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一個嗜殺之人,最起碼很早之前就不是了。笑歌給我說過,殺人並不是說明你厲害,反而是說明你愚蠢。因為你想不到其他辦法來解決此事,所以隻能想到以殺人這種最極端的手段去結果某一件事。


    如果換作他人的話,我還真的會放過也不一定。但是這個小殺手不同,雖然他前稱為小,但後也是要取人性命的稱唿。我今日不殺他,來日指不定要多少人死於他的手下。而且一想起笑歌之事,我任何一點留情的念頭也沒有了。


    離開藥神穀這處地,並沒有選擇再去找其他人,反正此行針對華尤兒的目的已經達不到了,反不如迴去看看華溫那邊龐春風有什麽說法。一行皆是挑小路返迴到龐春風的住處,卻發現他正好走在我前麵。


    立於他身後不遠,我並沒有打擾他。他此刻心神也沒有在附近,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立於自家門前,原地躊躇,卻是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看樣子是在發愁什麽東西,或者說是組織怎麽欺騙我的謊言?


    當他叩門時,我的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這自然將他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我又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龐春風眼睛迅速朝周圍一掃,確定沒有旁人後趕緊將我推進了房間裏,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不滿的話,但最後斟酌了片刻卻道,“兄弟,我這地方雖然隱蔽。但是對於華長老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而已。所以我平時都很謹慎。”


    他將謹慎這兩個字咬的很重,看樣子真的是很擔憂他的小秘密被發現了去。為了不將我二人之間的氣氛弄的有些尷尬,所以我也真誠地道起了歉來,“那真是對不住了,剛才在房中忽然想起有些事情未完,所以臨時出去了一趟。不知帶來這麽多麻煩,還望多多擔待。”


    龐春風見我如此說,也不好意思發脾氣,哼哼唧唧了兩聲下次注意,就沒再糾結這件事了。


    下來則就是到了我向他發問的時候了,“龐兄此次出去,可否有所收獲?”


    說到正事上,龐春風的麵容才有所緩和了下來,但也沒有到想象之中那般愜意,“兄弟,你這次可真的算是給我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啊。”


    我並未接他話,我比誰都痛恨這些無聊的客套話,而且還是關於我能不能殺了華溫這件事上,我自然是懶得跟他客套,就不言不語地看著他,等待他後麵的話。


    “所以這次你能不能見到他還沒有十分確切的把握。”


    “此話怎樣?”


    龐春風清了清嗓子,“藥神穀的講經會,你聽說過吧?”


    就算沒有聽說過,我也能從字麵上理解他的意思,“有所耳聞,你繼續說。”


    “這講經大會,一般配一位正主講師,三副講師。以探討形式來揭示經書內容,讓廣大師生弟子得以所悟。而整個講經大會的評價,則是由在場的五名名譽長老進行評價。”


    “你的意思是?”


    龐春風點了點頭,“沒錯,過兩天就有一場講經大會要在藥神穀的文殊廣場上舉行。如果那五名名譽長老中有華溫的話,你自然可以有機會見到他。”


    我的眉毛還沒皺起來,龐春風就心有領會地道,“在這般眾目睽睽之下,我不覺得你有機會能暗殺掉華溫。雖然我知道華溫此人是怙惡不悛,十惡不赦。但若你在講經大會上動手,不論什麽原因,在場之人都不會放過你的。但這又的確是兄弟你所要求的,實在讓我不知怎麽跟你說為好。不然兄弟你再考慮考慮,換個時間或者地點?”


    麵對龐春風不信任的疑問,我朝他笑了笑,“我剛才發愁的是,到時候我應該用什麽方式讓華溫死的更徹底,死的更慘一點!”


    龐春風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假,皮笑肉不笑道,“那到時候我可就看兄弟怎麽發揮了。”


    “自當不負所望。”


    龐春風已經是懶得在給我擺什麽譜子,“後天午時,我會給兄弟安排一個可靠的位子,到時候接近華溫也是方便。”


    “那就多謝了。”


    “那兄弟你就在此歇息幾日,勿要隨意走動,引起他人誤會。不然可能影響到下一步計劃。”


    我點頭允諾,心中不以為然,龐春風之所以不讓我走動,也不過是怕了我這個幾日後要做出不敬之舉的人與他扯上什麽關係罷了。


    交代好這一切後,龐春風未再多言,轉身便離開了房間,留於我一人在房內。


    待兩日也不過是待兩日,在我將溫玉劍在手中撫拭一遍又一遍後,日子也就到了。


    鼎沸的喧鬧聲在穀內迴蕩,像是炸開的油鍋一樣,雖然不喜歡這般吵鬧,但看到這些臉上洋溢著青春與歡樂的孩子們,我心中還是有些舒坦的。


    走在一眼望不到邊的階梯上,沒有一點即將刺殺如此神秘莫測的華溫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恐懼,也沒有可能殺死他之後的愉悅,就單單像是一個普通的早上一樣,起床洗漱吃飯,隻不過這個吃飯改成了殺人罷了。


