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突發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頓時沒了笑意,就連那牛逼哄哄的黃二郎,也頓時嚇傻了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搓相站在原地,貪生怕死的心便開始一點點吞噬他最後的意念,雙腿也不由地微微發顫。


    孔儒心下也是一驚,臉上輕蔑不屑的傲視,就像被打碎的冰渣,尷尬的凝結在臉上,一點點毫無保留地脫落下來。孔儒心裏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對白,將青黎的話重新一咀嚼,這才品出新的味道。但後悔是晚了,不過孔儒還有一張底牌,這張牌還沒出,他心底就不會慌。


    “孔大老板,你我確實是生與死的距離,你是個聰明人,現在一定猜到了我是誰,也估計曉得了我來做什麽,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青黎略含笑意地看著孔儒,見他雙眸在微微地抖動,便曉得他心裏在做劇烈的鬥爭,於是接著道:“還是你剛才的那句話,現在我送給你聽!我看你還有些‘資本’,隻要你踏踏實實跟了我,什麽都可以談,什麽都好談!”


    孔儒掃了一眼三麵房上的弓箭射手,那些在燈影下閃爍的箭矢,不由地讓他有了一點怯意。但這麽多年在黑白兩道上混生意,也讓他有了自己的一套法子。他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地琢磨著青黎的意圖。


    此刻的孔儒已經曉得那個扮豬吃虎的後生就是傳言中的青黎,他想要的不過就是水和糧。水是在這井裏,但糧卻隻有他自己知道。就現在而言,糧草對守城多重要,幾乎可以拿勝敗來論。也就是說,隻要糧在手,青黎還是在掌控之中,他們這些土匪依然拿他孔儒沒一點辦法。


    孔儒心念一通,便不再像別人那般害怕那房上林立如麻的箭頭,一副得意的樣子又在他的臉上複活。孔儒走到青黎麵前,拍了拍青黎的肩膀,毫無壓力道:“什麽都好談?那是怎麽個談法!”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夠明顯麽?”青黎叉著雙臂在胸前,拿眼睛往房簷上一掃,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孔儒一咧嘴角,頓時大笑起來:“你徹頭徹尾就是個沒腦子的土匪。現在的局麵,還沒輪到我來求你的地步!這意思你曉得……”


    “你是個商人,也不過就是在錢財利潤之間,你想借此敲詐勒索,那實在不好意思,這個我們更專業!”青黎說著,便打了個手勢。


    房上頓時躍下十幾個壯漢來,為首的那人正是金腳板。原來就在青黎戲弄那十幾個打手的時候,心裏就起了搞垮他黃家的意思。不但要滅了黃家的勢力,還要借此重樹少華山的威名。顧而便暗中打了手勢叫金腳板去招隊人馬來,沒想到那孔儒‘駕到’,青黎便靈機一動,心裏變了目的,用來招唿他了。


    此刻,金腳板受了青黎的指示,十幾個好漢抽刀在手,借著房上弓箭手的壓製,也擺出平日劫道時兇神惡煞的模樣,霸道地橫踢豎踹,將那些黃家的打手都麻利地廢了,直教他們一個個滾地求饒。


    金腳板滿臉橫肉地來到黃二郎麵前,見他那副害怕的篩糠樣,金腳板就更瞧不起他了,拿刀背輕輕磕了磕那黃二郎的後脖頸,嚇得他屁滾尿流。


    金腳板惡狠狠地沉著嗓音道:“知道這是啥玩意不?”


    “知……知道……是……刀”黃二郎感受著那刀背磕在脖子上一涼一涼的,心裏最後的意誌也崩潰了。


    金腳板搖搖頭,很遺憾地繼續道:“這他麽叫規矩!很遺憾,你沒說對……”說著金腳板身側的漢子就大力揮起樸刀。


    “啊――!饒命!饒命……規矩這叫規矩!好漢饒命,小的這就記住了……”


    金腳板拿刀身拍了拍他的頭頂,狠狠地道:“光記住不行,還要上心!”


    “上心!小的一定上心!好漢別殺我……別殺我。”


    金腳板這一唬,把這貪生怕死的黃二郎可徹底嚇慘了。金腳板朝兄弟們使了個眼神,立馬就有一人前來,結結實實地把黃二郎綁了。金腳板摟著他的脖子,一句一頓地道:“你規矩就好,來來來,剛才你那麽狂,現在也該認識認識我們少華山的東家。”


    說著金腳板將黃二郎的臉硬生生地扳過來麵對著青黎,繼續道:“這是我大哥,你可看仔細,正名叫青黎,外號是爺爺,你小子知道怎麽稱唿了不?”


