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躲不過,那就隻能迎難而上了。


    身在青省,便永遠避不開徐家的勢力,隻要自己手上還有正大集團,身為現今江南四擘之一背後的掌權人的沈雅然就逃不開這些東西。


    沈雅然自然知道,但凡是坐在這種位置上的人,都不能夠將自身置之事外。


    日後,若是有商業上的糾紛,沈雅然還是會與徐家的企業產生相應的是非瓜葛。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這麽走進徐氏內部,以謀未來。


    她的確說過,不會動徐家的勢力,但也絕不能讓這個還在徐耀手上的徐氏給自己這邊的人造成損失傷害。


    且論要報複一些人需要用何種手段才算合適,沒人會比沈雅然更加冷靜而了熟於心。


    解決不了麻煩,那就解決製造麻煩的人。


    沈雅然一直奉行著這條理念,並且百試不厭。


    不過,如果隻是想徹底解決徐家的那兩個女人,沈雅然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進入徐家,其中或許也有著什麽其他的原由大過了前者。


    至於到底是什麽,沈雅然覺得自己還需要好好想想。


    也許在此次出國之行結束之後,她便能找到答案了。


    ……


    出國在即,沒到第二天便接到了周乾缽的電話通知。


    作為周乾缽的關門弟子兼國畫協的正式成員,剛剛加入畫協才滿三年的沈雅然對大多數人來說都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後生晚輩罷了,而此次出國,隻算小輩的她隻能以周乾缽弟子之名被‘順帶’著帶出去。


    畫壇是一個看年齡看資曆先於實力的地方,如若不是實力極為出眾之輩,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到年輕的小輩。


    相比之下,倒是徐宗睿因為國外深造歸來、又憑借著一次首都博物館的大型個人畫展一舉於國內揚名的關係,在此次的出使團中,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比沈雅然來得正式得多。


    就像現在。


    一架正越過本國的國境線,來到了太平洋之上的中小型的載人客機上,機艙之中。


    坐在周老身旁的位置上的沈雅然抬眸淡淡掃了一眼另一頭的位置上,正被一眾人如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中央的徐宗睿,忽覺這一幕與當初與對方於三中畫室之中相遇之時的情景似曾相識。


    而與當時不同的是,此時圍在前者身旁的人,都乃是這架飛機上的諸位元老級大宗師的得意弟子。


    應是各位宗師級人物都想借著這次機會讓自己的徒弟開拓眼界,故而才都帶了些小輩同行。


    畢竟周乾缽與唐震海兩位大佬都開了這個先例,下麵的人走走程序開小灶也是常事。


    而作為這屆後輩之中最為出色耀眼的人物,這會兒自然會受到同輩的重點關注。


    身處畫壇,人脈關係當然也是極為重要的,除了一些天生性格孤僻的鬼才型人物不怎麽需要特地去打理人際關係,以外的其他人都得適當地建立自己的圈子。


    在畫壇的發展不比現今的社會,但卻還是如社會那般現實、或者更甚之。


    畫家靠名,名氣決定了一個人的成敗,而年輕的畫家出道,所倚靠的便是自己師門的名聲。


    故此,才會有這麽多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要拜到像是周乾缽、唐震海這樣的名師門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不論是誰,都得遵循這樣的定律。


    當然,在這些被命運束縛框製住的人當中,並不包括現今的沈雅然。


    以她如今手中所掌握的東西,即便不注重同輩之間的人際關係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而沈雅然至今為止所交涉的人物裏,也還真就沒有幾個是同輩的存在。


    且同輩之中,不論是徐宗睿還是阮錦宜、周晴嫣等人,也著實沒有什麽普通的角色。


    此次周乾缽邀請沈雅然出行,大抵上也是抱著為先前前者出手救周晴嫣一命的恩情還人情的想法。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心思眾多的老家夥心裏打著小算盤,想要借著沈雅然的手銼銼一些人的銳氣的原因。


    至於是銼誰的銳氣,沈雅然覺得,這次的同行之人,海外的外邦之輩,三七分成吧。


    “都迴自己位置上好好坐著。”


