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久別重逢
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 作者：裘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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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側廂出來的梅長蘇一臉肅然，清秀的麵容配上文雅的氣質，再加上一身黑白相間的幅巾深衣，不僅讓觀禮的眾人暗讚其霽月清風，也讓見慣了風流才子的徐喊翟蓿撼廈懇病
今日他會成為這禮堂上的賓者自是受老恩主所托，但他此刻也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由他加冠的少年。雖說一臉病容卻掩不住眉目間的靈秀，讓見過諸多世家子弟的他都忍不住暗歎一句：難得！
難得，身在江湖卻悉知士大夫的禮數。
難得，及冠禮進程過半，他卻從這少年身上挑不出半點錯。
眼前的人沉靜、清澈的雙目中隱著肅穆和堅定，世家子弟的溫文爾雅與高位者的雍容傲然並存。
江左盟宗主，果真名不虛傳。
徐翰7牆腥耍氤笏胬隙魅搜罟鄣藍有溜蕁k淥燈餃丈罹蛹虺觶製窕岵恢竺俗諡鰨殼靶┤兆詠擁嚼隙魅慫惺保核擋懷穌餼烤故羌視齷故且肌1暇怪罟鄣賴紫傅乃芮宄罘蛉爍久揮行彰返耐饃
但此刻，他卻被眼前少年從容淡定的氣質所折服，不自覺地摒棄了腦中所有雜念，以虔誠之心為他祈福。
再加的時候，素天樞舉步上前，將幅巾自梅長蘇頭上取下，再由一旁的徐何浯魃瞎諉薄＞腿縵惹耙謊芡甓雍竺煩に賬孑炕氐攪瞬嘞岱炕簧顯砩欄鐦
換裝完畢，梅長蘇在踏出側廂房的那一刻唿吸有了些許急促，要三加了。
及冠禮的關鍵就在於三加。
這第三加正是區分官宦之家與尋常士人的關鍵，身份為何，看的便是這三加。
如果沒有赤焰一案，他身為長公主與一軍統帥之子，又有軍職在身，第三加定然是公服官帽。可如今他是梅長蘇，一個出身於尋常書香門第、父母雙亡的士子，一個江湖門派的掌門人，他的三加用不上公服，那會用什麽加？
走在前麵的藺晨並沒因梅長蘇急促的唿吸而停下腳步，隻是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悄然捏了捏梅長蘇的手隨即鬆開。
信我！
梅長蘇似乎明白了藺晨無聲的言語，瞬時平複了心中的波瀾，抬首穩步跟在其身後。
受襆頭。
裁有四腳的襆頭，原先用於軍中，而後流於民間。
梅長蘇凝眸，完美地隱藏了心緒。這一幕落在徐貉壑脅還搶臒傻母鋅］咳疵髁耍且患悄鞘漵氬粵埂
迴到側廂房，看到早就備下的[衫納靴時梅長蘇眼中的落寞更深了，但他還是展開雙臂讓藺晨為其著裝整衫。
向來聒噪的藺晨此刻也是一言不發，隻在替梅長蘇整裝完畢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梅長蘇帶著一抹淺淡的微笑向藺晨微微頷首。他知道該怎麽做，他不會讓徐旱熱飼崢矗膊換崛靡9蹙司聳r搜彰媯換峁幾狠康目嘈摹
一進一出，梅長蘇的心緒已是截然不同。今日的冠禮他不該考慮太多，也不用考慮太多，隻需明白日後該以什麽身份存於世間便足矣。
三加已畢，當梅長蘇跟著藺晨再次迴到禮堂時，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衫納靴。從今往後，他隻為江左梅郎——梅長蘇。
這時禮堂內原本鋪設的冠席已被楊仲銘撤去，僅剩新布的醴席。
素天樞又站到了梅長蘇左側送上稻醴。
醴者，甜酒也。縱是甜酒，以梅長蘇現在的體質也是不適合的。但規矩如此誰也不能例外，就如及冠前的三日齋戒一樣。
除去少數知曉內情的人，誰也不會想到讓素天樞擔任讚者的用意正在此。若是梅長蘇撐不住，有藥王穀穀主在側便有應對之法。
舉樽而飲，稻醴入口，梅長蘇並沒嚐到太重的酒味。杯中之物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蓼糟，但無論如何，稻醴入口便算是過了。
