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玩到淩晨兩點多,唐月輕漸漸有了困意,再看其他幾個人,都已經七倒八歪。


    他搖著頭,扶著牆起身,走到裏麵的隔間裏,看到一張床,想都沒想躺了上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再醒來,已經是天亮了,唐月輕感覺頭昏腦脹,口幹舌燥。便翻身起來,找水喝。誰知道胳膊抬不起來。


    胳膊上枕著亞楠。睡的安詳。


    唐月輕心裏一驚,較忙低頭掀起被子,還好,自己穿著衣服,沒有酒後亂性。


    阿彌陀佛!


    他的動作,把亞楠吵醒了,看來她睡的很輕。醒過來的亞楠,眼裏充滿了悲傷,卻一言不發。


    唐月輕有些尷尬,想說些什麽,又覺得說了更尷尬,反正不認識,索性起身溜了就行。


    “吱呀~”


    房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瘦小的女孩,唐月輕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這家酒吧的前台。


    “你們醒了?你們的朋友早上就走了,給你們付了一周的錢,你們可以在這間房待一周,我來收拾一下屋子。”


    唐月輕疑惑的看著她問道:“你們這裏沒有掃地的阿姨嗎?怎麽是你一個前台來收拾屋子?”


    那瘦小的女孩苦笑著說道:“沒辦法,老板太小氣了……”


    唐月輕詫異的看著女孩收拾屋子,亞楠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這家酒吧占了一棟樓,這老板連個負責清潔的人都不請,這麽摳門……他這家酒吧沒有倒閉,真是奇跡。


    “那什麽,姑娘,我不呆了,走了啊。”


    “啊?”


    那前台女孩一愣,看著唐月輕問道:“您有什麽事嗎?”


    “沒有啊,我就玩會,沒想到最後頭暈眼花睡著了,我得迴家去了。”


    那女孩看著唐月輕,臉上全是疑惑:“那……那您要不稍等一下,我把他們多付的押金退給你們二位,您看怎麽樣?”


    呀!還有這好事?唐月輕疑惑的問道:“他們留了多少押金啊?”


    女孩思索著說倒:“大概能有一千六七百吧,您稍等,我這就下去給您結算。”


    “哎……好。”


    唐月輕心裏樂開了花,心想這感情好啊!還有錢拿,看來昨天那些人真是富二代啊!


    女孩出去了,唐月輕看著床上一言不發,丟著頭的亞楠,問道:“你閨蜜走的時候怎麽不說一下?這錢……咱倆一人一半吧。”


    一直低著頭的亞楠抬起了頭,滿臉淚水。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對不起……”


    這女的在胡言亂語什麽?


    唐月輕想了想,可能是昨晚莫名其妙的睡在一起,她才哭的吧?一想到這裏,唐月輕不由得歎了口氣,抽了幾張紙做到床邊,給亞楠擦著眼淚說道:“哎呀呀,你聽我說,昨晚我先進來的,一進來就睡著了,所以肯定是你後來的,而且我們早上醒來衣服不都穿著呢嘛,那就說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啊?你怕什麽,別哭了,你妝哭花了。”


    亞楠看著唐月輕,哭的撕心裂肺:“對不起……”


    唐月輕既煩躁又疑惑的問道:“你在說什麽呀?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們……”


    “那賤骨頭在哪裏?老子要打死她!”


    一聲暴躁的怒喝傳來,門被一腳踹開,進來一個表情兇狠的男青年。


    一見他進來,亞楠連忙抱頭蜷縮在床上,那青年看了一眼唐月輕,抽出兩個鐵棍就劈頭蓋臉的朝亞楠的頭上砸去!


    唐月輕心裏一驚,卻也管不了那麽多,這男的舉的高高的輪圓了砸下來,砸的方向還是頭,這是要往死裏打呀!


    唐月輕顧不得多想,一把扯開縮著不動的亞楠,棍子砸在床上,床單都被砸的撕裂了!


    “你幹什麽?!”


    唐月輕又驚又怒,朝著男青年吼問道。


    男青年一腳踩在床邊跳上床來,繼續打向亞楠,唐月輕連忙用腳踢著抵擋,把亞楠扯到地上,誰知那棍子砸到自己的腿,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唐月輕倒吸了一口氣。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草!你個狗東西!!”


