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近秋,草原的午後雖然陽光普照,卻不顯多少炎熱,金光灑在身上,多少竟然暖洋洋的有也舒服。


    “喝——”湖畔邊上,上身赤裸的少年那蘇圖站在陽光下,時而一拳打出,時而側身踢腿,一拳一腳,仔仔細細地操練著,專心致誌,汗水布滿全身,陽光灑滿全身,有些金燦燦的。


    祁奇則盤坐在一邊閉眼潛修,偶爾睜開雙眼,指點那蘇圖動作上的缺陷不足,仔細地教導著。


    像這樣的練習,已經過了三天,中間羅嫣顏賜不知如何找到這來,見到祁奇這般“為人師表”,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但也隨著她在巴穆部族中定居,畢竟衣青神龍見首不見尾,把他們拋棄了去,如今的他們無處可去,也隻能現在這裏落腳了。


    而那蘇圖自從開始習武後,專心致誌,每日從清晨操練到夜間,一番苦心不肯懈怠,學得極其刻苦。


    祁奇所教他的,自然不是自己身上的絕學,畢竟無論是神禽七絕,還是睚眥的八方殺神道,那都是舉世無雙的絕世功法,莫說千金難求,就是一千座金山,也比不上它們的價值——當然,若是那蘇圖真的拿得出一千座金山,那便是兩說了。


    祁奇所教的,是離火軍中所修行的功夫,小赤陽功。離火軍乃是百爍國精銳,所學雖然並非最上乘,卻也頗得章法,比起民間野路子不知高深凡幾,祁奇自幼在軍中長大,對於這門功夫不說精通,卻也學得不錯,至少傳授那蘇圖,是極其足夠了。


    那日他甫一教授,那蘇圖便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修煉起來,他也看得出這是一項極其厲害的武學。


    “畢竟隻有這十天的時間,要學到精深未免異想天開,不過秋獵上比試的人都是小部族的少年,仗著身強力壯較高低,本身並無修為,要出局似乎也不是難事。”祁奇坐在湖邊,感受著帶有些許腥氣的清涼呆呆出神。


    “聽禽獸叔叔說,在開辟丹田之後,便不能再靠練武引導氣血來開辟胎藏,而是要依靠特殊的導氣功夫壯大靈胎,方能不斷前行,可是這東西,穆靖叔叔沒教,睚眥那滑頭的功法裏也沒有這一段,不知道是被封印起來了,還是老家夥藏私,根本不肯拿出來?”


    他就這樣想著,不覺失神,突然,那蘇圖練到興起時,一聲長嘯如獅虎,兇悍無比,震得他一下子迴過神來。


    “真是厲害。”祁奇喃喃自語。


    他所教的,是小赤陽功裏的虎嘯拳,通過拳腳的操練運轉氣血,行雲流水間一聲唿嘯,震蕩骨骼筋脈,強壯體魄,是傳統正宗的修行武學,許多強大的世族勢力都有這一類築基功夫,小輩開始修行時,最初學習的就是這種拳法。


    小赤陽功的虎嘯拳雖然不是最為高深,卻也不容易精深,尋常軍士從最初接觸開始,至少也對一個月時間才能震蕩氣血,發出這一聲威震山林的虎嘯,天賦好的,也得七八天。


    而那蘇圖修行至今不過三天,居然就能發出這一聲唿嘯,天賦卻非常人能比。


    “不過天賦好是一方麵,那蘇圖畢竟是個少族長,雖然小部族拿不出什麽好的資源靈藥,但光是肉食草藥,比起軍中士兵的待遇卻好了許多。”


    在修行界有一段話,一分苦練四分腦,剩下全看家底好,便是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資源對修行的重要性。


    “休息一下。”將一套拳法操練完,那蘇圖也累得氣喘籲籲,跑到祁奇身邊一把坐下,伸手捧著湖水,不顧腥臭仰頭便喝,一旁侍奉的侍女急忙上前,一人拿著布子擦拭他身上的汗水,一人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草藥,熟練地在周身關節上不斷擦拭。


    “真好。”想起衣青他們對自己的折磨,再對比眼前的侍女,祁奇心中滿是羨慕。


    “祁奇。”那蘇圖迴過頭來看他,笑嘻嘻道:“你這套武學很厲害呢,我才練了幾天,就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那是!”祁奇得意地拍怕胸脯:“我出手的,能是什麽破爛貨?”


