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上官亭道,“這位是雲令瑤姑娘,你幫我給她安排一個好點的院子,若是沒猜錯,一會兒便有人要請我入宮了。”


    “好。”靈瑤聽到她乖巧地迴答。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便有小廝上前道:“將軍,宮裏請您進去一趟。”


    “嗯。”他答道,阿尚便上前來,推著輪椅,在柳月牙的注視下離開了。


    她看著他走遠了,看不到蹤影,這才走到靈瑤麵前:“雲姑娘一路辛苦了,請隨我來。”


    她一副主人家的姿態,靈瑤卻也不好多說什麽,便點頭應下了:“好。”


    靈瑤隨著柳月牙與環兒來到了一處還算可以的院落,上頭寫著“雲水居”三個字,想來是個寧靜的地方。


    柳月牙看對著靈瑤笑笑,雖有些明顯的客氣,可是靈瑤並未戳破,隻聽見她道:“雲姑娘,這雲水居雖偏遠了些,卻是這整個安國公府數一數二的好院子。我瞧著你文靜,想來也是不喜打擾的吧?”


    “我的確不喜打擾,初來京都,我人生地不熟,又不懂規矩,麻煩您費心了。”


    這話許是太過客氣了,也透著教養,柳月牙有些錯愕,似乎沒想到她說話這般讓人找不出錯兒處,便道;“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便好。”


    說完便離去了。


    靈瑤卻道了一句“留步”,柳月牙站定,便見靈瑤趕上前來:“不知姑娘這眼睛,是不是視物模糊不清?”


    柳月牙一愣,但轉念一想的確,她自己看不清東西,便會使勁兒地眯著眼睛瞧,在旁人眼裏,總是奇奇怪怪的。


    見她有些失神,靈瑤便道:“我雖暫時不知如何醫治你的眼睛,卻能幫你暫緩這個症狀,讓你視物清晰。”


    “真的嗎?!”柳月牙很是驚喜,“你真的能幫我?”


    靈瑤篤定地點頭:“不知王府中可有透明如水的水晶,或是帶些顏色的也無妨,總歸是顏色越淡越好,至於形狀,片狀的最好,大小呢,莫要比眼睛小即可。”


    “水晶?”柳月牙一愣,“那都是上好的寶貝,是收在庫房裏的,我……”


    “您身為客人,第一天來便問我們姑娘要這麽貴重的東西,於禮不合暫且不說,您這教養……實在讓人難以評說。”柳月牙在哪裏猶豫,環兒倒是替她主子說話了,這話極其不客氣,也著實難聽,可是靈瑤卻忍了下來:“隨之說過讓我幫忙醫治柳姑娘,我隻是兌現我的諾言而已。”


    “隨之?”柳月牙的眸子垂了下來,自己喃喃地重複了幾次這個名諱,最後卻是不管靈瑤,而是道:“環兒,我們走。”


    “可是姑娘……”環兒似乎還想說什麽,柳月牙便先行一步了。


    她眼睛不好,環兒隻好速速追上去扶著她,沒有顧及靈瑤了。


    看著那主仆遠去的身影,靈瑤突然有一瞬間的迷惘,這柳姑娘大約就是上官亭口中的未婚妻了,可是她經曆了五世才換來的一世相守,她不敢想象,他若是喜歡上了別人,她這一生該怎麽辦。


    皇宮。


    上官亭雖離不開輪椅,可手上的禮數卻是周全,他對著王座上的帝王很是恭敬:“臣上官亭拜見陛下,太子殿下。”


    “免禮。”翊皇道,“聽聞亭兒這些日子不在京都,今日見你歸來,便趕緊召你入宮,如今見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翊皇看上去四十餘歲,不苟言笑的臉上滿是帝王的威嚴。那是上官亭的皇伯,隻是與他父親並非一母所出。


    “陛下無需擔心,臣隻是心中鬱結,便想著出去遊玩一番。”上官亭道,“雖然臣的腿已經沒有治好的可能,但若是敵人來犯,臣定然會上疆場,護我翊國土地與百姓。”


    “好!”翊皇毫不猶豫地誇獎道,“心懷天下子民,不虧是我上官家的人。州兒,你也要多向你堂弟學習啊!”


    一旁的太子連忙行禮:“是。”


    “陛下,其實此次臣外出遊玩,不理朝事,是臣的不是。”他先是道歉,“臣的腿疾已經多年,直到太醫說毫無根治的可能,臣便心灰意冷,這才一聲不吭地離開,實在是臣不對。”


    “你一直是個驕傲的孩子,因著這個事受些打擊,朕也可以理解。”翊皇道,“隻是朕希望你振作起來,即便不能親自上那沙場,也是可以運籌帷幄中,決勝千裏之外,成為一代著名軍師。”


    上官亭點頭稱是,卻暗自冷笑。的確啊,一個雙腿廢棄之人,雖不能親自上沙場,卻也可以指導戰役,這位陛下,真是算盤打得響亮,畢竟沒有哪一個帝王,是坐在輪椅上的。


    他上官亭,自此以後,再也不是威脅了。


    “臣此次出遊,其實還算有所收獲。”上官亭突然道。


    “哦?什麽收獲,亭兒不防說說。”


    “臣遇到了想要廝守一生之人。”


    翊皇的臉色微微一變,太子上官州便笑道:“坊間多有傳聞,說你在戰場上帶迴來的柳姑娘,乃是你最心愛之人。這些日子你不在,父皇幾次召見,想要替你護好這位姑娘,可她卻好似生了什麽病,這才沒見到。卻不曾想,傳聞終究是傳聞,信不得的。原來堂弟的心上人,竟才出現啊!”


    “柳姑娘不過是臣的救命恩人,因著邊關戰亂,她父母早亡,我便帶她迴京,這京都再不濟,也好過邊關她孤身一人。”


    太子笑笑:“不知……能讓堂弟心動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啊?”


    上官亭搖搖頭:“並非是千金貴女,不過是鄉野村姑。可是臣見她容貌傾城,在那偏僻山村,終究不忍她被埋沒,便出了些錢,將她買了迴來。她家兄弟姐妹眾多,她父母便痛快答應了,臣便留下了白銀五百兩,想必足夠改變他們一家的命運。”


    “隻要是你喜歡,朕邊是同意的。”翊皇似乎並不在乎上官亭所鍾愛女子的身份地位,很樂意道:“朕明早便將賜婚的旨意送出去,這樣也好給人家姑娘一個名分。”


    “多謝陛下。”上官亭行禮道,“天色漸晚,瑤兒第一次來京都,臣放心不過,便先離去了。”


    “去吧!”翊皇笑了笑,頗有一些慈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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