梅長蘇把酒樽放迴托盤上。此時擔任薦饌的執事也走到了梅長蘇身側。
是藺晨。
擔任薦饌執事的是藺晨。
梅長蘇從容地接過藺晨遞來的瓷碗，食了瓷碗中的粟飯。
按慣例，兩個執事中任薦饌之職的該是他的兄長，也就是與他沾點血緣關係的楊府嫡二子楊仲銘。
可現在薦饌執事卻換成了藺晨。將瓷碗放迴托盤，梅長蘇嘴角揚起了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欣然一笑。
他的及冠禮，因有藺晨，再無遺憾。
接下來便是冠禮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取字。
梅長蘇收起感慨，麵朝南立於西階之下。他不知道他的字會是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都與林殊無關了。林殊在十七歲時就命喪梅嶺北穀，而十七歲的少年又怎麽會有字？
片刻後徐閡曰牒裰裟畛雋嗣煩に盞摹白幀薄c煩に招欣袷蘢鄭肮誒裰鏈艘步詠宋采
按理梅長蘇是應向父母行拜長之禮的，然他的父母均已往生，在這喜慶的場合也不宜擺出兩方牌位，於是作為親舅的楊觀道便接受了梅長蘇的拜長禮。
梅長蘇一聲舅父，楊觀道欣然應下。這一對一答便讓前來觀禮的眾人心裏有了底。都說三代不出舅家門，這梅長蘇能以弱冠之齡一統江左不是沒有道理的。至於楊觀道的真實身份又有誰會去追根究底呢。
行罷拜長禮，讚者宣布梅長蘇及冠禮禮成。
梅長蘇由藺晨領著退出了禮堂，而楊觀道則與江左盟的長老及堂主們留於堂上繼續與各路人士周旋。
今日禮成明日便有一戰，就暫且讓他歇歇吧。
這之後的唇槍舌戰梅長蘇是在迴到廊州後才從四大堂主口中得知的。而這一日，他走出禮堂後便在藺晨及仆役們的掩護下迴到了蘭亭苑。
一進屋，藺晨便關上門搭起了梅長蘇的腕脈。
“唔……”一聲低吟後，藺晨的兩道劍眉擰成了疙瘩。那副表情就像碰到了債主，有苦難言。
“喂喂，剛剛那個清新俊逸、玉樹臨風的公子哪去了？”梅長蘇笑著遞上溫在炭爐上的熱茶。
“那是做給別人看的！”藺晨冷冷地看向梅長蘇傲然道。
“你該知道我很好！”梅長蘇輕聲道，“於我而言，今日遠比當上江左盟宗主那日要好！”
“你是很好，可我不好！”藺晨瞟了一眼梅長蘇，把一口未飲的水杯放迴案桌，“陪你喝了三日的藕羹能好嗎？哦，不，是陪你喝了兩日的藕羹。你齋戒的第一日我還和楊家二公子在趕往徐州的路上呢，一路奔波啥都沒吃！”
“呃……我齋戒你喝什麽藕羹？”梅長蘇疑惑地道。
“是哪個沒良心的要我陪的啊！”餓了四天的藺晨不滿地道。
“我？”梅長蘇很自然地接受了“沒良心”這個稱謂，眉宇一挑，“我沒讓你陪著喝藕羹吧？”
“是誰要我陪他到最後的？”藺晨叩著案桌瞪向梅長蘇，“就你這身板，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呃……我豈非失信於人？”
梅長蘇也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
“好了，應了你會陪你到最後！”藺晨輕笑道，“或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今日還真是你成為梅長蘇以來身體狀況最好的一天了。”
“……！”他聽到了什麽？藺晨說會陪他到最後？
“現在蒙古大夫要去尋點吃的了，梅宗主能一個人好生待著嗎？”藺晨眉間含笑，起身言道。
“嗯！”從藺晨的眼中他看到了他要的答案。
世上有一種人，從不輕易承諾。一旦承諾，必守一生。
藺晨無疑就是這種人。
今日果然是他成為梅長蘇後最好的一天。
念及此，梅長蘇眼裏也有了笑意。
“還有啊，素玄與金雙稍後就會過來。敘舊也好，論事也罷，總之你別太激動，用罷午膳就去小憩。明日還有與夏春一戰，可別丟人啊！”
“嗯！”梅長蘇揉著手指笑道，“長蘇絕不會讓藺公子失望的，用不了多久，長蘇定會登上琅琊公子榜榜首！”
“嘖嘖，這迴可別指望我放水！”藺晨挑眉道。
