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仙者來說,其實睜眼閉眼並不會影響自己的視線,隻是一種態度上的變化,任憑對誰閉著眼都是一種輕視的態度。


    尋常人尚且受不了這種態度,更何況現在如日中天的長孫無言?


    因此長孫無言也動手了,那白蛇看上去不起眼,但言承都能從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想來也不是一隻短短七寸白蛇這麽簡單。


    不過白蛇剛剛要遊上啞巴的身體,啞巴的右手卻是突然動了,飛快拔出背後一柄武士刀,帶著一聲輕吟然後直接朝著白蛇斬下。


    白蛇的反應也是快,在啞巴拔劍的時候陡然加快了速度想要爬到他身上,不過啞巴的刀更快,隻是一個唿吸間,白蛇已經身首分離。


    白蛇的頭還在吐著信子,而身體卻是痛苦地掙紮著,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在地上瘋狂翻滾,連帶著一些猩紅血液從切口濺射而出,隻是被啞巴身前無形的靈力屏障擋了下來。


    啞巴緩緩抬起了刀,言承離得近感覺的更明顯,那刀身上本來沾染了白蛇的血液,不過瞬間就仿佛被刀刃吸收掉了,不留一點痕跡。


    這柄武士刀身上沒有一道靈紋,但顯然也是一柄寶刀,刀身底部篆刻著兩個小字:斬鬼。


    長孫無言眼裏閃過一絲慍怒,不過馬上又恢複了一臉的冷然,冷笑一聲又飛迴了原來的位置。


    如果這啞巴不跟他打他還強行出手,那麽就算自己贏了,傳出去也是個勝之不武的名聲。


    長孫無言是個愛惜名聲的人,自然不會幹這種事,隻是已經暗下決心,走了機會一定要除掉這個倨傲的啞巴。


    眾人一看沒好戲看了,也是紛紛收迴了神識,又開始猜測這兩人打起來誰能贏,也猜測這兩人什麽時候會打起來。


    言承看著啞巴把斬鬼刀收迴刀鞘,眯了眯眼,朝著啞巴傳去一道神識傳音:“你聽說過斬鬼神嗎?”


    在看到斬鬼兩個字的時候,言承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就是自己的斬鬼神劍法,不過這兩柄武士刀跟劍也差不多,隻是劍身筆直,而刀身略微彎曲,用來施展斬鬼神好像都可以。


    這也讓言承有了更多的猜測,斬鬼神會不會是刀法?


    啞巴猛然睜眼,然後看向言承,同樣有一道聲音在言承腦海中響起:“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刀法?”


    言承心下篤定,四下打量確定沒人注意這邊以後,從靈囊中取出了斬鬼神劍法的冊子,然後翻開了第一頁在手中拿著給啞巴看。


    啞巴看清了上麵的內容,然後臉色變得肅然,言承笑著收起了斬鬼神的劍法。


    他還有個更深的猜測,這啞巴修習的斬鬼神並不完整,不然不會在聽到言承說斬鬼神後這麽大的反應。


    劍修們修習的劍法並不是什麽秘密,就算別人知道也沒什麽,這就像刀法槍法等等,你知道也沒用,你得自己花時間和心思去修習。


    決定一個戰修實力的不是修習的劍法刀法有高深,而是他練到什麽地步,劍勢刀勢槍勢,這些才是決定了戰修實力的東西。


    而啞巴這種劇烈的反應,隻能說明他修習的斬鬼神並不完全,一個修仙者如果隻有一門道術前半部分,那麽才會忌憚別人知道他修習的什麽道術。


    因為隻有一半的道術是有巨大的破綻的,畢竟心法都不完全,破綻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隻要得知了破綻,那麽就算是分神境大修的道術,化靈境修仙者也能輕易破開。


    言承的神念又傳了過去:“你修煉的不是完本吧?”


    啞巴顯然有些警惕,不過還是繞著迴答了言承:“何物以換?”


    言承微微一笑:“還記得剛剛那個找你挑釁的家夥嗎?”


