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年號是皇帝的特權。


    庚哥願意改,誰也管不著。


    隻要編出來一堆祥瑞就是了。


    周廟立廟就是現成的祥瑞,編瞎話都省了。


    但庚哥做得很絕,他改完以後的皇帝都不讓改了。


    作為現代人,庚哥很不習慣年號記年的方式。


    什麽熹平幾年中平幾年,誰記得了那麽多年號?


    弄來弄去聊點兒天還得算,太費腦子,不適合鹹魚。


    他覺得原來世界的公元紀年方式就挺好。


    可惜我天朝上邦哪裏識得你泰西荒神耶穌是什麽毛神?


    就算識得也肯定不會把這毛神當迴事兒。


    再說庚哥也不知道這會兒是公元前公元後,到底是多少多少年。


    所以他就有個惡趣味的想法。


    從勞資開始創建一個連續不中斷的紀年方式。


    他要搞這個也沒人反對,畢竟年號這東西本來就是他們老劉家搞出來的東西。


    原先的年份,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則。


    其實也有,授時曆之前有個上元積年。


    太初曆太初元年是上元積年年。


    《皇極經世》有推薦元會運世年的紀元法,寫史從唐堯元年[甲辰]開始,為午會之首(也就是以年為始)。


    但很難理解也很難記,基本上很少人用。


    寫史之人就自行按皇帝或者王分開計算。


    類似魯宣王多少多少年,就是魯宣王登基治國的第多少多少年這樣。


    漢武為了秀存在,搞出年號這東西之後,紀年方式變成了根據詔令來。


    詔令說年號是什麽就是什麽年。


    你說一遍時間就得念叨一遍皇帝詔令,順便想起來皇帝。


    這方法挺好的,所以曆朝曆代都有樣學樣的沿用了下來。


    皇帝們還時不時改下年號,表現一下自己掌握正朔的權力。


    時間都得聽勞資的,就是這麽個意思。


    一直到明朝以後,才開始一個皇帝一個年號從登基用到死的規矩。


    他們是為了秀存在,庚哥小朝廷卻是唯恐別人注意到自己。


    苟起來偷摸發育,大家在這一點上早就達成了共識。


    熹平這年號是庚哥登基的時候定下的年號,念叨一遍就提醒一遍人家庚哥的存在,這很不好。


    庚哥的意思就是以周廟立廟這一年為元年,那大家說起年份就會想起周廟而非皇帝了。


    甚至他說哪怕他嘎了最好大家也平時盡量少注意皇室。


    方便他的子孫繼續苟。


    站越顯眼的地方就越容易中槍,苟起來就沒人想著篡位換你了。


    大boss總是要躲在幕後的麽。


    萬世一係的年號也是庚哥自己指定的,所謂庚始庚始,就是從我髙庚朔開始。


    也是惡趣味,他想在廢除年號製度之前最後玩兒一次。


    之前定熹平的時候沒他說話的份兒,何進和他禦姐媽跟一幫大臣定的。


    庚哥沒解釋這年號為什麽這麽定,但不是有盧噴噴和博士院麽?