“感情今年江左盟登上琅琊幫派榜是藺公子放水了？”梅長蘇故作不解地問道。
“哼！”藺晨白了眼梅長蘇。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梅長蘇掩袖輕笑。他當然知道藺晨所謂的放水不是指江左盟不配占據琅琊幫派榜上的位置，而是藺晨為了讓江左盟有契機和能力占到這個位置推遲了榜單的發放。
就在這時門被叩響了，藺晨收起了嬉皮笑臉前去開門。見到屋外手捧托盤的兩人後藺晨了然地點了點頭，從兩人身側借道離去。
梅長蘇皺眉看向貿然進屋的陌生人。若他沒看錯這兩人分別穿著楊府和藥王穀的服飾，他們……
不，不！他們不是楊家家仆，也不是藥王穀弟子。
他們帶著□□，他們是……
“素玄，金雙！”梅長蘇輕聲道。雖然語氣平淡，但攥緊到微微發顫的手還是泄露了他的心境。
“公子！”衛崢把手中的托盤往桌上一擱，跪在了梅長蘇跟前，“素玄來晚了，素玄不該！”
“宗主！”聶鐸也是相同的動作，隻是開口說出的話卻與衛崢不同，“金雙任為，請宗主降罪！”
梅長蘇展顏一笑，起身將兩人一一扶起：“在旁人地頭本就該謹言慎行，何來不該、任為？”
“公子！”衛崢哽咽著叫道。一想到少帥拔毒所經受的一切，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這身體自然是不能和以前比了，但也不算壞！”心知瞞不過衛崢，梅長蘇隻能以另一種方式安撫道，“能活著，能以正常人的容貌出現在世人麵前我就很滿足了。現在黎綱、甄平已猶如我的左膀右臂，可邊關暗哨的部署還是要靠你們兩位大將！”
“公子！”衛崢垂首抱拳道，“素玄在跟著義父前往西境、南境送藥時已暗中觀察過兩境的部署。依素玄的推斷，被謝玉調去北境的十萬兵力約莫損了兩萬，其中二十名主將殞命五人！”
梅長蘇眉頭一擰，頷首示意素玄繼續說下去。
“這五人中有三人曾為赤焰麾下大將，在赤焰裁軍時由祁王舉薦安置於西境守軍中！”衛崢繼續道。
之前他想過謝玉是不是被人利用，但當他看完赤焰卷宗和謝玉的證言後，他眼裏的謝玉已與少時送他長弓、把他護在身後的那人判若兩人了。
“原來受赤焰牽連的不僅是南境，連西境也……”梅長蘇苦澀地笑了笑，“幸好大梁底子不薄，還能撥得出守軍，不然連損十萬兵力鄰國還不蠢蠢欲動？”
“不敢欺瞞公子，聽說大楚就是得知赤焰被滅才決定興兵的。”衛崢低頭咬牙道，“說是讓三皇子和四皇子來場實戰演練！”
“實戰演練？”梅長蘇怒道，“自己不練兵，拿大梁將士練兵？”
“公子有所不知，大楚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為了爭儲明爭暗鬥已久。然而他們兩個在南境一戰上未討得半點便宜，更因此損了人手，近一年消停不少！”衛崢躬身道。
梅長蘇揉著手指暗自思忖：大楚主君是怎麽知道蕭選會因赤焰一案而對穆王府起芥蒂？又或者他並不在意這一仗的結果，隻是本著與其讓皇子們窩裏鬥不如讓他們把戰火燃到別處？若勝，得幾座城池、萬兩白銀；若敗，不過是奉上求和書、損些銀兩，卻能換來兩皇子的消停……
梅長蘇心底升起一絲悲涼。從麵上看或許第一個推測合理些，但若深究，第二種推論也不是不可能。
大梁主君能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親子、忠臣，大楚主君怎麽就不能攪動風雲，把皇家的烽火燒到他國土地上？
“公子，您怎麽了？”見梅長蘇遲遲沒有說話，衛崢抬起頭小聲問道，“是有不適嗎？”
梅長蘇抿著嘴搖了搖頭，輕聲地把後一種想法說了出來。
衛崢和聶鐸聞言卻是嚇了一跳。
他們一個是赤焰主營大將，一個是赤羽營首席副將。
他們麵前的人是誰？
曾經的赤焰少帥，現今的江左盟宗主。
可他們聽到這話為何如此駭然？
梅長蘇努力扯出一絲笑容，輕咳兩聲後道：“也許是我想多了，大楚不過是想趁著赤焰被滅從穆王府那討幾分便宜罷了。”
若換作以往，無論是衛崢還是聶鐸定會把梅長蘇後一句當真，可身為上將又曆經劫難的他們在略做思考後便發現，方才他們少帥的推測就如往昔在赤焰軍營分析戰情時一樣無懈可擊。
