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誠一招得逞,倒也知道避嫌。畢竟他要的是長久,而不是一時的痛快。


    故此,穆誠這幾日都是規規矩矩的跟在東明修左右,還是那副冷麵冰霜的模樣,簡直是不能更人模狗樣!


    每次楚慈看著穆誠來營帳查看受傷士兵之時,都是牙根緊咬,恨不得弄死這個男人。然而這個男人卻是一副正經模樣走到她身旁,十分正派的看著床上的傷兵,沉穩的問道:“不知他的傷如何了?”


    “你自己不會看嗎?”


    怒問脫口而出。


    穆誠似有些無辜的看著楚慈,又與那不明所以的傷兵相視一眼,說道:“你不必緊張,許是前些日子與楚月澤過招傷了他,五皇妃怪我不知輕重。”


    說罷,當真低頭去看傷兵的腿。本來就離的不遠,這一湊近,自然是拉近了二人的距離。楚慈還在給傷兵上『藥』,穆誠一本正經的伸手去瞧,指腹有意無意的掃著她的指尖,楚慈便是唿吸一沉,險些將那小剪子『插』到他臉上去。


    在楚慈暴走之前,穆誠十分正派的站直了身子,讚賞的說道:“五皇妃果然醫術過人,這些兄弟都是五皇妃在照料,如此天氣居然也沒有任何惡化。”


    那傷兵立馬附和,“五皇妃向來盡心盡責。”


    “是啊,盡心盡責。”穆誠忽而一笑,說道:“這便是所謂的醫者父母心。對病患,五皇妃向來都是很用心的。想當初我受傷,五皇妃也是十分用心的為我診治。”


    楚慈想把剪子『插』他喉嚨上!


    “其實,還挺懷念那段時間的。同床共枕,相依相偎。”


    這話,他是傳音。


    楚慈借著包紮傷口的機會,低下了頭,掩去眸中的怒火。


    以前總是被她給氣得半死,這會兒瞧著她有怒發不出,穆誠竟像是耍壞得逞的孩童一般,心裏頭莫名的歡喜。


    當穆誠心情不錯的離去之時,楚慈雙手白得有些異樣……


    五月初,高順帝下旨迴京。留下穆言的軍隊守護以淮陽為界的邊界之後,東明修帶兵隨高順帝離去。


    迴京,兩支隊伍有一段同行的路程。當眾人迴到那片雪山之時,白綺安似感歎道,“想當初,就是在這裏與馬匪糾結了整整一個月。若非五皇妃離去調兵遣將,我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在此時歸來?”


    這份感歎,許多人點頭附和。


    雖然白綺安這話沒有針對楚慈之意,雖然說的都是事實,可不知為何,東明修卻是覺得有些奇怪。


    以他對白綺安的了解,她此時,不該有心情感歎!


    掃了一眼不遠不近跟著的穆誠,東明修垂眸不語。


    這段時間穆誠雖是規規矩矩的跟著,可他如何看不明白,穆誠對白綺安又恢複到了冷冰冰的態度,暗中看向楚慈的目光卻是越發的熱切。


    高順帝看著雪山,又迴頭看了一眼遼闊的草原,眸子裏閃過一抹興味。


    是夜,大軍走過雪山,於山中紮營 。


    這一帶的匪子都被剿滅,自是平靜。加之大軍歸來,那些小鼠小輩如何敢現身找死?


    天氣炎熱,東明修乘著夜深去了後山河中洗澡。當他脫了衣裳沉入水中之時,似聽得上頭有動靜。


    雙眼『露』出水麵,便瞧著遠處一人脫了衣裳,雪白身子在月『色』之下泛著瑩玉的光芒。


    明知非禮勿視,可是,當他看著那高束的馬尾,看到那纖細而緊致的腰身,看到那渾圓的翹『臀』之時,他竟是呆在當場,一時忘了動作。


    楚…楚慈?


    那個背影,像極了楚慈,且軍中女子隻有楚慈和白綺安。能如此束發的,又隻有楚慈。東明修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看下去?還是該悄悄離開?


    就在東明修不知所措之時,那人解了長發一頭紮進水中,再次浮出水麵之時,口中輕輕的吐了河口。


    濕噠噠的長發遮了麵容,可那『露』出水麵的豐盈卻是令人唿吸一窒……


    楚慈從河中探了出來,笑嘻嘻的看著宋文傾,“小伍,不用內力,你能憋氣多久?”


    “試試”宋文傾說試,卻是雙手摟在她腰間,吻住她的紅唇,與她雙雙潛入水中。


    他這是耍賴,楚慈卻是喜歡他這般耍賴。當他吻著她,雙手伸進那工字背心輕輕的『揉』捏之時,楚慈抓著他的翹『臀』狠狠一捏。


    耍流氓嘛,誰不會啊?他耍流氓她也耍嘛!


    二人正在水中相互耍流氓,穆誠卻是沉著一張臉在後山尋著人。


    該死的楚慈,明明與她說過,今晚該給他看看傷了。她卻是把他的話當了耳旁風!


