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我們非得這麽辛苦嗎?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都在努力,可你為何因為東明修而懷疑我?”邰正源最後怒問。


    楚慈搖了搖頭,將他帶來的沉悶甩去。當她清楚自己被算計了之時,一個人負手落於樹上,嘲諷的目光看著對峙的二人。


    “宋澤君!”


    一聲怒吼,邰正源似絕望一笑;鬆了手,在楚慈陰森的目光下躍下大山,消失於河中。


    “倒是一場好戲。”


    高順帝輕拂著衣袖,看著下方緩緩轉身的楚慈。


    當池顧帶著親衛追來之時,火把的光芒將楚慈蒼白的麵『色』映得越發沒有血『色』。


    “帶迴去。”


    高順帝輕飄飄的三個字,便有人上前繳了楚慈的長鞭,押著她下山。


    穆誠遠遠的看著,對於邰正源的話他無法不信。她和楚慈的事,無人可知,而邰正源卻清楚的道了出來,更是知曉楚慈要讓他好看。如今更是要毀了白綺安,她…她…


    穆誠不知當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可擔心多過於疑『惑』,隻得悄悄的下了山。


    當東明修知道楚慈被抓之時 ,腦子裏還不明白這是如何一迴事?他不過就是呆了一會兒,怎麽就讓高順帝將人給捉了?


    山洞之中,楚慈跪在地上,承受著鞭打。雖說穿了玄衣不會有傷,可那力道卻是實實在在的落在身上。


    當第五鞭子落下之時, 池顧發現了異樣。


    抬手示意親衛住手,池顧走到楚慈身後,看著那並無血『色』的衣裳。


    迴到高順帝身旁,池顧小聲說道:“聖上,似有古怪。”


    正常來說,由親衛出手,兩鞭子下去,就當出了血。可楚慈的衣裳都爛了,卻沒有血『色』。


    高順帝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她的古怪還少嗎?


    “脫衣檢查!”


    高順帝一聲令下,楚慈唇上一個哆嗦,“父皇……”


    “不要叫朕父皇!”一聲嗬斥,高順帝冷聲說道:“池顧,還愣著做什麽?”


    池顧應了聲是,欲上前脫楚慈的衣裳。此時趕迴來的宋文傾肝膽懼裂,顧不得高順帝發怒,衝進山洞將楚慈一把護住,“父皇,此事定是有人構陷,小慈,小慈沒有害白小姐!”


    “你退下!”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高順帝不知道還有什麽比這更真的!


    高順帝的嗬斥,宋文傾卻是抱著楚慈搖頭,態度非常堅決,決不能讓楚慈被罰。


    見他這模樣,高順帝口中一聲‘沒用的東西’,便是冷聲喊道,“打!”


    你要護是麽?看你能護到幾時!


    宋文傾沒有玄衣,鞭子落下之時,衣裳瞬間裂開。才過第二鞭,便是血『色』浸了衣裳。


    背上的痛,令宋文傾白了麵『色』,可他卻是越發將楚慈護住,不讓她被長鞭抽中。


    宋文傾越是相護,高順帝便越是惱怒。之前還覺得這兒子溫和,不爭不搶。此時卻覺得過於溫和就是無用!連個女人都管不住,還配做什麽皇子?


    聽得那鞭子落到宋文傾身上,楚慈反手去推,他卻是紋絲不動。


    楚慈抬眼看向高順帝,說道:“皇上,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邰正源的算計。”


    她的目光異常冷清,可那緊咬的牙關,卻是表『露』著她的憤怒。


    高順帝一抬手,親衛便住了手。看著她蒼白的麵『色』,高順帝眯眼說道:“叫白誠和東明修進來!”


    那二人早在外頭等得著急,可他們不能像宋文傾那麽直接衝進去,隻能在外頭等著。


    親衛一放行,二人便是大步進了山洞。


    “既然大家都在了,你倒是說說,你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證明清白,就得證明事發之時,她身在何處?


    楚慈尚未開口,宋文傾便是急聲說道:“父皇,小慈今夜一直與兒臣在一起。”


    此話一出,原本還相信楚慈的東明修卻是側眼看向楚慈。


    楚慈在高順帝審問的目光下點頭說道:“兒臣從晚飯過後,便一直和五皇子在一起,直到聽到求救聲才分開而尋。”


    東明修的眸子一沉,心中說不出是何感受。


    事發之前,她分明,分明和他在一起。雖然,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他卻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然而此時,楚慈竟然說她和宋文傾在一起?難道,真是楚慈所為?


    想到楚慈離開前那句話,東明修又有些不確定。若是她安排,為何會說那樣一句話?


    東明修的神『色』有些異樣,他看向楚慈的目光,那垂下的眸子,令高順帝冷了眸子 。


    “引得東明修動了心。”


    邰正源的這句話,令高順帝雙眼微眯。


    一個宋文傾不夠,一個穆誠不夠,一個岑子悠或許還不夠。可是,若再加上一個東明修,楚慈到底能不能攪得北瑤天翻地覆?


