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


    直至何岸用了接近三成的靈氣,楊不凡才能勉強追上,何岸已看出楊不凡吃力,便再次慢了下來,與楊不凡並肩而行。饒是如此,對楊不凡仍然是大大好奇。於是出言問道:“楊師弟,你的運功法門是白俠所授嗎?”


    楊不凡不知何岸是否有意試探於他,可不便將家父之事道出來,便道:“正是!”


    何岸這才笑道:“原來如此,你已經有自己的運功法門了,這運功法訣若是白俠所授,那就不成問題了。等你過了人宗的考核,成為了地宗的子弟,你也要開始學青鬆派的運功法門。我相信,白俠所授的運功法門定然也是上乘的武功,但我們青鬆派的武功傳承悠久,如今更是整個中州的玄門正宗,如果你學得好,定然不會輸於你現在的運功法門的。


    不過,像你這種有機會身懷兩種運功法門的人,整個中州都隻怕不多,你能得此機緣,盼望你倍加努力才是。”


    楊不凡默然點頭,轉過手摸了摸背上負的白龍仙劍,心道:“自己即使有這等機緣,學成兩樣運功法門,可那歐陽晟的武功對自己來說仍是遙不可及,天壤之別不可高攀,隻是那歐陽晟明明發現自己暗藏殺機,為何不拆穿自己,實在叫人疑惑。不過無論如何,父母之仇定當要報。”想到此處,不禁暗下決心,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定要上那嵩陽劍派去,取下歐陽晟的項上人頭。


    二人到得青鬆派已是黑夜,楊不凡迴房後卸下背上的包裹,將白色的麻布解開,白龍劍又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劍身雖然還是一副威風赫赫的摸樣,卻已然失去了當時白先生使用它時的光澤。觸景傷情,不禁想起了風清院種種往事,心道:“不知左雲與小東是否安好。”更令他不安的是,他自己的殺父仇人竟是小東的父親,想到此節不禁黯然傷神,久久不得寧靜。


    已近亥時,仍然毫無睡意,於是出來房門四處遊走一番,但覺涼風嗖嗖,連心緒也安靜了幾分,青鬆上下均已燈滅人眠,靜謐非常。


    遊走間,忽見一間廂房門仍然燈火明亮,雖疑惑卻也並不好奇,但又聽門裏傳來聲音道“你真的決定收那孩子入門?”


    楊不凡能分辨出來,這定然是師娘趙靜的聲音,聽她口氣像是在談論自己,便一動不動,收住氣息,凝神細聽,但聽得陸展顏迴道:“不凡他已經是我派內弟子,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趙靜道:“哎……他性子十分聰慧,也不像是什麽歹人,但是……隻是……”


    陸展顏笑道:“哈哈,聰慧還不好麽?你難道希望弟子們都是笨蛋不成,你不用再說了,他既然是白俠的子弟,那我就絕對相信他!”


    趙靜又歎了口氣,道:“但願他學到了白俠的仁義之心吧,他雖然已經是我派內弟子,但我還是得繼續留意他。”


    陸展顏道:“定是你太多心了!就算他有什麽歹意又能如何?我堂堂青鬆還懼他一少年不成?”


    趙靜道:“說得也是,不早了,就寢吧。”說罷二人再無聲音傳來。


    楊不凡心道,那趙靜果然對自己有偏見,不論如何,定不能再讓她起疑心,能在青鬆派多呆一時,自己報仇指望才會更大一分,待得廂房燈滅,仿佛整個青鬆派都變暗了幾分,楊不凡這才迴到自己房間,悠悠睡去。


    朝陽東升,青鬆派的所有弟子聚集在東廂的大食堂內,數百人來往在這間大食堂中,當真是人聲鼎沸,喧鬧非凡。這清晨時分,也是一天之中青鬆派最為熱鬧的時分。派內弟子三五成群,各自享用著自己的早餐。


    楊不凡雖來此有些時日,但除了那大師兄何岸之外,並未結識新的朋友夥伴,在廚房領了飯菜後獨自坐在角落吃了起來,四周紛紛議論之聲也傳入耳中。


    “你看,你看,坐在那的就是新來的師弟吧。”


    “咱們派不輕易招收弟子,一收就收了個俊俏的小少爺呀。”


    “怎麽?你光看一眼就對人家動心了?”


    “嘿嘿……那不好說,得看他武功修為如何了,光長得俊俏還不夠。”


    “少臭美了,人家還不一定瞧得上你呢!”


    “我管他呢,我早已有心上人了……”


    “難不成是天宗的吳青師兄?”


    “咦?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又不是你一個喜歡吳青師兄,人宗的師姐妹們喜歡他的多著呢!”


    “那就說明吳師兄他優秀,我沒有看錯人呀……”


    “你還是打消了這份念頭吧!”


    “為什麽?”


    另外那名女弟子伸手一指,見遠處的一張餐桌上坐有一男一女正在用餐,男青年麵容英俊,身姿高大,正是剛才這女弟子所言的吳青,而那女子正是與楊不凡有過一麵之緣的蘭巧兒。


    “不會吧……蘭師妹也也也……”


    “蘭師妹她如今可是咱們人宗最出色的弟子,長得又是貌美如花,和吳師兄當真是男才女貌,般配得很呢,所以我才叫你打消念頭。”


    兩名女弟子自顧自的言語都傳入了楊不凡耳中,楊不凡不願理會,但聽到說蘭巧兒,也忍不住那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正發現,蘭巧兒也正在凝視著自己。但見她嘴角微翹,神情間盡顯傲氣,二人目光瞬間交織,又隨即各自移開。


    楊不凡但聽得身邊不遠處那女子繼續道:“要論武功,吳師兄還不如大師兄好呢,而且大師兄人又和藹可親,我還是喜歡大師兄一些。”


    另一名女子道:“論相貌,論身材,論這論那,大師兄可比吳師兄差遠了,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咦?許恩這家夥跑去新來的師弟身邊幹什麽?莫不是對這俊俏的小師弟動心了?”


