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在克裏斯坦一側的薇薇安麵有鬱『色』,聽到他的大笑起來,不解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克裏斯坦笑容依舊不減,似是被林源安排以後,反倒心情不錯:“說起來也是有趣,這出戲不僅是他們兩個在玩,而且他從一開始便是演給我看,他的防備心太強,靈敏地察覺到我過來,大概是感到了壓力,就給我搞了這麽一出戲中戲。”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溫蕾薩和林源相對而立,而林源則是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克裏斯坦,於是便有了這麽一出“英雄恰到時刻製止惡少欺淩佳人”的巧遇,林源不僅是在和溫蕾薩玩耍,也同樣是在和他玩,玩一場設計與被設計的遊戲。


    所以克裏斯坦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完美“配合”林源完成這麽一出欺他又瞞她的好戲,成功令兩者之間關係變得僵硬生疏。


    薇薇安還在糾結於林源故意在最後丟下的那句酸話,越想越覺得心中焦躁不安,所以並不大能理解他現在所說為何。


    克裏斯坦完整詳細地解釋了一遍,薇薇安心中的憂慮因此衝淡不少,莞爾清脆地笑起來,掩嘴揶揄道:“想不到你聰明一世,卻栽在他的小聰明手裏。”


    “也許是我情急之下糊塗了,而且他們兩個演得實在太『逼』真,所以不知不覺就入了他的套。”


    溫蕾薩久迫成習,那種作態對她來說隻不過真情流『露』;至於林源能魔後都能冒充得栩栩如生,曲曲一個惡少形象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下次你可要留心觀察,這件小事算是揭過了,但若是傳出去你和一個學弟爭風吃醋,怎麽說也墮了些你立下的名聲。”


    聽著對方“情急”的話,薇薇安卻不大高興,雖然臉上那抹『迷』人微笑依舊,但心中有些吃味和憂愁。


    “我怎麽會去爭?既然那學妹心有所屬,我看她雖然隱藏得極好,望向瓦沙克時隻有友誼,但轉眼間目中濃濃愛意流動,我並不可能再去和他一較高下,隻是覺得有些可惜又很是有趣罷了……畢竟那學弟,似乎對她很是重視愛護,卻並不是男女之間那種情誼。”


    克裏斯坦算是自討沒趣,但他看人眼光極其老道精準,分析出兩著之間有趣的感情關係,而且那瓦沙克的手段也很有趣,就像是老財『迷』守護自己的財富一般,不容得他人染指侵占。


    隻不過他是清官難斷家務事,說得頭頭是道,實際上他這位不出學府便在朝堂內有了不小職務的才子,也有著不能訴說的秘辛。


    隻因為克裏斯坦是薇薇安青梅竹馬一家長大的表哥,但也說不得親屬關係很貼近,至少也是隔了五代血脈以上的輩分,薇薇安從小就很『迷』戀他這位比她大上幾歲、但麵麵俱到又生得英俊的表哥。


    從此“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看其他同齡少年總覺得不對味,而的確在青少一輩中沒有能與克裏斯坦聲名所比擬的惡魔。


    隻是一顆芳心自小就暗許錯了對象,她能感覺到克裏斯坦對自己很是關懷和照顧——但也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單純親情。


    薇薇安很享受對克裏斯坦對自己的親昵對待,但又不滿足於眼前溫馨的現狀,她想要更近一步,想要自己崇敬且愛慕的兄長更多的感情。


    而她卻沒有勇氣走出這一步,她不敢和克裏斯坦透『露』自己的心聲,生怕因對方拒絕而攪『亂』兩者間微妙平和的關係。


    薇薇安隻是默默地跟隨在兄長左右,與他一同經曆這塵世間的百態,也算得共嚐些情感上的溝通交流。


    而克裏斯坦其實早就了解,薇薇安對自己的這份心意,隻不過看破卻不說破,他隻是將對方當成妹妹,不願少女朦朧幻想因他的拒絕而破碎,而他本身就是個喜愛流連於花海之中的瀟灑人物,正好借此令薇薇安知難而退。


    一個假裝沒事,一個假裝不知道,你瞞我瞞,兄妹的『性』格倒是有些相像,竟也相安無事度過這二十餘年。


    隻不過受林源所暗中挑唆,她的危機感越發強烈,現在雖說克裏斯坦心無所屬,好不容易興起的苗頭又被林源扼殺在搖籃裏。


    但說不定哪一天她的親愛兄長,就“答複”了“後宮三千佳麗”之中的一位,畢竟每個魔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保不齊哪一天腦子一抽看上其中一個,到時候莫名其妙頭上多一個嫂子出來,真是欲哭無淚。


    從小便立下信念要嫁給自己表哥的薇薇安,終於被林源一語驚醒夢中人,著手於攻略克裏斯坦的計劃之中。


    哪怕表『露』心聲可以暫且放緩,那麽起碼也得讓這些個鶯鶯燕燕沒辦法靠近才行,有什麽勢頭全給它攪黃了就是——畢竟那魅魔少年就是這麽示範的,而且成功也斷了自己表哥的念頭。