    而就在此時,從上了這家畫協官方專程準備的飛機、一直都未有什麽好臉色的周乾缽忽地出聲,言語之間含著訓斥之意,“一路上就沒一刻是消停的,等到了地方,平日裏的傲氣都給我收斂收斂。”


    老人家眯著雙眼,一掃平日裏不著調的脾氣,蒼老的麵龐之上盡是淩厲之色,“丟了你們自己的臉麵是小,但要是丟了國家的臉麵,什麽後果應該不用我再提醒了。”


    看著頓時便安靜下來的機艙,作為少數沒有聞之色變的小輩之一,沈雅然大致知曉老人家此行的寓意。


    現在這裏的年輕人不缺天賦又拜入名門,平日裏自信十足、但十有五六的人都有些自信過了頭的小毛病,傲氣過剩,這要是出了國門讓外人看了貽笑大方,所損失的可不僅僅隻是個人的利益。


    因此在事前敲打敲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環顧四周,隻需看那些自己弟子被狠狠駁了臉麵、教訓了一通的宗師師父們麵上毫無不悅之色的模樣,便該知道這應是提前便安排好了的事情。


    眼下,也就隻有周老或是唐老這樣身份的人的訓話,才能達到足夠的水準、讓這些還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的後生晚輩敲醒警鍾。


    而聽到舉世聞名的周老親自開聲訓話的小輩之中,就算是事先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個流程的人,也俱是在老人磅礴的氣勢之下、下意識地繃緊了頭皮,呐呐無言地縮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隻是剛等沈雅然覺得四周徹底寂靜下來,心覺之後就該消停些了,卻不料坐在身旁的周乾缽卻一副好似自己沒有訓痛快的模樣,一雙眼睛瞪向其中的一個人,開口便道,“看看看、看什麽看!”


    眼見老人家中氣十足毫無停歇的樣子,沈雅然正覺好奇到底是那位能人敢和周乾缽唱反調,欲要抬眸看去,周老的下一句話便先行蹦了出來。


    “我徒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嗎!”老人家煞是一副兇神惡煞的神情,這般說著還給坐在自己身旁的沈雅然隨手拿了一本雜誌,強塞到了後者的手裏、示意讓沈雅然看雜誌順便遮臉。


    沈雅然看了一眼手中八卦雜誌封麵上的某性感女星,一臉無語。


    …這好歹也是出去辦正事的公家航班吧?


    整隻飛機都隻有他們這一行人,這次行動也正式得不能再正式了,但是在這樣的一架飛機上,怎麽會給人配備這麽‘貼心’的哲♂學書籍啊?!


    沈雅然正想著要把自己手上的哲學著作偷偷地塞迴架子上,另一邊便傳來了唐老不太高興的聲音。


    “你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唐震海瞧不得自己的得意門生被周乾缽刻意為難,立馬嫌棄地瞥了眼自己的死對頭,道,“就你徒弟是寶貝、其他人的徒弟就不是了嗎。”


    也是。


    不就是看了一眼嗎,又不會少一塊肉。


    在場的眾人均是在心中默默地讚同了唐震海的話,有些小輩在這時也關注到了一直安靜地坐在位置上,沒有走動的沈雅然,在覺得第一印象一般的同時、也沒人敢在明麵上出聲插話。


    “姓唐的,你當我傻啊。”而聽得唐震海出聲的周乾缽立即便虎起了臉,全然沒將先前敲打小輩的那些話做到言傳身教,一向得理不饒人的老人家道,“你徒弟自打以上飛機就盯著我徒弟看,沒看到我徒弟都嚇得不敢動了嗎!”


