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時,楚慈隻瞧著跟她一起來的兩個小廝麵色惶恐的看著盧越,口中支支吾吾,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直到楚慈三人走了,盧越這才與身旁的人說道:“黎府肯定出事了!你派人去查查!”


    藥都拿了,眼下就是如何煎藥了。


    煎藥味道重,醫術好的人一聞藥味就知道有些什麽藥。所以,銀麵修羅點名要的藥該怎麽弄才不至於被人發現,這是一個難題。


    其實,楚慈有想過,將此事告訴大叔,讓大叔幫忙。可是,今兒個晚上大叔的態度實在是讓她不敢說。大叔今夜實在是反常,她真沒把握大叔會幫忙。


    且,小廝可將大叔的冷漠都與她說了。黎大人死了,他是半分沒有情緒;她甚至不知道,將事告訴了大叔,大叔會不會為了打擊高順帝,直接將銀麵修羅殺了?


    畢竟,找不到刺客,高順帝找不到理由和島主撕逼啊。不能撕逼,高順帝就隻能忍啊。


    思來想去想了許多,楚慈這一路想的腦袋都疼了。


    疼的,不止是腦袋,還有手臂上的傷。


    借著搖曳的燭火,楚慈瞄了一眼受傷的手臂。衣裳已經被勾破,血將衣裳給濕透了。


    想著想著,楚慈眸光瞬間一亮。


    有了!


    那麽,就這樣吧!雖然有點矯情。


    迴了黎府,楚慈讓下人拿幾個爐子和藥罐到宋文傾的房間,同時麻煩他們去向陳管家要了一身黎家下人的衣裳。


    銀麵修羅點名的藥,楚慈用油紙包了藏到庭中的花壇裏。止血鎮痛的藥,不止是她要,就連宋文傾和黎睿也要,所以,從府醫那兒忽悠來的藥也不必藏著捏著了。


    衣裳和爐子、藥罐都拿來了,楚慈大大方方的在庭中煎藥。


    濃重的藥味染了整個院子,邰正源進來時,便瞧著楚慈蹲在那兒扇著火,一人煎著三份藥。


    血腥味伴在這股藥味中,邰正源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走到她跟前,淺聲說道:“受傷了怎麽不與我說?”


    “我的傷不要緊,小伍和黎睿的藥得趕緊煎好才行。”


    第一次,


    楚慈用這種不冷不熱的語氣與邰正源說話。


    邰正源看著她沒有表情的模樣,眸光微閃;蹲到她身旁,拿起地上的扇子,扇著邊上的爐子,“對不起,我今夜有了情緒。”


    “黎睿傷重,中了什麽毒大叔也不知道。小伍沒那麽重的傷,大叔在迴來之前便瞧過了,知道如何處理,所以先給黎睿看傷也是情理之中。”楚慈中肯的答著。


    “是嗎?”


    他手上動作微頓,兩個字之後,繼續扇著。


    二人不再說話,一刻鍾之後,楚慈將藥分碗而裝。


    大碗裝了藥放到裝了井水的桶中,待藥溫降下了,這才與邰正源說道:“小伍我來照顧就好了,給別人照顧我也不放心;至於黎睿那裏,大叔將藥拿去便好。”


    說罷,楚慈欲端藥進屋。


    她剛一轉身,手腕便被人拉住。幾乎是同一時間,楚慈覺得心裏頭是真的亂。


    “小慈,你在怪我。”


    這是一個肯定句。


    楚慈有些不明白,她以什麽身份來怪他?


    “不管怎麽說,小伍是他的兒子。哪怕他不在乎這個兒子,卻改變不了他是皇家血脈的事實。卻改變不了,宋澤君是他父親的事實。”


    “所以呢?”楚慈迴身,不解的看著他,“這與小伍有什麽關係?小伍是傷了你了?還是搶了你的海棠?還有,你何以斷定我是怪你?我憑什麽怪你?”


    說到這,楚慈就有些惱火。現在她真是不用裝也顯得矯情了。


    “大叔,你與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那你此時是什麽意思?就在這之前,你是如何與我說的?你此時拉著我,說著我在怪你,你有沒有想過,我真的真的會想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想的!”


    那句話,在感覺到他手掌微微收緊時,始終說不出口。


    你說你不喜歡我,可是,你現在是在做什麽?我怪不怪你又如何?若我隻是你生命中的路人甲,你又何必管我對你的態度?


    楚慈的質問,邰正源唇上微動,最終緩緩的鬆了手。


    “小慈,我隻是覺得,你因為小伍有些動怒。”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真的隻是在說著小伍之事。


    “嗬嗬。”搖頭失笑,楚慈看著他,說道:“大叔,小伍該喝藥了。”


    說罷,端著藥進了屋子。


    邰正源立於原處,看著石桌上黎睿的藥。


    一牆之隔,沈務聽著這對話眉頭有些緊。他有些鬧不明白,這三個人到底怎樣的一種關係?


    五殿下喜歡楚月慈,這毋庸置疑。可是,邰正源呢?


