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凡肩膀被那人一拉,頓時覺得有股靈氣向自己逼來。不由得一陣惱怒,哼了一聲,手臂一甩,將那人打開。


    那人神情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笑道:“你是人宗的師弟吧,你切莫誤會,我乃是地宗的師兄,你瞧那七彩靈豬生命垂危,那位師妹再不把它交於我,那是害了它!”


    楊不凡暗自心道:“哼,原來你是地宗的人,不過這又與我何幹?”正要說話,又聽許恩急道:“你撒謊,你分明是想要將它搶過去,他傷勢已經有所好轉了,不用你來操心!”


    那人笑了笑,又轉過身道:“這七彩靈豬乃是罕見靈獸,這等寶物靈寵,曆來是能者居之,你一人宗弟子,又有何本事擁有它?”他話一說完,另外那兩人又是一陣附和,道:“是啊,是啊,師妹,我們人宗弟子先抓緊修習武功才是首要!你若是不服氣,便和師兄比劃比劃!”


    楊不凡雖無心管這等閑事,但對這幾名師兄的確不甚喜歡,又忽然想到,自己既然對人宗武學已全然領悟,倒不如試一試地宗武學是何等境界,一念至此,心底竟泛起一陣莫名的興奮,便道此時正是大好機會,躍躍欲試,於是輕笑道:“你們說得沒錯,這等罕見的寶貝,都應當是能者居之!”


    許恩身子一怔,隨即對楊不凡怒目而視,心頭更是莫名的悲憤。那人聽楊不凡這般說來,哈哈笑道:“還是這位師弟明白事理!”


    哪知楊不凡又繼續道:“我自然明白事理,所以這寶貝自然是該歸我,這位師兄若有意見,便請賜招吧!”


    那人楞了楞,差點沒反應過來,旋即心道:“原來這人也想搶這七彩靈豬,也難怪,七彩靈豬畢竟是罕見靈獸。”臉上笑容也在這一刻收了起來,哼了一聲道:“那就莫怪做師兄的不客氣了!”


    說罷,一指點去,這一指乃是以手替劍,使出的正是青鬆派本門最常見的劍法,青鬆劍法!他以手做劍,一來顧及同門師兄弟,刀劍無眼,若真傷了這位師弟,未免難逃責罰。但這也算是同門師兄弟比武拆招,不算是違背派裏的門規。找到這個借口,下手之時勁力十足,打定主意,要讓這師弟吃點苦頭。


    哪知楊不凡左掌一抬,使的正是人宗的武功蛇鶴行,但見他左手成鶴翅,打開那人的手臂,右手成蛇頭,往那人肩頭遊去。


    這武功雖是人宗的基礎武功,楊不凡當下使將出來,卻是巧妙至極。那人神色一驚,連忙收手,倒掌一掛,打開楊不凡的蛇手,身子一竄到楊不凡側麵,掌風一橫,打的也是楊不凡的肩頭。


    掌風打來,楊不凡仍不慌亂,反而略感興奮,因為那人使的乃是青鬆八式,楊不凡自己對這套武功雖不熟練,但對這八式中每一式的演變轉換,卻了如指掌。當下身子一彎下去,同樣斜手一指,以手作劍,點向那人的腋下。


    那名師兄收手不急,頓覺吃痛,卻也並未受傷,當下惱怒已極,大喝一聲道:“自不量力!”說罷身子微蹲,氣息一沉,一股靈氣自他小腹處湧向全身,但見他腳腕一扭,身子斜飛而來,身法比適才竟快了數倍。


    他的神情無比驕傲,地宗的武學畢竟與人宗相差甚大,特別是青鬆派獨特的運功法門,在整個中州都是名聲響亮。


    楊不凡尚未踏入地宗,未曾修習過這門運功法門。可若是使用家傳的功法,調動丹田靈氣,其氣息之渾厚,遠強過眼前這人。隻是奈何這門功法出處不明,若要在派內使將出來,不免惹人嫌疑。而且之所以挑釁這人,讓他與自己相鬥,為的就是感受一下青鬆劍派人宗與地宗的差別,便打定主意,隻以青鬆派的武功與其過招。


    數招過後,果然驚歎不已,若不是自己早有武學功底,隻怕光靠人宗的功夫,不可能贏過地宗,這其中的差別,不可謂不大。


    正如當初在無天城裏的吳坤所說,這習武之道,除了那些招式套路,最重要的莫過於一個“氣”字,這人宗的弟子都不曾煉氣,如何能與地宗的弟子比?


    轉眼間,那人身形已至,不容多想,楊不凡打定注意,不聚內氣,光以自己所學的各路武學套路與他周旋。


    當初在風清院的書房,裏麵有白先生一生中學過,或是看過的各路武學。那裏麵的武功不僅路數眾多,而且每一套都是玄妙少見。楊不凡所練的運功法門是走的剛猛渾厚之路,是以挑選武功套路之時,學的盡是巧妙,陰狠的武功。


    當下腳尖一轉,身子側將過來,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那人,順勢繞在了他身後,使了一招鷹勾手,撩他後背。


    那人調動了靈氣,身法更快,也並不吃驚,連忙一個翻身躲了過去。一旁的許恩還有另外兩人卻是都看傻了眼。


    又鬥得數招,那名弟子越發奇怪,這師弟雖不會運氣心法,這些武學套路卻是層出不窮,他光靠著這些各路的武功招法,盡能壓得他自己久久占不到上風,不禁心道,他哪能學得了那麽多武功?


