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庚哥迴答,盧噴噴就跳出來跟朱儁唱對台戲了。


    “廢史立牧,本權宜之計,怎可成定例?”


    州牧也就是省長這職位權力太大,極其容易形成割據,本來是不設的。


    郡一級就是漢代最大的地方行政單位。


    都是黃巾之亂那會兒需要重量級的官員協調各郡平亂,才在各州設牧。


    盧噴噴的意思,若天下能重歸舊貌,州牧這種職位是一定要廢除的。


    皇甫嵩也讚同他的看法,張讓他們更不必說。


    “窯股之利,遠勝田畝。”


    “以股換田之事,本為因勢利導,誘豪右出田畝而事賤業。”


    “今既不從,可緩之,厚利之下必有利令智昏之輩,不可本末倒置。”


    河內郡田畝換河東瓷窯股份的事兒還是被否了。


    因為瓷窯其實比種田賺錢,盧噴噴覺得不必急於一時。


    你扔那裏經營著,換田的政策放在那裏,總有人忍不住利益誘惑的。


    為換而換,就有點搞錯了重點了。


    可連他都認為用窯股獲利是賤業,士紳的觀念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擰過來的。


    盧噴噴認為,以田換股得一步一步來。


    先用推舉製誘惑著士紳盡量都把稅租降低到十取其一。


    畢竟有公田在那裏做比較,現在公田在他們治下是香餑餑,各種農戶搶著租種。


    種上了的對皇家感恩戴德,種不上的難免就埋怨自家的地主老爺黑心。


    這事兒吧最怕有比較,有了比較田畝越多名聲越差。


    他們遲早會發現田畝握在手裏,對名聲有害無利。


    那些率先把租稅降到十取其一的士紳,大抵是先覺察到了這一趨勢。


    有他們推波助瀾,這種趨勢隻會越發展越快。


    營造大勢,比搞各種小聰明更有效。


    等以田換股換到差不多了再推行私田十稅一,這樣反彈就比較小,才是老成持國之策。


    再配合以皇商執照提升商賈地位的做法,則大事可成。


    但糧食可是戰略物資,瓷器不是。


    怎麽確保瓷窯能和公田一樣能產生戰略物資呢?


    盧噴噴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提出來一條特別陰損的主意。


    購買瓷器必須錢糧參半,這樣就可以誘使各種商賈從外地運糧食到司州之地了。


    賣方市場,當然他們說了算。


    他們的高溫瓷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定價雖然高但在外地可是可以賣出天價的,不怕商賈不動心。


