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枯葉,一腳下去,便是‘吱吱’作響,也不知下頭是不是藏著蟲子?竟是聽得一陣爬動的聲響。


    膽大的人在此時竟是起了雞皮疙瘩,那種似被人給盯著的感覺,讓她覺得心裏頭發毛。


    緩步上前,將沒煎的藥和藥罐拿出來放到井邊;木桶裝著成藥,緩緩的放到了井中。


    “這裏不會有鬼吧?我不是黎家的人,我隻是想來換身衣裳上個藥罷了。”


    楚慈口中碎碎念,倒真似一個被嚇著的小丫頭似的。


    下落的桶被人接住,桶裏份量輕了,楚慈這才將桶給拉了上來,又是接著說道:“怎麽沒水啊?這裏有井怎麽沒水啊?”


    楚慈抬眼掃了一圈,嘀咕道:“算了,不洗了,先換衣裳上藥好了。”


    楚慈慢慢的脫著外衣,一陣風吹過,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消去,這才麻利的脫了衣裳。


    果然,有人監視她!


    是誰呢?高順帝的人?還是島主監視黎府的人?


    想到方才在藥鋪遇到的那個男人,楚慈甚至懷疑,是那個男人派了人來黎府打探消息了。


    若真是如此,不過一刻鍾,島主就該知道黎海新服毒自盡之事。


    喝了藥,銀麵修羅便是忍不住的吐了口毒血。聽得上方的動靜,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用帶來的小刀在地上刨了個坑,楚慈將藥罐放進了坑裏,用布將上麵給蓋了,又往上頭加了泥土,這才在下頭燒了枯枝樹葉煎藥。


    保險起見,將一旁的衣裳用火給燒了,就當是照明,也是為了增加異味。


    就算是有人來了,她也能解釋自己躲在這裏隻是為了換藥。


    “如今誰還不知道她是女兒身?”高順帝聽得沈務之言,便是笑道:“罷了,她既然想裝男子,便讓她裝幾日。待這些事兒過了,再揭穿她的身份。”


    池顧忙應道:“那便不讓人盯著她了?”


    “盯她有何意?既然決定將她許給文傾了,朕也沒那心思去理會。”說罷,轉眼看向沈務,“仔細盯著黎府,莫讓黎海新自盡的消息傳出去。朕先想法子讓邰正源閉嘴。”


    聽到腳步聲,小伍睜了眼,見到進來之人,緩緩的坐了起來。


    邰正源反手將門一關,緩步走到**前。“她不在?”


    “去淨身上藥了。”宋文傾平靜的迴著,一雙眸子卻是帶著異色看向邰正源,“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庭中二人對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之前便覺得師父與小慈有些不對勁,方才的對話,讓他越發肯定,二人之間有著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


    邰正源搖頭,說道:“你不必多問,此事與你無關。她不過是覺得黎海新自盡,我太過冷漠。”


    “僅此而已?”很顯然,他不信!


    “事實如此,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掃了一圈,邰正源說道:“既然她不在,我也不便多留,省得讓你父皇起疑。”


    “她在,為何就能來?”


    難道她在,父皇就不會起疑?這個理由實在可笑!


    “既然皇上點名要她照顧你,我自然要與她說一些養傷禁忌。”說罷,邰正源麵帶不解的看向宋文傾,“你在懷疑什麽?她對你才有價值,我會對她做什麽?嗯?”


    如此一問,宋文傾又沉默了下來。想再問他,今夜之事他參與了多少?可眼下也不適合發問。


    盧越聽得手下傳來的消息,忙起身迴府。


    喬錦騫聽罷,便是一個冷笑,“自盡?”


    酒杯重重放迴桌上,喬錦騫問道:“黎夫人和黎老夫人還沒迴南灣?”


    “迴島主,城門已關,她們進不來。”盧越忙迴道。


    “既然黎海新自盡了,那兩個女人也不必再活著了。黎海新想自己一死平息和高順帝的恩怨,也得看我喬錦騫肯不肯!”


    盧越一愣,“島主意思是,殺了那兩個女人,嫁禍到高順帝頭上?”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高順帝擺明了就是要從黎家開刀,又何苦鬧這一出?


    “將黎海新畏罪自盡的消息傳出去。盡快派人將那兩個女人殺了。別留線索,不要嫁禍給高順帝,就當那二人是被人劫財受難。”


    喬錦騫這話,盧越又是不懂了,“島主,屬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不嫁禍高順帝,殺那兩人個女人有何意義呢?”


    “黎家隻剩黎睿了,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向來衝動。若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高順帝為了滅黎家所做的呢?如果讓黎睿查出‘證據’,李憾的存在根本就是高順帝一手安排的呢?若讓他知道,黎海新是被高順帝逼死的,母親和祖母是被高順帝害死的,他會如何?”


