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師姐,我們代替大師兄管教管教這個新來的師弟!”


    蘭巧兒嫣然一笑,道:“不必了,他既如此膽小,我們何必去欺負他,走吧!”


    楊不凡將這些聽到耳裏,卻不怒,反覺可笑,心頭更加不願與這些人為伍,恨不得早日去地宗修煉,腳步移得更快,頃刻間就消失在了此地。


    青鬆派占地甚廣,派內景物也十分漂亮,一路穿過各處石雕與池塘,到得西廂房處,西牆上有一所圓形拱門,穿過拱門,又見一條青石小路,左右青竹青鬆,伴著小路直通一所涼亭,名為,白鶴亭。


    白鶴亭背靠後山,側麵青鬆滔滔,正迎一片浩浩的北域群山,背陰麵陽,不僅風景獨特,空氣也十分舒暢,但青鬆派內各弟子忙於用功,也很少會有人來此處,楊不凡四下無事,便遊蕩到了此處,見此處安寧靜謐,不禁心下歡喜。


    正眺目遠望之際,忽覺身後有人影響動,轉頭來看,正是早晨與自己同坐一張餐桌的人宗女弟子,許恩。


    許恩神情有些驚訝,被楊不凡凝目瞧著,又不禁低下頭來。楊不凡見有人到來,不願久留,便與許恩擦肩而過,獨自離去,又留下一條背影印在了許恩眼中。


    中域,嵩陽


    浩浩中州,其中,中域占地麵積最廣,土地肥沃,人丁旺盛,整個中州人口有四至成聚居在此,東迎華城,西麵疆城,南接風城,北至山城,頗有海乃百川之勢。而這裏也矗有五域大派之一,嵩陽劍派。


    嵩陽劍派占地麵積毫不輸於北域的青鬆,派內摸樣也與青鬆派截然不同,或許因地域的差異,也或許因信仰有異。青鬆派雖然顯得氣派,但更多的是讓人覺得瀟灑自在,派內多處地方都有些花暖青牛臥,鬆高白鶴眠的意境。但嵩陽派不僅氣派,簡直可說是壯觀,常叫百姓以為天宮之所。


    “小東還在房裏沒有出來過嗎?”


    歐陽晟臉帶一絲愁容,聲音也倍加滄桑,對林秋月道。林秋月點了點頭隻歎息了一聲,歐陽晟繼續道:“我去看看他!”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房屋內桌椅床凳均是由上好木質所築,牆上也掛有各式名人書畫,林小東獨坐窗台,兀自發呆,聽見門口響動,也不曾迴頭來看,一雙明亮的眼睛隻是望著窗外的遠方。


    歐陽晟已見慣小兒如此,也不生氣,淡淡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問我你那院子裏的朋友怎麽樣了麽?我已經見過一個,應該就是你口中的楊不凡!”


    林小東這才驚訝的轉過頭,問道:“他怎麽樣了?”


    歐陽晟輕輕一笑,道:“他好得很!青鬆派掌門還頗為看重他,如今他已經是青鬆派的弟子了。”


    林小東“哦”了一聲,又道:“我不想呆在這裏,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歐陽晟收起了笑容,怒道:“不可以!”


    林小東雖已經猜到了歐陽晟定然不會答允,卻還是不免一陣失望,於是話也不說,又轉過了頭去。


    歐陽晟見林小東如此冷漠的摸樣,心頭五味雜陳,又道:“你不用去見他,他早晚都會來這裏!”


    林小東不解,道:“為什麽?你怎知他會來這?”


    歐陽晟轉過身去,道:“你也不用問為什麽,你身子既然已經無恙,從明日起,你就要開始習武,我會親自監督於你!”說罷,走出門去。


    林小東得知楊不凡性命無憂,心下剛剛寬慰,又開始擔心起左雲來,一陣苦笑後,走來床邊,自枕頭之下掏出黃皮舊書一本,盯著舊書再次發起呆來。


    此書出自風清院的書房,當日林小東為幫楊不凡尋找醫書,慌忙間不知觸碰到何處機關,從書櫃的夾層裏彈出來這麽一本書,機緣巧合下,他將這書拿了出來,如今卻成了唯一一樣能紀念白先生的遺物。


    書裏的文字晦澀難懂,林小東尚還年少,卻自小聰明好學,若仔細專研一陣,也能讀懂書內所表之意,這一看,竟仿佛看癡了一般,久久不曾抬頭。


    忽然,門又被推開,林小東注目望去,原來是歐陽婷走了進來,歐陽婷手裏端有一碗香湯,走來道:“別發呆了,喝了吧,你媽給你熬的!”


    歐陽婷一身金黃衣裳,膚如凝脂,端的是亭亭玉立,林小東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把它喝了吧,我不想喝!”