衛崢遠比聶鐸更了解眼前人，也更明白他最痛恨什麽，故而直言道：“公子，素玄認為您想的有些道理，容素玄得空再去查查大楚興兵前兩家皇子是否有起兵作亂的跡象。”
梅長蘇一怔，就算他變成了梅長蘇，衛崢還是懂他。眼眶微微一熱，立刻道：“大楚的兵權由主君一人掌控，有實力爭儲的皇子不會傻到私囤兵力成為對方的把柄。若我沒料錯，兩個皇子應是明裏暗裏招賢納士，然後再……”
“公子放心，這事不難查，素玄定會查清！”衛崢抱拳道。
“好！”梅長蘇頷首笑道，“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但切記小心為上。你等的安危勝過一切！”
“是！素玄領命！”衛崢躬身行禮道。
“我曾慶幸霓凰爭氣護住南境，保下一方安寧。但現在想來穆王府若是不保，失的又何止是南境？”梅長蘇歎道。
衛崢與聶鐸聽罷也是心有餘悸。
大梁國土難寧，這才是璿璣的目的！梅長蘇暗忖，卻沒把這話說出口。有些事他一人知道就好，不必讓身邊的人為此勞心。
“宗主！”許久未出聲的聶鐸上前一步沉聲道，“已按您的吩咐走訪了江左境內舊部們的家鄉。情況……情況和我們預料的有差！”
“遠比我們預想的更糟糕……是嗎？”梅長蘇眼中透出濃濃的悲傷。他不是沒想過最糟的情況，隻是在一味地迴避。
“是……”聶鐸帶著沉重的鼻音道，“有幾個村落因村內青壯年皆投於赤焰麾下而幾近消亡……家中父子皆亡，而成絕戶的不在少數。幸存的八十餘名舊部，家鄉凡在江左境內的屬下已一一尋訪，共計三十二人。其中……半數……無‘家’可言！”
說罷，聶鐸單膝一跪，從懷中掏出一疊紙箋，雙手呈至梅長蘇跟前：“有老人因受不了打擊而突發重病……也有婦人帶娃改嫁或是投奔娘家、長嫂為保一家嫁於小叔；還有一些……”
聶鐸沒再說下去，把頭一低任由淚水滑落。
“聶鐸不該！”聶鐸說著，撩袍一跪，“聶鐸有負少帥托付，請少帥降罪！”
接過紙箋，梅長蘇伸手扶起聶鐸輕聲道：“是覺得沒能幫上他們心中不安嗎？可你隻是依我的命令行事，何罪之有？”
“可是……”聶鐸正欲再說，卻對上了梅長蘇略帶警告的眼神，於是改口道，“金雙覺得應該做些什麽幫幫他們！”
“我知道！”梅長蘇歎道，“你說的我也想過，諸如把鄰近幾座村落重新劃分；讓幸存的舊部給他們的家人捎上一份家書……”
“但……”梅長蘇言語轉冷，淡淡地道，“村落劃分需村長牽頭、官府認可。我身為宗主若貿然插手，還不知會被說成什麽樣！”
“那，那……”聶鐸急道，“可否讓幸存的將士給家裏捎一封信？”
“不！”這一迴梅長蘇不但言語冷厲且以一記刀眼瞪向聶鐸，“有一就有二！誰能保證他們和他們的親眷守口如瓶？既然不能，就唯有切斷他們所有的聯係！”
聶鐸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年尾將至，他該如何向幸存的舊部們述說這些事？
“放心，這事由我和他們說。”像是看穿了聶鐸的心思，梅長蘇輕聲道，“事有輕重，他們該懂。”
聶鐸皺眉，帶著幾分警覺道：“要是他們……”
“所以你要派人暗中盯著他們！”梅長蘇輕聲道，“所謂步步為營，莫過於此……我們沒有再輸的資本！”
“……”衛崢。
“……”聶鐸。
“衛崢！”梅長蘇突然睜開原本半閉著的眼，“除去北境，其餘邊境仍交由你暗訪探查，此為軍令！”
“衛崢領命！”衛錚單膝下跪道。
“聶鐸！來年開春探訪江左之外的幸存舊部的家鄉，就如同這次一樣，不可插手任何事，此為軍令！”
“聶鐸領命！”聶鐸單膝下跪道。
“此外……”梅長蘇看向眼前兩個為兄、為友又為下屬的赤焰大將，“我需你們顧全自身安危，此亦為軍令！”
“……衛錚領命！”
“……聶鐸領命！”
“要是……”梅長蘇頓了頓，抬頭道，“就想辦法迴到江左，隻要到了江左我就有辦法護著你們！”
衛崢、聶鐸麵麵相覷，幾乎同時道：“少帥，不會給江左盟帶來麻煩嗎？”
“麻煩？”梅長蘇冷笑道，“於我們而言江左是重整旗鼓的戰場；於懸鏡司而言，江左是大梁國土。他們不會因為你們在江左失去蹤跡就扯到我的頭上！”
“……是！”衛崢和聶鐸明白這是以退為進。
“此外，關於暗衛……”梅長蘇艱澀地道，“這批訓練過的暗衛中，除去戈盛都需換過……”
本章完
