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看孔儒已經沉不住氣了,便走上前來搭住他的肩膀,道:“孔老板,何必呢?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現在就搞不明白了,你孔老板這麽精明,怎麽既要做人,又要做鳥呢?”說著青黎頓了一下嚴肅地道:“現在,也不遲,還有得商量!”


    孔儒扭頭毫不退縮地對上青黎的雙眸,冷冷地道:“青黎!你覺得我傻麽?這戰亂之中,哪有什麽好商量,不過弱肉強食罷了,你等強盜行徑,我就是死,也不會把糧草給你!”


    青黎一瞧孔儒翻了臉,也把話說到頭了,便笑了,對金腳板說:“小金,你看你,都把孔老板給嚇壞了,你先退下去吧,我來讓黃老爺安慰安慰他這老朋友。”說著青黎轉過頭,對黃二郎道:“黃老爺,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冒犯了孔老板,你和他最熟,你應該曉得他的脾氣吧,幫我好好安慰安慰他!”


    黃二郎聽了,卻不明白,大男人的怎麽個安慰法?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溫柔話來。


    青黎鬆開孔老板的肩,看著黃二郎擠弄了擠弄眼睛,然後暼了眼黃家那些鼻青臉腫的打手,又看看孔老板。這下黃二郎就懂了,心裏徹底明白了青黎的意思。


    本來在這華陰縣裏,孔黃二家各有勢力,一個仗著人勢,一個仗著錢勢。原本是誰也瞧不起誰的,雖然現在有合作,但也是迫不得已,為形式所逼。這圍城之下,他孔儒仗著有糧,對他們黃家驅來使去,天天牛逼的很。現在青黎來找孔家的麻煩,黃二郎自然樂意幫忙。於是,黃二郎一點頭道:“青爺爺的意思我懂。我辦事包您滿意!”說罷一轉頭衝著房簷下的幾個打手叫道:“你你你!過來伺候下咱這孔老板,什麽辣椒水,老虎凳的都給我弄上來!”黃二郎說罷,又朝著青黎笑了笑,希望能看到青黎臉上滿意的笑容。


    青黎點了點頭,卻沒有理會黃二郎,笑眼迎著孔儒,默默不語。


    過不了多時,黃家的幾個便調配好了辣椒水,一大碗紅豔豔地端到孔儒麵前,立馬就有兩個黃家的打手搶上前去,將孔儒粗暴地按在地上。


    孔儒向來以尊貴自侍,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罪,如今黃家的人用力地一把捏開他的口腔,眼看著那滾燙地辣椒水就要硬生生地往喉嚨裏灌,嚇的孔儒急忙叫停。


    青黎一擺手,那打手便立刻停了下來。


    青黎看著孔儒大口大口的喘息,笑著走過來在孔儒的側旁蹲下身子,望著他那張狼狽而慘白的臉道:“孔老板,您連死都不怕,辣椒水算什麽,來喝點。”


    “不不不——不要!”孔儒一聽連連叫停,見那辣椒水沒灌下來便急忙叫道:“我不是奸商!我不是!”


    青黎一聽當即又笑了:“孔老板怎麽突然想起表白了。”說著看了眼那邊少華山的兄弟,還有那三個被埋了一半的土坑,立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孔老板是說,你不是奸商,按規矩我就不能害你?如果我害了你,就把少華山的規矩當屁放,落得名譽掃地,可是這個理?”


    “反正我不是奸商!”


    “那好,你證明給我看!咱兩也別兜圈子了,直接從那囤積的糧上說起。”青黎說罷饒有興趣地聽他怎麽迴答。


    孔儒將頭一撇,振振有詞地道:“他們說我是販賣糧草,說什麽勾結縣令,囤貨居奇,大肆斂財,我呸!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乃一縣大商!我不過是為了幫助縣令囤積糧草,以防糧倉出險,備以後用,我和縣令的交易,也不過是收個囤貨的錢,作為商人,這能算奸麽!青黎,倒是你們少華山口口聲聲自稱好漢,可幹的還是強盜的勾當!”孔儒自己覺得抓住了青黎的短,便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越說越來勁:“你可別忘了,你們打進城時,張貼的告示還在那呢!說什麽除惡為民,說什麽不欺男霸女,說什麽不劫掠百姓,我呸!什麽都是說得好聽,打著大仁大義的旗號,幹的還不是草菅人命的勾當!還想讓百姓支持你們,做夢!”