    唐月輕跳下床拿起椅子擋住砸下來的鐵棍,一腳把男青年從床上掃倒,舉起椅子就狠狠的砸向他,打的男青年血流滿麵倒了下來,扶著牆掙紮著。


    正在這時,前台女孩慌張的跑了進來,身後跟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帶著墨鏡,手裏拿著一根雪茄,一身西服也擋不住痞氣,走路的姿勢誰見了都想踹兩腳。


    “那個是特警的臥底?我瞅瞅?”


    他的後麵,還跟著兩個戴墨鏡的人,虎背熊腰,光頭肌肉。其中一個,還推著一輛推車,車身有斑駁的血跡,上麵當著幾個毛巾,一個針管,針管裏裝著藥水。


    唐月輕懵了。


    那老大看著唐月輕,臉上浮現笑容:“你小子就是特警的臥底嗎?”


    這情況,傻子都知道來者不善了。


    “大哥,不是,我是昨天玩真人吃雞認識了兩個人,他們請我來這裏喝酒,睡過頭了才醒來,我家就在這附近我這就準備迴家,你誤會了……”


    那老大嘴裏冒著煙,朝著地上的亞楠揚了揚下巴:“不是臥底,你救她幹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情況,怕她被打死了,既然是你們自己的事,那我不插手了。”


    “行了行了,說你媽呢?你都已經插手了!老子管你是不是,來,送這小子去見閻王!”


    聽了這話,唐月輕心裏先是一涼,然後一冷。


    涼是因為害怕,絕望。


    冷是因為憤怒,殺意。


    唐月輕在一秒之內腦子裏就極速運轉過了,身後就是窗戶,可隻能開一點點透個氣,想要出去很難,搞不好還會卡在窗台,任人魚肉。就算他速度很快爬到窗台上,這幾個人慢的像烏龜被抓住他,讓他擠了出去,也沒用。


    這裏是五樓。


    跳下去非死即殘,到時候還是要被抓迴來弄死。至於正麵剛……


    一個男青年唐月輕不怕,一對一五五開,誰怕誰?


    但是現在對麵四個男的,光一個手下估計就能把自己舉起來扔了。


    怎麽看,都必死無疑。


    “我可能會死,但你一定活不成!”


    唐月輕突然衝過去,一把拿起推車上的針管,然後把推車胡亂推倒,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到老大麵前。


    毫不猶豫的將針管插進老大的脖子,用力把藥水全打了進去!


    那老大以為唐月輕會跑,會反抗,但打死也沒想到,唐月輕直接拉他墊背。


    在唐月輕衝過來的一瞬間,他還以為唐月輕想挾持他,意識深處其實不以為然,直到他感覺到脖子裏的刺痛,和漸漸模糊的雙眼,才不甘心的掙紮著,想把針管拔出來。


    突然,他大叫一聲,狀若瘋癲的推開兩個手下衝了出去,兩個手下連忙跟著出去,唐月輕沒有一絲猶豫,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朝著正望向門外的青年頭上砸去,直接把他砸倒在地!


    那前台女孩連忙跑到地上的亞楠身邊,扶起她。


    在她碰到亞楠的一刹那,亞楠本能的一顫。


    “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前台女孩拉著亞楠對唐月輕喊著,唐月輕反應過來,急忙往樓梯跑去,跑出了酒吧,說來奇怪,這一路上居然沒遇到什麽人阻攔!


    出了酒吧的大門,唐月輕看到那個老大瘋瘋癲癲的朝馬路跑過去,一輛貨車過來,鳴笛刹車,輪子都冒著黑煙,總算停了下來!


    “他媽的!不要命了?!走路不長眼睛啊!趕著去投胎嗎?!”


    唐月輕驚呆了!


    這不就是昨天的那個司機嗎?那……老大瘋狂的朝前麵跑過去,被私家車撞飛,一切都是昨日重現……


    唐月輕愣了愣,猛地迴頭朝五樓看去!


    五樓的窗台邊,亞楠漠然看著這裏,關上了窗。


    而唐月輕身邊,前台女孩扶著亞楠站著。


    這什麽情況???


    唐月輕渾身寒毛倒豎,急忙朝自己家跑,前台女孩拉著地上已經逃出來的亞楠一路飛奔,追著唐月輕過來。


    到了兩邊都是青杏的路上,唐月輕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迴頭,那個前台女孩和亞楠喘著氣在他身後跟著,唐月輕看到路燈下的兩個人都有影子……


    不是鬼?


    這時,遠處又有人來了,唐月輕怕是追過來的人,連忙拉著兩個人跑到路邊的坡下,三個人趴著,唐月輕慢慢伸出頭去,竟然看到了自己正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他急忙朝遠處一看,那對情侶,就跟在路上的“唐月輕”身後!