    “……”據說是嚇得不敢動了的沈雅然終於是沒忍住,一把便拉住了似乎想要起身和唐老好好懟上一架的周乾缽,隻覺自己額角的青筋直跳。


    之前徐宗睿有往自己這邊看的事,她作為當事人自然是知曉的,但實際上卻也沒有像周乾缽說得那麽嚴重,而且她不動完全是因為沒有興趣和這些小輩聊天的關係,和徐宗睿有沒有往自己這邊看沒有半毛錢關係。


    “周…爺爺。”有些咬著牙的沈雅然麵上緩緩換上了一副溫柔淺笑的模樣,她看似款款地言道,“周大師,您消停一些,好好坐著,別說話。”


    “哦,對了,徒弟不怎麽喜歡看人生哲理之類的書。”她淺笑著將自己手中先前被周乾缽塞過來的哲♂學八卦雜誌塞迴了對方的手裏,“還是留給您打發時間看看吧。”


    一臉懵逼的周乾缽,“……”


    一臉懵逼的一眾人,“……”


    臥槽,這是‘被嚇得不敢動’了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就算是唐老都不敢這樣捋周大師虎須吧?


    而這才發現自己之前塞給沈雅然的是這類少兒不宜的八卦雜誌的周乾缽麵上有些尷尬地訕訕將書放了迴去,在一眾人等小心翼翼的注視窺探之下,還真的是照自己徒弟說的那般,消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嘴不說話了。


    此刻俱是覺得有些驚悚的眾人方才重新擺正了思想,再一次將坐在周乾缽身旁的沈雅然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遍。


    這位周大師的弟子與周大師的相處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平日裏都是老師訓學生,哪裏會有學生訓老師的。就算對方可能在實力上比不上別人,就這一點,都能讓在場的小輩們心馳神往。


    當然了,訓老師這種事,他們這些人也就隻能在心中意淫意淫,要是真拿到台麵上,那自己的結局可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眾人還真是沒想到,一向以暴脾氣著稱的周乾缽周大師乃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如今竟然會被自己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徒弟給訓得服服帖帖,想當初周大師連唐老大怒之下都還敢反駁幾句、將後者氣到七竅生煙,這會兒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吭出來。


    於此,一眾人打量沈雅然的目光,就仿若是在觀察什麽宇宙生物,麵上神情更是難以言喻。


    對此,沈雅然隻得繃著嘴角抽搐的衝動,在這一眾大家自認為很是隱晦,但對她來說無疑相當於是千瓦探照燈一般的注視下,沈雅然維持著麵上溫雅的神色,而後不輕不重地狠狠斜了作為引起事端的罪魁禍首一眼。


    而當下覺得自己很是無辜且無由被周老找茬的徐宗睿隻能無奈地收迴了目光。


    幾日前對方答應自己會好好考慮的事情於此時仿佛還在腦中迴響,在任何事上都能夠講究循序漸進、緩緩圖之的他唯獨在這件事上沒了平日裏該有的耐力與理智。


    這些日子下來,他所用的都是笨到不能再笨的法子,也無怪紀嵐煊會對他有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沈雅然會在僅僅兩月餘之後便答應自己會考慮求婚一事的事完全是在徐宗睿的意料之外。


    在此之前,他已然做好了等待的準備,不論是一年、兩年、還是五年,他已經等過一個五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日。


    隻是,這意外之喜來的太快,幾乎砸得人暈頭轉向。


    也恰恰是因為如此,突臨喜訊的徐宗睿在事後卻隻覺得有些不盡真實之感。


    他不敢相信對方會這麽輕易地答應自己,他也從未從對方的眼裏探索到任何一絲的關於男女之間的情愫,就算是在有了那一晚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非但沒有靠近、反而疏遠了許多。


    雖然是被人算計,但他還是有著相應的責任,但沈雅然似乎並不是很想再提起這件事情,故而就算他有意道歉,也無道可循。


    而就是在雙方這樣的狀態下,沈雅然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再拒絕,這是讓徐宗睿最擔心的地方。


    他不懼別人另有所圖、這是怕她答應嫁給自己不是因為感情。


    也怕對方因勢而委身、草率答應了對方的終身大事。


    事關自己喜歡的人,徐宗睿無法做到全然冷靜,這才會在再一次碰麵之事總是下意識地向沈雅然那方投以視線。


    何奈這一路上,對方都沒有要與自己談談的意思。


    最後倒是讓周乾缽這個老頑童抓住不放、從而鬧出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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