    心中發寒,高順帝看似隨意的問著東明修,“東臨郡王,你對此有何看法?”


    東明修眼皮一跳,沉默片刻迴道,“迴皇上,臣雖不知此事因果,卻覺得邰正源為人狡詐,應當多加調查方能證實誰是幕後主使。五皇妃一路有功,若貿然用刑,隻怕會讓將士們寒了心。”


    多加調查?貿然用刑?讓將士寒心?


    高順帝真想給東明修一鞭子!他真沒想到, 向來信任的人,居然也跟楚慈攪到了一起!


    好啊!好啊!楚慈當真是厲害!


    東明修沒聽到邰正源那些話,哪裏知道自己已經被邰正源給算計了?穆誠卻是聽得東明修這話,嘴角微抽。


    東明修有多護短,他是見識過的。可是,如今白綺安險些被人擄走毀了,東明修卻還替楚慈說話,越發坐實的邰正源的話。


    東明修,對楚慈動心了!動心到何程度?竟是連護短都顧不上了,隻想保楚慈!


    穆誠的目光從東明修轉向了宋文傾,又從護著楚慈的宋文傾轉向了垂眸不語的東明修。


    這麽多男人,楚慈還真是一個都不落下!


    高順帝的憤怒,引得他心口發痛。池顧瞧他神『色』有恙,忙端著酒上前說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一邊說著,一邊將酒杯遞上。同時用身子擋了眾人的視線。


    方才高順帝便在此處飲酒,此時喝酒似也沒有不妥。


    高順帝接過酒杯的同時,不動聲『色』的將池顧遞來的『藥』和著酒服下。


    待心口的傷不再痛了,這才冷聲說道:“脫玄衣,打到招了為止!”


    宋文傾難以置信的看著高順帝,隻覺得那人在此刻異常的陰沉。


    他抱著楚慈不放,可池顧卻是帶著親衛將人強行拉開。宋文傾還手,池顧應付之餘,冷聲說道:“五皇子,皇上跟前動手,你可是考慮清楚了?”


    考慮清楚?這還需要考慮嗎?


    他不顧一切的想要阻止那些人,可池顧快他一步,在他心神懼『亂』之時,點了他的『穴』,令他動彈不得。


    關已則『亂』,當知曉楚慈難逃一死之時,天知道宋文傾有多害怕,有多恐慌!


    楚慈甩開親衛,冷聲說道:“我自已來!”


    抬眼看向高順帝,楚慈不喜不怒的問道:“難道,連個無人的地方換衣也不行?”


    高順帝就是見不得她這副模樣!這份孤傲,讓他瞧著憤怒!


    看著她,想到邰正源所說的話,想到她反駁不了,心虛退後的情形,高順帝便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她打死才滿意!


    一揮手,親衛駕著宋文傾出了山洞,東明修與穆誠亦是被親衛帶了出去。


    洞中隻得楚慈與高順帝二人,高順帝卻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意思很清楚,他不必迴避!


    羞辱!還有什麽比這更能羞辱人!


    她是他的兒媳,而他卻用對付那些女人的方式對付她!


    楚慈隻覺得唿吸不暢,隻恨當初無力殺了邰正源!


    “皇上。”


    她堅持不脫,就那麽看著他。


    他迎著她的目光,看著她眸中的恨意,忽而勾了唇。


    她恨的是誰?是恨自己計劃不成功?還是恨他太過冷血無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當有計劃敗『露』的覺悟!


    就是不讓她好過,高順帝起身,拾起一旁的長鞭在手中掂著。


    當那長鞭忽然甩出之時,竟是將她腰帶生生抽斷。


    楚慈隻覺得腰間的痛似千斤擊來,承受不住這份力道,生生的倒了下去。


    毫不意外的,腰帶斷去,外衣大敞。裏頭那件工字背心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而套在工字背心之外的那件透明玄衣能護住她刀槍不入,卻護不住強勁的內力。


    楚慈想起身,可她腰間的痛卻是讓她動彈不得。當高順帝上前,對上他那雙陰沉的眸子時,隻聞他說道:“朕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雖然不是他的女人,可是,卻在禍害他的兒子!


    還是一個管不住她,隻能放任她的無用兒子!


    而她禍害的,除了那沒用的兒子,還有他如此信任的大將!


    牙關緊咬,楚慈雙手撐地,費力的跪直了身子。看著她竟想收攏衣裳之時,高順帝眸中冷芒閃過,一鞭子甩了過去,她的手臂便是被打的重重落下。


    手臂的痛,令她難以聚力,楚慈抬眼,清亮的眸子看向高順帝,冷聲問道:“皇上又是如何界定‘水『性』楊花’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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