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鏡般光滑晶瑩的湖泊岸際，綠草盈盈，一群白羊黑馬愜意遊走，十餘座氈房連著密密麻麻的帳篷，如畫般延綿。
這是一個部族的棲息地。
帳篷氈房並不完全連接在一起，彼此間寬敞的縫隙形成相互交聯的條條道路，原本該有膝蓋般高的荒草被盡數收割，濕潤的泥土上人來人往，帳篷前掛滿了被宰殺後煙熏過的羊肉，一些女子在其間忙碌打理著。
“真是奇怪？”眾帳篷中央，一座寬闊高大的氈房中，少族長那蘇圖拿著草藥，看著脫去上身衣物的祁奇，一臉的好奇：“他們下這麽重的手，抄家夥連打帶踢的，你居然沒有受傷？身上連一塊淤青都不見。”
“嗬嗬。”祁奇似乎沒有聽見他說什麽，手裏抱著一塊粗糙的羊皮，放在嘴中用力地啃著，牙齒磨得吱吱作響，像是一隻剛剛換牙的貓咪，眼裏滿是怒火：“這群混賬，我要讓你們先道歉，再做成熏肉！”
“你別生氣嘛。”那蘇圖連忙勸和：“畢竟他們對內境人的誤會很深，性子又烈，才會產生誤會的。”
“殺得你死無全屍！”祁奇咬牙切齒。
“大人不計小人過。”那蘇圖一陣頭疼。
“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少年的語氣森森，嚇得那蘇圖和一旁的侍女毛骨悚然。
“你們先出去。”那蘇圖揚了揚手，氈房門邊的兩個侍女立刻退了出去。
“祁奇，你是不是開辟了丹田的武士？”見兩人退了出去，那蘇圖眼神火熱，看著祁奇的目光中滿是希冀。
“為什麽這麽問？”祁奇勉強放下了心頭的憤懣，好奇道：“你看得出來？”
“我看不出來。”那蘇圖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但是像你這樣，身上就穿薄薄一層布衣，不反抗不躲閃的，被一群人圍毆卻連一點傷都沒有，如果不是開辟了丹田的武士，我想不出有其它原因。”
“原來如此。”祁奇點了點頭：“我是開辟了丹田。”
他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情況，畢竟初來乍到，也不知道眼前人是敵是友，貿然露底，未必是好事。
“太好了。”那蘇圖一聲高興歡唿，把祁奇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蘇圖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連道歉，旋即又目光火熱地盯著他，像是一頭餓狼，看見了被褪去毛發的肥羊。
“幹什麽？”祁奇被他看得涼颼颼的。
“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帶我修行？”似乎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那蘇圖突然抓住祁奇肩膀的雙手微微顫抖。
“修行？”祁奇又是一愣：“你不是少族長嗎？你們部族裏連一個武士都沒有，一個能教導你的都沒有？”
“沒有。”那蘇圖臉色黯淡下來：“我們巴穆隻是小部族，眾族人為求生存才聚集到一起，其實並不富裕，勉強能吃飯度日而已，隨著天時水草遷徙，連屬於自己的領土都沒有。”
“在草原上，像巴穆這樣的部族千千萬萬，地位都很低，一些大的部族都瞧不上我們，神廟頒布的神諭，也禁止大部族傳授我們武功，要我們處在底下階層，為侍奉神的大部族勞動，我們想要修行，就得自己出去找機遇。”
“這樣啊。”祁奇大表同情，他沒想到草原中的規則居然這麽森嚴，身為底層的子民，居然沒資格接受修行的指導，隻能一輩子放牛牧羊，做最平凡的工作，碌碌終生。
在內境，所說平民百姓同樣無法修行，但那是因為底層人民家境貧窮，拿不出錢財去負擔練武修行所需的龐大資源，王廷本身並不禁此道，相反的，各色各樣的武館在民間遍地開花，熱鬧非凡，王廷科舉同樣也有文武之分。
“你要練武幹什麽？”祁奇還是很奇怪：“你已經是少族長了，就算不練武，不修行，也可以很滋潤地過完一生啊。”
“這…”那蘇圖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了：“再過十天，便是布爾珂秋獵時分了，我們巴穆是布爾珂的附屬，按例也得參加。”
“秋獵是草原上一種非常重要的儀式，向秋神祈求秋季食物肉食充裕，在秋獵開始時，各族的小輩都要上場比武，作為奉與秋神的表演。”
“布爾珂的規矩，在比試中表現優異的少年，能夠成為布爾珂的一份子，與布爾珂的少年接受同等的教育和待遇，對於我們這些小部族的子弟來說，這是我們出人頭地唯一的路子。”
