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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藺晨轉身看向身後的梅長蘇疑惑地道,“怎麽了?”


    對上藺晨明亮的眸子,想說的話再次被堵在了喉間。


    “覺得口苦?”藺晨見他眸中閃過猶豫,暗歎一聲,了然地道,“這也沒辦法,你都兩餐沒有進食了,沾不得油腥。我隻好先燉藥膳,再以湯汁熬粥……”


    “藺晨……”


    “這是啥表情?行了,我問楊家妹子討罐梅子去。”藺晨拍著梅長蘇的肩了然地笑道。


    “藺晨,謝謝!”這一次梅長蘇沒再猶豫,迎上藺晨關切的眼神。縱然千言萬語盤繞心頭,脫口而出的卻隻是最簡單的兩個字。


    藺晨眸中掠過一絲驚詫,快到讓人來不及捕捉,拍在肩頭的手突然緊握成拳在梅長蘇的肩頭輕輕一推,輕聲說道:“不想被冷風嗆到就迴屋裏守著炭爐去。”


    “好!”梅長蘇眼中含笑,不再多言,裹緊身上的披風快步走迴了屋裏。


    這一日以及在這之後的幾日,無論經過多少年梅長蘇都銘記在心。


    醍醐灌頂的話、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以及如冬日裏陽光般的溫暖都縈繞在他心頭。


    因他早到了一日,故得以在冬至那天為爹娘等人跪靈,並盡可能心平氣和地看完了赤焰卷宗內記載的所有內容。


    縱是百般酸楚,他也未再落下一滴淚,直到他發現香案上的另一疊紙{。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大悲咒、往生咒……


    那是他的字,以及聶鐸、黎綱、甄平的字。


    他明明記得自己寫的經文都扔進爐火中燒了,藺晨是何時在他眼皮底下將它們一一收起,又是何時將它們供奉在了冤死者的牌位前?


    而聶鐸、黎綱、甄平更不會想到藺晨罰他們寫下的經文會被供奉在他們的親族與夥伴的靈位前。


    當最後一張寫著心經的紙箋與黍稷在銅盆裏化成灰後,梅長蘇也踏出密室迴到了憶簫閣。看著暗格轉動,鼻尖又是一酸。


    不顧楊觀道的阻攔,梅長蘇麵朝密室跪下:“梅長蘇在此立誓,他日再拜之時即為赤焰一案大白天下之日,亦為蕭選公祭英靈之日!”


    從此,他隻為梅長蘇。


    於他而言,屬於林殊及林殊的過往就如同被眼前這扇門隔絕的密室一樣,被永遠地關上了。


    徐州,楊府,臘月二十。諸事皆宜。


    連日的風雪在這日啟明前停了。


    未得天明,街坊鄰裏便被各類聲響吵醒,三三兩兩地打開了自家的大門探頭向外張望。


    平日裏這個時辰街上本該寂靜無人,可今日卻是人頭攢動。放眼望去,身著新衣的楊府管事正領著同樣打扮的楊家仆役們清掃著街頭巷尾的積雪。


    對了,今日是楊府表少爺的弱冠之日。街坊鄰裏們先後迴過神來。


    要說這楊員外在徐州地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他為人低調,甚少大張旗鼓地行事。今日楊府此舉,據說是為圓他亡妻的遺願——為他失了雙親的外甥行弱冠禮。


    但讓街坊鄰裏津津樂道的倒不是所謂的遺願,而是楊府的表少爺。


    說起這位表少爺,想不知道都難,他就是江左盟新上任的宗主梅長蘇。


    據說楊員外和楊夫人本就是表親,故梅宗主自小就稱楊員外舅父。


    想著平日裏江左盟對百姓的恩惠和楊員外的樂善好施,有人迴屋抹了把臉後,就拿起自家的掃帚加入了清掃積雪的行列。


    有人帶頭,跟著的人便越來越多。在天光大亮前楊府所在街區的積雪均被清掃完畢。


    楊力行作揖答謝,命人將鄰裏街坊送迴了各自的院落並奉上喜錢。


    此時並沒人在意楊府給的喜錢有多少,揣著好奇心的百姓們仍從半掩的門內向楊府張望。鄰近的幾戶人家沒多久便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各種小道消息也隨之傳開。其中關於梅長蘇的過往更是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宣揚。


    再看楊府門人忙碌的景象,有人咋舌,有人暗歎,隻因在他們眼裏這陣勢絕不遜色於楊家嫡子們弱冠時的盛景。


    也難怪他們會這樣想。此刻天剛亮,楊府門前已停著數輛馬車。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正身著禮服,由自家的仆役婢女攙扶著下了馬車,規規矩矩地候在了門前。