    “青……啊呦!”黃二郎被金腳板當頭一拳,打得滿眼金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改口:“爺爺,青爺爺!”


    “哎~!也就對了。”金腳板說著,一把把他拽到他大哥青黎麵前,恭恭敬敬地道:“大哥,人給你綁來了,要殺要剮,就聽您一句話!”


    金腳板曉得青黎的意思,大大咧咧地戲虐了黃二郎一番,這不但是要殺黃二郎這雞,還要給那孔儒這狗看,讓他好知道少華山的厲害。


    青黎一把摟過黃二郎來,看著孔儒道:“孔老板,現在砝碼都到了,我們可以開始談談了麽?”


    孔儒看著青黎那雙鬼靈精怪的眼神,看著他滿臉的壞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底就開始直發毛。雖然孔儒不知道青黎拿黃二郎做的什麽砝碼,耍的是什麽把戲,但孔儒心裏卻亮堂堂的知道,青黎想要的就是自己這邊唯一可以算作砝碼的東西。但照他這麽些年的闖蕩,黑道上的慣例,就是沒親眼所見,也是有所耳聞的,如果自己身上的砝碼丟的越早,利用價值就越小,那麽死得也就越快。所以,在孔儒心裏,糧草是絕不能交的,何況敵強我弱,就算談那又能又幾分利落到自己手裏,隻不過白白給了別人借口。


    青黎見孔儒不說話了,便轉過臉來對金腳板道:“我聽說孔老板家的人最會跟錢打交道,恰好你姓金,一定與他們更和得來。”


    金腳板一看青黎那狸貓般狡猾的微笑,心裏就立馬懂了。他朝院裏的那幾個手下一招唿,十來個大漢便要上前去押孔家的人。


    孔儒一見眾人殺氣騰騰地上來,心裏就急了。那些跟在他身後的都是他生意場上得力的夥計,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孔家的生意就要塌掉一半。於是孔儒心下著急,連忙將身子往前一站,擋住眾人的去路,大聲叫喊:“你們要幹什麽!”


    金腳板拔刀在手,逼近孔儒,惡狠狠地道:“老子平日裏下山,劫的就是奸商的道!我要幹什麽?你倒是來問問它!”說著,金腳板橫刀相逼,迫使著孔儒連連退後。


    孔儒這邊把道一讓,少華山的人立刻就把孔家的人都押到院子正中來。青黎摟著被捆綁的黃二郎,有如看戲一般,一麵瞧著金腳板的手段,一麵留心地瞧著孔儒的反應。青黎瞧他急的目瞋欲裂,豆大的汗滴漸漸滲出額頭,一滴滴的從臉頰滾落,青黎心裏就多半知道了,那辦法估計會有些效果,於是青黎在這邊借黃二郎的身子擋住孔儒的視線,用少華山的暗號手語悄悄地操縱著金腳板,借此繼續上演下麵的好戲。


    金腳板見孔家的手下都被押離了孔儒的身邊,餘光中又領了青黎手語的指示,於是他詭異地朝孔儒這光杆司令一笑,小臂一動,迴刀入鞘,繼而轉過身來,一麵往院子中間走,一麵望著那些孔家的人道:“有一天,我帶著一彪兄弟下山,恰好遇到一個商隊,裏麵的人,和你們一樣多。我們衝了下去,劫了他們的道,按我們山寨的規矩,是不同的人走不同的路,所以總得問些問題,區分明白了,才好送他們上不同的路。”


    “我記得那天,我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說著,金腳板一把拽出那個帳房先生,兩雙鋒利的小眼緊盯著他,惡煞般地繼續道:“你家老爺,做的是什麽生意?”


    那帳房先生愣了一下,見金腳板盯著自己,卻沒了下文,這才明白,原來是問自己,於是哆哆嗦嗦地道:“布匹……典當。”


    金腳板看著他說完,輕輕搖搖頭,抽刀出來,噗的一聲血噴,金腳板竟順勢將那帳房的頭割了下來。


    孔儒一瞧,心裏便是一痛。


    金腳板沒有理他,而是按著青黎的指點,繼續自己的故事。金腳板津津有味地道:“商人,貴在誠信,一個滿嘴謊話的人,我們還是提早送他上路的好。”說著金腳板又往下走了一步,一邊站到一個精瘦的夥計身邊,一麵說:“我不信,這一隊的商人都是騙子,所以我問了下一個人,你們老板做什麽生意?”


