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徹底將昷婼激怒,昷婼怒目圓睜、大聲嗬道:“好!有骨氣!你背叛師門,欺騙我的感情,還不擇言語,今日,便數罪並罰,你想死是嗎?好!我成全你!”


    隨即,對殿下眾弟子道:“我也讓你們看看,背叛師門,是怎樣的下場!來人,把我的化骨鞭拿來!”


    一聽到化骨鞭三個字,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此鞭威力巨大,眾弟子紛紛跪下為夜北溟求情,昷婼更生氣了,道:“怎麽!你們都想一起嗎?”


    ‘嗬,化骨鞭是嗎?來吧。’夜北溟心裏反倒輕鬆了許多,這或許,對生活在煉獄中的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南月本來想著,迴來後,夜北溟能軟軟態度,興許隻是懲罰一下,這事也就過去了,私自出宮雖說與背叛師門同罪,可懲罰其實並沒有那麽重,可不成想居然會鬧成這樣。南月臉上,此時布滿了悔恨。


    下人依命令拿來了化骨鞭,眾弟子還在為夜北溟求情,唯有南月依舊直直的立在昷婼身邊,麵無表情,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夜北溟看到跪了一地的師兄弟們內心甚感慰籍,可看到不動聲色的南月,不禁自嘲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哈哈哈哈哈.....”夜北溟一陣自嘲的大聲苦笑,本吵嚷的大殿突然安靜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他,昷婼瞪大了眼睛,她以為是夜北溟瞧不起她手中的化骨鞭,怒斥道:“你笑甚!”


    夜北溟抬眼看向昷婼,麵如死灰道:“你不是想殺了我嗎?動手吧。”此時的南月看著眼中明顯含著淚的夜北溟,內心痛苦掙紮,但她隻能裝作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隻有這樣,才能防止事態更加惡化。


    南月強忍著心疼,雙手緊握成拳,不自覺的開始發抖,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夜北溟的一句話令昷婼更加氣憤,將化骨鞭高高揚起,用盡全力,重重的抽向夜北溟,此時的夜北溟,內心的痛苦早已蓋過身體上的疼痛,一滴淚,從眼角絕望的跌落。


    緊接著第二第三下第四下.....,昷婼絲毫不給夜北溟喘息的機會,夜北溟直感到自己的靈魂快要被生生抽離似的,一切在這一霎,盡數土崩瓦解、山崩地裂。


    第九下的時候,一弟子趕緊擋在夜北溟身前,跪下苦苦求著昷婼,道:“師父,求求您了,別再打了,沒有人能承受化骨鞭過十鞭的,再打下去,大師兄怕是要魂飛魄散了。”


    從昷婼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絲的憐惜,一腳將他踹開,咬牙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開!”


    鞭子落下之際,南月卻突然一個箭步上前,跪在昷婼麵前,語氣輕快,表情明媚道:“師父,弟子有一事相求,還請師父成全。”


    昷婼道:“怎麽?你也要為他求情嗎?”


    南月卻道:“不是的師父,小月隻是想請師父同意,接下來,就交給小月吧。”


    此話令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感到震驚,都想不通南月意欲何為,平日裏,她是最依賴大師兄的,大師兄也最疼愛她,這次也正是因為她,大師兄才會變成這樣,現在怎會如此不顧昔日的情分,竟到火上澆油的地步。


    昷婼看南月一臉期待的表情,內心十分高興,平日裏,她一直以為南月隻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不夠冷酷無情,看樣子,以前的南月隻是裝單純,為的都是配合自己啊,甚是感到欣慰,道:“好,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南月喜笑顏開的接過化骨鞭,轉過身,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夜北溟,心揪緊了的疼,但是為了讓他早點脫離苦海,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南月走上前,在夜北溟麵前蹲了下來,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胸口,道:“沒想到吧?這是師父布的局,為的就是要你死。”南月的聲音毫無溫度,但卻微微有些顫抖。


    夜北溟看著南月麵無表情的臉,隨後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道:“好啊,來吧。”南月起身,卻聽到夜北溟艱難的一句:“我恨你。”這三個字,聲音小到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到。


    一滴淚,順著南月臉頰即刻滑下:恨就恨吧,隻要你,活著就好。南月高高揚起鞭:這一切,趕緊結束吧。閉上眼,使出全身的力氣,落下手...