    “你說什麽呢,你沒發現那個位置本來一直是許師妹坐的地方?”


    “對哦,許師妹平時都不怎麽說話,就喜歡一個人躲在那個角落裏。”


    一名女子緩緩走到楊不凡身前,這名女子名為許恩,身姿嬌柔,雖不比蘭巧兒一般容顏俏麗,但也有一份獨特的嬌柔之美。


    二人並排而坐,楊不凡也不望她,她也不瞧上楊不凡一眼,二人各自用餐,少時,楊不凡先行站起身來,離開了食堂,許恩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楊不凡的背影。


    用過早餐,弟子們各自迴到了練功房,人宗房有六間,一直以來人數最多,也最為熱鬧。天宗弟子的武學均由掌門親自傳授,而且天宗的修行法訣基本靠個人參悟,是以不比人宗,須得日日前去練功,還要人督促。何岸雖為天宗弟子,但人地二宗的武學也均由他傳授,是以這些弟子們反而很少見到掌門,更多的時間是與大師兄相處。


    青鬆劍派弟子分為天,地,人三宗,其人宗所學,乃是煉體之術,也正是人們常說的精力。而地宗所習乃是聚氣,凝神之術,也就是說,到得地宗,方能真正學到青鬆派的運功法門,從而激發體內真氣。跨過精氣神三個修煉之途後便到升入天宗,習練之術乃是太乙秘策。


    而楊不凡雖然已有自己的運功法門,早已懂得聚氣之道,但畢竟剛剛入門,乃是拜為人宗弟子。


    人宗武功均以煉體為首要,有蛇鶴行,青鬆八式等等拳術掌術,而劍術隻有一門,便是青鬆劍法。


    楊不凡將各套武術心法都看了一邊,心覺這些拳術雖然厲害,但那風清院內白先生所藏的武功卻也不低於它,雖如此想,但仍是將這些心法牢牢背在了心中。


    唯有那青鬆劍,當真是奧妙無窮,遠遠淩駕於那些拳術,青鬆派乃是以劍派自居,其中劍術果然非凡。


    但若拿青鬆劍與白俠所授的峰迴劍比起來,卻又不知誰勝誰負了,不由得對那死去的白先生多了幾分敬仰與好奇。


    轉眼,數日已過,楊不凡已將人宗武學術法盡數摸透,他天賦雖佳,但更多因為他早已開始習武,甚至有自己的運功法門,這些初級武學竟沒花多少時間已然全然領悟,直令何岸驚訝不已,暗暗心道,此間少年,非同小可。


    楊不凡數次請求何岸,拜入地宗練習,因門派製度森嚴,何岸始終不曾允可,隻好等到每年一度的考核,方才能投入地宗學藝,也幸虧離下一次考核也時日不久,楊不凡便不再請求,隻是每每練功之際,便獨自發起呆來。


    如往日一般,何岸於人宗授完各種武學,便又去了地宗,楊不凡便索性離開了練功房,獨自在人煙稀少的後山腳下習練起劍術來。


    這一套劍法使將出來,有如飄飄仙子,美妙十分,正是那白先生所授,乃是風清瑤所創的峰迴劍,這等劍法自然也不能再其他人前練習。


    峰迴劍共分為一十三路,是以也有人稱之為“峰迴十三劍”,每一路雖不一樣,卻又能收尾相接,劍法使將開來宛如一套優雅的舞步。隻是每習練一路,其難度便大了一分,所耗靈氣更是無法想象,也因此當初白先生並未將此劍法傳與左雲。


    楊不凡練習雖勤,但到得第六路的心法便已止步不前,久久不曾參透,第七路心法繁瑣複雜,已實難叫人領悟,更不知這後麵是何等高深莫測。


    饒是這不完全的六路峰迴劍,若傳揚出去,中州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便是傾家蕩產也願與這六路風迴劍的心法交換,隻是楊不凡自己卻不知道罷了。


    少時,楊不凡已然靈氣耗盡,卻仍未曾研透一路,便將劍倒插在地,席地而坐,閉目凝神,恢複起來,耳畔忽然傳來說話之聲。


    “我說每次練功之時都不見你人影,原來是躲在這裏偷懶!”


    楊不凡睜眼望去,說話之人正是那容顏俏麗的蘭巧兒,在她身後跟隨著一群年輕的人宗弟子,蘭巧兒嘴角輕笑著,驕傲的摸樣讓楊不凡忽然想起了嵩陽派的歐陽婷。至少她們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她們都很漂亮!


    見蘭巧兒到來,楊不凡也不理她,自顧自站起身來,將長劍提起,便獨自走開。


    蘭巧兒身後一名少年師弟趾高氣揚,道:“喂!蘭師姐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楊不凡置若罔聞,連頭也不迴。那名少年被楊不凡冷落,怒不可遏,道:“蘭師姐,我們代替大師兄管教管教這個新來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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