    這一通話,把大家都說蒙了,包括那些賣水的人,聽罷之後都變的鴉雀無聲。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這孔家確實底子也不白。曾經因為販賣過不少黑市的私鹽,也發過幾筆橫財。而前些陣子也有風聲傳出來說他和縣令私下有筆交易,也曉得他從華陰縣的糧倉裏搬走了不少糧草,可是不是如他說得那麽大義凜然,大家就不曉得了。


    隻是,那張貼出來的告示,大家可都瞧了個清楚,暗中也曾讚歎過,但就現在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大家心裏卻不由地生了疑。


    青黎此刻也深深曉得這孔儒話裏的厲害,因為他知道,一但失去民心,那麽今後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而現在,他要爭的不單單是糧草,還有民心的所向。此時問題的嚴重性,已經被孔儒的一番話給激發到了另一個高度。雖然是青黎之前所不曾預料到的,但青黎迎著他的叫罵,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青黎不緊不毛地對著孔儒道:“孔老板,我們少華山的告示自從貼上,就沒想過弄下來,這裏在場的百姓也曉得,我們是這麽說得,也是這麽做的,但對於你這麽不客氣,原因你比誰都清楚!”說著青黎站起來,走到那三口深坑邊上,抓了一大把土,細細地往坑裏灌,嚇得下麵的人麵色慘白。


    隻聽青黎繼續道:“剛才你們孔家的人都漏了你的底子,說你幹過好些不正當的生意,雖然他們替你死了,但這奸商的頭銜卻不能就此抹掉。你們說是不是?”青黎看著坑下三個嘣嘣嘣直點頭的夥計,便停下手來。


    青黎直起身來,看著孔儒道:“孔老板,你說你是為華陰縣好,從糧倉裏調走糧草以備不測。那好,算你神機妙算,這糧倉確實也出了事,那你的糧,是不是也該拿出來,派派用場。”


    孔儒本想將青黎一軍,沒想到青黎的腦子轉的卻比誰都快,反而讓他無言以對。孔儒自己知道理虧,眼神躲閃著,不敢去瞧青黎的眼,心下卻在飛快的尋思著對答的路子。孔儒這腦子真不愧是這華陰縣商界的老油條,就在青黎要開口的時候,他靈機一動地道:“糧草我是給劉縣令備著的,卻不能拿來給你用!”


    “可是劉狗官已經死了。”青黎見孔儒找遍了借口,其實就是不願交出糧來。青黎在他們孔黃兩家身上浪費了不少時間了,此時被孔儒這種不配合搞得快要失去耐心了。


    “劉縣令是死了,但王法還在!隻要有王法在,這糧我就是我的,而你們也給了承諾,隻要是百姓,你們就不會去劫略其財產,恰好我是百姓!”孔儒此時已顧不得什麽邏輯不邏輯的了,他認準了一個理,不管能不能說得通,他都要搭上關係,反正死死抓住就是不放。


    可青黎卻沒有被他這樣的無賴所惹毛,隻能說這孔儒是太不了解青黎了,青黎最不怕的就是耍無賴。你無賴是吧,那好,爺就讓你好好開開眼,見見什麽是他麽的無賴!


    青黎心念一轉便冷笑了,一拍黃二郎的肩頭,衝孔儒道:“孔老板,你要講王法是吧?恰好,我這裏有王法。”說著青黎轉頭看著黃二郎道:“黃老爺,剛才你和我說過什麽來著?”


    黃二郎心裏不知道青黎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但看現在的局麵不像是要追究自己那句狂話的,於是小聲地道:“青大爺,小的原來說‘縣令死了,凡事你來管,衙門燒了,王法我來定’,青大爺,我不……”


    青黎又一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後麵的話道:“就是這話!這事兒我來管了,他說要王法,你倒是給個王法啊!”


    青黎這句話是急有深意的,黃二郎一聽當下就明白了,急忙附和著道:“噢噢噢,王法在這兒,王法在這。”說著黃二郎踢了一腳地上的孔儒,極其蠻橫地道:“說!糧草在哪?”


    孔儒被黃二郎一腳踢斷了肋骨,痛的滿頭大汗。他從小就嬌貴,放到平日裏,他黃二郎算什麽東西敢踢孔儒,今天孔儒受著委屈,當下就怒了,大聲喝斥道:“黃二郎,好你個王八犢子!叫黃天霸來見我!”


    孔儒一提黃天霸,青黎才知道,被戲弄綁了的原來不是黃天霸。而黃二郎此刻也一時語塞,講不出話來,便看他張狂,在他大哥那裏可是言聽計從。


    就在這小小的冷場瞬間,一個人從風水門洞裏頭走了進來。黃二郎一瞧,咦,這不是自己派去請黃天霸來的那個左右麽!莫非……


    原來,那人早就迴來複命,恰好遇上金腳板在那裏做戲殺人,他見裏麵的勢頭不對才躲在門外,此刻聽要叫黃天霸來,他一時緊張,又怕黃二郎怪罪他不及時複命,這才壯著膽子進來。站在黃二郎麵前道:“二爺,老爺說分不開身,就不來了,臨走讓我帶話給您……”那人說著就越來越低了,顯然這下麵的話是私話了。


    黃天霸此時知道青黎是為糧草來得,並非是要與他為難,故而大哥不來,他更放的開手腳,好借著青黎的勢力來推翻黃家的根基。黃二郎越想越美,於是也無所顧忌,便衝那小斯道:“有什麽就痛痛快快說!”


