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說張侯,恐不能以理說之,卻須以情動之!”


    這是蹇碩對庚哥說的話。


    庚哥準備往張讓那邊走的步子頓時縮迴來了。


    張讓那老東西可是個挺講理的性子,你特麽跟我說別跟他講理,要跟他講情。


    講什麽情?勞資不攪基,對老屁股沒興趣。


    可是聽話聽音兒,要就蹇碩自己這麽說還就罷了。


    盧噴噴讓他好生與張讓分說。


    他學術禦姐媽不止讓他好生與張讓說,還讓他勿要傷了張讓的拳拳之心。


    怎麽這態度都像是他特麽是個渣男,張大權宦卻是個癡心絕對的苦情戲女主呢?


    這事兒不能問,但凡問了倒顯得自己蠢。


    於是直接去找張讓的計劃取消。


    庚哥迴寢宮坐到他的大搖椅上了。


    讓我們坐著搖椅慢慢搖……


    啊呸,想正經事兒呢。


    別哼歌,嚴肅一點。


    喝著越來越習慣的加了蔥薑的苦澀老茶湯,庚哥慢慢就琢磨過來了。


    他雖然沒親近過祖輩,卻也哄過一個老東西。


    庚哥曾就讀的貴族小學,有位高薪聘迴來發揮餘熱的退休金牌名師。


    據說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青少年教育專家。


    無兒無女的老太太,一輩子潛心撲在教育上。


    帶出過無數各界猛人的那種。


    那位老太太對高大少的評價就是,這孩子啥啥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懶。


    懶到連學壞都覺得費勁兒。


    老太太覺得髙庚朔但凡願意稍微努點兒力,必定也是枚人中龍鳳。


    所以一見庚哥,就矢誌要掰正高大少這棵小歪苗。


    坦白說以庚哥那打小兒爹不護媽不顧,除了有錢要啥沒啥的成長經曆。


    沒長成憤世嫉俗苦大仇深,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自己,見了爹媽就跟見了仇人一樣的叛逆少年,得記老太太首功。


    要不是老太太早早兒解決了庚哥不少心理問題,庚哥長不成後來那種大體上還算挺乖的好孩子。


    除了懶點兒蠢點兒貪玩點兒廢物點兒敗家點兒不學無術點兒。


    好歹也算一枚身心健康樂觀善良三觀比五官都正的人畜無害好青年。


    甚至還會間歇性粉紅一下。


    特別是他爹跟他聊要不要送他出國留學的時候,粉紅得尤為徹底。


    可你要看庚哥整天在網上噴天噴地噴空氣那勁兒,就能體會到這孩子其實還挺容易偏激的。


    等同是老太太提前奠定了庚哥不容易太歪的人格模型。


    可要說掰正小歪苗這事兒吧,老太太還是失敗了。


    那段時間把庚哥折騰得夠嗆,根本沒法兒愉快擺爛躺平。


    庚哥都動了要不要誘拐他那親爹給他轉校的心思。


    可跟老太太鬥法,一來二去也鬥出些感情來了。


    庚哥跟他高妹禦姐媽相處模式裏頭的有些很討人喜歡的皮,就是哄老太太那會兒練出來的本事。


    按老太太的說法,是孩子爹媽都不怎麽上心,也不怎麽配合,她也隻有聽之任之了。


    畢竟不年輕了,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心勁兒去把一切歪苗都掰正。


    再說年紀大了心也慈了。


    受國外快樂教育思潮影響,老太太說自己有時候也忍不住懷疑。


    那些一輩子奮力努力積極上進的孩子們,真的會滿意並享受這樣的人生嗎?