    與老爺們在楊府門口駐留小聲談論不同,送他們來的馬車和仆役們迅速離開了楊府正門。隻因今日還會有不少馬車載著江左地頭的各路風雲人物前來觀禮。


    為了梅宗主的及冠禮楊府上下已準備多時。而諸如擬定賓客名單之事更是從多月前便開始著手。


    讓街頭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場麵是因一身著二品朝服的大老爺靜候在楊府門口,致使其他大老爺們不敢貿然離去。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已有更多貴客在前幾日就被楊府秘密迎入了府邸。


    門外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院內亦是一片忙碌。


    於別院完成三日齋戒的梅長蘇被婢女迎迴了蘭亭苑沐浴更衣。不喜婢女服侍的他,最終仍秉著虔誠之心接受了楊員外及某人的“好意”。


    更衣束發完畢,梅長蘇尚未起身藺晨便一頭闖了進來。揮退一旁的婢女,藺晨拉過梅長蘇的手切診一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掏出一粒烏黑色的丹藥示意其服下。


    服下藺晨遞上的藥丸,便見對方正欲往自己的脖子上掛東西,梅長蘇向後一仰抗議道:“別鬧!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這可不是鬼玩意兒!”藺晨笑道,“是你落下的懷爐!”


    說著,藺晨將手中的布袋打開並把裏麵的物件掏出來給梅長蘇過目,“雖然老天爺賞臉停了連日的雪,但禮廳裏沒放炭爐,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梅長蘇臉色難看地瞪著眼前的布袋。真的要帶上這玩意兒?


    “貼身掛著不會被人看見的!”藺晨不容分說地把放有懷爐的絨布袋掛在了梅長蘇胸前。


    “真醜,這帶子誰縫的!”梅長蘇嫌棄地把布袋拿出來端詳。


    “醜有什麽關係,關鍵是結實。”藺晨不滿地道。


    “嗯,結實。藺公子縫的東西一定百年不壞!”梅長蘇把布袋塞迴了裏衣裏。


    “長蘇,你終於學會說真話了,可喜可賀!”藺晨不在意地笑道。


    梅長蘇麵露不屑。他不會承認懷爐帶來的暖意讓他忐忑不安的心漸漸趨於平靜。


    從蘭亭苑到禮堂,距離不算太遠。


    但在梅長蘇看來這條路很長,長到沒有盡頭。


    就如他選擇的雪冤之路一樣,望不到盡頭。


    但這又有何妨?


    去年今日,有幾人會相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少年能號令江左盟上下。


    如今,他不但穩坐江左盟宗主之位,且將名不見經傳的江左盟送上了琅琊幫派榜。


    去年今日,沒有一路江湖人士把他放在眼裏。


    如今,他梅長蘇之名多少能讓江湖各路人物忌憚三分。


    途經之處梅枝已含苞欲放。


    雙於頭,他有多久沒有束過這樣的發式了。自十三歲從軍起他便習慣了束發結髻。


    藺晨說,羸弱之軀怎能把背脊挺直?


    於旁人或許是,可於他,不可。


    就算迴不到過去,變不迴林殊,林氏風骨仍在,他仍為赤焰少帥。


    他為他們的少帥、為他們的宗主,所以他不會在意他的手下忘記了他們的少帥、他們的宗主其實今年才剛滿二十,是個尚未弱冠的少年。


    ……他不需要他們記住他的年歲,隻要他們記得無論出了什麽事,在他們之上還有少帥、還有宗主。


    ……原以為在年末那天,對著鏡子自個兒加個冠便算禮成。


    卻有人不許。


    一個他稱舅舅的人以及一個叫嚷著“遇上知己難上難”的人聯手為他布下這一局。


    依據他的言行而設的局。


    他心懷感恩,不再言謝。


    “吉時到!”


    隨著渾厚的嗓音,楊府大門緩緩打開,一身吉服的楊觀道自門中踱步而出。揚聲招唿後,他便向那身著二品朝服的老者躬身行禮。老者並沒因楊觀道是一介商賈而有所不敬,還了該有的禮數後才隨楊觀道踏入楊府。


    主客隨主人入府後,便有兩個身著正裝的三十出頭的男子並肩走出楊府大門,一左一右,拱手作揖將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老爺們恭迎入府。一時間門前又熱鬧了起來。


