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係統終於久違的發出提示。


    【兵器已鑄造成功,請宿主為其取名。】


    聶雙言頓了頓,想到當年的一個拜入山門的願望,那時,係統欠她的蒼月劍說要給,卻一直沒給。


    盡管她一直說不介意,可是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介意的,她道:“蒼月。”


    【已命名成功,此為蒼月劍。】


    而後,一把劍出現在她麵前。


    她仔細的打量著。


    門外,蹦進來一隻兔子,蹦到她懷裏,聶雙言將它提溜起來,半真半假的感歎道:“雪團,你又重了不少啊,像你這般肥,難道這門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將你捉去烤了吃嗎?”


    雪團天性聰慧,聶雙言又將門裏發的丹藥當作糖豆般喂給它吃,它很快就能口吐人言了,它道:“少主總嚇我,我這般可愛,他們才不會吃我呢?”


    “是是是,兔兔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呢?不是我說你,雪團,你作為一隻公兔子,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麽撒嬌的語氣和我說話?你這樣總讓我有一種想打你一頓的衝動。”


    雪團嚶嚶嚶:“可是,少主,我是兔子呀,兔子這麽說話不是很正常嗎?”


    聶雙言:……


    她低頭,從物品欄中翻出一堆有的沒的,地上不一會兒就堆了許多靈石丹藥,還有本陣法書,聶雙言憑借著半吊子的水平,對著陣法書擺陣。


    她恨恨道:“你個小兔崽子,如果這一次你不能夠化形的話就別出來了。”


    小兔崽子雪團發出了嚶嚶聲。


    聶雙言擺完陣,就出去了,並且封死了大門。


    她清淨道人聶雙言今兒個就要把大門給封死,小兔崽子雪團別想出去。


    這大門一封就是兩百年,兩百年間,聶雙言將整個人界都走完了,都沒有遇見什麽好玩的,或許說曾經遇見過好玩兒的,然而那一切對她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必記得。


    聶雙言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活得清心寡欲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現象,她隻知道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倘若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自己從來沒有遭受過那麽多挫折,一直活得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那就很好了,一個普通人一樣混吃等死,有何不好?


    她迴到離恨宗,迴去第一件事並不是去看小兔崽子雪團出來沒有,


    而是停留在後山的思過崖。


    她聞見,那下麵彌漫出的血腥氣叫人從心裏生出幾分惡心。


    惡心,惡心,那裏麵充滿了無盡的惡心與血腥,仿佛有許多人一直在喃喃著,怨恨著。


    聶雙言皺眉,她覺得心裏極為不高興,她總覺得這個場景她曾經在哪裏看到過。


    然而,她非常相信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場景,這大概是那該死的係統影響到了自己吧。


    她瞥了一眼,站在那裏,山穀的風夾雜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她快要嘔出來了,她最終選擇了離開。


    不要說她不是什麽好家夥,即便她心地善良至極,也沒有善良到以此身鎮血冤的份上。


    她跳過思過崖,迴到洞府。


    洞府裏坐著個二十多歲,滿頭銀發的男子。


    聶雙言抬頭又退出去看了看,方才進來,小聲嘀咕:“雪團?”


    男子轉過身來:“少主,你迴來了。”


    哦,看來是雪團,隻是兩百年後的雪團和兩百年前的雪團完全不一樣了,他再無年少時候那般活潑,聶雙言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隻是覺得這世間果真如此無趣,即便是一樣的人,隨著時間變化,也會變成不同性格的人了。


    聶雙言道:“我迴來了。”


    雪團起身,恭敬道:“歡迎迴來,少主人。”


    “你什麽時候開始化形的?”


    “一百年前。”


    “哦,過去很久了。”


    “你知道……”


    你知道,當我走出洞府,看見人去樓空,今非昔比時,內心有多蒼涼。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拋棄。


    雪團想。


    然而他並不說。


    他已經不是初開靈智的兔子了,他這一百年來,廣閱人間書籍,已經明白人生幾曾唏噓。


    你看,他曾以為擁有一切,是上天寵兒,可以這靠別人得來的寵愛,到底難以長久,轉眼飄散如煙。


    聶雙言卻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她道:“凡事不要有太多期待,因為落差會讓人很不愉快。”


    他沉默不語。


    聶雙言坐在榻上,看向洞府外,那裏春光明媚,然而,這洞府裏,有的人卻已深處寒冬。


    她用離去教會他懂得失去。


    聶雙言平靜道:“永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期望,我是一個不值得被期望的人。”


    “我以為你不迴來是因為外麵風景太好。”雪團以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道。


    聶雙言麵無表情道:“我活著僅因為我隻能活著而已,那麽在活著之前,試圖讓自己輕鬆一點,是再正常現場不過的事了。我什麽都沒有,也就隻能在上麵能稍微做點兒主了。”


    雪團悠然道:“不知道為什麽,你現在總讓我覺得,不論是誰也改變不了你。”


    “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人。”聶雙言滿不在乎道。


    洞府內沉默下來。


    聶雙言頓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如今還叫雪團?”


    “對。”


    聶雙言搖頭道:“這不好,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兔子了。”


    雪團羞惱道:“那我應該叫什麽?這名字不是你給取的嗎?如今你又來嫌棄。”


    “不要怨恨。”聶雙言看著他,如同看著不懂事的小孩子。


    他有些喪氣,似乎他在她麵前永遠不可能獲得平等的地位。


    聶雙言歎了一口氣道:“你怎麽想?想去哪裏?去妖界?還是留在這裏?”


    “如果我去妖界,你會來看我嗎?”


    聶雙言搖頭,卻又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不過,即便我來看你,也許要很多年之後才會來。”


    她目前並沒有什麽非去妖界不可的理由,不過也許等以後她會有吧,這一切都是未知,並不能夠滿口答應。


    雪團聞言,悵然道:“那就留在這裏吧。”


    他實在不想同她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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