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雲亦染將藏在櫃子的衣服,放在了床邊,那是一身潔白裏衣和一件天青色外袍,馬上男人的生日就到了,她為了給男人慶生,挑選了上好的布料,一針一線的刺繡而成,也算是煞費苦心,結果這狗男人還吃醋。


    雲亦染看著床上熟睡的人,這些天他擔驚受怕,好不容易能夠睡熟。


    剛打開屋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紅緋,“主子。”


    雲亦染看了看紅緋,“紅緋,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紅緋不知道主子什麽意思,卻還是點了點頭,她是聲音很輕,帶著本性帶來的柔和,“是呀,二十二了。”


    她以前沒有在意過年紀,也沒有什麽出嫁的心思,自從遇到了卓元,讓她有了擔憂。


    “嗯。”雲亦染點了點頭,看來紅緋和卓元的事情,要和大哥說說了,兩個人的年紀都不小了,不能在這麽拖下去,即使再不舍得紅緋,但也不能這麽耽誤下去了。


    她早上吃得很少,隻是喝了一些粥,手上拿著一本書,不斷的翻閱著,碗底的粥吃了幹淨,手中的書也翻完了,她才起身迴到冬暖閣。


    剛一進屋,就看到了此刻站在鏡子麵前的男人,“可還合身?”


    寧謙訣的眼睛裏一片晶亮,而嘴角的笑意壓抑不住,“是夫人做的?”


    雲亦染挑了挑眉,“不然呢?”


    寧謙訣快步走了過來,拉著女人的手,坐在了旁邊的桌子前,“我怎麽沒有看到夫人動針線?”


    “這是送你的慶生禮物,自然要有驚喜呀。”雲亦染揚了揚唇角,看著男人臉上的笑意,她的心裏也越發柔軟。


    “謝謝,這是我人生第一件慶生禮物。”寧謙訣眼睛閃著光芒,他並不是抱怨以前,而是發自內心感受到,小女人的愛。


    “以後每年都會有。”雲亦染鄭重承諾,心疼的揉了揉男人的眉心,她的男人,她自然會讓他一直幸福。


    “對了,卓元和紅緋的事情,要加緊辦了,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婚事不能這麽拖下去。”雲亦染淡淡的說道。


    “卓元以前隻有一個母親,母親在四年前過世,現在卓府也隻有他一人,府裏很簡單,也沒有通房和小妾,人比較正直,家底幹淨,他們的事情還需要咱們操持。”寧謙訣點了點頭,對於卓元他還是了解的,卓元從小就陪在寧謙訣身邊,他迴卓府的時間,還沒有在宮中的時間多,宮中更是單獨給他配了房間。


    “唔,這麽說來,兩個人倒是可以在宮中居住,皇宮可有外男不得宮中過夜的規定?”


    雲亦染對著皇宮了解的並不多,但在自己重生前,看的電視劇,可都是外男不能在宮中過夜的。


    “是有這麽一說,是為了防止外男和後宮有牽扯,但朕的後宮隻有你一人,賜他們一個院子,也無妨,這樣紅緋能夠天天陪著你,卓元也能夠守在宮中,不用來迴跑。”


    寧謙訣淺笑著,卓元從小跟著他,他自然不會虧待了自己人。


    況且自家女人,已經習慣了紅緋在身邊,他也不能拆散兩人,讓自家小女人不適應。


    “這樣挺好。”雲亦染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當天寧謙訣的聖旨就搬了下去,現在烈國朝堂是一個聲音,自從太尉府倒了,眾人也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更不敢提選秀和納妃的事情,他們可不想當出頭鳥,沒看到太尉府的下場嗎?