    一口鮮血從夜北溟口中湧出,淚卻向心裏淌去:真的,要結束了嗎?緩緩的閉上眼,逐漸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之中,夜北溟仿佛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哭聲,心想:這是誰,好吵。


    用盡全身力氣睜眼,也隻是將眼睛眯了個縫,隱隱看到周圍的環境,有樹影,還有陽光: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我這是死了嗎?


    突然感覺到自己被擁住,一個好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但卻不住的在抽泣:“師兄,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條命,是師父給的,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用這條命去報答她,我知道自己被利用,但我沒得選擇,對不起師兄。”這個聲音,好熟悉......


    緊接著又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嘴裏塞進一個很苦的東西:這是什麽,好難吃....


    還是那個聲音:“師兄,我用內力護住了你的心脈,你才能撿迴一條命,師父以為你死了,讓我把你扔下山,你吃了這藥丸,很快就會沒事了,痊愈之後一定要走得遠遠的,千萬別再迴來了,師兄,我們就此別過,保重。”


    夜北溟沒有力氣去嚼嘴裏的藥丸,更沒有力氣將它吐掉,隻得待它融化,順著喉嚨流入身體裏,很快就感到胃內一陣暖流,慢慢的遍布了全身,甚至都能感覺到體內正在慢慢愈合,舒服極了。


    隱約感到身邊的女人轉身離去:等等,別走,你是誰?頭一陣疼痛,再次昏睡了過去。


    ——————————————————————迴憶結束————————————————————————


    晨光悄悄爬上了樹的枝頭,將夜北溟的思緒拉迴,看肩頭睡著的人兒,輕聲道:“是你嗎?當初是你救了我嗎?可你,又為何要救我呢?”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沒想到,南月竟然聽到了,並且迴答了他。


    夜北溟驚喜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南月沒有睜開眼:“嗯。”“你剛剛說什麽?我對你很重要?是真的嗎?”


    南月聞言,坐起身,看向夜北溟,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你對我很重要,是真的。”夜北溟等這句話等了不止五年,對南月,其實早在第一眼時就已割舍不掉,夜北溟此時開心的像個孩子,將南月的頭扶下,繼續靠上自己肩頭,道:“我對你,如何重要?”


    南月道:“你一直保護著月兒,五年前在浮連山,五年後在這裏。”夜北溟疑惑道:“這裏?”南月仰頭道:“從小木屋離開後,難道不是你一直跟著我和小雪嗎?”


    夜北溟聽罷,不禁有些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停頓片刻,南月沒有做聲,就這麽定定地對視著,五年前的一幕幕在南月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南月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心裏,一直裝著他。


    溫情泛濫之時,南月伸直了脖子,兩片溫唇覆上了夜北溟的唇,稍駐片刻,分離開來,南月道:“如果你沒有跟著我,那你這一身傷,是何來的,又怎麽會暈倒在我身邊?”南月說著,心卻是絞著般的疼,眼淚傾下。


    南月的情緒越發激動,道:“我不想再讓你為我擔心,不想再看你為受傷,你就不能離我遠些嗎?”逐漸泣不成聲。


    夜北溟看著眼前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無法割舍的女孩,吐出的言語,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往耳裏鑽,一抹溫柔的笑混合著感動的淚水,掛在臉上。抬起手輕輕地拭去南月臉上的淚水,此刻,心動萬分。


    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附耳一句:“傻瓜,我不守你,守誰?”懷中的人兒聽了這話,一點紅爬上了臉頰,大哭成了小聲抽泣,瞪大紅紅的眼睛,道:“你不許守別人。”


    夜北溟點點頭,笑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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