    啞巴微微點頭,顯然已經多少猜測到了言承的意思,大家都不是傻子,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很簡單也很高效。


    言承繼續傳音:“他叫長孫無言,我要他的命來換。”


    啞巴本來肅然的臉色有些緩和下來,點點頭傳音道:“可。”


    言承對他迴答的簡潔也不見怪,畢竟是啞巴,多少有些語言障礙也是正常的。


    言承對著啞巴輕輕一笑,然後轉頭又準備繼續修煉,不過沒想到這個惜字如金的啞巴竟然主動向他傳音。


    “你是燕國人?”


    言承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下來。


    要知道人族七州的語言都是完全不同的,啞巴從言語中聽出言承是蘄州的並不奇怪,可是蘄州大大小小的國家合起來至少也有數十個,口音或多或少都是不同,要分辨出言承是蘄州哪一個國家的就很難了。


    而啞巴能聽出言承是燕國的,要麽就是他跟燕國的人有過很深的交情,要麽就是他曾經在燕國生活過,不管是哪一種,對於目前的言承來說都不是壞事,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嘛!


    啞巴看言承點頭,也是緩緩點頭,又是一道神念遞過來:“定不負所托。”


    這倒是讓言承有些意外了,怎麽自己是燕國的了就這麽鄭重?


    不過能得到這麽一個承諾,言承自然更加安心,他倒是不怕這啞巴反悔,言承很清楚一門劍法對於一個劍修的意義有多大。


    至於殺人奪寶,言承也隻能賭一賭,萬一情況不對自己溜之大吉還是有自信的,兜裏還有八張保命的符籙沒用,怎麽說還是有些保命的把握的。


    啞巴也沒再多說,合上了眼摸出兩塊有雞蛋大小的碧綠靈石來修行,言承倒也是見怪不怪。


    也是到了這神州言承才知道,原來神州的靈石跟其他六州都不一樣,人家用的靈石一枚頂百枚,都叫靈石,但其中的靈力含量卻是足足有百倍差距。


    兩人一個修行,一個靈體撞牆,互不打擾也算待的融洽,隻是啞巴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言承的間斷性暈倒,偶爾會看看言承死了沒有,多次以後也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偌大修仙界,各種稀奇古怪的功法道術都是有的。


    不過由於明天就是密藏開啟的時間,今天來的人也是不少,除了神州的仙門世家還沒來,其他六州到傍晚的時候已經盡數到齊,這時候場間人數足足多了一倍。


    這也讓言承和啞巴不得不再次向後挪動位置,畢竟人多需要的地方也多,而兩人很明顯都是不想被人群包圍的,也就隻能選擇退後。


    傍晚時分,言承從震神擊的修習中退了出來,看著麵前三丈遠的人山人海,不由得嘖嘖稱歎:“好家夥,這密藏能容得下這麽多人嗎?”


    而讓言承沒想到的是,一旁的啞巴也開口了,沒錯,不是神識傳音,而是真真的開口說話,聲音也是冷厲。


    “能。”


    言承一臉愕然地看著啞巴,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不是啞巴嗎?”


    啞巴搖了搖頭,依舊惜字如金:“不是。”


    言承有些哭笑不得,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你是啞巴,結果居然不是?


    啞巴仿佛看出了言承心頭的疑惑,又道:“不喜言,噤聲。”


    言承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叫什麽?”


    啞巴看了看言承,然後轉過頭去,過了會兒才道:“燕平餘。”


    言承這時候心頭瞬間冒出了十萬個為什麽,燕國皇室這一代就是平字輩,可是自己怎麽著也是小時候在宮裏每天三進三出的,什麽時候有個叫燕平餘的皇子我怎麽不知道?


    言承摸了摸鼻子,又問道:“你是皇室的人?”


    他還是要確定一番,萬一隻是名字湊巧呢,畢竟燕國跟這神州隔著十萬八千裏,好端端的燕國皇子不做,跑這人生地不熟的神州來當個無依無靠的散修,這不是典型的體驗生活嗎?


    燕平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且算是。”


    言承又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燕平餘該不會是上一代皇帝的私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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