從側廂出來的梅長蘇一臉肅然，清秀的麵容配上文雅的氣質，再加上一身黑白相間的幅巾深衣，不僅讓觀禮的眾人暗讚其霽月清風，也讓見慣了風流才子的徐喊翟蓿撼廈懇病
今日他會成為這禮堂上的賓者自是受老恩主所托，但他此刻也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由他加冠的少年。雖說一臉病容卻掩不住眉目間的靈秀，讓見過諸多世家子弟的他都忍不住暗歎一句：難得！
難得，身在江湖卻悉知士大夫的禮數。
難得，及冠禮進程過半，他卻從這少年身上挑不出半點錯。
眼前的人沉靜、清澈的雙目中隱著肅穆和堅定，世家子弟的溫文爾雅與高位者的雍容傲然並存。
江左盟宗主，果真名不虛傳。
徐翰7牆腥耍氤笏胬隙魅搜罟鄣藍有溜蕁k淥燈餃丈罹蛹虺觶製窕岵恢竺俗諡鰨殼靶┤兆詠擁嚼隙魅慫惺保核擋懷穌餼烤故羌視齷故且肌1暇怪罟鄣賴紫傅乃芮宄罘蛉爍久揮行彰返耐饃
但此刻，他卻被眼前少年從容淡定的氣質所折服，不自覺地摒棄了腦中所有雜念，以虔誠之心為他祈福。
再加的時候，素天樞舉步上前，將幅巾自梅長蘇頭上取下，再由一旁的徐何浯魃瞎諉薄＞腿縵惹耙謊芡甓雍竺煩に賬孑炕氐攪瞬嘞岱炕簧顯砩欄鐦
換裝完畢，梅長蘇在踏出側廂房的那一刻唿吸有了些許急促，要三加了。
及冠禮的關鍵就在於三加。
這第三加正是區分官宦之家與尋常士人的關鍵，身份為何，看的便是這三加。
如果沒有赤焰一案，他身為長公主與一軍統帥之子，又有軍職在身，第三加定然是公服官帽。可如今他是梅長蘇，一個出身於尋常書香門第、父母雙亡的士子，一個江湖門派的掌門人，他的三加用不上公服，那會用什麽加？
走在前麵的藺晨並沒因梅長蘇急促的唿吸而停下腳步，隻是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悄然捏了捏梅長蘇的手隨即鬆開。
信我！
梅長蘇似乎明白了藺晨無聲的言語，瞬時平複了心中的波瀾，抬首穩步跟在其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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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有四腳的襆頭，原先用於軍中，而後流於民間。
梅長蘇凝眸，完美地隱藏了心緒。這一幕落在徐貉壑脅還搶臒傻母鋅］咳疵髁耍且患悄鞘漵氬粵埂
迴到側廂房，看到早就備下的[衫納靴時梅長蘇眼中的落寞更深了，但他還是展開雙臂讓藺晨為其著裝整衫。
向來聒噪的藺晨此刻也是一言不發，隻在替梅長蘇整裝完畢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梅長蘇帶著一抹淺淡的微笑向藺晨微微頷首。他知道該怎麽做，他不會讓徐旱熱飼崢矗膊換崛靡9蹙司聳r搜彰媯換峁幾狠康目嘈摹
一進一出，梅長蘇的心緒已是截然不同。今日的冠禮他不該考慮太多，也不用考慮太多，隻需明白日後該以什麽身份存於世間便足矣。
三加已畢，當梅長蘇跟著藺晨再次迴到禮堂時，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衫納靴。從今往後，他隻為江左梅郎——梅長蘇。
這時禮堂內原本鋪設的冠席已被楊仲銘撤去，僅剩新布的醴席。
素天樞又站到了梅長蘇左側送上稻醴。
醴者，甜酒也。縱是甜酒，以梅長蘇現在的體質也是不適合的。但規矩如此誰也不能例外，就如及冠前的三日齋戒一樣。
除去少數知曉內情的人，誰也不會想到讓素天樞擔任讚者的用意正在此。若是梅長蘇撐不住，有藥王穀穀主在側便有應對之法。
舉樽而飲，稻醴入口，梅長蘇並沒嚐到太重的酒味。杯中之物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蓼糟，但無論如何，稻醴入口便算是過了。
梅長蘇把酒樽放迴托盤上。此時擔任薦饌的執事也走到了梅長蘇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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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薦饌執事的是藺晨。