    這種強行配額製,老祖宗向來玩兒溜,根本不用庚哥提醒。


    事實上庚哥都沒想到,還是一肚子壞水兒的盧噴噴提醒了庚哥。


    為了防止商賈在本地采購糧食,導致糧食其實沒有流入,司州四郡的糧食皇家專賣製度也順茬提出。


    然後形成慣例,做糧食生意的隻能是皇家官方,然後糧行也能成為以後以股換田的重點領域。


    這一捋就順暢了。


    根本不用擔心國家財用,有瓷器和糧行兩大國有企業利潤養著呢,比收稅來錢快。


    私田暫時沒貢獻就沒貢獻吧。


    糧食收購定價權在自己手裏,有的是方式拿捏那些田產大戶。


    盧噴噴建議借機同時在河東郡推皇商製度,借口就是人口多了“糧價騰貴”。


    河東的三代之治,的確吸引了不少外地避兵災的豪族移居過去。


    人口見漲,雖然各縣努力抑製,糧價也的確出現了上升的趨勢。


    所以也可以推出本地士紳從外地買糧食多少多少迴來,可獲皇商資格的政策。


    身為皇商視同耕讀,不遭歧視對待,並且在瓷窯買瓷器享受一定的優先權。


    眾議皆許,連張讓都讚噴噴老成謀國,但問題又來了。


    要搞皇商那河東各縣的皇商行會這種自律機構肯定也得搞,這是個半官方機構。


    加上就河東各縣有書局,弘農河內河南尹三郡都沒有,連並州那邊都聽說了。


    各地都有士紳通過各種渠道求告,要把書局開到他們也每縣都有。


    弘農河南尹這倆地兒已經沒什麽世家豪族了。


    但不少寒族表示他們哪怕傾家蕩產,用所有田產來換也要在自己縣弄一家書局。


    他們倒是算得好,書局怎麽著都不至於虧,估摸著每年多少都有些分潤。


    用田產換進來舉縣士子都得念自己家的好。


    書局也是個半官方機構,得派人主持。


    下來除了這些事,庚哥之前覺得每兩口子要授田百畝才能養活自己,這太誇張了。


    他如果沒記錯,後世三五畝地就能養活一家人的。


    這年代糧食產量也太低了吧?


    所以隨口給了個建議,要搞農學,從各地招攬老農在皇家園林裏種田鑽研豐產之道。


    總結出來豐產技術推廣起來也是要人手的。


    加上瓷窯什麽的,原本識字的宦官早就不夠用了。


    皇甫、盧、朱、呂、徐、郝這些官員族中堪用子弟,都已經選拔來當負責具體事務的郎官了。


    人手還是不夠,取士的問題迫在眉睫。


    可怎麽取?還是讓人舉薦麽?


    真特麽煩,都是事兒,庚哥揉了揉眉心。


    捂了好久的科舉製還是得扔出來了。


    算了,先逮著河東郡一隻羊薅,畢竟這地方的人現在特別擅長做偽君子。


    “可使河東諸縣舉家世清白之士子,以試取之。”


    少不得費一邊口舌解釋什麽叫公務員錄取考試。


    告訴他們少考經義,多考數論,畢竟這些地方都特別講究賬目分明。


    經過一段時間的運營了,盧噴噴他們也能理解。


    被舉薦的全部到京師來考試,統一出卷統一糊名批閱,擇優取之。


    現場秩序和改卷的全部是臨時從宮中抽調的宦官,做不得假。


    考出來的士子作為郎官,統一培訓之後分配到各個機構去,除了瓷窯。


    瓷窯那是存在高度技術保密意義的。


    即使有皇命,可各地割據勢力學了去,是不會介意用這個賺錢充軍費的。


    你皇命能奈我何,勞資稅都不繳的。


    所以瓷窯現在還是主要用宦官和各家信得過的子弟。


    選拔考核出來的人手主要用在這些新興機構裏頭,不涉及舊官僚體係,也免得響動太大引起外界過多關注。


    可對河東士子卻不一樣了。


    朝廷終於取士了,雖然分配的崗位千奇百怪,可這特麽都是吃皇糧啊。


    消息一放出去,河東震動。


    特別是家世清白這一點。


    縣令也是大家選上去的,推舉的士子名單還需要公布,誰也不敢搞鬼。


    開始還以為是舊舉薦製,舉薦上去就能當官,心說不是郡守級別才有資格舉薦麽?


    戰戰兢兢暗懷心思舉薦了十來名縣中公認的翹楚,當然多少跟他們自己有點利益關係,然後被打迴來了。


    郭泰跟他們說,舉縣但凡家世清白並有意出仕的士子均可。


    這下瘋了,名單貼在縣衙外滿滿幾大張紙,不停有人到縣衙舉報誰誰誰家世並不清白,誰誰誰族中有劣跡。


    讓河東諸縣對名聲更加看重了。


    然後跑去京師才知道要考試,一番考下來名聲最大的那幾個全部落第。


    反而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子名列前茅。


    迴來一說,考得主要是事務題,譬如進貨多少存貨多少出貨多少。


    金烏與烏瘋狂的水池管理員以及瞎勾八跑的各種卒這時候也混進來了。


    選拔了一波人手,反正有各地捐田認股,所以司州其他三郡的各縣書局總算開起來了。


    但取士又影響了其他三郡發出進一步唿聲,為什麽不在他們那裏取?


    那得先實行推舉製,讓你們更愛惜實際名聲,而不是那種組團炒作出來的虛名。


    於是響應民間唿聲,朱挑刺盧噴噴穩如老狗的皇甫三位大佬出麵,依照郭泰舊例巡查各縣,在當地召開士紳大會推舉縣令。


    推舉製終於從河東郡開始推行到司州其他三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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