    隻有庚哥知道老太太在鬼扯。


    上麵所有的話隻有心慈兩個字兒是真的。


    庚哥可是很懂得討人喜歡的,鬥來鬥去老太太就真把庚哥當親孫子了。


    老太太之所以晚節不保,妥協掉了自己一輩子教書育人的原則,放任了庚哥的鹹魚,根本不是什麽教育理念的新理解。


    真相就是兩個字,寵溺。


    明知道自己這麽幹是不對的,就是忍不住的寵溺,自己都管不住自己。


    反正這孩子家境好,他爹媽也不需要他有什麽出息。


    讓孩子過得舒服點沒啥問題。


    庚哥聽見過老太太這麽安慰她自己。


    琢磨來琢磨去,庚哥就從張讓身上,琢磨出了點那老太太的味道。


    張讓自以為他將自己心頭那份舐犢之情掩藏得很好,其實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至少盧噴噴,何太後以及蹇碩三個人是看出來了。


    隻是不忍心戳穿他而已。


    庚哥稍微留點心當然也能琢磨出來。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跟張讓那老東西交道打得也不算多。


    也沒有跟老太太似的那麽鬥過,這份感情到底是哪兒來的。


    好在庚哥性格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反正跟他最終的目的關係不大。


    要是這麽迴事兒的話,那還真不能跟蹇碩說的那樣,不講理隻講情。


    而需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怎麽說還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豁然開朗,庚哥愉悅的喊潛邸四姬幫自己準備了一些東西,又興高采烈的跟王吳氏鬥了一會兒武棋。


    可憐他也就能在他這呆奶媽身上找到虐菜的快感了,跟別人他都下不過。


    五子棋好歹也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


    這特麽找誰說理去?


    心頭無事,舒舒服服睡透了一個大覺,日上三竿庚哥才起身。


    潔麵更衣用膳之後,一直耽擱到下午時分,庚哥才帶著他的禮物出發了。


    張讓所居住的是一座偏殿,這在宮中可已經是格外的優容了。


    一般沒被分配到具體宮殿歸屬的宮人女侍,居住的地方都是掖庭永巷。


    像胳肢窩一樣大小的庭堂,像是要走到永遠也走不出去的狹長小巷,這就是掖庭永巷的來由。


    漢武之後,設掖庭令與永巷令,掖庭永巷成為專門關押犯事內侍宮女的地方。


    後頭又增添了生產之類的功能場所。


    可不再叫掖庭永巷的宮人女侍居所,還是一樣的擁擠狹窄。


    宮中貧民窟,一下雨就汙水橫流。


    即使你做到再高的品秩,也就能在螺螄殼裏頭做道場,並兩三座房舍自己一個人住而已。


    也隻有到張讓這種地位,才會讓皇家分配一座偏殿居住。


    蹇碩要宿衛,所以在庚哥的寢宮有自己的房舍。


    趙忠是大長秋,雖然後位未定,他也可以在空置的皇後寢宮擁有自己的住處。


    連宋典都照樣居住在掖庭永巷。


    所以宦官裏頭稍微得點權勢的都喜歡在宮外置辦房舍。


    宮內居住條件屬實是太差了。


    即使跟庚哥賭著氣,得到消息的讓爺爺也一樣在他住所外恭迎。


    見過禮之後,庚哥讓張讓帶他去到他的書房,然後摒退了左右。


    連陳亥和呂大憨批都趕出去了,就留了他和張讓兩人。


    “張侯且先賞鑒一番,朕為汝特備之禮。”


    庚哥笑盈盈的比了比剛剛陳亥親手搬進來的幾個木盒。


    雖然板著臉,張讓的眉梢眼角卻忍不住有些喜意。


    陛下專程為自己準備禮物呢。


    但我張讓豈是這般容易被收買的人物。


    即使你這麽做,我也不會同意你亂來的主意的,張讓有些傲嬌的想到。


    直到他打開木盒。


    盒子裏放著折疊在一起的四五件綢布製成的物什,看起來倒不是非常名貴。


    張讓接連打開幾個木盒,裏頭都是一樣的東西。


    他取出一件,輕輕抖開。


    就在那個瞬間,張讓的笑容完全凝固了。


    他臉色慘白,猛然迴頭,看向庚哥的目光竟有一份擇人而噬的兇狠。


    目光觸及庚哥,那份兇狠終究是漸漸融化。


    換做了一份入骨的心傷與痛楚。


    他似乎難以置信的死死盯住庚哥,神情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敗起來。


    隻因為,那抖開的綢製品,赫然是一條四角內褲。


    連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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