒!關公麵前耍大刀,不過虧得是這樣,不然老子怎麽有機會封門,把你堵在院子裏?”


    誌遠瞪著短平頭,他大爺的,原來這小子一早看出自己口袋裏沒槍,把自己給擺了一道!


    誌遠冷冷的道:“你是衝我來的是不?我現在就在你槍口下了,有啥說道衝我來,你放過胖子!”


    “媽了個巴子,你說放就放?”


    短平頭說著,用手摸一摸下巴,因為感覺下巴有點熱熱刺刺的,用手抹一抹一看,手上有些血,這是剛才誌遠的刀片,在他下巴上劃了一道血道道。


    “媽了個巴子,敢叫老子見紅!”短平頭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突然手腕一翻,一槍把砸在誌遠頭上,再趁誌遠踉蹌不穩,飛快的拉著誌遠然後一膝蓋頂了上去!


    誌遠這下吃得結結實實,悶哼一聲,捂著腹部倒在地上,短平頭手一順,槍口又指著他。


    邊上胖子從地上爬起來,給短平頭跪下,哀求道:“二爺,求你別打了,要打,你打我,哥兒身子弱,可不經打!”


    又埋怨誌遠:“哥兒!你都跑出去了,又迴來幹啥?”


    誌遠捂著痛處,翻身坐起來:“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見死不救!”


    胖子咧嘴就哭了:“都是我不好,扛不住疼亂嚎,把哥兒又叫迴來了!”


    短平頭拿著槍的手,竟然慢慢垂下了,跟著更是出人意料的在誌遠麵前蹲下了,用槍嘴敲敲誌遠的頭:“我說,我可聽人說過你不少的好話,說你怎麽怎麽聰明,可今天瞧著,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啊,這死胖子,除了會吃還會啥?就他奶奶的廢物一個!這樣的廢物,也值得你拿自己的命來護著他?你小子,腦子被驢踢了吧!”


    誌遠憤憤的用手拔開那槍嘴,滿眼怒火的瞪著短平頭:“你管我!我隻知道,他是我的人!我隻知道,沒有什麽東西,比人命更寶貴!”


    短平頭大張著嘴,吃驚的看著誌遠,一點沒有因為誌遠兇他而再出手打誌遠的意思。


    誌遠乘機給胖子丟個眼色,意思是叫他快跑。


    胖子看到了誌遠的眼色,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就見誌遠突然彈起,死抱著短平頭,然後大喝一聲:“快跑!”


    胖子爬起來,跌跌撞撞的不是奔出門去,而是衝向短平頭,他要幫忙!


    短平頭以一敵二,全無懼色,一個背摔,就把誌遠生生的摔在地上,然後過去招唿胖子,把胖子打得鬼哭狼嚎。


    短平頭突然甩下胖子不打了,還跳開一步,胖子和誌遠爬起來,側身對著短平頭防備著,他們已經聽到外頭的聲響,林有和大魚迴來了!


    救星就要到了!


    林有和大魚走近院子裏聽到裏頭的響動,飛快跑進院子,進院子一看,兩人不約而同衝前,把誌遠護在身後,然後對短平頭拉開了架勢!


    林有對短平頭怒目而視,大魚則冷冷的問:“二爺這是想咋地?”


    短平頭哼了一聲:“沒咋地!就是被你們放了兩迴鴿子,心裏不爽!”


    “有哥!他可把咱給打慘了!”胖子見林有和大魚迴來了,知道沒危險了,立馬坐地上,說這痛那疼,唿天搶地。


    那短平頭把槍插迴後脖窩,鄙視的啐了胖子一口,又看了看誌遠,然後很意外的,對誌遠挑起了大拇指,然後不管胖子在邊上唿天搶地、慘嚎如狼,他卻像沒事人似的,邁步出院,走到院門口,迴身對林有和大魚道:“有哥、大魚,如果不想我以後再來這裏鬆筋骨,明天上午,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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