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之少年模樣,那是十四五歲。峰眉橫掃,細眼微挑,殷紅的唇就似剛喝過血一般,妖冶而詭異。


    看著這人,楚慈隻想到了一種生物:吸血鬼。


    當然,吸血鬼什麽,那是杜撰。所以,這個少年也隻是個臉色過於蒼白,嘴辱過於殷紅的奇怪之人罷了。


    楚慈與那人相視一眼,那人極是懂規矩的上前一步,說道:“在下良末。”


    嗯哼?


    看著自稱良末的人,楚慈靜候下文。


    “今日瞧閣下在擂台上顯了本事,在下想要討教一二。”


    討教你妹啊!是看了老子在擂台上隻能跟李憾胡打吧?


    那人一聲‘請’之後,手一揮,便是從袖中揮出一隻骨爪子。


    看著那也不知是哪兒來的爪子,楚慈惡寒一個,身子一個後仰,避開骨爪子抓麵門的殺招。


    那一避,楚慈這才看清,那骨爪子是假的,上頭勾著的指甲分明就是類似於刀刃的利器。


    良末不給楚慈出招的機會,骨爪子在手中轉了一圈,便是朝楚慈腹部而來。


    楚慈剛準備立起身子,見良末攻她腹部之時,忙氣沉落身,將自個兒給摔到了地上。


    她這一落,那人也不知如何動作,那勾著的骨爪子竟是變成了一根根伸直的指頭。良末連猶豫都不曾,便是握著骨爪子朝她心口狠狠刺來。


    我頂你個肺啊!


    楚慈一驚,身子一滾,欲避開那致命一擊;怎奈她動作不如良末快,她才滾了半圈,就被那骨爪子給狠狠的插進了右手上臂。


    痛,瞬間傳至全身;楚慈明白,這人看起來年歲小,卻是起了殺她之心。


    那些人挑個受傷輕的出來,不就是要來取她性命的麽?


    倆小廝瞧著楚慈受傷,便是嚇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大喊道:“殺人啦!快來人啦,殺人啦。”


    陳管家可是交待了的,藥是必須要買迴去的,不然他們也休想活命!


    外頭小廝喊著救命,卻是無人敢來多事。


    其一是今夜事兒太多,其二是如今沒誰敢再多事。


    沒人相助,楚慈自然明白其中緣由;在良末抽了骨爪子朝她腦袋刺來時,大聲喊道:“刺客!找到刺殺皇上的刺客了!”


    你想殺我,我就讓你明白明白,殺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喊殺人,根本沒人理。可她一聲‘刺客’出口,一隊人便是持劍衝了過來。


    莫白手持長矛,帶著侍衛飛速而來。


    良末抬眼看去,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楚慈就地一滾,脫了危險。


    莫白帶著一隊人馬而來,仁世堂中十餘人麵色沉重的舉了武器。


    或許是今夜死了太多人,大家都習慣了打殺;莫白帶著人衝進來,兩方人馬一碰上,連聲問候都沒有便動起了手。


    楚慈悟著手臂上的傷,鑽過了桌子,穿到了藥櫃下。


    堂中,那些人打殺的厲害;櫃子下方,楚慈將兩張藥方給看了一遍,又將弘伏所要的藥給理了一通。


    外頭打的兇,楚慈躲在藥櫃下,拿了筆在黃紙上寫下一個個藥名,這才拿著黃紙,偷偷摸摸的找著藥。


    找藥是個力氣活兒,因為她不知道藥的具體位置,隻能一排排看下來。


    偏生有些藥在很高的位置,她又不能冒險爬上去拿,隻能先把下頭的藥給包了。


    直到外頭的打殺聲沒了,楚慈還沒將藥拿齊。


    就在她琢磨著該怎麽拿上頭的藥時,腦袋上方是一聲大響,震的她腦袋發暈。


    “滾出來!”一聲怒嗬,莫白聲音發沉的說道:“再不滾出來,本將軍讓你腦袋搬家!”


    將軍呀?你是將軍你了不起啊!


    撇了嘴,楚慈提著藥站了起來。


    看著莫白震怒的麵容,楚慈嘿嘿笑了兩聲,“這位將軍,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給五殿下拿藥的。”


    莫白冷冷一眼掃去,瞧著她手中的藥時,正待發問,卻聽得後頭一人問道:“不知小兄弟給五殿下拿什麽藥?”


    盧越看著楚慈手中的藥,目光掃了一眼藥櫃。


    一句刺客,盧越和莫白均是趕了過來。楚慈不認識盧越,自然不明白其中道道。


    可是,莫白卻不同。


    莫白似笑非笑的看了盧越一眼,說道:“盧兄倒是耳朵好。”


    “方才正值侍衛輪換,故此沒來得及過來;這不,一輪換了侍衛我便過來了。”盧越淺淺一笑,說的極是平靜,“不然,聽到有人喊‘殺人’,我如何能慢了一步?若是島主說我玩忽職守,我也在島主身邊呆不下去了。”


    嗯?


    是島主的人啊!