    歐陽婷曾揍過林小東一頓,如今得知他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即使高傲如她也不禁連聲歉意,可她自幼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哪有去給別人端茶倒水的時候,見林小東又不領情,便心道,這弟弟簡直比驢還笨,道:“你若不喝,我這就端走了!”說罷,又把湯端了出去,剛走出門外便將湯往地上一倒,獨自離去。


    十數年前,林小東剛剛出生之際,便被神秘蒙麵人闖來嵩陽派,將其奪走,一直帶到了茫茫北域。林小東至記事以來,便隻知道自己出生於一農家,一名老人將自己救活養大,因自己身上掛有“林”字木牌,便道此男嬰姓林,取名小東,後來老人離世,林小東再被白俠收養。至於那蒙麵人,直至現在,歐陽晟也未曾提及。


    而那“林”字木牌乃其母林秋月親手所刻,林小東與歐陽婷各有一塊,也幸得林小東剛出生時,林秋月便將這塊木牌掛在他身上,多年後歐陽晟方才找到了林小東,發願下來,要將林小東培養成下一任嵩陽掌門。若是別人有這等機遇,隻怕做夢都得笑醒,奈何林小東自幼淳樸善良,對武學竟然毫無興趣,叫歐陽晟好生失望。


    北域,青鬆


    楊不凡拜入青鬆劍派後,不過數日時間,便已將其人宗武學全然領悟。之後每次人宗弟子習練功課之時,便獨自走開,尋得一處僻靜之所,或是習練父親所授的內功心法,或是習練峰迴劍,亦或是兀自發呆,總之,不曾再踏入練功房了。


    也因楊不凡相貌生得俊朗,多數女弟子花癡成性,終日盼著他到來練功房,卻始終不見他蹤影。蘭巧兒在人宗本來及受追捧,卻忽然來了這麽一個師弟,莫名的將她風頭搶去了一半。又見他終日不來練功房,大師兄卻一點也不曾降罪於他,實在令她惱怒。便想這名師弟不過長得俊些,卻也並無什麽真本事,相比之下,吳青師兄要強他萬分,如此一想,也懶得去同楊不凡計較了。


    何岸雖未曾真正試探過楊不凡的武功,卻也心知他身負白俠的武功心法,又因上次在風清院迴來之時,楊不凡大顯了一番輕功的本事。人宗武學畢竟是最基本的練體之法,以楊不凡如今的修為,對於人宗的武功學與不學,終究問題不大,於是對楊不凡多有寬待,楊不凡既不想去練功房,也沒多做追究。


    這日,楊不凡又獨自一人走到廂房之後的一條青石小路上。這條小路左臨廂房後窗,右麵整個青鬆派的高大的圍牆,小路上種有花草,立有石雕,十分僻靜。


    忽見道路前方有數人攔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頗為麵熟,正是那人宗沉默寡言的女弟子,許恩。


    楊不凡也曾數次心道,這人性格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平日裏不禁多留意了幾分,是以當下一眼便將她認了出來。


    許恩懷裏抱有一團事物,楊不凡凝目望去,見是一頭紅色小豬,不由得有些驚奇,又多看了幾眼。


    這小豬與普通的幼豬無甚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這隻小豬竟是通體紅毛,鮮豔至極。紅毛小豬眯住了雙眼,側躺在許恩的懷裏,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摸樣。


    許恩對麵站有三人,這三人楊不凡並不識得,人宗弟子兩百多名,楊不凡日日不去練功房,相識之人少之又少。聽得那其中一人道:“師妹,這七彩靈豬既然是你撿來的,便也可說得它其實不是你的,為何偏不給師兄我呢?”


    許恩也不辯駁,隻是抱著豬一個勁的搖腦袋,那人繼續說道:“你瞧它無精打采的摸樣,顯然是不怎麽喜歡你嘛!”說罷又輕蔑的笑了幾聲。


    許恩這才急道:“它是本來就有傷的!”她平時就沉默寡言,說起話來聲音也不大,卻有幾分動聽。


    那人又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將它交給我,師兄的法子想必比你的要多的,它在我這裏總比在你那裏好。”說罷,他身後二人也一起附和了幾聲。


    可無論那人怎麽說,許恩隻是不停的搖頭。那人耐心被消耗殆盡,便向身後兩人使了個眼色,輕聲道:“去把七彩靈豬搶過來,諒她也不敢告訴大師兄,即便是大師兄知道了,我這也是為了七彩靈豬好,這等靈獸可並不多見。”說罷,他身後二人便欲上前搶奪。


    楊不凡將事情瞧在眼裏,心道這幾人嘴上說得好聽,不過是想要得到這隻紅豬罷了。他曾在街頭摸爬滾打,最拿手的莫過於瞧人臉色了,那幾人一副垂涎欲滴的摸樣,顯然不是真的為了救治這受傷的紅豬。雖如此想,卻也不欲多管閑事,便要轉頭離去。


    那人卻忽然瞧見了楊不凡,便道他是要迴去告狀,冷哼了一聲,又隨即擺出笑臉喊道:“那位師弟留步!”說罷便伸手去抓楊不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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