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韻美看上去都像是有什麽話對自己說的樣子,可就是說不出口。當早倩跟身邊的郭玉婷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玉婷表示自己也有同感。“看她那樣扭扭捏捏的樣子,真不向平時的那個韻美。總感覺有什麽事瞞著我們,想要告訴我們,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郭玉婷評論道。結果,韻美就一直靜靜地坐在她的斜後方,什麽都沒能說。


    新學期到來,課業的壓力明顯比以往增加了。三門主科老師一上來就跟他們說了初一升初二的重要『性』,並且在剛開學的頭幾天就給他們布置了成堆的作業,這才他們從前是從來無法想象的。李老師一將四頁紙的隨堂練發下來後,全班的同學立刻發出了抱怨聲。早倩注意了一下,發現唯一沒有任何反應的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虹翼。可虹翼一直是這張苦瓜臉……早倩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虹翼,一想到他就讓自己心酸。她想,現在作業多了也是件好事,起碼可以讓她根本沒有空去像虹翼的事情了——這讓她可以更加專心致誌地麵對即將到來的美國生活。


    上次在書店中見麵,讓早倩已經徹底對虹翼失望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做到就這樣不喜歡虹翼。對於周欣媛來說,或許不再喜歡一個人可能隻需要一天兩天的事情;然而對於她來說,要不再喜歡一個人,是一次抑鬱的潛逃。她知道自己雖然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喜歡虹翼了,但這種感情已經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言,要是讓她放棄這種喜歡的感情,就意味著要讓她將心中的感情連根拔起,斬草除根。對她來說,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最近她終於知道了期末考試後欣媛那麽鬱悶的原因是什麽,恐怕也正是因為這點影響了她期末考試的發揮,讓她數學考了個不及格。一開始欣媛沒說,後來還是她同桌潘清懿窮追不舍地問了之後欣媛才說出口的,然後潘清懿就立刻大嘴巴地告訴了她們:周欣媛跟張銘狄分手了。不,其實他們根本就沒在一起過,早倩心想,隻不過一直都是周欣媛在單相思而已,她那樣瘋狂地『迷』戀初二顏值最高的張銘狄,一有機會就跑到初二去看他。最終張銘狄對她厭煩了,不再考慮她的麵子,當著初二眾人的麵說她很煩,一下子就讓欣媛心碎了。可能周欣媛自己不覺得,但早倩覺得她那樣有事沒事就跑到樓上去看他的樣子,真的是挺讓人心煩的。因為她們是朋友,早倩她們都顧及到這一點,所以才沒告訴她。現在張銘狄終於明確地告訴了周欣媛自己的真心話:他壓根就沒喜歡過她,讓欣媛對他徹底絕望了。可是欣媛隻是消沉了一陣子,很快就又重新容光煥發地出現在她們的麵前,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和她們聊天,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到現在,周欣媛已經完全恢複了以前的樣子,就好像張銘狄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總過一樣。曾經早倩可能會對這樣薄情的『性』格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她卻無比羨慕欣媛的心理素質能那麽強大,居然可以完全不受影響地繼續生活,能那麽輕易地就忘記了一個人。這對早倩來說正是她夢寐以求的能力啊!如果她能這樣輕易地忘記虹翼,恐怕就不會這麽煩惱了吧。可是她做不到,她隻能任由自己一次次地思念下去。隨著夜『色』漸深,每天夜裏她的思念就愈發沉重。她用各種事情填充自己的時間,然而在空下來之後,她又會不自覺地去想著虹翼的事情,就如心頭的一陣陰霾,怎麽也無法消散。


    恐怕她是真的喜歡上虹翼了吧。小學的時候她也有悄悄喜歡的對象,可是對方從來沒有把這層窗戶紙捅破,所以她也隻是暗戀而已,從沒有過哪次像現在這樣想他想得覺都睡不著,想得心煩意『亂』就像患了相思病一樣,盡管她明知道他們在學校裏還是能天天見到。可他們現在的狀況,和陌生人完全沒有區別。每每想到這點,就讓寧早倩痛心不已。她以前從來沒發現,自己居然是這樣一個重感情的人,現在看來她確實如此,對她而言要不再喜歡一個人,真的是難如登天的事情;要這樣忘記一個人,當作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現過,她不是周欣媛,她做不到。


    課間休息的時候,大家照例圍繞在周欣媛的課桌旁聊天。早倩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虹翼,今天一整天他的目光就沒有投到自己的身上。早倩知道自己再怎麽想也沒用,決心今天自己也不再去看他,並向欣媛等人那裏走去。她聽見她們在討論最新加入初一語文教研組的林老師——也就是陳老師的那個朋友。初一(5)班的語文老師被調走了,於是林老師就加入進來填補了這個空缺。“那個老師真的是很年輕呢!”雯茜感歎道,“如果陳老師不說的話,完全發現不了她跟陳老師是一屆的。”