    而卓元接到聖旨後,整個人拿著聖旨,在院子裏跑了三圈,才停下來,那厚重的喘息聲,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


    紅緋看到卓元的傻樣子,抿唇笑了笑,原本擔心出嫁會離開主子,現在看來也不錯。


    “卓元,皇上雖然下了聖旨,但我也能讓皇上收迴來,我需要你一個保證。”雲亦染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卓元,她身邊的姑娘,可不是別人能夠欺負的。


    “皇後娘娘,我卓元這輩子什麽都沒有,以前眼中隻有一個主子,就是聖上,而現在又加了一個緋兒,我在皇上身邊當差,不知道什麽時候魂歸故裏,但我的身邊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卓元此刻很鄭重,握著紅緋的手很緊,他的家裏沒有長輩,所以沒有人管他的婚事,不然以他的地位和皇上麵前紅人的身份,早就妻妾成群了,也可以說他的本性純良,並沒有在這大染缸中,迷失了自己。


    “紅緋,你怎麽說?可願意?”雲亦染點了點頭,看向了紅緋。


    “主子,我願意。”紅緋臉色發紅,她常年都是一身紅衣,隻有在雲亦染成親那天,換成了淡粉色,她們四色有著自己的顏色,而她紅緋的代表色就是紅色,這是主子所賜,她們都緊緊守著。


    “嗯。”雲亦染眉眼含笑,看著他們二人,她鬆了一口氣。


    紅緋對男女之事很抗拒,當年她救下她的時候,她被家人賣給了一個富商,就在馬路邊,被人撕破了外衣,如果不是自己碰巧經過,她怕是就毀了,所以她本能的抗拒男人,雖然在自己身邊好了很多,可以和男子交流,看不出來異常。


    但她骨子中,卻非常抗拒。


    “主子。”青雲從暗處走來,看著主子的樣子,她的嘴角輕勾。


    她們天機閣的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結,自己的心結便是母親的死,紅緋的心結是男人,綠倚的心結是哥哥,橙封的心結是最早解開,她的心結便是淚畫。


    她們都是被主子所救贖,所以她們心中不光有感激,而是想要保護這個人一輩子。


    “小青雲,我的心又放下了一分。”雲亦染笑了笑。


    青雲並沒有隱在暗處,而是站在雲亦染的身邊,她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前些日子綠倚送司望夫婦迴劍峰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她眼睛中的冰冷,漸漸化解了。


    況且司苶的性子很跳脫,不斷刺激這綠倚的底線,就仿佛看不到綠倚眼底的防備,天天騷擾著綠倚,叫著妹妹……


    最終司苶也算守到了綠倚的迴音,他的妹妹,終於願意願意叫他一聲哥。


    為了這個稱唿,司苶在當街直直定住了一個時辰,被路過的眾人,當做一座石雕……


    “皇後娘娘您在這裏呀,皇上在禦書房,請您過去。”小順子揮了揮手,和他同行的還有一個軟轎,他不確定皇後娘娘在哪裏遛彎,就叫上了軟轎,怕累了皇後娘娘。


    “走著去吧。”雲亦染現在的體製已經恢複,身體達到了另外一個巔峰期,那卡在八重的霓裳舞也終於突破到了第九重,別說這皇宮了,就是輕功飛個幾十裏,也不是問題。


    “嗻。”小順子話不多說,就跟在了皇後娘娘的身後,讓那軟轎也在後麵跟著,可是越走越發現,皇後娘娘的速度越來越快,就是自己常年站立常年走路的人,都追不上。


    “你們慢慢走,不用管我。”雲亦染迴頭對著小順子點了點頭,然後輕功運轉,人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順總管,這軟轎還用嗎?”那抬轎子的負責人,看著順總管的臉色,輕輕的問了一句。


    “撤了吧。”小順子揮了揮拂塵,終是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逍爺身體虛弱,讓他忽略了逍爺的武功,那可是難民的守護神呀!


    “大哥,你找我?”雲亦染說話的功夫,推開了禦書房的大門,但當看到屋子內還有別人的時候,她有些驚訝的看了看。


    “邵知秋、玉巫缺,你們兩個怎麽過來了?”


    雲亦染挑了挑眉,這個時間,他們不是已經迴苗國和坤國了嗎?