    克裏斯坦可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妹被林源成功“策反倒戈”,他隻是想著林源有些狡猾,越想越有趣,而笑道:“指不定以後我和他成為了朋友,這小子鬼精鬼精肯定能幫到我一些事情。”


    “也許吧。”


    薇薇安有些心不在焉地迴道,她可不想管什麽外人,她的一顆心思全放在克裏斯坦身上,想著怎麽安排他,最主要的是怎麽安排他身後這群三千佳麗。


    ……


    而迴到林源這邊的視角,他望著克裏斯坦攜著薇薇安拖著一群追求者離去,臉上微笑雖不變,但心裏卻是有如小狐狸般在躲著暗自大樂。


    溫蕾薩則是有些擔憂,雖然她不大明白兩者之間的明槍暗鬥,但從結果上來看是林源略勝一籌,對方稍顯失利而離。


    也因此低聲和林源說道:“瓦公子,那克裏斯坦可是學府裏數一數二的厲害魔族,今日你落了他的麵子,我怕他日後尋你麻煩。”


    林源揮揮手表示滿不在乎,笑著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不了解他,但我比你看得東西多些,這個魔族把道德基準線放得極高,隻要你不是幹些傷天害理、擾『亂』綱紀的歹事,他不會記過的……好魔,自然比較好欺負。”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那位作為好人,自然得“大人不記小人過”。


    以林源的眼光,清楚知道克裏斯坦在品格上正直磊落,而頭上定然扣著“正人君子”這頂大帽子,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是裝的,便要一直隱忍下去,總之絕不能因這口角爭執之小事,而事後對自己發難。


    溫蕾薩聽得一知半解,她並不懂林源最後以極小聲補充說明是何用意,有些茫然地看向林源。


    林源有些寵溺地伸出手,撫順對方頭上的『亂』發,隻是吩咐道:“你不用管這麽多,有我在前麵為你開辟道路,你隻需要聽我的安排,好好聽我講習,好好修煉,目前來說對你已是足夠。”


    雖然溫蕾薩已有成年之身,但心智上並不成熟,在林源看來和個懵懂求知的孩童並沒有多大分別,不過她並不反感溫蕾薩這般作態,這養成計劃就是要引領對方一步步成長,腦子裏沒太多彎彎繞繞,簡單些能一心放在學業和修煉之上,就挺好。


    “對了,那克裏斯坦以後應是沒有多少時間來擾你了。”


    林源望著遠處那一道身影消失在魔群之中,終於是不再假裝,進而竊笑起來。


    因為她不僅先誘使克裏斯坦與之對戲,更埋下薇薇安作為定時炸彈,克裏斯坦知道自己被林源設計,卻不知道薇薇安也被一並安排。


    也算是一箭雙雕吧。


    她之前已是看到薇薇安對克裏斯坦抱有極為濃厚的愛慕之情,但似乎又一直壓抑不敢太過聲張,於是她便順水推舟激上一激,如果暗語留之有效,那麽克裏斯坦以後定會被薇薇安糾纏不休。


    隻是林源不知道這不僅有效,她這隨『性』留下的一句笑談,竟是在日後促成一樁千古喜事,更在帝都鬧出許多風波。


    溫蕾薩安靜乖巧地聽著林源的話,雖然對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動作不大適應,但還是很受用林源撫『摸』留下的輕柔感觸。


    其實林源也的確有心為之,她這是故意向周圍展示他們之間親近關係,畢竟剛才那出好戲,已是驚動周圍“屍『潮』”,男男女女們看到這一對上好“獵物”,自然動心。


    而布瑞爾早也隱藏在魔群之中,隻不過之前伎倆已被那莉迪亞攪破,所以她不方便第一時間出麵,畢竟算計林源總留下些不好印象,她隻能在暗中等待時機,一個一擊必殺“獵物”的良機。


    隻不過林源卻不會給他們其中一個任何機會,她暗下道:“接受我的邀請,就現在。”


    溫蕾薩自然允諾,而後心形光芒在他們上方交織形成,便是宣告周圍他們已結同伴,就無須再癡心妄想。


    “該死!到嘴的獵物又跑掉了,怎麽他這迴配對如此迅速?”


    布瑞爾隱藏在魔群中,但一對銀牙私下咯吱咬響,心中有些氣急敗壞。


    之前林源還猶猶豫豫並不決斷,而那莉迪亞上個整點已是與他結伴,想來這迴並沒有其他惡魔能阻止她的邀請,隻不過看來現在已成空談。


    “這惡魔怎麽我從未在學府裏見過?不過的確生得有些好看,難怪得到他的青睞……”


    布瑞爾看著溫蕾薩實在麵生,卻是心中生起幾分怨狠。


    但事已至此,學府的規矩就擺在那裏,她也不可能做出異動驚起結界和周圍晚會執行者的反應,隻好是暫且作罷,暗下離去。


    不過正應了那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老話,今兒個她要是上不了手,一再受阻而心癢難耐,便是決定集結她在學府內所能動用的勢力,來一出“甕中捉鱉”或是“請君入甕”。


    雖然她清楚會此舉定會帶來許多負麵影響,但她可不想向那愛多管閑事的小姐低頭,更不想輸給這莫名其妙的嫻靜女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妒忌之心一旦燒起,大概也會迅速蔓延難以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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