    “那蘇圖,你怎麽還在練這套沒用的功夫?內境人教的,能是什麽好東西?更何況是這個被我們暴打了一頓的內境人?”就在這時,一群青年人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正是那日圍毆祁奇的年輕人,領頭的不花看了祁奇一眼,不屑道:“你要變強變壯,那就得跟我們練摔跤,那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


    “不花。”那蘇圖看了他一眼,有些緊張,他可是記得祁奇這個高深莫測的少年對他們苦大仇深的樣子:“你們來這裏幹什麽?不是說了我練功的時候不能打擾嗎?”


    “那蘇圖。”不花一聲冷笑:“我不和你吵,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再揍這個內境人一頓,讓你認清這個家夥沒用的事實!”


    “不可以。”那蘇圖急了,怎麽這年頭總有人眼巴巴跑上來送死:“我說了,他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能冒犯他。”


    “不能冒犯他?我看他是害怕不敢說話,讓你給他擋災吧?”不花一臉挑釁:“內境人!你要還是個男人,就過來和我單挑!”


    “真是打了瞌睡送枕頭,老子還愁找不到你們呢。”祁奇見狀大喜,開心得流下了眼淚:“今天就讓你們誠心誠意地道歉。”


    “不行,絕對不行!”那蘇圖焦急地要攔住站起來的祁奇,卻被幾個年輕漢子攔住:“少族長,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那蘇圖畢竟才練了幾天功夫,麵對這些身強力壯的漢子依舊難以掙脫,急忙看向祁奇,卻發現他已經下了場中了。


    “不用單挑了,那天你們一起上,今天就還是一起上!”


    “找死?”幾人一愣,不由得勃然大怒圍了上去:“混賬內境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不打得你連屎都流出來,我他娘跟你姓!”


    祁奇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滿腔血仇,終於得報了,蒼天有眼!”


    站在眾人中央,他高高舉起的雙手氣血湧動,血色漲紅,猛地脹大了一圈,體內骨骼不斷震中,猛禽尖銳兇悍的厲唳聲重重疊疊,震懾人心,震得在場眾人全身酸痛發麻,連地麵上的野草,湖中清水都泛起雜亂無序的漣漪。


    他雖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卻也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些沒來由就抓著他一頓暴打的混賬。


    “祁奇!”那蘇圖連忙捂住耳朵,看著祁奇的眼睛裏滿是驚恐,想要勸止,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同樣驚慌失措的,還有包括不花在內的一群漢子,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個那天被暴打一頓的內境人,居然這麽厲害。


    “厲害又怎麽樣?我們人多,會怕你一個人?”眾人一咬牙,提起棍棒再次一擁而上。


    一聲駭人的淒厲嘯聲響起,掀起隱約氣浪,湖水紊亂,仿佛遇見了一場不可阻擋的腥風血雨。


    “對不起!”


    許久之後,一群光著上身,渾身血紅腫脹,布滿血痕的人形怪物跪在地上聳拉著腦袋,雙手抓著耳朵,像是受傷的野豬。


    他們聲音洪亮,聚在一起,氣勢稍微令人側目。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祁奇接受著眾人的歉意,熱淚盈眶,不由得潸然淚下:“這種感覺真好,真好…”


    那蘇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看向祁奇的目光已經徹底為尊崇所替代。


    這家夥居然這麽強?


    “打得好!”這是,一聲脆生生的喝彩聲響起,祁奇迴頭看去,卻不知是何時鑽出來的一個身著草原服飾,如粉雕玉琢般精致的少女,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如墨般的大眼睛看在祁奇身上,看得他有些失神,心中不知為何,泛起莫名的安寧與歡樂。


    這個女孩子,仿佛生來就具有這種讓人心境祥和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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