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你說什麽?”顏簡白咳了兩聲,臉上血色肉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顏希淡然,一雙黑亮眼睛輕輕望著麵前明顯慌張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艾莉絲。”


    隻三個字,就讓顏簡白的一雙大手驟然攥緊,像見了鬼一樣,嘴唇可憐地抖動幾下。


    片刻後,他終於頹然垂下肩膀,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顏希也不急。


    父女倆就這麽默然地坐著,頭頂明晃晃的燈光照著兩人,像照著兩隻孤魂野鬼。


    往裏麵看,靈魂全是蒼白的顏色。


    直到好好一碗肘子麵坨成了一碗幹麵糊,顏簡白這才啞著嗓子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顏希:“……今天。”


    “那人是誰?”顏簡白質問的聲音突然尖銳地拔高了一下,透著濃烈的恨意。


    “……”顏希沉默。


    她不想供出楚妖孽。


    艾莉絲是她親生母親,這事確實是楚妖孽說的。


    但老顏不是顏希希親生父親這事,卻是顏希自己琢磨出來的。


    其實,發現這個秘密也挺簡單。


    當年,花滑皇後夏晝嫁給了花滑雲家的大少爺。


    這在當時還是美事一樁。


    人人都道,夏晝是舉世天才,無人能敵。


    像她這般背景的女子,自然隻有強大如雲家,才能般配得起。


    郎才女貌,人人稱羨。


    兩人結婚沒多久就傳出喜訊。


    後來,聽聞夏晝生產當天,就遭遇了重大車禍,一屍兩命,連帶著雲家少爺也葬身車底。


    到死都是齊齊整整的一家人,夏晝夫婦也算死得其所了。


    當然,這些都是傳言。


    作為半個當事人,顏希真的很好奇,為什麽那個本該死於車禍的小嬰兒,最後卻變成了一個落魄城南廚子的女兒。


    竟還悄無聲息地活了十六年。


    雲家那邊難道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說嗎?


    反正顏希不信。


    這其中肯定還有驚天大秘密。


    老顏,大概就是這個秘密的守護者。


    在顏簡白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隻猶豫了一會兒,顏希就麵無表情出賣了自家師父:“周叔叔跟我說的。”


    “哪個周叔叔?”顏簡白舌尖一甜,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滑聯主席周墨翟。”


    顏希琢磨,看楚妖孽的模樣,今天這事不能算完。


    就顏希希這燙手的身份,以後指不定還得出什麽幺蛾子。


    反正今天被師父召見的事肯定瞞不住,還不如主動交代,還能讓師父他老人家幫著擋擋槍。


    “周,墨,翟……”


    顏簡白難以置信,簡直是咬著字眼,發出了極其虛弱的氣音。


    隨後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勉強瞪著無神雙眼看向顏希,顫巍巍地問道:“他還說什麽了?”


    “就說了這個,其他什麽都沒說。”顏希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心底卻是疑惑叢生。


    反正她家師父那冷淡至極的性子,從不跟外人多說話。


    真要問起來,她也不怕。


    不過,看老顏的樣子,怎麽好像跟她家師父挺熟悉的?


    不會又是多年沒見的故人吧?


    “好端端,你怎麽會遇見周墨翟?”


    滑聯主席又不是天上掉的餡餅,說見就能讓你見了?


    顏簡白試圖推翻自己聽見的這個消息。


    隻要不是周墨翟,那麽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今天周主席突然視察天驕運營情況,我……我因為一些私事,跳了一段《花之戀人》,讓周主席看見了,他特地見了我一麵。”


    “對,那老家夥一向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從不將別人放在眼裏,傲慢得很!”


    “嗯。”


    “想不到,那老家夥,十幾年沒見,還是這副死樣子。”顏簡白看著快要氣死了。


    顏希:“……”


    確認過眼神,老顏是了解師父的人。


    “老子特麽……特麽真是……”顏簡白喉頭一梗,突然失語。


    心裏卻是暗自咬牙,破口大罵。


    周墨翟,老子艸你大爺!


    剛說完,脖子就往後一仰,眼睛死死地瞪著頭頂。


    顏簡白看著明晃晃的燈光,整個人一動不動,看著跟猝死了似的。


    “老顏?老顏,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顏希表情驚恐,真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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