    楚慈好像聽出了什麽。


    楚慈心裏頭一個疑惑尚未成型,盧越走到她跟前,看著她手中的藥,問道:“不知小兄弟給五殿下拿了什麽藥?這藥鋪裏的藥不知齊不齊?若是不齊,將藥方給我瞧瞧,我讓人迴府上去取。”


    切,島主有那麽好心麽?若真有那麽好心,能讓下人欺負宋文傾,能讓宋文傾在飄香閣受辱?能讓宋文傾過的那麽尷尬?


    心中腹誹,楚慈卻是將兩張藥方都遞了過去,說道:“我方才瞧過了,這些藥都是齊的。五殿下和黎少的傷都容不得耽擱,我喊刺客也是無奈之舉。”


    大方承認自己是報了假警,楚慈也有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盧越將藥方都細細的過了一遍,這才將藥方還給了楚慈,“下不為例!雖說你是奉旨而來,可你若再這般亂喊擾亂秩序,島主亦是有權處置了你。”


    楚慈忙道好,盧越又與莫白說道:“既然這一片由我負責,就不勞煩莫將軍了。這些人我自會帶迴去,還請莫將軍加緊巡邏,勢必找到那逃脫之人。”


    莫白又是看了眼被生擒的十餘人,目光似刀子一般掃了一遍又一遍之後,這才收迴視線,與盧越說道:“既然如此,本將軍去後頭搜查。”


    刺客有傷在身,自然是要尋藥療傷的;南灣的藥鋪也不少,二人各分一半的藥鋪搜查。


    當時在場的有沈務,刺客最後殺招陡然散去,顯然是身體出了問題;皇上猜測是刺客毒發,不然最後那怨毒的眼神也不至於看向喬錦騫。


    可是,沒有證據,皇上也無可奈何。故此在迴黎府之時,皇上下了密旨,多留意南灣藥鋪!


    出了仁世堂,莫白了迴頭看了一眼,心中揣測,那刺客到底需要哪些藥呢?


    他不知道,可是,盧越是島主的心腹,必然是知曉的!


    那麽,盧越總是盯著這鋪子,還放人進來買藥,他是想甕中捉鱉?


    “留下三人遠遠守著,都給本將軍盯牢了,從此時起,若有人進去買藥,務必查出都買了哪些藥,也查清楚是哪些人買藥!”


    莫白下了命令,靠前的三名侍衛立馬應是。


    話說楚慈將藥方收起來之後,自然就大大方方的站到凳子上拿上頭夠不著的藥。


    黎睿的藥拿了,宋文傾的藥也快拿完了。可是,弘伏的藥有一味就在邊上,她卻是不敢去動。


    方才心中的猜測,在盧越時不時看來得到了證實。


    銀麵修羅本就是島主的人,島主要殺高順帝,可盧越卻和方才那將軍監視著藥鋪。


    也就是說,盧越也在找著拿藥之人。


    這麽看來,定然是銀麵修羅與島主之間反目成仇了。


    還差一味藥始終不敢拿,楚慈心裏頭慌的很。若是拿不到藥,銀麵修羅不給她解藥,她不是死得很慘?


    話說,那什麽毒到底是誰配的?讓她知道是誰配的,她定然把銀麵修羅給賣了!


    ***,敢陰她!她真是分分鍾想弄死那混蛋!


    楚慈煩心著,盧越帶來的侍衛也在搜著那十餘人的身;一番搜查下來,十餘包藥就放到了桌上。


    盧越看著那藥,問著一旁麵色發白的大夫,“都是些什麽藥?”


    大夫忙拿了冊子給盧越瞧。


    就是這個機會!


    楚慈腳上微挪,拉開了一個藥櫃。


    藥櫃一響,盧越便抬了頭。楚慈麵色平靜的抓著藥,同時一本正經的掂量著份量。


    盧越瞧著那櫃上的標簽,便是垂了眼。


    在盧越低眼看冊子時,不疾不徐的將藥櫃往迴推;微顯寬大的袖口擋著右方那櫃子時,小拇指輕輕的勾著拉手。


    就在櫃子合上之時,一把藥進了手中。當盧越抬眼之時,隻瞧著楚慈麵色無異的包著黎睿的藥。


    “都好了?”瞧著楚慈藥一包包的放進了大油紙中,盧越轉首問道:“不知黎府此時情況如何了?”


    楚慈本在包著藥,一聽此問,手上動作一慌,竟是將包好的藥都掉到了地上。


    櫃前,盧越抬首,目光如炬的看向楚慈,“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


    楚慈忙擺手,那欲蓋彌彰的模樣引得盧越心中生疑。


    “我,我不清楚,黎府的事,我不清楚。”說罷,楚慈蹲下了身子似在撿藥。


    盧越站了起來,卻是看不到櫃下之人的動作。眸中轉了一圈,轉首看向門外麵色惶恐的下人。


    楚慈聽得腳步聲走到門口,忙將弘伏的藥給塞進了衣裳裏。鬆了腰帶整理了一番,這才撿起藥站了起來。


    (ps:今天本來想三更交待黎家情況的,結果來不及了,先兩更吧,明天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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