    那夥計看帳房死了,心裏早嚇破了膽子,結結巴巴地道:“有時也在黑市販賣些藥材。”


    這精瘦的說完,緊挨他的下一個就趕緊開口補充道:“還販賣些私鹽和糧草。”


    金腳板搖搖頭,無奈的一揮手,那兩夥計背後的漢子手起刀落,頓時也送那兩人上了路。


    金腳板說道:“商人,要遵紀守法,販賣私鹽的奸商統統留不得!”說著金腳板又向下走了兩步,在一個後生麵前站定,繼續道:“其實那天,我已經知道他們在說謊,因為我在他們的箱子裏發現了砒霜,那是官家禁止大量批購的一味藥物,但他們卻有不少。可是他們就是不愛說真話,無藥可救,我也就不發慈悲了,就像現在,明明是私自賣水,卻死都不肯說。”


    孔儒這下忍不住了,他知道少華山的人在拿到糧草前是不會殺他的,於是稍微放大了膽子爭鋒相對地狡辯道:“賣水有個鳥罪!是再公平不過了,我得到了自己喜歡的銀子,他們也得到了救命的水,各得所需”


    金腳板聽他說完頭都沒有迴,冷冷地道:“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救濟百姓,可你們趁亂斂財,還好意思說各得所需,這等狼心狗肺的家夥,分明是華陰縣的害群之馬,不除不快!”說罷一個眼神下去,那後生也被一刀了結。


    “你……你……”孔儒被氣的直哆嗦,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可以迴駁的地方,隻能狠狠地咬著牙,心裏極端惡毒地咒罵。


    “很可惜,那天質問的幾個家夥都有問題,我就覺得納悶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幹嘛做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一定沒少受人蠱惑。”金腳板說著又往下走,在下一個人麵前站定後,那人嚇的小便失禁,直接就尿了褲子。金腳板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然說道:“你們老板在和些什麽人合作談生意?”


    “也就……是……是些賣絲的……還有各種原料商人……或者客戶。”


    金腳板聽了一揮手,血濺五步之後,立刻也送了這人上路。金腳板拿出手巾擦拭了沾到自己身上的幾點血汙,自言自語地道:“這麽籠統的迴答下麵,掩藏著肮髒的交易,悄無聲息地蠶食這百姓的利益。”


    金腳板說著又往下走了一個,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的眼睛。


    那人被金腳板這麽一盯,心裏的意誌就瞬間瓦解,他知道,金腳板那眼神中的味道是死亡的氣息。於是他什麽也顧不了了,那種求生的**,讓他不得金腳板發問就開口說道:“英雄明察!我家老爺確實還和縣令做過交易,私下買了大批糧草,不僅如此,他們還商量好等戰亂一過,就囤貨居奇,太高米價好大肆斂財。”


    金腳板一聽他說完,一刀親手宰了。他朝地上吐了一口,憤恨地道:“這手段實在——下流!”


    金腳板一刀殺了這個,目光往順次瞧了下去。那人的目光與金腳板的一接,全身便是一顫。此刻在那些孔家的夥計眼裏,這金腳板就是活生生的閻王爺,問問題都是幌子,變著法子借故殺人才是真的。那人一看前人無一幸免,而此刻輪到自己,頓時那種死亡的氣息籠罩了心頭。他心中多半還有些傲氣,不願死於他人刀下,啊的一聲大喝,猛然掙脫身後大漢的押製,望著那屋簷下的高台,直接以頭相撞,自行了結了。


    金腳板眼睜睜地看著他撞的血肉模糊,肝腦塗地。嘖嘖嘖地直搖頭,最後歎了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作孽不可活……”


    金腳板說著也不往下走了,抬起眼瞧著剩下的那三個孔家的夥計,看他們的樣子,已經嚇壞了。於是金腳板一字一頓地道:“糧——草——在——哪!”


    那三個夥計一聽,哆嗦著不敢言語,他們慌亂的眼神四處流離,相互看看,再朝他們老板瞅瞅,顯然一副內心矛盾極劇掙紮的表象。


    金腳板打了個手勢,立刻有幾個人上來,在那三人麵前各自挖開一口大坑。最後金腳板又歎了口氣說道:“那天也有那麽三個,死都不肯說出自己犯下的罪過。於是……”金腳板打了個響指,那三個夥計便應聲被推下坑去,幾個大漢站在高高的坑邊上,鏟了幾鏟土,就往他們身上蓋,嚇得他們嘶聲大叫。


    金腳板此時將手一抬,讓手下們停了下來,他蹲在坑旁,望著下麵那些驚恐的臉問道:“我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來,讓我聽聽你們的實話,或許感動我了,就讓你們破土重生,重新做人!”


    那些躺在坑裏被土掩埋了一半的夥計,嚇得魂都丟了,正要開口的時候。孔儒突然殺氣騰騰地叫起來:“你們要是怕死,敢在這裏說出來,那麽在那邊,你們的家人,我就統統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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