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喝口水。”春蘭端了一杯白水,給蔣夢媛漱了漱口,蔣夢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想怕是吃錯東西了。


    然後有些歉意的走了進來,“影響了大家的胃口。”


    雲亦染拉著蔣夢媛,做到了位置上,然後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嬸嬸,你這樣有幾天了?”


    蔣夢媛想了想,“就從昨日開始,可能昨天吃錯了東西,或者受了涼吧。”


    蔣夢媛並沒有當迴事,而雲亦染和老夫人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的信息一閃而過,她們祖孫二人,一個是過來人,一個是個醫者。


    在場的男人們和蔣夢媛,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一頓飯下來,雲亦染拉著蔣夢媛,“嬸嬸,我們好久沒聊天了。”


    “嗯。”蔣夢媛點了點頭,一邊一個攙扶著老夫人,走進了裏間。


    雲亦染一臉笑意,“小嬸嬸,我給你診診脈吧。”


    “染兒還會岐黃之術?”蔣夢媛其實對雲亦染了解並不多,雖然已經掌管了大將軍府,但是暢愉院是特殊的存在,並不在大將軍府的掌管之內,這也是老夫人的特意為之,以前她就不會太過管束雲亦染。


    “會一點點,可以給小嬸嬸看看脈象。”雲亦染淺笑著點了點頭,自己會醫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小叔叔並沒有告訴眾人,他的火傷是由誰所治。


    “好。”蔣夢媛笑意盈盈的伸出手,讓雲亦染看看也無妨。


    雲亦染將手指搭在腕脈上,也隻是片刻就收了手,在老夫人詢問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暢愉丫頭,是真的?”老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動,那雙眼睛微微的亮著,看著蔣夢媛有些熱切。


    讓蔣夢媛有些不適應,輕輕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雲亦染淺笑一下,然後看向了蔣夢媛,“恭喜小嬸嬸,你要當娘親了。”


    “什麽?要當娘親了?”蔣夢媛有些發楞,一時之間有些沒明白。


    “你有喜了。”這次雲亦染說得很直白,眨了眨眼睛。


    蔣夢媛這下更加僵硬了,手下意識的撫摸了下腹,這裏居然有了一個小生命?


    老夫人神色激動,雖然她很開明,對子嗣不強求。


    但聽到有後一代了,她也是心中高興,不管男孩女孩,她都高興。


    就在這時,門簾被打開了,兩個男人聊著天,這才發現女人們都不在這邊了,他們聊了聊國事,寧謙訣就以休沐不談論國事為由,出來找自家娘子了。


    “就你這黏糊勁,不怕小魚兒煩了?”雲禦凡打趣了一句。


    結果寧謙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夫妻間的情趣,小叔叔不懂。”


    一句話讓雲禦凡怒火中燒,但卻無可奈何。


    “什麽事,這麽高興?”寧謙訣看著自家小女人臉色高興,本就有些紅潤的臉上,此刻紅紅的,像一個小蘋果。


    “唔,是有件喜事,但得讓小嬸嬸說。”雲亦染拉著寧謙訣的手,向後靠了靠。


    而雲禦凡挑了挑眉,輕輕的問著蔣夢媛,“怎麽了?”


    蔣夢媛的臉色發紅,順帶的白色眼珠也有些發紅,有一抹害羞,“你要當爹了。”


    雲禦凡那平淡的臉,瞬間就仿佛此刻定格了,就這麽定在了這裏,“媛媛你說什麽?”


    雲亦染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我小嬸嬸說,你要當爹了。”


    雲禦凡立刻將蔣夢媛抱入懷中,就這麽在地上原地轉了三四圈,才停了下來,有些後怕的看著雲亦染,“這樣沒事吧?”