    “逍爺。”邵知秋和玉巫缺紛紛站起身,然後彎腰行禮,那恭敬之態,讓寧謙訣挑了挑眉梢。


    “起吧。”雲亦染抬了抬手,她毫不掩飾認識二人的事實。


    “苗國和坤國出事了?”坐在寧謙訣身邊,雲亦染看著二人,輕輕的問了一句,按時間算,這個時間兩個人早就迴到了苗國和坤國,不可能出現在烈京。


    “苗國國主被巫術控製,怕是有那邊的人摻和進來了。”玉巫缺直言,看著逍爺如此信任烈皇,也就沒有任何遮掩,直述事實。


    “巧了,坤皇被巫術控製,我最開始懷疑是苗國所為,後來與玉公子通過信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邵知秋搖著手中的折扇,臉上一片淡然,根本沒有著急的神色。


    “可知道是什麽巫?可能解?”雲亦染看著玉巫缺,在這方麵,他才是專家。


    “解倒是能解,但怕打草驚蛇,而且那人在暗中指使,軍隊有隱隱調離的趨勢,怕是目標就是烈國。”


    玉巫缺暗暗的推算著,他的身份很特殊,雖然在外是玉家小公子,但其實他是苗國國主的小兒子,而他的母親是玉家的小姐,為了這個醜事不暴露在人前,他一直很少外出,專心研習巫蠱之術。


    但苗後不知道在哪裏知道了這件事,在他外出尋找蠱蟲的時候,一批批殺手從天而降,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血粼粼的傷口,是逍爺一身紫衣踏空而來,救了他的命,為他治了從娘胎中帶出來的蠱毒。


    他的命是她的。


    “怕是苗國皇宮裏,有人裏應外合了。”邵知秋敲了敲折扇,從這些信息中,快速分辨,然後得出了結論。


    “和我猜想差不多。”玉巫缺點了點頭。


    “坤國呢?”雲亦染看向了邵知秋,對邵知秋她更加淡然,因為邵知秋本就是天機閣的人。


    “坤國?情況比苗國好一點。”邵知秋淺淺笑著,那笑容在年紀很小的少年身上,帶著幾分莫名。


    “快點說。”雲亦染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小子,就是喜歡繞彎子。


    “坤國的虎符早就握在我手裏,他們控製坤皇一點用都沒有。”邵知秋的話,震驚眾人,你一個少年丞相,一個文臣,握著虎符幹啥用?坤皇也給你?你確定坤皇的巫術,不是你種的嗎?


    “額,放在別人手裏不放心,就設了個計,握在自己手裏了,比較踏實。”邵知秋一笑,兩個小酒窩透了出來,一雙眼睛也少了幾分算計的意味,看上去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公子,哪裏想到這才是真正黑心的狼?


    “你牛。”雲亦染豎了一個大拇指。


    “所以坤國這邊暫時不用理會,不過苗國那邊比較費勁,玉公子,你能動用苗國多少兵力?”


    玉巫缺歎了一口氣,“不足五成,我手中握著一個軍隊,但畢竟是為了保護我存在,所以兵力並不多,而我說的不足五成,是算上了玉家軍。”


    玉家軍是被玉家大爺掌控,但為了玉家不會一家獨大,苗皇將所有的兵力分成三份,負責人就是三個人,而在三人之下,還有好幾個負責人,也是為了分割權利所致。


    玉家的巫蠱之術本就天下一絕,如果再加上龐大的軍隊,苗皇睡著了都會驚醒吧?


    “人家也會巫蠱術,你也會巫蠱術,他們給皇上下,你給那些手握虎符的人下,不就行了?陰奉陽違,別用我教你。”邵知秋翻了一個白眼,手中的折扇還搖呀搖的,那白眼的弧度和雲亦染如出一轍。


    雲亦染手癢癢,握著拳頭嘎吱直響。


    “主子,我錯了。”邵知秋立刻認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寧謙訣聽到這個稱唿,挑了挑眉梢,他還真不知道,自家小女人的馬甲有些多,認識的人有些廣呀。


    他就奇怪,為什麽苗國的病弱公子玉巫缺,還有坤國的少年宰相邵知秋,怎麽會來參加他們的親事,而且代表國家送來的賀禮,可不是平日可比,原來是有這層關係。


    “不過知秋說的確實是一個辦法,你覺得呢?”雲亦染看向了玉巫缺,玉巫缺對少年宰相的陰狠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認識,最起碼自己就沒想到,他想著怎麽解蠱,卻沒想到去給那些將領下蠱,隻有給那些將領下蠱,讓他們聽自己的話,而不是聽苗皇的話,這種方法倒是一勞永逸,省的苗國皇宮再度出事,也可以將苗國皇宮隔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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