    這時天已大亮,街頭支起了數個早餐鋪子,這也讓街坊鄰裏有了更多交流和傳播消息的地方。


    他們的話題也從進府參禮的老爺們是何許人物變成了恭迎賓客的兩人是誰。


    隻因這兩名青年男子眼生得很,既不是他們熟悉的楊府門人,也不是徐州地頭有頭有臉的人物。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那兩人的衣領及衣袖上均有以單根金色絲線勾下輪廓的“梅”。


    有好事者開始打聽這兩人的來曆,沒多久百姓們便陸續得到了答案。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左盟新上任的兩名舵主:黎綱、甄平。


    片刻後,楊府內前來觀禮的各路人馬被悉數迎到了修繕一新的禮堂。雖說早有耳聞,但當梅長蘇以素履布袍、腰勒一條帛帶的裝扮出現時,眾人還是閃了神。傳聞中的江左盟宗主還真是一副病弱之軀。


    這樣的人怎麽就成了宗主?江左盟沒人了嗎?


    這或許是多數人的想法。但前來觀禮被凍得半死的老爺們可沒這麽想。他們本想著給徐州首富幾分薄麵前來捧個人場,可到了禮堂後才發現自己過於天真了。


    梅宗主固然不會武,可江左盟卻不是吃素的。


    瞧瞧,四大堂主、四大長老以及前任宗主的夫人宋小姐正和各路江湖豪傑寒暄呢。


    再一看堂上的其他人物,這些往日裏威風的老爺們便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打起了鼓。


    雷山派掌門、班家家主、雲家當家;


    清苑派、永興派、藥王穀;


    隱居霍州的秦大師、不問紅塵之事的少林方丈、位居琅琊江湖幫派榜第三的璧秀山莊莊主歐陽陌……


    誰為商賈?誰為江湖人?


    誰給誰顏麵?


    誰仰誰的薄麵?


    江湖人看商賈,商賈看江湖人。


    望族看世家,世家看望族。


    明麵客套,暗自較勁,卻無人喧鬧。


    不比在外小心打探的老百姓,堂上的各方人士就算不為士大夫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自然知曉分寸。


    見梅長蘇入內,眾人當即停止了彼此間的寒暄,依著侍從引導的位置分別就位。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楊觀道一臉肅穆,內心卻是百感交集。今日及冠的是他嫡親的外甥。如果那件事不曾發生,為他持禮的不會是他,他甚至不會出現在觀禮的人員中。


    雖說今日之盛況已遠遠超過他為嫡子們及冠時的場景,但若沒那件事情,這孩子的冠禮絕不會是眼前這般白衣冠服的情景。他敢保證,那情景決不會遜色於他當年及冠時的盛況。


    隻可惜,世事無常。


    林兄,溱瀠,你們看到了嗎?


    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


    你們的孩子,風骨未變。


    今日的冠禮能否讓你們感到欣慰?


    環顧四周,再次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楊觀道心知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冠禮,誠然是男人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禮儀之一。而梅長蘇的冠禮,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別樣的意義。


    就如那孩子自己所述,從此隻為梅長蘇。


    擔任執事的二人同時上前,皆一身深衣冠服。眾人認出其中一人為楊府二公子楊仲銘,而另一人卻容顏陌生。


    他是誰?


    為何能與楊家嫡子共擔執事之責?


    瞧他模樣縱然束發結冠,仍掩不住他眉宇間的桀驁與風流。


    雖說衣裝能令人造成錯覺,但那公子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的虔誠卻又叫人無法對其有半分輕慢之心。


    旁人各有所思,但擔任執事的藺晨和楊仲銘卻無暇去想。兩人以清朗的嗓音齊聲請命,片刻後一布衣老者從賓者們的身後起身。


    這名布衣老者即為冠禮上的讚者。這讚者不是別人,正是曾救赤焰舊部於危難的藥王穀穀主素天樞。


    位於素穀主前麵的賓者也是梅長蘇認識的,是位離朝多年的老大人,名叫徐骸p豪氤彼心曖祝遠運∠笊羈倘且蚰橇降郎窖蠔


    多年不見,灰白的山羊胡已變成全白;而他,也從少年將軍變成了江左盟宗主。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梅長蘇剛入禮堂時就發現了坐在上位的徐骸k蒼蜓罟鄣勞度パ實難凵瘢笳呷幢惆咽酉嘰碸恕


