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神穀的這座小島,地處不落中心處,南有高山,海上冷風吹不進。西北大江流灌溉而下,東去大海,所以此島如聚寶盆一般將所有靈氣匯聚於此,氣候濕潤,四季如春。


    藥神穀穀口開向北方,所以山穀之中東側背陰麵。一般來說,此麵陰潮,是作為藥理殿與門下弟子受知,飲食之地。師生起居則是在西側。


    陽光自海麵初生時,推開窗來,紫光氤氳,霞光萬道,有吞天納地之氣魄。自藥神穀實力發展至今,人數眾多,所以西側住處,漸漸多為德高望重之人。


    東側漸漸被學生占據,但這東側也有自己的說法。自穀內到穀內,可收陽氣漸微。所以東側穀口初,最不使人喜。濕寒氣重,早日陰暗不得陽,夜晚被窩冷如鐵。所以這地方一般是來培養喜陰厭陽的毒物。


    踏入這片地來,感覺唿吸的空氣都有一種黏濁感,腳下亦是如此。幹燥清爽自是無。


    由此可以看來,這華溫的手下在藥神穀內也是頗不受待見。華尤兒那日進穀之後,就將身後一行人安排在此地。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這些殺手們性格陰癖,喜靜不喜鬧,在這地方與毒物同生,也沒什麽不好。


    這些華尤兒手下居住之地是由潮木搭建的鏤空閣樓,人居於上,也算最後一點能值得誇讚的點了。


    尋一處偏僻的房屋,直接就踏著樓梯走了上去。我倒不怕裏麵人知曉,因為這個時間,正是給這些家夥送飯的時候。


    門上輕叩兩下後,裏麵陰測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門開著。”


    吱呀一聲推開了門來,裏麵相較於外麵更加昏暗,又因房屋低矮幽長,一時之間我竟看不到其中真切。隻看得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最遠處搖曳。


    “東西放在門口,你可以走了。”


    再等這一聲響起的時候,我手下餐盤已經換上了溫玉劍,轉手便刺穿了右手邊藤蔓編織的小門。


    一聲慘叫還未響起,劍尖輕挑就架在了藏於門口之人的喉結之上,“可想好了,一聲之後,生死由命了。”


    唾沫吞咽聲響起,寂靜地環境我能聽到其後之人急促的唿吸聲,“你是誰?想要幹什麽?!”


    冷哼一聲,“你作為一個殺手,難道沒有隨時準備身死的覺悟?還問些這些無用的問題?”


    其後人聽我這話忽然有些著急,但又不能高喊,尖銳的嗓音為自己辯解道,“殺手也是人!”


    我並沒有因其這般懦弱的行為感到好笑,反而有一種疑惑在心中醞釀。將他束縛之後丟到地上,迴身確認附近沒什麽人,關上門口才仔細打量起這個被我丟在地上的倒黴鬼。


    令我驚奇的是,麵前這個陰陽門的殺手,實在太年輕了,白皙通透稚嫩的麵容怎麽都與一個老奸巨猾的殺手聯係不到一起。


    “殺過人嗎?”


    “當然!”這小兄弟聽到我的問話,表現的像是我在侮辱他一般,但對上我狠辣的眼神,又將脖子縮了迴去,“當然沒有...”


    我不懷疑這小殺手的迴答,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名殺手所具備的。甚至從我進門開始,他那般小心翼翼地用衣服覆蓋在椅子上搞的假象,然後伏身與門後,但卻不會用技法將自己聲音也弄的欺騙性這點來看,他甚至還在練習作為一個殺手最基本的藏匿之術。


    我看著他不說話,隻是思考為什麽華溫會帶著這麽一批乳臭未幹的家夥來到如此地方?自己給自己添亂嗎?


    不過我這般沉默的態度在他看來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他甚至帶著驚懼的眼神看著我道,“你不會殺我吧。”


    他這般話更是讓我無法理解,踢了踢散落在他身邊的刀子,“你拿著這個東西對向別人的時候,就不該問出這麽幼稚的話。”


    這小殺手還算有點骨氣,我說完這話後,就老老實實在地上躺不動了,“你有什麽話,問吧。但我生死都不知的情況下,我迴答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正確不正確。”


    很聰明,有培養的底子,這時候就懂得談條件了,“放心,我不會殺你。殺了你,打草驚蛇,不值當。你隻要迴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會放了你。”


    “當真?!”


    “當真。”


    小殺手起了興趣,坐了起來,“那你問吧。”


    看到他如此配合,我忍不住扯了個笑臉,“第一個,告訴我華溫在哪。”


    “華溫?”


    這小殺手麵現疑惑之色,我正要發怒,卻忽然明了,又補充道,“也就是你們的陰主。他人現在在哪裏?”


