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男人握住了小男孩還帶著些嬰兒肥的白嫩手臂,轉頭看向開始掙紮的秦乾,諷刺地笑著:


    “你應該知道的,我想要的隻有密碼,鬧到現在這樣無法收場的局麵,都是因為你那該死的固執。”


    看著男孩兒哭著想要將手臂收迴去,卻掙紮不開的可憐模樣,秦乾真的動了怒。


    他沒想到黑發男人連最後的底線都沒有了,竟然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秦乾氣若遊絲,每一次吐息都牽扯著全身上下的傷口,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竟然能夠如此虛弱,連開口的聲音都小得微不可聞。


    黑發男人原本準備刺入男孩兒右臂的針頭停了下來,針尖就那樣抵在了孩子的皮膚上。


    他的眼中如同浸透了濃黑的墨汁一般,黑沉的如同即將開啟地獄之門的修羅: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看著秦乾笨拙的想要擺脫繩索的動作,不太懂為什麽秦乾明明知道這樣的特殊繩結是越掙紮越緊,他還硬要去做無用功。


    就算是真的解開了繩索,秦乾又能做些什麽呢?


    就憑他那已經動彈不得的身體?


    黑發男人想了想,將針筒重新扣上蓋子,反而掏出了口袋裏的那把蝴蝶刀。


    他動作快速的在小男孩的腿上劃開一道傷口,隨意的將刀刃上的血跡甩在地麵上。


    黑發男人的力度掌握的十分精準,他可以確認這個傷口不至於讓這個孩子以後留下殘疾,也不會傷及重要的神經,卻又能保證他短時間內無法挪動,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聽著秦乾無力的怒吼,黑發男人笑了起來:


    “我再陪你玩最後一個遊戲。”


    他這次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將針筒中的藥劑推入了男孩兒體內。


    然後快步走到了秦乾麵前,黑發男人用手中的蝴蝶刀割開了綁縛住秦乾的繩索。


    他的動作很迅速,割開繩索後,迅速下蹲後退,避開了秦乾積蓄力量的一擊,任由秦乾狼狽的摔在地麵上。


    “我給他注射的是一種慢性蛇毒,劑量如果是成人的話能夠熬上6到8個小時,孩子的話,大概堅持3個小時就是極限了。”


    黑發男人將注射器扣好蓋子,塞進了口袋,然後慢悠悠的往樓梯的方向走。


    “血清在我身上,我在一樓等你,如果你能及時上樓,並迴答我的問題,我自然會把血清交給你。”


    說到這裏,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神情莫測的看了一眼趴在地麵上如同一個血人一樣的,還沒站起來的秦乾一眼,說道: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毒發身亡。”


    黑發男人其實是有些急切的,他沒想到秦乾才消失一天,就已經開始有人私下進行排查了。


    看那些人行事的專業程度,絕對不是傭兵組織的人,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他綁走秦乾的時機不對,正好撞上了他準備聯係上線的時機。


    這個想法讓黑發男人不虞的蹙起了眉,但他很快就放下這些思慮,慢慢走上了台階。


    以他對秦乾的了解,秦乾是絕對不會放任那個孩子死在自己麵前的。


    這是他們那種人身上的特質,那種無聊透底的正義感,真是該死的讓人又愛又恨。


    秦乾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但還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腳步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直到撞在了椅子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架子旁邊的男孩兒無聲的流著淚,他的小胖手緊緊的捂住受傷的腿部,黑亮的像是兩顆葡萄的眼睛裏,滿是恐懼和害怕。


    秦乾緩了緩,終於恢複了視覺,他看了男孩兒一眼,很想當做看不見。


    他知道,黑發男人會問的問題隻有那麽一個,男人是那樣執著的想要得到資料庫的密碼。


    給出錯誤的答案是一定會被發覺的,這讓秦乾根本毫無選擇的餘地。


    要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去死,要麽交出密碼。


    這個抉擇實在是太難了。


    從小到大的教育讓秦乾無法看著一個明明可以獲救的小孩子死在自己的麵前,而對種花家的忠誠讓秦乾寧願自己死亡也不願暴露國家機密。


    最後,秦乾還是在孩子眼淚浸潤的眸子裏敗下陣來。


    他慘淡的笑了一下,似是自嘲,又像是別無選擇。


    秦乾用盡最後的力氣,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秦乾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上台階可以是這樣痛不欲生的一件事,隨著抬腿的動作,他身上的傷口重新崩裂,。


    乾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經流幹了身上所有的血液,這樣想著反而察覺不到疼痛了。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支持著他一步步的登上台階,秦乾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直到他終於來到一樓,看見了等在那裏的黑發男人,秦乾才迴憶起了他上樓的原因。


    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


    “把……血清……給……我……”


    黑發男人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幾秒,閉了閉眼,複又重新睜開。


    眼中那抹複雜的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了。


    他掏出了一管已經準備好的血清,攤開手心。


    秦乾聽到黑發男人冷靜的問道:


    “密碼是多少?”


    秦乾知道,男人很注重承諾,說是血清,他手中的就一定是血清。


    秦乾幹脆閉上了眼睛,快速的報出了一組數字。


    黑發男人開始測試,手機上已經安裝好的特殊軟件上很快顯示了結果。


    是真正的密碼。


    黑發男人心滿意足的將血清遞了過去。


    秦乾的手已抬不起來了,但還是虛虛攏著那支針筒,他來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手扶著牆,背對著黑發男人,聲音暗啞的問道:


    “你……對……種花家……還……保持……著……忠誠……嗎?”


    他希望,男人真的隻是想要取出自己的檔案,不要累及其他同伴的安危。


    他們這些能夠成為臥底的人,不說每一個都是精英,卻也相差無幾了。


    尤其是能夠進入傭兵組織內圍的那些人,花費的心力和人力、物力根本無法計數。


    要經曆了多少次生死才能靠近核心機密,不用想也知道其中的艱難。


    秦乾希望,最後的最後,黑發男人能夠守住底線,不要殘害從前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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