    一幫大儒各自腦補,都說好。


    庚,從幹從廾,本意為“脫穀的農具”,後篆體寫成“人兩手把幹立”,象秋時萬物庚庚有實也。


    萬物皆肅然更改,秀實新成。


    剛也,堅強貌也。


    也就是上古之治到今天結出的累累果實,一切從新開始並呈現出萬古不易的堅持。


    庚也有時間的意思,同庚年庚生庚庚帖庚齒什麽的。


    也有人說庚是天幹第七位,會被人理解為第七個,不如用甲始。


    然後被眾人一起鄙視沒文化了。


    庚哥倒是被提醒想起來要不要搞個七天一循環的星期製,方便以後的工薪狗做五休二什麽的。


    但現在的朝會慣例是五日一朝,他搞這個出來純屬給自己加活兒,當然就此作罷。


    倒是給畢嵐提了一嘴印書坊和瓷器工坊不如給工匠們實行七日一休製度。


    甲乙丙丁午己庚日,庚日休沐半天讓大家有個假。


    實沒實行他沒管,就順便提了一嘴。


    隨著周廟立廟,印書坊和瓷器坊分店率先在河東郡開張了。


    庚哥給瓷器定了天價,這年頭這玩意兒就是宰人用的奢侈品。


    他算是見識了世家豪族的購買力。


    瓷器的受歡迎程度是必然的,畢竟東西是真的好,而且還有周廟禮器的名頭。


    哪怕自己不用,砸鍋賣鐵都得買一套迴去祭奠祖宗,讓祖宗先用上。


    更別提日常吃飯啥的用這個,總比漆器青銅器體麵豪闊,不知道的人會還以為全是玉質的。


    擱在屋子裏當擺設那更是倍兒有麵兒。


    在瓷器技術上庚哥讓張讓負責玩兒了專營製,當然隻限於他們的高溫瓷。


    但凡看見假冒偽劣,或者有仿製他們技術的,一律要殺頭。


    這特麽可是周廟專營(就是個名頭),你特麽的這是不敬周廟之過。


    各地豪商瘋了一般的來搶貨。


    京師的往來客流量都因此升了一截,帶動京師開店出苦力的,隻要勤力都不愁吃喝。


    分店開在河東,那是給河東郡引流呢。


    一方麵讓商人看河東郡的三代之治,讓他們出去滿世界吹。


    另一方麵也是給河東士紳看看瓷器的火爆,給以田換股做鋪墊。


    書局生意就沒有那麽火爆了。


    最起碼看起來沒那麽火爆,周廟觀禮之後各地豪族都是不吝什麽書一樣一本的買迴去。


    包括呂大憨批所撰的那本。


    畢竟都是大路貨,他們自己家也有。


    接下來他們帶迴去紙書讀起來的輕便又讓他們跑迴來迴購,但都是找管事去倉庫直接拉貨。


    門店基本上都是寒族子弟的白嫖黨擠滿。


    寒族這年代一般指的是家裏幾代沒人當官了的家庭。


    不一定真的窮,很多也悄咪咪找管事去庫房拉貨。


    白嫖黨都是真正窮了的寒族子弟。


    家裏敗落了,但還能讀得起書識得起字,不至於淪為黔首屁民。


    這幫人都是背著個大布袋子天不亮都等在門外。


    門店一開就擠進來,拿著書從大布袋子裏抓木簡硬抄。


    雖然已經有了紙,但這時候還是以木簡竹簡為主。


    你看韓馥馥自殺都用的是削簡牘的小刀。


    要大家都已經用紙了,還隨身帶削簡牘的小刀幹嗎?


    潁川韓家子弟都隨身帶削簡牘的小刀,更別提這些連書都買不起的寒族子弟了。


    一個個嘴巴汙其嘛賍,不是滿口穢語,而是滿口墨香。


    都喜歡舔和抿毛筆尖,用口水潤筆,可不就一個個嘴上跟墨硯一般黢黑麽?


    紙質書都被翻爛了好多本,也耽誤做生意。


    但張讓也是寒族出身,憐憫他們,所以讓店內管事不得阻礙驅趕。


    這才養成了真要買書找管事的去倉庫的習慣。


    要瓷器店,不管你多大單的生意都得在店麵交割,所以店門口才從早到晚擠那麽多人的。


    賣方市場,獨此一家,隻能照人家的規矩來。


    書店倒沒人偷書,大抵是不忌給他們看和抄,也沒人敢冒險偷書迴去。


    畢竟十裏八鄉讀書人都擠在這兒,但凡被發現偷東西名聲就全毀了。


    他們讀書完了是為了揚名得富貴,還沒有人笨到做偷書這種本末倒置的事情。


    荀彧荀文若和荀攸荀公達帶著一群荀家子弟,已經在書局外看了一整天了。


    盡管這書局裏頭所有的書,他們家裏早就采購了好幾套。


    雖然替祖宗掙得了敬聖公這種世代傳承的公爵爵位,荀彧和荀攸卻依舊未仕,即使他們倆皆是世間名士。


    這次返迴京師,荀彧直覺這京師氛圍,與往年間大不同了。


    究竟是哪裏不同,他說不上來。


    最開始,他和荀攸還覺得,他們沒有被舉薦做官,是當時在博士院爭得太兇,導致給那群大儒留下惡感了。


    但直到聽聞河東郡的暗潮湧動,荀彧才清晰意識到,這種不同,或許已經大到了足以讓他們荀家改變活法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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