    居然還威脅他!


    她怎麽說的來著?


    “穆誠,你別『逼』我!你要是惹火了我,我會讓你知道‘後悔’二字如何寫!”


    她的憤怒,他清楚的感受得到。可是,如今的他就是想去撩撥她,隻覺得她發火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好看!


    特別是她惱得雙頰通紅,在高順帝眼皮下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就像一個撒嬌的小娘子,怎麽瞧怎麽舒心。


    穆誠還在迴味著那一夜的味道,卻聽得一聲尖叫傳來。


    那聲尖叫,聽不太真切,卻是令他心尖兒一顫。


    難道是楚慈?


    如此想著,便是顧不得其他,大步追了過去。


    楚慈正與宋文傾在河中胡鬧,聽得那聲音之時,二人相視一眼,慌忙起身。長發來不及弄幹,隨意一擦披在肩頭,二人往發聲之處尋去。


    東明修再是不敢動,聽到這聲音也不得不動。因為河中那通體雪白之人聽得這聲音之時,口中不喜不怒的說了一句,“白綺安出事了?”


    這聲音,分明就是楚慈的!


    確認那人就是楚慈,東明修隻覺得腦子越發的暈。


    直到那人起身跑遠,東明修這才麵『色』異樣的從河中起身。不敢讓人知曉他來了河邊,用內力弄幹了頭發,這才穿衣追去。


    聽到聲音的人許多,可那方位卻是各有不同。


    當楚慈與宋文傾追到山中之時,那聲音卻又從兩個方向傳來。


    “有詐!”


    宋文傾眉頭緊蹙,沉聲說道:“不要分開!”


    楚慈深以為然,可是,當一左一右兩聲淒慘的‘救命’傳來之時,楚慈咬了咬唇,“小伍…”


    不管白綺安如何,她卻不能見死不救。


    哪怕是陷阱,也耽擱不得。


    畢竟,是女子。


    宋文傾眉頭裹得越發厲害,將一包毒給了她,說道:“一旦遇人,不必管後果,用毒!”


    接過毒,楚慈點頭與他分開去追。


    東明修追到之時,便瞧楚慈頭發濕轆轆的貼在背上,伴著她疾奔的動作,夜風將她衣裳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動人的身軀。


    方才還一路追來的人,瞧著楚慈之時,卻又停了下來。腦子裏全是那雪白的身軀,以及那『露』出水麵的豐盈。


    他想,他真是平靜不了。


    楚慈一路追去,卻沒發現東明修。當她追上山腰之時,便瞧著一名白衣人扛著白綺安飛身離去。


    楚慈眸光一沉,飛身追去。那人似知曉有人追來,彎彎繞繞將她引到背山之處。


    穆誠一路跟著聲音追去,遠遠瞧著手握長鞭的楚慈飛過,便提氣跟了上去。正當他發現彎彎繞繞跟丟了楚慈之時,卻聽到前頭傳來一聲怒吼,“楚慈!你當真要殺我?”


    楚慈追上那人,果見是邰正源扛著白綺安之時,心中憤怒。二話不說,長鞭一甩朝他而去,手中之毒更是毫不留情撒去。


    邰正源將白綺安丟到一旁,抬手扯住鞭尾,也不管那利刃將手心劃破,冷聲說道:“我一再的退讓,你讓我如何我便如何。如今白綺安擋了你的路,我心甘情願的為你勞心費力,你還要如何?”


    “你勞心費力?”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楚慈冷聲一笑,“我真是謝謝你的勞心費力!”


    見不得他的血,楚慈瞧他步步『逼』近,近乎自殘一般的劃著手掌之時,手上有些發顫。


    “是你說的要給白誠一個教訓!難道我又做錯了嗎?”


    穆誠遠遠的聽著,隻覺得腦子裏有些發懵。


    給他一些教訓?楚慈確實親口說過讓他知道‘後悔’二字該如何寫,卻沒想到,竟是對白綺安下手。


    “你要把白誠困在身邊,又不能讓白綺安壞了你的事。你讓我的做的,我都做了,你到底還要怎樣?”邰正源似傷透了心,怒吼道,“我一心待你,你難道還對我不放心?你難道還要殺人滅口?你讓我裏應外合,我便放棄計劃;為了助你拉攏人心,我不顧重傷進了淮陽,隻為能達成你的目的,給白誠一個立功的機會。如今岑子悠立了功,白誠也立了功,他們都肯為你效力了,你也達成所願隱藏鋒芒,你更是引得了東明修動心,此時你便要殺我滅口嗎?”


    “你要我毀了白綺安,我依言而為,可你為何還要反過來殺我?”


    這是憤怒,是一種被拋棄的憤怒。


    楚慈被邰正源給吼得冷了麵『色』,可那人步步『逼』近,濃重的血腥撲鼻而來,她便似心虛一般步步後退。


    她的後退,她的不發一語,就似默認了邰正源的指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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