    混跡在人潮湧動的門徒堆之中,聽著旁邊他們的嬉鬧,我的心思又飛向了遠方。


    不過很快,一則身邊的消息就將我從走神的狀態中拉了迴來。


    “聽說了嗎?昨天巫老師竟然在自家之中暴斃而亡了!”


    “暴斃而亡?哼,也就是上麵這麽說說而已,防止底下流言蜚語的出現罷了。”


    “嘿!老高,聽你這口氣,怎麽感覺知道不少內幕消息?不如給哥幾個八卦八卦?”


    “可別,巫老師暴斃那是真的天公不作美。關不得別人什麽事,我就瞎說一兩句。你怎麽就當真了不是?巫老師本來身體就不好嘛。”


    “身體不好?”八卦的男子照著那小老高的肩膀就給了一拳,“別給我打哈哈,一會講經大會完了我請你吃頓好的!快來說說到底這是怎麽一迴事?”


    那老高嘿嘿一笑,一手欲擒故縱,就將旁邊小夥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聽到被許諾的好處後,當即壓低聲音就道,“你也知道巫老師是腎有陰虛,再加上他那風流韻事,所以你曉得巫老師暴斃是怎麽一迴事了吧?”


    那旁邊男子眼睛一瞪,“我的老天爺!原來如此!那這老家夥可死的不冤啊!”


    老高神采飛揚,“那可不,這事放哪個男人身上不羨慕?虧的別人還為他惋惜,那可真是太年輕!上麵之所以不說出來,還不是因為什麽前些日子樊老提的正師德,沐春風的話。這時間說巫老師死在女人肚皮上,那可多不好聽!”


    兩人話說到此,紛紛低聲奸笑了起來,男人之間的心靈一點通不言而喻。


    不過當我底下頭來看到手上拿到的那張鐵片上拓印的巫伊賢三個字,真是不知道怎麽說。


    這龐春風,不但想讓我幫忙幹掉華溫,甚至還讓我替他背上這麽一個罪名。可真是算計頗深啊。


    而且事到關頭,我也不可能說是臨陣脫逃,也隻能替他背上這麽一個殺人的罪名了。


    歎了一口氣,收起牌子,來到了藥神穀內最為亮眼的文殊廣場之上。但這次講經大會,其實隻占據了文殊廣場不到五分之一的地界。


    上麵早早擺好了一排排的蒲團與幾張成環而放的太師椅,蒲團自然是學生的,太師椅則是那些長老們討論的地方。


    我按照牌子上的指示,來到距離太師椅不過三兩排的蒲團之上。兩腿交疊坐了下去,旁邊已經到了不少的人兒。


    講經大會這些入門牌可以隨意轉讓,所以我坐在此處也不怕被人認出。所以坐下來是穩穩當當。


    我來的時間已是不早,基本過了半刻鍾的樣子,那些白發蒼蒼的長老們才陸續到來。當然,其中的名譽長老堆中,華溫也在此列。我本以為以華溫的手段,坐上正中座來是沒什麽問題,但看其好像真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地來聽講經的長老,安靜坐在一旁,甚至還拿出一卷書來,我就覺得可笑。


    不過我的目光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多的時間,唯恐他察覺到我眼神之中的殺意。便將目光投向了別處幾位講經之人身上。


    人都說有些東西是越老越有價值,而這一點在學醫人上,體現的更是淋漓盡至。


    基本這一圈人坐下來,年齡最小的估計也就是知天命的華溫一人而已。其餘的大都有耄耋之歲,看上去估計與封自在他們的輩分差不多了。


    這等老者能來傳授些許人生經驗,而且還樂於以探討的方式來將所見所想傳授給底下人,真的是值得稱讚。


    藥神穀屹立多年不到,與這些人的努力不無關係。


    我在看到他們眼中那片浩瀚的知識海洋時,心中不免有些遺憾與歉意。沒想到自己會打擾到這麽和諧的一幕,真的是對不住了。


    當最後一人入座後,這講經大會也就開始了。


    不同於我所想的,他們並不是拿出一本書來開始討論。為首的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在一切就緒之後,站起聲如洪鍾道,“這世上,何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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