    楊不凡自小聰慧,許多別人要耗費一兩年方能小成的武功,他不過數月便可熟練,加之風清院書房裏武功秘籍又多,一年時間,的確學來不少本事。如今光憑一個“術”字,便能與地宗的師兄抗衡。


    又是一掌,楊不凡心頭冷笑,這一掌已穩穩的拍在了那人身上。隨著楊不凡日益漸增的武功,其身體也越發強勁,這一掌並未夾帶丹田靈氣,卻也將那人拍退了一丈之後,摔倒在地。


    那人本來心有不服,忽然心頭一驚,捂著胸口道:“你……你就是那名新來的……新來的師弟!”


    他早有耳聞,人宗弟子裏有一名新來的師弟,曾是中州赫赫有名的白俠的子弟,這位師弟出手之間,各路武功層出不窮,除了一開始用的幾路是青鬆派的武功,其它的全是來自中州各地的武功,人宗弟子裏除了那帶藝投師的新師弟,不會有別人了。


    楊不凡自己也暗自心驚,若不是憑著白先生的那些武功,在不調動丹田靈氣的情況下,以人宗的武學實難勝過地宗,當下對地宗又多了幾分向往,又想那天宗更是顯得有些高不可攀了。若是得以踏入青鬆派天宗,那在整個中州來說,也算不差了吧。


    青鬆派數百人,雖不說各個天資聰穎,但眾弟子也都算得是機智靈敏,不然也無法投拜在這五域大派之一的手下。可這數百名出色的弟子中,如今隻有四人得以踏入天宗,可想而知,這天宗與地宗又是何等差別。


    楊不凡也不拱手,看著那名地宗的師兄淡淡道:“師兄承讓!”


    那人搖了搖頭,嘴角翹了翹,露出了一臉自嘲的神情,道:“是我看走眼了!”說罷又轉頭望了望許恩手裏的紅毛小豬,當下離開了此地。一直跟隨他的兩人也一同離去。


    楊不凡走來許恩身旁,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隻紅毛小豬,近看之下,才發現它與普通幼豬還是有些許差別,這紅毛小豬鼻子很短,雖然它無精打采的眯著眼睛,但也能看出,它眼睛比普通幼豬還要大上一倍,與普通幼豬最大的差別,還是它那一身火紅的毛。不過最令人奇怪的是,它明明一身紅毛,剛才那人卻稱唿它為七彩靈豬。


    許恩剛見到楊不凡比地宗的人還厲害,心裏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又見他走過來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小紅豬,不由得將豬抱緊了幾分,狠狠的盯著楊不凡。


    楊不凡近看許恩摸樣,見她皮膚雪白,臉龐始終帶著一種嬌柔之美。一對明眸,十分警惕的望著自己,心知她是害怕自己將豬搶走,於是不再看她,轉過身去,獨自走開,再次留下了一道背影印在許恩眼裏。


    過得幾日,許恩得有一隻七彩靈豬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青鬆劍派。眾多弟子紛紛找上許恩,為求看上一眼那七彩靈豬,或是想用其他名貴物品與之交換。這隻七彩靈豬霎時間將整個青鬆派弄得沸沸揚揚,本就不太與人說話的許恩也一下子卻成了人們眼中的焦點。


    “許師妹,你當真好福氣啊,師姐我這般努力修行,卻抵不過你這等機緣!”蘭巧兒一邊伸手摸著七彩靈豬的頭,一邊向許恩言道。


    許恩嘴角一彎,笑得十分溫柔,看著蘭巧兒道:“師姐說哪裏話,你如今是人宗最……十分厲害的弟子,你的修為才叫人羨慕呢!”她本想說蘭巧兒在人宗最厲害,可話到嘴邊,又想起那楊不凡居然打贏了地宗的人,他們二人究竟誰厲害,自己也不知道,便道蘭巧兒“十分”厲害了。


    蘭巧兒聽慣了人們奉承,也不以為意,道:“你是在哪發現它的?怎麽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


    許恩神色又萎靡了下來,道:“我是在白鶴亭撿到它的,想是從山上摔下來的吧,我當時以為它死了呢,我一看它還活著,於是給它包紮了一下,找大夫拿了點草藥,現在它傷口好了,精神卻一直不大好,大夫畢竟隻會給人看病,卻不能完全治好它!”


    蘭巧兒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不過這種靈獸的命都很硬的,讓它慢慢養著,總會好起來的。”說罷,又摸了摸七彩靈豬,道:“要不我去問問吳青師兄,看他有什麽法子?”


    許恩搖了搖頭,道:“吳師兄和大師兄都來看過它了,他們也都沒辦法,如果這隻七彩靈豬大一點的話倒還好治,那樣的話便可以直接用靈氣注入它的身體,給它調理,可它太小了,大師兄怕它承受不住!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用補氣養神的丹藥喂它吃!”


    蘭巧兒安慰道:“也是,以它七彩靈豬的身份,吃什麽都不算浪費,可咱們人宗弟子哪來那些靈丹妙藥,若實在沒辦法我們先去求大師兄,讓大師兄去幫我們求求師父,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救這隻小紅豬肯定沒有問題的!”


    許恩應了一聲,心中也寬慰了幾分,又聽蘭巧兒道:“不過你可千萬要看緊咯,摸樣讓別人把它偷去了或搶去了!”


    許恩點了點頭,忽然楞住了,楊不凡的身影躥入了她的腦海,她初時還道楊不凡也要來搶七彩靈豬,結果他反而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自己卻未曾言謝,不由得心生愧疚。


    蘭巧兒見許恩忽然變成一副癡呆摸樣,心道:“真是個奇怪的師妹。”也不管她,自顧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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