梅長蘇從容地接過藺晨遞來的瓷碗，食了瓷碗中的粟飯。
按慣例，兩個執事中任薦饌之職的該是他的兄長，也就是與他沾點血緣關係的楊府嫡二子楊仲銘。
可現在薦饌執事卻換成了藺晨。將瓷碗放迴托盤，梅長蘇嘴角揚起了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欣然一笑。
他的及冠禮，因有藺晨，再無遺憾。
接下來便是冠禮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取字。
梅長蘇收起感慨，麵朝南立於西階之下。他不知道他的字會是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都與林殊無關了。林殊在十七歲時就命喪梅嶺北穀，而十七歲的少年又怎麽會有字？
片刻後徐閡曰牒裰裟畛雋嗣煩に盞摹白幀薄c煩に招欣袷蘢鄭肮誒裰鏈艘步詠宋采
按理梅長蘇是應向父母行拜長之禮的，然他的父母均已往生，在這喜慶的場合也不宜擺出兩方牌位，於是作為親舅的楊觀道便接受了梅長蘇的拜長禮。
梅長蘇一聲舅父，楊觀道欣然應下。這一對一答便讓前來觀禮的眾人心裏有了底。都說三代不出舅家門，這梅長蘇能以弱冠之齡一統江左不是沒有道理的。至於楊觀道的真實身份又有誰會去追根究底呢。
行罷拜長禮，讚者宣布梅長蘇及冠禮禮成。
梅長蘇由藺晨領著退出了禮堂，而楊觀道則與江左盟的長老及堂主們留於堂上繼續與各路人士周旋。
今日禮成明日便有一戰，就暫且讓他歇歇吧。
這之後的唇槍舌戰梅長蘇是在迴到廊州後才從四大堂主口中得知的。而這一日，他走出禮堂後便在藺晨及仆役們的掩護下迴到了蘭亭苑。
一進屋，藺晨便關上門搭起了梅長蘇的腕脈。
“唔……”一聲低吟後，藺晨的兩道劍眉擰成了疙瘩。那副表情就像碰到了債主，有苦難言。
“喂喂，剛剛那個清新俊逸、玉樹臨風的公子哪去了？”梅長蘇笑著遞上溫在炭爐上的熱茶。
“那是做給別人看的！”藺晨冷冷地看向梅長蘇傲然道。
“你該知道我很好！”梅長蘇輕聲道，“於我而言，今日遠比當上江左盟宗主那日要好！”
“你是很好，可我不好！”藺晨瞟了一眼梅長蘇，把一口未飲的水杯放迴案桌，“陪你喝了三日的藕羹能好嗎？哦，不，是陪你喝了兩日的藕羹。你齋戒的第一日我還和楊家二公子在趕往徐州的路上呢，一路奔波啥都沒吃！”
“呃……我齋戒你喝什麽藕羹？”梅長蘇疑惑地道。
“是哪個沒良心的要我陪的啊！”餓了四天的藺晨不滿地道。
“我？”梅長蘇很自然地接受了“沒良心”這個稱謂，眉宇一挑，“我沒讓你陪著喝藕羹吧？”
“是誰要我陪他到最後的？”藺晨叩著案桌瞪向梅長蘇，“就你這身板，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呃……我豈非失信於人？”
梅長蘇也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
“好了，應了你會陪你到最後！”藺晨輕笑道，“或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今日還真是你成為梅長蘇以來身體狀況最好的一天了。”
“……！”他聽到了什麽？藺晨說會陪他到最後？
“現在蒙古大夫要去尋點吃的了，梅宗主能一個人好生待著嗎？”藺晨眉間含笑，起身言道。
“嗯！”從藺晨的眼中他看到了他要的答案。
世上有一種人，從不輕易承諾。一旦承諾，必守一生。
藺晨無疑就是這種人。
今日果然是他成為梅長蘇後最好的一天。
念及此，梅長蘇眼裏也有了笑意。
“還有啊，素玄與金雙稍後就會過來。敘舊也好，論事也罷，總之你別太激動，用罷午膳就去小憩。明日還有與夏春一戰，可別丟人啊！”
“嗯！”梅長蘇揉著手指笑道，“長蘇絕不會讓藺公子失望的，用不了多久，長蘇定會登上琅琊公子榜榜首！”
“嘖嘖，這迴可別指望我放水！”藺晨挑眉道。
“感情今年江左盟登上琅琊幫派榜是藺公子放水了？”梅長蘇故作不解地問道。