    那小斯麵色有些尷尬,隻好吞吞吐吐地道:“老爺說,這邊的事不管也罷,讓二爺早早帶人迴去,那邊采挖的事上還急缺些人手。”


    黃二郎一聽原來是這個,天天灰頭土臉地挖挖挖,有什麽好挖。他心裏不爽便叫那小斯快滾到一邊去。


    青黎曉得這手上的人不是黃天霸,便一刀割斷了黃二郎的繩索,道:“黃天霸不來,那你這王法還是要給他的好,要是再晚些,宵夜都沒得吃了。”


    黃二郎揉了揉手腕,笑著道:“青大爺稍歇,我這就給他個王法來!”


    青黎搬了一條條凳,就地坐在這院裏,但在屁股一挨凳麵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指那邊呆若木雞的買水人群,卻將他們心下都是驚的一抖。


    那些人惶恐極了,方才見金腳板提問殺人,此刻也生怕青黎是閑的無事,也問他們問題,借此來拿他們開心。


    就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青黎卻大聲發話了道:“繼續打水!”


    那些百姓一聽這話,頓時都是一愣,生怕自己聽錯了話,誰也不敢上前。


    青黎見眾人沒什麽動靜,便一揮手叫少華山的兄弟們過去幫他們打水。等一桶桶甘甜的井水打上來,再遞到他們的手裏,眾人這才晃過神來,重新排起了隊來,紛紛拿錢來買水。可誰知,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些傳說中的少華山強人不但不收錢財,還讓人們迴去叫全城的人都來。這下可讓眾人歡心鼓舞,一片歡唿一片叫好,這氣氛頓時活了起來,跟過年的歡喜都有得一比!


    眾人那邊是歡喜了,孔儒這邊就不好過了。自己的一條財路被破了不說,還讓黃二郎這般折磨,他心底想著,翻騰倒海地全是怒火。


    此刻,黃二郎一副惡毒嘴臉又出現在了孔儒的麵前,露著黃燦燦的牙,對他吼道:“孔儒,你再跟我狂啊,我看你現在還狂什麽!你不是要王法麽,來,我給你王法!”說著便一伸手,接過打手端著的辣椒水來,惡狠狠地道:“王法就在我手裏了,你說吧,糧草在哪?”


    孔儒瞪著一雙大眼死死盯住黃二郎,仿佛那狠毒的眼光可以刺穿他五髒六腑似的。


    黃二郎見孔儒不說,隻是瞪著個眼毫不留情地看著他,心下也被那怨毒的眼神看得直發毛。於是黃二郎一手使勁捏開孔儒的口腔,一手就將那滾燙的辣椒水往裏灌,嘴裏罵罵咧咧的也不停口。


    那孔儒哪裏能受得了他這個,方才被黃二郎一腳踹斷了肋骨就已經讓他痛不欲生,現在這滾燙滾燙的辣椒水又灌下去,燙得滿嘴起泡不說,順著喉嚨一下去,嗆得他火辣辣的痛,好像此時倒下的並非辣椒水,而是岩漿溶鐵。


    孔儒被折磨地拚了命地掙紮,痛苦的他恨不得立馬死了,但全身都被黃家的打手死死按住,黃二郎還在大笑著往他嘴裏灌。


    等一碗辣椒水都給他灌下去了,黃二郎這才暫時收手。黃二郎看著滿麵充血的孔儒,經過這一碗辣椒水穿腸而過的洗禮,那雙眼睛就充滿了血絲,雖然看著多了幾分猙獰,但卻再也沒了方才的那分銳利。


    黃二郎瞧著孔儒大口大口的喘息,嘴角還不住地往出淌著粘稠的口腔混合物,這可是他黃二郎親手毀掉了孔儒的體麵,他心裏想著便頓覺爽快。黃二郎將那空碗放在地上,對孔儒道:“這王法都到你肚子裏了,是不是也該說說糧草的事了!”


    孔儒將脖子一梗,狠狠地吐了一口,便遠遠地盯住青黎死命大吼:“青黎!你個卑鄙小人!你們就是赤果果的強盜!”


    青黎一聽他罵,卻不發怒,反而淡淡一笑,道:“孔老板可不要血口噴人,他折磨你那是你們黃孔二家的事,我所做的不過是來要迴你‘看押’的糧草,我一向講理,糧草一到手,咱兩井水不犯河水!”


    孔儒冷笑了,道:“講理?好個講理的土匪!那我就和你講個明白,那些糧草是我幫縣令庫存的,現在衙門都燒了,一紙協約都沒了,這些糧草就是我的了!你說過不會動百姓的錢財,我看你怎麽把這理給我講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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