    雲亦染想阻止的手,又哭笑不得緩緩放下,“將我小嬸嬸放下來。”


    蔣夢媛被雲禦凡很輕的放下來,此刻好像蔣夢媛就是易碎的玻璃,做什麽都是小心謹慎,就怕磕了碰了。


    “一會我列個單子,在整個孕期都不可吃,還有前三個月不許同房。”雲亦染此刻是在一個醫者的位置,她也沒什麽話不好說,自家小叔叔年輕氣盛,小嬸嬸又愛慘了小叔叔,萬一忍不住啥的……


    “額,好。”雲禦凡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被小輩囑咐房事,還是有點怪異。


    “不可搬重物,不可貪涼,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用的,不要沾涼。”雲亦染又細心的囑咐著。


    蔣夢媛紅著臉,而雲禦凡卻點著頭,將這些事都記在了心裏。


    “前期就這些,胎兒很穩定,已經一個月了,有什麽事就到宮中找我。”雲亦染想了想,好像就這麽多了,就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好,我都記下了,一會你別忘了寫單子。”雲禦凡點著頭,將所有的事都記住,然後還叮囑了一遍雲亦染。


    “不會忘。”雲亦染笑了,看著小叔叔和小嬸嬸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很快天就要黑了,雲亦染將寫完的單子,遞給了雲禦凡後,就上了馬車。


    那寬大的馬車上,地上鋪著白色的毛毯,雲亦染靠在寧謙訣的肩膀上,今日她上勾的唇角,就沒有落下來過。


    “這麽高興?”寧謙訣看著小丫頭的樣子,刮了刮她挺翹的小鼻子。


    “當然高興了,雲府人丁稀薄,已經快三十年沒有迎接新生了,怎麽能不高興呢?這個小家夥的到來,是集萬千寵愛。”雲亦染笑著,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想著那小家夥的眉眼,無論是像誰,必然是一個好看的,小叔叔和小嬸嬸都是人中龍鳳,樣貌極其出挑,尤其是小叔叔。


    “娘子,你很喜歡小孩?”寧謙訣看著小女人的樣子,都能想象到她腦海中,在描繪什麽。


    “喜歡呀,軟軟的一個小團子,誰會不喜歡呢?”雲亦染點了點頭。


    “看來為夫要再努力了。”寧謙訣看著女人軟軟的樣子,他以前不想那麽早要孩子,因為會打破他們的二人世界,他不想自家小女人,有太多的時間分給別人,就連孩子也不許。


    但現在看來,也是時候要一個了。


    “我們?還不是時候。”雲亦染想了想自己,頓時泄了一口氣。


    齊國在蠢蠢欲動,又有一線天的摻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現在她要是懷了身孕,不光她自己會分心,就是寧謙訣也會分心。


    而她就成了打破烈國的點,也是寧謙訣的軟肋。


    寧謙訣歎了一口氣,他又何嚐不知道現在的局勢?他低頭輕吻了下女人的發絲。


    雲禦凡休沐三日,而寧謙訣也同樣休沐三日,但暗中卻將太尉府圍了,人出不去,也進不來。


    永壽宮的消息,也傳不出去分毫,讓老太尉病倒在了床上。


    這天夜裏,寧謙訣一身青衣而來,後麵跟著一襲黑衣的卓元,還有數十的護衛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尉府的院子裏,跪了一地的人。


    老太尉顫顫巍巍,被人扶著跪了下去,而寧謙訣就像沒看到一樣,直接轉身坐在了卓元搬出來的椅子上。


    “起吧。”


    下方太尉府的人,均是站起了身。


    “知道朕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嗎?”寧謙訣的聲音很淡,喝了一口茶,看著站在下方的眾人。


    “皇上,老臣不知,還請皇上明示。”老太尉有些生氣,他是三朝元老,就算是先帝對他也是客客氣氣,但現在的皇上,別說敬意了,還迴迴都有下馬威。


    “卓元。”寧謙訣說了一句,卓元就將手上的一疊紙,遞給了老太尉。


    而老太尉拿起那疊紙,一張一張的看下去,剛剛看了一半,迴身就給他兒子一個嘴巴。


    “爹,你打我幹什麽?”許大爺皺著眉,看著自己的老爹,這麽多年來,他爹就沒打過他一下。


    “混賬東西,太尉府都被你玩完了。”老太尉氣的不斷咳嗽著,他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一直在支撐著,就是為了看太尉府能夠榮耀百年,沒想到他的兒子卻葬送了太尉府的氣運。


    “老爺消消氣,大爺隻是貪玩罷了,不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許大夫人趕緊給老爺子順氣,可不能真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那他們太尉府才真的完了。


    “孽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老太尉將那一疊紙,直接摔在了大爺的臉上。


    大爺一張張看下去,臉色蒼白如紙。


    強搶民女、霸占商鋪、賄賂朝臣一切證據,應有盡有。


    更有圈養死士,這就是死罪!