    這小殺手登時一愣,“這我怎麽能知道!這些前輩的行蹤,又豈能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知曉的?”


    聽完這話我臉上黑線都出來了,貌似我找的這個人有點錯誤,這地位實在太低了,一問三不知。


    “第二個問題,華尤兒人呢?她在藥神穀什麽地方?”


    看著他一臉的茫然,我知道他連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心中有些失望。身子忍不住向後靠了靠,這小殺手看到我如此表情,連忙問道,“您問的是不是無彩姑娘?我們這一隊裏,也就隻有她一個女子比較符合這個名字了。”


    “算是吧,那她人呢?”


    “無彩姑娘將我們帶到此處後,就返迴陰陽門去了。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她處理。”


    迴去了?我也不過是跟著進來轉了一圈,一迴頭這華尤兒竟然又迴去了。隻能說她運氣好,命大,躲過一劫。


    “不過她大概過兩天就能迴來,畢竟藥神穀開穀大典,她是肯定在的。”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再糾結此事,連她幾時未歸都不確定,萬一大典前一日才迴來,那時間太緊,不太可能遇到了。


    本來是要想辦法殺了華溫之前,先殺華尤兒。華溫我沒有必殺的把握,但華尤兒不一樣。倘若我對上華溫時不幸身死,好歹還有個華尤兒作伴。但現在看來,老天真是不站在我這邊。


    “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微微頜首,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他的麵前,“最後一個問題。”


    小殺手看到了生的希望,緊跟著道,“您盡管問。”


    “為什麽你實力這麽差勁,華溫還會將你帶到這個地方?有什麽用嗎?”


    小殺手麵容略有抽搐,似乎我對他的鄙視很是讓他不爽,但他知道反抗也無用,便皺眉細思起來,“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將我帶來,不但是我。連同我們這一批剛剛通過考核,加入陰陽門的人都拉了過來。”


    “哦?這麽著急?”


    “對啊,就我們自己來說,都不知道怎麽一迴事。不過我倒是聽了不少傳言,說陰陽門前段日子朝中皇城調派了不少人,後麵又返迴了雲山城,然後就沒了。”


    我聽著小殺手的話,將其與前麵那龐春風說的話聯係了下。也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雲飛揚的即位儀式要趁著藥神穀的大典一塊辦了。


    如果我所料未錯的話,當日雲飛揚能活下來並且能當上盟主之位,恐怕背後最大的助力,就是華溫。


    這樣一來,陽主身死也可以解釋的通了。華溫竟率先朝著陽主開刀,拿下陰陽門的掌控權。順帶也獲得雲飛揚的信任,所謂雪中送炭,我想雲飛揚現在自然對華溫信任的很,在不知道一切前提下,恐怕華溫在他眼裏也是一個兢兢業業的都陽城城主。說不定想上他這一艘大船當個開國功臣!


    可笑啊。估計這次藥神穀大典,華溫會借著雲飛揚的信任,將雲飛揚徹底留在這裏。


    雖然這事不一定能發生,但是如果我能將這苗頭扼殺在搖籃中,也是給雲飛揚幫了個大忙了。


    “那你們有說什麽時候離開嗎?”


    小殺手麵對我的詰問有些唯唯諾諾,直到我再三催促下,小殺手才不好意思道,“我們說好的是一直留在這裏,他們會想辦法將我們再投入到藥神穀之中,讓我們再成為藥神穀的弟子。而且還會有更多批的人來。”


    聽到這話,我麵色不禁有些變冷,我本以為華溫此人是打算來個魚死網破,反正將藥神穀搞亂,將不落搞亂就行了。


    但這個家夥,竟然還想著後來的發展,難不成這家夥在此地生活太舒適了,想要把這地方搞成自己後代居住之地?


    不太可能,我認識的華溫應該不是如此。那想來還有什麽別的理由,可惜我還是不知道,不然說不定有別的什麽機會。


    “您還有什麽疑問嗎?”小殺手此刻有些忐忑,生死在於我手,有這般表現是很正常的。


    我看著他笑了笑,“沒了,我給你鬆綁吧。”


    “多謝多謝!”說著話,小殺手已經背過手來,將束縛住的雙手放在我麵前。


    而我也沒這麽多話,一劍提起變刺穿了他的喉嚨。


    鮮血泊泊,湧動而出。小殺手轉過身來震驚地看著我,雙目之中全是疑問。


    “我生平之中,最不喜殺手,而且是陰陽門的殺手。記住了,我今日交給你的一課,作為一個殺手。永遠不要想著自己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抽出劍來,將其屍體丟棄在房間之中,轉身推門便離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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