    盧越想了想,明白其中道理,忙說道:“屬下這便去安排。不出一刻鍾,便能讓江湖人士知曉黎海新畏罪自殺之事;也算能平複江湖人士的怒火。至於黎睿,高順帝必然要全力救他了。黎家隻剩一個小主子,對高順帝有恨,高順帝卻是殺不得也容不得,隻怕是要隔應死了。”


    盧越此言,喬錦騫淺淺一笑,“是啊,讓他先隔應著!你必須先找到弘伏取他性命!”


    隻要事情牽不到他身上來,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黎海新以勢壓人,引起流血事件。自知罪孽深重,迴府之後,留下一封遺書,便飲毒自盡的消息不脛而走。


    “怎麽讓人跑進來了?”


    池顧一跺腳,對沈務這話真是惱了,“沈統領啊沈統領,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聖上為何要讓黎睿與薛彥彤當街鬥毆?那是為了讓黎睿心生怨恨,在打擂時拚死去鬥,到時才能讓黎海新犯錯。”


    池顧之言,沈務抓了抓腦袋,“這個,池公公,這個我明白。皇上是想讓黎海新犯錯,才能將黎家給端了。”


    雖說皇上的計劃被突然冒出來的李憾給打亂了,結果卻讓皇上滿意。黎海新竟是當眾犯了錯,若是迴府再鬧出忤逆皇上,不肯接受處罰的事兒,黎家就真的完了。


    可是,黎海新竟然自盡了,這便出乎意料。黎海新自盡,此事必然不能傳出去!若是傳了出去,皇上再誅黎家九族,便會讓人寒心。


    所以,皇上下旨,那些知曉內情的下人全都給暗中處置了。陳管家準備將黎海新抬到廳中都被皇上給壓下了。


    可是,消息還是傳了出去,這不是找死嗎?


    “池公公,我的人都借給莫將軍去找刺客了,剩下的都用來保護皇上了。我哪兒能知道那些人竟是衝著黎海新去的。”沈務也是惱火的很。


    “哎,你呀,眼下還是趕緊去請罪吧!”


    池顧搖頭說著,心道:“看來黎睿這一時半刻是不能死了,就連黎家也不能給一鍋端了。也不知聖上當多惱!”


    高順帝目光陰沉的看著沈務,眸子裏透著森然寒意。


    他還沒想好如何讓邰正源閉嘴,消息竟是已經傳了出去!


    沈務跪地請罪,在高順帝如此目光之下,額頭冒著冷汗。


    “你可知朕是如何打算的?”


    許久之後,高順帝冷聲而問。


    沈務咽了咽口水,低聲迴道:“皇上欲在天明之前,治黎海新一個忤逆之罪,株連九族,以儆效尤。”


    “你倒是有腦子。”一拍桌子,高順帝聲音越發低沉:“那你現在告訴朕,黎海新自盡的消息傳了出去,朕該以怎樣的罪名才能將株連九族繼續?”


    “這……這……”


    “是告訴外頭的人,垂危的黎睿忽然從**上跳了起來,舉劍殺朕?還是說,你要朕不顧悠悠眾口,為了幾個所謂正義的江湖人士便將黎家滿門抄斬?”


    “臣,臣有罪。”沈務叩頭又是這句話。


    “連個黎府都看不住,你還如何護得住朕的皇宮?”


    這話,便是嚴重極了!


    沈務麵色轉白,高順帝卻是在此時止住話題。沉默須臾,說道:“中秋之禍,皆因黎海新而起。他既已自盡,此事當結。”


    沈務尚未接話,高順帝又道:“速派人去尋黎夫人和黎老夫人,將她們連夜接迴,這事若是辦不好,你提頭來見!”


    “是!”沈務忙磕頭領旨。


    銀麵修羅的藥,是在泥地裏燜好的。楚慈倒了藥之後,便將碗用桶裝著放下井去。


    可是,讓她無語的是,那人卻是不接了。


    楚慈那個鬱悶,這人不會是死了吧?


    “喂。”


    輕輕的喊了一聲,楚慈真怕還有人監視著。


    下方依舊沒有動靜,楚慈無奈,隻得將桶給提了上來。


    試探性的伸手往井沿摸了摸,摸到了一些坑窪不平的地兒時,咬了咬牙,踩著坑窪之處,緩緩的下了井去。


    這井不是一般的深,越往下爬,楚慈才意識到一點。


    尼瑪的,她放的繩子,根本就夠不到底好吧!


    也就是說,第一次放桶下來時,銀麵修羅是爬在井壁接的藥。方才放桶,他完全沒有動作。


    不會真的死了吧?


    他要是死了,她怎麽辦啊?


    心裏頭一句句粗口,楚慈摸索著緩緩往下。


    就要到底時,聽到了那人聲聲呢喃。聽到他的聲音,她鬆了口氣。


    沒死就好!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


    楚慈一愣,不要?


    “我不來,你倒是接藥啊!”


    楚慈這接話,那人卻不答。等了半響,卻又聽到那人隻是重複著‘不要過來’。


    好詭異啊!


    這樣的話,不是應該從一個貌美的姑娘口中說出來嗎?


    雖說這銀麵修羅生的不錯,可是他這麽強悍,與貌美姑娘完全不搭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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