    “可知罪?”寧謙訣將茶盞放下,那放在小桌子上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整個太尉府眾人心中一顫。


    “我是冤枉的,皇上明察,我是冤枉的呀。”許大爺高喊一聲,今日如果承認了,他就完了。


    “冤枉?去和閻王說清楚吧。”寧謙訣冷笑一聲,那每一張紙上,所有的事情,證人,證物,均是一一列舉,更是有每個人的手印,誰都無法抵賴。


    “念在老太尉是三朝元老,此時隻是一房所為,隻抓當事人,處斬也隻處斬當事人。”寧謙訣說完後轉身而去。


    太尉府一家獨大,許大爺狠狠的壓製著分支,隻要許大爺倒了,其他的人根本不足為據,許家也就徹底完了。


    “爹,救救我,我是冤枉的,爹。”許大爺抱著老太尉的大腿,不斷的哭喊著。


    老太尉卻張不開嘴,如果他的嘴張了,那就別說三朝元老的情麵了,怕是就是他的老命,也不夠嚐。


    太尉府看似榮耀,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們太尉府能夠榮寵三朝,也是因為他們固守本分,沒想到單單除了一個不孝子,毀了整個太尉府。


    “爹……”許大爺的聲音越來越遠。


    許大爺隻有一女,就是許嬌嬌,雖然他的女人填滿了整個後院,但子嗣卻非常稀薄。


    寧謙訣看著拖出去的許大爺,然後看了看老太尉:“太尉,您是三朝元老,烈國固然不會虧待了您,這次太後娘娘和許大爺勾結,暗殺朕和皇後,看在您的麵子上,太後娘娘的命我留了,但許大爺您保不住,這件事要有人來承擔。”


    寧謙訣說完後,就一甩袍子,直接走出了太尉府,聞著外麵的空氣,依舊如此壓抑。


    太尉府在寧謙訣走後,直接昏了過去,而這一昏,就沒有再醒過來,在第三天的時候,老太尉去了。


    從許嬌嬌開始,到太尉離開,時間不長,但太尉府的輝煌,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主子,你小心眼睛,讓我做就好。”紅緋看著忙碌的主子,這些日子以來,主子做了好幾身小衣服了。


    “嬸嬸懷著身孕,又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刺繡固然不熟練,奶奶年紀大了,眼神不比當年,繡娘繡的哪有我繡的舒服?”雲亦染說這些的時候,小嘴彎彎的,她的針腳很密,布料柔軟,雲亦染的繡工可是天下一絕,就連第一繡娘都不及。


    “小孩子還要很久出生,您沒必要這麽急。”紅緋哭笑不得,這才七天過去了,主子已經做了四身小孩衣服了。


    “誰知道以後什麽事情呢?現在時光正好,能做一些就做一些。”雲亦染淺笑,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針線。


    寧謙訣從外麵走進來,就看到了燭光下,拿著繡線的少女,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女人會刺繡。


    每次他感覺足夠了解她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驚喜。


    看著那軟軟的,沒有一點線頭的小衣服,他走上前去,有些吃醋的咬了咬女人的耳朵。


    雲亦染用手拍開他,“別鬧,幹活呢。”


    寧謙訣更吃味了,從她的身後抱住她,而溫熱的唿吸,不斷的打在她白嫩的脖頸處。


    “別鬧,快繡完了。”雲亦染感覺身體有些發燙,又推了下身後的男人。


    就在這時寧謙訣大手伸出,將那小衣服一扔,直接將女人抱起身。


    “唔。”小女人驚唿一聲,錘了捶作亂的男人。


    “女人,你男人吃醋了。”寧謙訣在她的耳邊說著,聲音沉沉的,懲罰的在女人的脖子上,留下一個個紅紫的痕跡。


    “嗯。”雲亦染微微閉上眼睛,悶哼一聲。


    寧謙訣眼神發暗,即使他們現在已經同床共枕月餘,自己小女人依舊如此敏感,隻要他稍微觸碰,小女人就會化為一灘春水。


    月亮羞紅的躲在了雲的身後,屋內春色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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