    “是的呀,人家保養得好,不像我們陳老師。”玉婷說,“不過陳老師化妝也很厲害,但陳老師的皮膚真的不怎樣。”她說得沒錯,因此陳老師才每次出現在他們麵前都要在臉上塗很多粉。但雯茜等人曾經是學校合唱隊的,曾又陳老師親自給她們化過妝,所以她們最有發言權。


    “誒,你們知道嗎,據說上學期席英睿他們曾經跟蹤過那個林老師哦!”張梓璐說,“結果被發現了,後來被狠狠地臭罵了一頓。”那天發生的情景早倩也看到了,虹翼貌似也在那群跟蹤者中,不過第二天上午他卻不在被罵的人員中,早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些男生後來好像還偷拍了許多林老師的照片,可能陳老師是因為這點才和他們發脾氣的吧。


    “喂,早倩,你跟虹翼最近怎麽樣啦?”欣媛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早倩覺得這是她和欣媛認識以來對方最拎不清的一次。她沒有發現自己最近一點都不想提這個話題嗎?她沒有正麵迴答,打算試探一下周欣媛:“那個,欣媛,你還記得他嗎?”


    “啊?哈哈,早忘啦!”周欣媛撓撓腦袋,大大咧咧地笑道。她中招了。早倩臉一沉:“可我還沒有說是誰。”恐怕周欣媛已經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說的是張銘狄了吧,這樣看即便是欣媛,也沒能完全將張銘狄從自己的心中抹去。周欣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使勁地拍了一下早倩的腦袋:“好啊你學壞了!你居然套路我。你不問張銘狄難道問虹翼嗎?”


    “對啊,早倩,你到底跟虹翼怎麽樣了啊?最近都沒有見你們說過話……雖然學校裏沒有說話,不過校外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了吧?”潘清懿一臉八卦地笑著問。早倩知道自己是迴避不了這個問題。她歎了口氣:“沒有啦……”她的臉居然不爭氣地紅了,“我們……也就那樣了唄。”


    “什麽啊,上次我問你你也是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周欣媛撇撇嘴,“說清楚,你和他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你們真的想知道嗎?”早倩知道事實說出來肯恩光輝嚇她們一大跳,讓她們再也沒有八卦的心。但這些不知情的人還是點了點頭。最終,早倩隻能如實說來:“我跟他……可能徹底完了。雖然就沒在一起過,不過你們要理解成分手也可以。”這件事,她隻跟韻美一個人提起過,因為韻美也喜歡虹翼。現在她在自己的這群好閨蜜麵前再次提起了這件事,她自己也驚訝她居然這麽輕鬆地就說了出來。上次她在韻美的麵前說這件事,可是猶豫了好一陣子呢!看來,她真的已經開始習慣這種孤獨悲傷的感覺了吧。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早倩不像周欣媛,沒人會拿她的這種事情開玩笑。早倩扭過頭去:“這就是我跟他之間發生的事情……知道了吧?”


    “可是,怎麽會的啊?你們感情這麽好……”張梓璐問。我們的感情一點也不好,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早倩黑著臉想。然後她選擇放棄,搖了搖頭:“我不想再說這件事了……今天作業很多,媽媽又給我布置了額外的作業,我得爭取在學校裏把迴家作業做完……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做作業去了。再見。”然後,她在上課鈴打響之前就重新坐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感受著自己被那些人的目光集中注意著,但她絲毫不受影響,裝作無所謂地從書包裏拿出了今天的作業。這樣就夠了……她想,這下大家都知道她和虹翼之間出了事,也不會再有人不知好歹地來問她相關的問題了。


    那天,她再也沒有和別人聊天,也沒有再提起虹翼的事情,更沒有再去看他一眼。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去看了他的話,肯定就無法再停止了。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停止……停止喜歡虹翼。她知道她必須從現在開始做起,否則以後都無法再前進。她必須不再喜歡虹翼;而且,經過這麽多次的事情,她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虹翼並不值得自己去喜歡。


    很快一天的學習生活就結束了,早倩覺得自己快要習慣這樣繁忙而充實的學習生活了,因為這樣真噶後能讓她不再去想虹翼的事情了。迴到家後她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書包拿出了迴家作業。她要先抓緊時間把學校裏的作業給做完,然後還有課外補習班老師布置的作業,以及媽媽給她布置的家庭作業,她新參加的那個英語補習班的老師還要求鍛煉她的口語,每天都發英語的語音給她。所以,要做的事情多著呢,我怎麽能再去虹翼的事情呢?她這麽想著,然後坐到寫字台前,打開台燈開始寫起了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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