祁奇恍然：“原來是個追求夢想的有誌少年。
“可是我身子骨瘦弱，連不花都能打贏我，要是在秋獵中上場，我絕對連出局的機會都沒有的。”那蘇圖突然焦急，看著祁奇的目光中充滿了希冀，像是落水的少年，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我想要你幫我，你年紀輕輕就開辟了丹田，學的一定是很厲害的武學，如果你教我，我就有了出局的希望。”
“這…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的價格很高！”祁奇神色一動，貪婪之魂熊熊燃燒：“怎麽說也是個少族長，家底子一定很豐厚吧…”
“這…”那蘇圖卻是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部族裏的財產是共有的，我也不能拿給你，家裏沒什麽錢，我現在就隻有一隻剛滿月的羊崽子，你要的話我拿來給你。”
“那算了。”祁奇立刻迴絕了，一隻小羊崽？賣了都不止一個錢。
“求你…”那蘇圖急了，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啊。
“等等。”祁奇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剛剛說，你們附屬於哪個部族？舉行秋獵那個。”
“布爾珂啊，怎麽了？”那蘇圖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一個內境人，為何會對北境的布爾珂部族感興趣。
“十天後的秋獵，在布爾珂舉行？”祁奇的心思活絡起來。
“是的。”那蘇圖點了點頭：“布爾珂在草原上有屬於自己的廣闊領土，秋獵就是在這片領土上舉行的。”
祁奇又驚又喜，雖然他不知道嶽隆是個什麽情況，但來的路上衣青告訴過他，草原上的部族對屬於自己的領土非常重視，嚴禁外族人擅闖，哪怕是附庸，要前去拜見同樣需要提前稟明，得到許可後方才能夠進入。
換言之，他沒有辦法見到嶽隆。
原本他還在猶豫，不知道要這麽才能混進去，但現在，一個大好的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
“帶我去秋獵，我就教你修行。”祁奇抬起頭，說出口的話讓巴穆部族的少年欣喜若狂。
這是一個部族的棲息地。
帳篷氈房並不完全連接在一起，彼此間寬敞的縫隙形成相互交聯的條條道路，原本該有膝蓋般高的荒草被盡數收割，濕潤的泥土上人來人往，帳篷前掛滿了被宰殺後煙熏過的羊肉，一些女子在其間忙碌打理著。
“真是奇怪？”眾帳篷中央，一座寬闊高大的氈房中，少族長那蘇圖拿著草藥，看著脫去上身衣物的祁奇，一臉的好奇：“他們下這麽重的手，抄家夥連打帶踢的，你居然沒有受傷？身上連一塊淤青都不見。”
“嗬嗬。”祁奇似乎沒有聽見他說什麽，手裏抱著一塊粗糙的羊皮，放在嘴中用力地啃著，牙齒磨得吱吱作響，像是一隻剛剛換牙的貓咪，眼裏滿是怒火：“這群混賬，我要讓你們先道歉，再做成熏肉！”
“你別生氣嘛。”那蘇圖連忙勸和：“畢竟他們對內境人的誤會很深，性子又烈，才會產生誤會的。”
“殺得你死無全屍！”祁奇咬牙切齒。
“大人不計小人過。”那蘇圖一陣頭疼。
“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少年的語氣森森，嚇得那蘇圖和一旁的侍女毛骨悚然。
“你們先出去。”那蘇圖揚了揚手，氈房門邊的兩個侍女立刻退了出去。
“祁奇，你是不是開辟了丹田的武士？”見兩人退了出去，那蘇圖眼神火熱，看著祁奇的目光中滿是希冀。
“為什麽這麽問？”祁奇勉強放下了心頭的憤懣，好奇道：“你看得出來？”
“我看不出來。”那蘇圖搖了搖頭，旋即又道：“但是像你這樣，身上就穿薄薄一層布衣，不反抗不躲閃的，被一群人圍毆卻連一點傷都沒有，如果不是開辟了丹田的武士，我想不出有其它原因。”
“原來如此。”祁奇點了點頭：“我是開辟了丹田。”
他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情況，畢竟初來乍到，也不知道眼前人是敵是友，貿然露底，未必是好事。
“太好了。”那蘇圖一聲高興歡唿，把祁奇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蘇圖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連道歉，旋即又目光火熱地盯著他，像是一頭餓狼，看見了被褪去毛發的肥羊。