“哼！”藺晨白了眼梅長蘇。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梅長蘇掩袖輕笑。他當然知道藺晨所謂的放水不是指江左盟不配占據琅琊幫派榜上的位置，而是藺晨為了讓江左盟有契機和能力占到這個位置推遲了榜單的發放。
就在這時門被叩響了，藺晨收起了嬉皮笑臉前去開門。見到屋外手捧托盤的兩人後藺晨了然地點了點頭，從兩人身側借道離去。
梅長蘇皺眉看向貿然進屋的陌生人。若他沒看錯這兩人分別穿著楊府和藥王穀的服飾，他們……
不，不！他們不是楊家家仆，也不是藥王穀弟子。
他們帶著□□，他們是……
“素玄，金雙！”梅長蘇輕聲道。雖然語氣平淡，但攥緊到微微發顫的手還是泄露了他的心境。
“公子！”衛崢把手中的托盤往桌上一擱，跪在了梅長蘇跟前，“素玄來晚了，素玄不該！”
“宗主！”聶鐸也是相同的動作，隻是開口說出的話卻與衛崢不同，“金雙任為，請宗主降罪！”
梅長蘇展顏一笑，起身將兩人一一扶起：“在旁人地頭本就該謹言慎行，何來不該、任為？”
“公子！”衛崢哽咽著叫道。一想到少帥拔毒所經受的一切，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這身體自然是不能和以前比了，但也不算壞！”心知瞞不過衛崢，梅長蘇隻能以另一種方式安撫道，“能活著，能以正常人的容貌出現在世人麵前我就很滿足了。現在黎綱、甄平已猶如我的左膀右臂，可邊關暗哨的部署還是要靠你們兩位大將！”
“公子！”衛崢垂首抱拳道，“素玄在跟著義父前往西境、南境送藥時已暗中觀察過兩境的部署。依素玄的推斷，被謝玉調去北境的十萬兵力約莫損了兩萬，其中二十名主將殞命五人！”
梅長蘇眉頭一擰，頷首示意素玄繼續說下去。
“這五人中有三人曾為赤焰麾下大將，在赤焰裁軍時由祁王舉薦安置於西境守軍中！”衛崢繼續道。
之前他想過謝玉是不是被人利用，但當他看完赤焰卷宗和謝玉的證言後，他眼裏的謝玉已與少時送他長弓、把他護在身後的那人判若兩人了。
“原來受赤焰牽連的不僅是南境，連西境也……”梅長蘇苦澀地笑了笑，“幸好大梁底子不薄，還能撥得出守軍，不然連損十萬兵力鄰國還不蠢蠢欲動？”
“不敢欺瞞公子，聽說大楚就是得知赤焰被滅才決定興兵的。”衛崢低頭咬牙道，“說是讓三皇子和四皇子來場實戰演練！”
“實戰演練？”梅長蘇怒道，“自己不練兵，拿大梁將士練兵？”
“公子有所不知，大楚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為了爭儲明爭暗鬥已久。然而他們兩個在南境一戰上未討得半點便宜，更因此損了人手，近一年消停不少！”衛崢躬身道。
梅長蘇揉著手指暗自思忖：大楚主君是怎麽知道蕭選會因赤焰一案而對穆王府起芥蒂？又或者他並不在意這一仗的結果，隻是本著與其讓皇子們窩裏鬥不如讓他們把戰火燃到別處？若勝，得幾座城池、萬兩白銀；若敗，不過是奉上求和書、損些銀兩，卻能換來兩皇子的消停……
梅長蘇心底升起一絲悲涼。從麵上看或許第一個推測合理些，但若深究，第二種推論也不是不可能。
大梁主君能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親子、忠臣，大楚主君怎麽就不能攪動風雲，把皇家的烽火燒到他國土地上？
“公子，您怎麽了？”見梅長蘇遲遲沒有說話，衛崢抬起頭小聲問道，“是有不適嗎？”
梅長蘇抿著嘴搖了搖頭，輕聲地把後一種想法說了出來。
衛崢和聶鐸聞言卻是嚇了一跳。
他們一個是赤焰主營大將，一個是赤羽營首席副將。
他們麵前的人是誰？
曾經的赤焰少帥，現今的江左盟宗主。
可他們聽到這話為何如此駭然？
梅長蘇努力扯出一絲笑容，輕咳兩聲後道：“也許是我想多了，大楚不過是想趁著赤焰被滅從穆王府那討幾分便宜罷了。”
若換作以往，無論是衛崢還是聶鐸定會把梅長蘇後一句當真，可身為上將又曆經劫難的他們在略做思考後便發現，方才他們少帥的推測就如往昔在赤焰軍營分析戰情時一樣無懈可擊。
衛崢遠比聶鐸更了解眼前人，也更明白他最痛恨什麽，故而直言道：“公子，素玄認為您想的有些道理，容素玄得空再去查查大楚興兵前兩家皇子是否有起兵作亂的跡象。”