    說邰正源對楚月慈有心思吧,偏偏他這行為又顯得太過刻意;說他不喜歡吧,那股莫名的在意又讓人覺得詭異。


    高順帝聽了沈務的疑惑,便是嘲諷一笑,“他不過是在作戲罷了。”


    若說之前不確定邰正源對楚月慈的心思,那麽今夜看來,邰正源就是作戲罷了。


    不過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隻不過,邰正源此舉,寓意何為?那幾年的較量看來,邰正源做事向來嚴謹,從來不是一個療瘡剜肉之人,如今之舉讓他一眼看穿,是想做什麽?


    “聖上。”


    池顧喝了藥,換了身衣裳,卻是沒有休息,依舊伺候於高順帝跟前。


    見高順帝把玩著手中的白玉佛珠,試探的說道:“難道,這邰正源真是對楚月慈有了別樣的心思,故此不經意間流露了情緒?”


    不經意?


    這三個字,倒是提醒了高順帝。


    是啊,這邰正源的情緒,倒真是不經意間流露而出。就似在擂台之上,若非他盯著邰正源,又如何能發現他的情緒波動?


    “可是。”沈務費解,“池公公,我實在想不出,邰正源怎麽就看上了這麽一個要什麽沒什麽的小丫頭片子。”


    可不是要什麽沒什麽麽?


    要樣貌沒樣貌,要身段兒沒身段。這樣的女子,誰看的上?


    哦,倒真有一個!五殿下不就是嗎?


    難道,那楚月慈,真有什麽過人之處?


    幾人這說來說去,便覺得那楚月慈興許是真的有什麽旁人所不知的好處。


    高順帝嘴角一勾,將佛珠戴迴腕上,淺淺說道:“管他是作戲還是真,隻要那楚月慈跟了文傾,這事兒不就結了。”


    反正他就是不能讓邰正源痛快!


    當年邰正源選擇了太子宋澤鈺,與宋澤鈺聯手將他逼到了絕境,更是令他摯愛錦馨不得善終。


    太子死在他的算計之中,曾經的太子黨羽卻因種種原因沒有殺盡。不過,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日夜煎熬倒也不錯!


    隻是,煎熬也有個期限。今年來此,便是來給他們了結的!當年黎家和薛家隱藏的深,沒有證據,不能滅了他們。如今他們也該死了!


    高順帝周身透著重重的殺意,池顧知道他是想到了當年之事。朝沈務打了個眼色,二人不動聲色退開數步……


    “小伍,你別睡。”


    一碗藥還沒喝完,宋文傾又是雙眼閉上了;楚慈撐著他的眼皮,說道:“先將藥喝完了,毒已攻心,再不喝藥,你可真就睡過去了。”


    宋文傾迷迷糊糊的點著頭,卻是止不住的閉眼。楚慈無奈,也顧不得他背上是否會痛,硬將他扶著坐了起來,靠在肩頭。


    這麽一折騰,背後的痛意自然讓小伍清醒了些;楚慈抓著機會將碗送到他嘴邊,說道:“喝完,把藥喝完了才能睡,不然不能睡。”


    她這霸道的,宋文傾淺淺一笑,虛弱的說道:“小慈心疼我,我好高興。”


    心疼你妹夫!


    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藥給他灌了下。


    本是粗魯的人,卻在喂了藥之後,輕輕的給他擦著嘴角,“小伍,你要好起來。大叔醫術好,既然他說你喝了藥不會有事,你就肯定會好的。”


    楚慈說著,宋文傾點了點頭,“小慈說好,就肯定會好。”


    “你先休息,我去去便來。”


    她將他放下之時,碰到了手臂上的傷,痛的眉頭一蹙。


    “小慈,我想給你上藥。”


    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宋文傾眸中盡是擔憂。


    楚慈搖了搖頭,往他背後的傷抹了藥,這才說道:“我自己處理就好,你好生歇著,若有人問我,你便說我去忙了。我還需淨身上藥,你可莫讓人知道我去換衣裳了。”


    宋文傾忙點頭道好,楚慈這才提著桶往後院而去。


    楚家混亂,此時沒人有心思理她一人外人;楚慈又是手上有傷,這一路走到後院,倒沒被人攔下。


    好不容易繞到了黑漆漆的後院兒,卻是糾結了。


    銀麵修羅那混蛋說的枯井,他媽.的到底在哪兒啊?


    桶裏煎的藥是止血鎮痛的,銀麵修羅要的藥還沒煎,她得先把藥給那人喝了再想法子啊。


    再一次將銀麵修羅給問候了個底朝天,楚慈跟無頭蒼蠅似的寸寸找。


    終於,在一個陰森森的院子裏,看到了一口井。


    安靜的夜晚,隻聽得夜蟲啼叫的聲音;月光撒在院中,越發將這破敗的院落顯得陰森恐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奉旨三嫁:王妃狠彪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容姑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容姑娘並收藏奉旨三嫁:王妃狠彪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