“幹什麽？”祁奇被他看得涼颼颼的。
“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帶我修行？”似乎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那蘇圖突然抓住祁奇肩膀的雙手微微顫抖。
“修行？”祁奇又是一愣：“你不是少族長嗎？你們部族裏連一個武士都沒有，一個能教導你的都沒有？”
“沒有。”那蘇圖臉色黯淡下來：“我們巴穆隻是小部族，眾族人為求生存才聚集到一起，其實並不富裕，勉強能吃飯度日而已，隨著天時水草遷徙，連屬於自己的領土都沒有。”
“在草原上，像巴穆這樣的部族千千萬萬，地位都很低，一些大的部族都瞧不上我們，神廟頒布的神諭，也禁止大部族傳授我們武功，要我們處在底下階層，為侍奉神的大部族勞動，我們想要修行，就得自己出去找機遇。”
“這樣啊。”祁奇大表同情，他沒想到草原中的規則居然這麽森嚴，身為底層的子民，居然沒資格接受修行的指導，隻能一輩子放牛牧羊，做最平凡的工作，碌碌終生。
在內境，所說平民百姓同樣無法修行，但那是因為底層人民家境貧窮，拿不出錢財去負擔練武修行所需的龐大資源，王廷本身並不禁此道，相反的，各色各樣的武館在民間遍地開花，熱鬧非凡，王廷科舉同樣也有文武之分。
“你要練武幹什麽？”祁奇還是很奇怪：“你已經是少族長了，就算不練武，不修行，也可以很滋潤地過完一生啊。”
“這…”那蘇圖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了：“再過十天，便是布爾珂秋獵時分了，我們巴穆是布爾珂的附屬，按例也得參加。”
“秋獵是草原上一種非常重要的儀式，向秋神祈求秋季食物肉食充裕，在秋獵開始時，各族的小輩都要上場比武，作為奉與秋神的表演。”
“布爾珂的規矩，在比試中表現優異的少年，能夠成為布爾珂的一份子，與布爾珂的少年接受同等的教育和待遇，對於我們這些小部族的子弟來說，這是我們出人頭地唯一的路子。”
祁奇恍然：“原來是個追求夢想的有誌少年。
“可是我身子骨瘦弱，連不花都能打贏我，要是在秋獵中上場，我絕對連出局的機會都沒有的。”那蘇圖突然焦急，看著祁奇的目光中充滿了希冀，像是落水的少年，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我想要你幫我，你年紀輕輕就開辟了丹田，學的一定是很厲害的武學，如果你教我，我就有了出局的希望。”
“這…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的價格很高！”祁奇神色一動，貪婪之魂熊熊燃燒：“怎麽說也是個少族長，家底子一定很豐厚吧…”
“這…”那蘇圖卻是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部族裏的財產是共有的，我也不能拿給你，家裏沒什麽錢，我現在就隻有一隻剛滿月的羊崽子，你要的話我拿來給你。”
“那算了。”祁奇立刻迴絕了，一隻小羊崽？賣了都不止一個錢。
“求你…”那蘇圖急了，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啊。
“等等。”祁奇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剛剛說，你們附屬於哪個部族？舉行秋獵那個。”
“布爾珂啊，怎麽了？”那蘇圖有些茫然，不知道他一個內境人，為何會對北境的布爾珂部族感興趣。
“十天後的秋獵，在布爾珂舉行？”祁奇的心思活絡起來。
“是的。”那蘇圖點了點頭：“布爾珂在草原上有屬於自己的廣闊領土，秋獵就是在這片領土上舉行的。”
祁奇又驚又喜，雖然他不知道嶽隆是個什麽情況，但來的路上衣青告訴過他，草原上的部族對屬於自己的領土非常重視，嚴禁外族人擅闖，哪怕是附庸，要前去拜見同樣需要提前稟明，得到許可後方才能夠進入。
換言之，他沒有辦法見到嶽隆。
原本他還在猶豫，不知道要這麽才能混進去，但現在，一個大好的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
“帶我去秋獵，我就教你修行。”祁奇抬起頭，說出口的話讓巴穆部族的少年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