    男的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就要衝過去殺那個路上的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路上的“唐月輕”突然一停,扭頭。


    那個男的連忙把刀藏在身後,女的麵色鎮定的對“唐月輕”說道:“我們今晚幾個閨蜜在喝酒,你要不要來?”


    唐月輕看著這一幕,快要急死了,連忙準備站起身上去阻止,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一道洞穿靈魂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你是不是想上去阻止啊?”


    “啊!!!”


    唐月輕大叫著猛地驚醒!左顧右盼,胡桃木床,鏤刻著花紋的木製家具,一旁的桌子上,歌笑,清荷,李漣都驚訝的看著他。


    清荷趕緊放下手中的刺繡,快步跑了過來。


    “相公,可是夢魘了?”


    清荷撫摸著唐月輕的背,唐月輕上氣不接下氣的對三個人講了剛才做的夢。


    李漣和清荷聽得雲裏霧裏的。歌笑卻秀眉微蹙。


    唐月輕看著歌笑問道:“怎麽,你覺得這個夢不可怕?”


    歌笑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看著唐月輕。


    “哥,我有個同學,也叫亞楠,穆亞楠……”


    唐月輕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是猛地一驚!


    那也就是說,這事真的發生在自己那個後世?穆亞楠是真的,那其他人呢?


    等等!


    現在的自己和歌笑在宋朝,那……現在在後世的自己,又是誰?後世的歌笑又是誰?


    如果夢裏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自己和歌笑的謎團,也在這個夢裏?


    唐月輕沉聲對李漣和清荷說道:“清荷,漣兒,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問歌兒。”


    李漣看著唐月輕,臉上盡是擔憂:“你沒事吧?”


    “出去!”


    屋子裏的人都害怕的一愣,李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唐月輕竟然吼她!


    雖然李漣一直很強勢,可她心裏明白,唐月輕是讓著她,寵著她。李漣換了張漣,王漣,唐月輕依舊能身居高位,達到如今的程度。


    李漣沒了唐月輕,估計當年早就被官府抓了或者天天打家劫舍,漂泊無定。


    即便是再艱難,再痛苦,再煩躁的情況下,唐月輕都沒有兇過李漣,今天是第一次。


    李漣眼眶漸漸被淚水模糊了,哭著跑了出去,清荷焦急的看了李漣一眼,又看了看唐月輕。


    “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麽?”


    說罷,她急忙起身去追李漣,出了屋子。


    “哥……你怎麽了?”


    唐月輕陰沉著臉,對歌笑說道:“去把門關了。”


    歌笑擔憂的看了唐月輕一眼,起身去關了房門,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拿過來坐到唐月輕的床邊,遞給他。


    “妹啊……我懷疑,我這個夢,和我們兄妹突然來到宋朝有關。”


    歌笑聽了,臉色一變,問道:“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唐月輕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放在床邊,看著歌笑說道:“我覺得這個夢很可能是我們某個時間段的記憶,有沒有可能是你的那個同學再求救或者什麽,和我們的記憶產生了錯亂!”


    頓了一下,他慌張的看著歌笑說道:“歌兒,有沒有可能,有人頂替了我們在後世的身份相貌,把我們丟到宋朝來了?”


    歌笑震驚的看著唐月輕,以前,她哥要是說這話,她一定會鄙夷的去給媽告狀。但是現在,兄妹二人,確確實實來到了宋朝,很多不可能出現的事,都已經出現了。哥哥說得這個可能,並非不可能。


    “哥,我們兄妹兩個平平無奇,如果真的有人這樣對我們,是為了什麽呢?而且……我們那個時代,真的有人有這樣的科技力量嗎?”


    唐月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以前,不是有很多人類未解之謎嗎?有那麽多人類不知道的事,我們以前一聽穿越,就覺得是放屁,可現在,宋朝就活生生的擺在我們麵前,這又怎麽解釋呢?”


    歌笑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哥,你是文科生,比較感性,我們理科生講究的是根據,一個假設要有依據,建立在邏輯的基礎上,才能成立。這事……太飄渺了……”


    唐月輕垂頭喪氣的說道:“如果真是你那個什麽同學陷入了傳銷或者人販子手裏求救,我們也無能為力。哈哈哈哈哈~”


    “哥,按照神學的慣例來說,能托夢的,隻有死人……”


    “哈哈……”


    唐月輕的笑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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