梅長蘇一怔，就算他變成了梅長蘇，衛崢還是懂他。眼眶微微一熱，立刻道：“大楚的兵權由主君一人掌控，有實力爭儲的皇子不會傻到私囤兵力成為對方的把柄。若我沒料錯，兩個皇子應是明裏暗裏招賢納士，然後再……”
“公子放心，這事不難查，素玄定會查清！”衛崢抱拳道。
“好！”梅長蘇頷首笑道，“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但切記小心為上。你等的安危勝過一切！”
“是！素玄領命！”衛崢躬身行禮道。
“我曾慶幸霓凰爭氣護住南境，保下一方安寧。但現在想來穆王府若是不保，失的又何止是南境？”梅長蘇歎道。
衛崢與聶鐸聽罷也是心有餘悸。
大梁國土難寧，這才是璿璣的目的！梅長蘇暗忖，卻沒把這話說出口。有些事他一人知道就好，不必讓身邊的人為此勞心。
“宗主！”許久未出聲的聶鐸上前一步沉聲道，“已按您的吩咐走訪了江左境內舊部們的家鄉。情況……情況和我們預料的有差！”
“遠比我們預想的更糟糕……是嗎？”梅長蘇眼中透出濃濃的悲傷。他不是沒想過最糟的情況，隻是在一味地迴避。
“是……”聶鐸帶著沉重的鼻音道，“有幾個村落因村內青壯年皆投於赤焰麾下而幾近消亡……家中父子皆亡，而成絕戶的不在少數。幸存的八十餘名舊部，家鄉凡在江左境內的屬下已一一尋訪，共計三十二人。其中……半數……無‘家’可言！”
說罷，聶鐸單膝一跪，從懷中掏出一疊紙箋，雙手呈至梅長蘇跟前：“有老人因受不了打擊而突發重病……也有婦人帶娃改嫁或是投奔娘家、長嫂為保一家嫁於小叔；還有一些……”
聶鐸沒再說下去，把頭一低任由淚水滑落。
“聶鐸不該！”聶鐸說著，撩袍一跪，“聶鐸有負少帥托付，請少帥降罪！”
接過紙箋，梅長蘇伸手扶起聶鐸輕聲道：“是覺得沒能幫上他們心中不安嗎？可你隻是依我的命令行事，何罪之有？”
“可是……”聶鐸正欲再說，卻對上了梅長蘇略帶警告的眼神，於是改口道，“金雙覺得應該做些什麽幫幫他們！”
“我知道！”梅長蘇歎道，“你說的我也想過，諸如把鄰近幾座村落重新劃分；讓幸存的舊部給他們的家人捎上一份家書……”
“但……”梅長蘇言語轉冷，淡淡地道，“村落劃分需村長牽頭、官府認可。我身為宗主若貿然插手，還不知會被說成什麽樣！”
“那，那……”聶鐸急道，“可否讓幸存的將士給家裏捎一封信？”
“不！”這一迴梅長蘇不但言語冷厲且以一記刀眼瞪向聶鐸，“有一就有二！誰能保證他們和他們的親眷守口如瓶？既然不能，就唯有切斷他們所有的聯係！”
聶鐸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年尾將至，他該如何向幸存的舊部們述說這些事？
“放心，這事由我和他們說。”像是看穿了聶鐸的心思，梅長蘇輕聲道，“事有輕重，他們該懂。”
聶鐸皺眉，帶著幾分警覺道：“要是他們……”
“所以你要派人暗中盯著他們！”梅長蘇輕聲道，“所謂步步為營，莫過於此……我們沒有再輸的資本！”
“……”衛崢。
“……”聶鐸。
“衛崢！”梅長蘇突然睜開原本半閉著的眼，“除去北境，其餘邊境仍交由你暗訪探查，此為軍令！”
“衛崢領命！”衛錚單膝下跪道。
“聶鐸！來年開春探訪江左之外的幸存舊部的家鄉，就如同這次一樣，不可插手任何事，此為軍令！”
“聶鐸領命！”聶鐸單膝下跪道。
“此外……”梅長蘇看向眼前兩個為兄、為友又為下屬的赤焰大將，“我需你們顧全自身安危，此亦為軍令！”
“……衛錚領命！”
“……聶鐸領命！”
“要是……”梅長蘇頓了頓，抬頭道，“就想辦法迴到江左，隻要到了江左我就有辦法護著你們！”
衛崢、聶鐸麵麵相覷，幾乎同時道：“少帥，不會給江左盟帶來麻煩嗎？”
“麻煩？”梅長蘇冷笑道，“於我們而言江左是重整旗鼓的戰場；於懸鏡司而言，江左是大梁國土。他們不會因為你們在江左失去蹤跡就扯到我的頭上！”
“……是！”衛崢和聶鐸明白這是以退為進。
“此外，關於暗衛……”梅長蘇艱澀地道，“這批訓練過的暗衛中，除去戈盛都需換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