    沒想到堯王舅舅會請他當賓者;沒想到素前輩會是讚者;更沒想到藺前輩會是執友。


    梅長蘇輕歎一聲。


    若是林殊的及冠之禮,賓者、讚者和執友會是誰他還是知道的。


    能在他及冠禮上擔任賓者的定是太傅黎老先生,讚者則應是他三朝為臣的大叔公,而執友定是言侯言伯伯。


    而如今,他為梅長蘇……


    在他梅長蘇的及冠禮上,賓者為曾任朝廷二品的官員,讚者是曾經救他於危難、如今仍以一己之力護著林殊副將的藥王穀穀主,而執友……


    執友者,父之友也。


    梅長蘇終於明白藺晨為什麽要藺前輩說出與父帥的過往。


    他父親的摯友,對於失了雙親的他意義非同一般。


    ……若說從梅嶺死裏逃生用盡了林殊所有的運氣,那麽得藺晨為友是不是預支了梅長蘇所有的運氣?梅長蘇不禁再歎。


    及冠之禮已經開始。擔任讚者的素天樞走到了梅長蘇麵前,他不得不收了感慨。兩人麵對麵作揖行禮後,梅長蘇便隨著素天樞的引導麵朝西跪坐於席上。


    除去少數幾人,在場的眾人不會注意到素天樞在為梅長蘇合時,厚實的大手曾在他的頸部稍做停留。


    應該能堅持住,晨兒這迴做得不錯,到底是上了心。加罷頭降階後,作為讚者的素天樞暗忖道,並與擔任執友的藺如風迅速對視了一眼。僅一眼兩人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一切順利,今日之事不必從簡。


    此時,楊觀道正立於階下與賓者進行著及冠之禮相應的禮數。


    堂中,梅長蘇靜靜地跪坐著,他自幼便習慣了這個坐姿。向黎老先生求問時、向名師名家求學時、父帥和眾師伯向他講述兵法戰略時,他均是以這種姿勢聆聽受教的。


    過了最初的忐忑與惶恐,此刻的他完全靜下了心。人一旦安靜下來,就會思考,思考一些不曾注意過的事、一些不明白的事。但今日,他想的不是過往也不是將來,僅僅是如何以梅長蘇的身份來完成堯王舅舅與摯友送給他的“及冠禮”。


    所有的一切都按著楊觀道和藺晨的部署順利地進行著。


    一雙泛著淚光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把背脊挺得筆直的梅長蘇。


    少帥,衛崢來了,衛崢來了。


    而另一雙眸子以同樣的深情緊盯著梅長蘇的一舉一動。


    大帥,您在天上看到了嗎?少帥及冠了!


    不多時,楊觀道與賓者徐憾嶽褳甌希氐攪死裉彌稀


    靜下心的梅長蘇徹底記起了賓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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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帥曾評價此人一身本事卻性情乖張難以相處,故人到中年仍不得誌。若非堯王將其納入門下,怕是這人到死都做不到五品以上的官職。


    堯王舅舅的門生。


    難怪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是知曉堯王舅舅身份的。


    他出現在這裏,且作為賓者出現在這裏,這其中的深意其實隻要稍加思考就能明白。就如同今日這場冠禮,所有被邀請來觀禮的人都並非隻是觀禮這麽簡單。


    梅長蘇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堯王舅舅是以何種說辭把徐嗬肜吹模裁皇奔淙ハ肫淥隹臀畏繳袷ィ恢潰獬誒裰笏褪欽嬲拿煩に樟恕


    儀式在繼續,擔任執事的藺晨捧著幅巾穩步走了進來。徐航到捉庸渴種械姆硇兄撩煩に彰媲埃袂樗嗄碌匾鞽鸌4什10煩に沾魃狹朔懟


    此舉便是初加。但加冠絕不止是為及冠者加一個冠這麽簡單。自古冠服不分家,既然加冠就需易服,需換上與幅巾相對應的深衣。


    如同進冠要由執事引路,易服自然也要由執事在前引導。


    這些看似繁瑣的縟節也在某種程度上向在場的所有人昭示:梅長蘇不僅僅為一幫之主,也為世家子弟。


    就如素天樞為梅長蘇束發時悄悄為他探過脈一樣,當藺晨引著梅長蘇進入側廂時,也很自然地牽起梅長蘇的手搭上其脈,並悄然把一股純厚的內力渡入到他體內。


    “藺晨,我……”梅長蘇看到藺晨揚眉,欲言又止。


    藺晨放下了手,清澈的眸子看向梅長蘇,淡淡地笑著。


    梅長蘇不再多言當即將雙手展開,任由藺晨為他換上了深衣。


    深衣幅巾,本是儒生的裝束,但在他的記憶裏已經離他很遠了。自他十三歲從軍後,闊袖大衫便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原以為要等到及冠或是與霓凰成親時才會換上。


    今日,他及冠了。


    如他所想,他重新換上了闊袖大衫。可鏡中的他,不再是那個明亮耀眼的林殊,而是煉獄還魂的梅長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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