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賈詡、牛輔、董越、段煨、徐榮、胡軫濟濟一堂。


    張濟、樊稠、郭汜、李傕等等各自坐在自己上司身後.


    他們屬於第二檔的,這會兒也就是些校尉。


    都是二穎的基本盤,大家一齊來想辦法,為自家二穎相國挽迴顏麵並控製朝堂。


    二穎其實是涼州沒跟著韓遂造反的本土勢力的代表。


    關隴名士猛將,差不多都聚集在他的麾下。


    當然,如上所列的要除了徐榮,徐榮是東北銀兒。


    所以在這群涼州人中並不怎麽受待見。


    賈詡也悶著頭不說話。


    他雖然是涼州人,主意卻往往陰毒,不太受粗豪漢子董二穎的欣賞。


    所以沒有太大把握的主意,他不怎麽愛說出來。


    侃侃而談的是二穎的謀主李儒。


    他原先的主要業務,是給二穎出主意對付韓遂以及跟著韓遂造反的那幫草原蠻子。


    但隨著二穎進入洛陽這麽久了,新業務終於比較嫻熟了。


    所以給出了五大計策,這會兒正在詳細闡述呢。


    “暗誅皇甫嵩,既可震懾宵小,又可不至與陛下相爭,此其一也。”


    李儒的主意首先是派人暗殺皇甫嵩。


    在保全與皇帝陛下表麵和氣的前提下讓皇甫嵩死。


    這樣不至於跟皇帝陛下公開決裂,又能挽迴顏麵樹立威風。


    第二是貶斥與他們對抗的朝堂力量,給那些拿了他們好處又不幹活兒的人一點卡樂西西。


    別以為二穎給的甜頭是可以白嚐的。


    第三是納賢才,重用失意士人和名士。


    形成自己在中都官員中的基本盤。


    第四是提拔與封賞與他們關隴集團親近的大臣。


    這能顯示他們對於朝堂的掌控力。


    第五是替被定為叛黨的竇武陳蕃平反。


    跳過楊家直接替二穎博取反黨錮反宦官的世家豪族與士人們的好感。


    二穎本來就信賴李儒,加上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一一依策而行。


    第一條就遇見了麻煩。


    皇甫嵩家小都不在洛陽,最近又專心練兵。


    所以食宿都在軍營,根本不出來。


    想派人潛入軍營或收買軍士去刺殺。


    不想在整肅之後西園軍居然已經鐵板一塊,根本滲透不進去。


    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執行倒是沒什麽阻力。


    上奏表請免太尉黃琬和司徒楊彪之職。


    這倆楊氏門下的吃了甜頭還不幹活兒,二穎早就不待見他倆了。


    荀爽他準備留著先看看。


    同時請封趙謙為太尉、王允為司徒。


    這倆跟二穎走得近,特別是王允,舔二穎舔得特別勤。


    選拔了涼州周毖為吏部尚書、南陽伍瓊為城門校尉、汝南許靖為禦史中丞。


    重用名儒蔡邕。


    然後在周毖和許靖的建議下,封韓馥為冀州牧、劉岱為兗州刺史、孔伷為山陽太守(原為豫州刺史)、張諮為南陽太守、張邈為陳留太守。


    因為擔心二穎為庚哥搶了皇甫嵩的事兒發飆,庚哥跟何太後無比配合。


    二穎怎麽建議他們就怎麽準奏。


    二穎玩兒得花,為了體現對蔡邕的重視,三日之內,將蔡邕的官位變了六七迴。


    從侍禦史、治書侍禦史到尚書,最後定格在了侍中,沒多久又改任左中郎將,並請封高陽鄉侯。


    這一連串的折騰,母子倆吭都沒吭聲。


    然而在替竇武陳蕃平反的時候,二穎又遇到阻力了。


    竇武陳蕃是因為羅織罪名想殺宦官,被宦官們反殺的。


    因為他們倆而引發的第二波黨錮,早在黃巾之亂那陣兒被士人們要挾著給撤除了。


    原本宦官們都被袁家二傻子和亂兵殺光了,二穎這麽幹當然沒人說啥。


    可現在張讓、趙忠等這幫子跟竇武陳蕃掀桌子的主力成員大都還在。


    還是庚哥和何太後的腹心之人。


    宦官們洛陽城中的親族被屠,還聽了庚哥的建議暫時放棄權力,本來心裏就未必痛快。


    這會兒二穎想讓庚哥替這倆平反。


    他跟何太後不還得顧慮著宦官們心裏的感受麽?


    再說庚哥在朱雀闕上斥丁原時,還拿竇武舉過反麵例子。


    這一平反等同打自己臉。


    於是就給駁迴了。


    沒想到二穎強硬得一批。


    隨駁隨上奏表,連著上了七次一模一樣的奏表。


    庚哥和他那禦姐娘商量著,沒辦法,要不退一步吧?


    就給下了份赦免的詔令。


    赦免了陳蕃竇武的罪過,反正死都死了。


    意思是他們還是有罪,隻是看在你董二穎的份兒上我們皇家不追究了。


    二穎倔脾氣上來了,還想繼續上奏折。


    李儒給攔下了,小聲對他說:“邀名而已,如此更佳!”


    他倆平不平反關咱們什麽事?


    咱們七上奏表求平反,最後才爭取來給他們赦免。


    這宣傳效果,可比上一封奏表就獲得通過強多了。


    於是二穎又以國相的名義,大張旗鼓公開派遣使者去吊唁竇武、陳蕃。


    吊唁完畢之後,二穎的名聲果然獲得了一波小改善。


    但二穎自己,卻氣更不順了。


    “為社稷故,卻得處處掣肘,不得張也!”


    他大聲在自己的相國府發著脾氣。


    好像他自己真的是為了國事一般。


    也是為所欲為習慣了。


    二穎最近有點飄,稍微遇到點不痛快就覺得很煩躁。


    皇甫嵩加上竇武陳蕃兩件事,讓他覺得憋屈得一批。


    賈詡聽著沒說話,悄悄出府而去。


    幾天後,賈詡在相府書閣找到了二穎,躬身建言:


    “公卿之位,即便盡操於主公之手,恐彼輩亦不得懼。”


    “若使彼輩懾服,莫若為人臣之不敢為,行尹霍事耳!”


    咱試過幾次了,三公九卿之位,哪怕主公你讓誰上誰上,讓誰下誰下。


    這幫子傻缺見多了公卿升降,也不覺得怕。


    要想讓這幫子人了解咱們的厲害,咱不如做點子別人不敢做的事情。


    譬如換個皇帝什麽的。


    這特麽的才是真正的展示對朝堂的掌控力,才能立真正的威。


    李儒也在旁邊,聽這話嚇了個哆嗦:


    “文和休得胡言,此豈可為之事也?”


    文和是賈詡的字,詡是誇耀和說大話的意思。


    文是字裏頭跟伯仲叔季、子、公等等一樣的過渡詞。


    字文和也就是說,如果我誇耀什麽,那一定是為了迎合某人而已。


    賈詡陰惻惻一笑:“詡帶來一人,正在前廳候召。”


    “待見過之後,主公與文優便知,詡何故言此。”


    他帶來的是董承,前驃騎將軍董重的堂兄弟,靈帝宏陛下的表兄弟。


    前孝仁皇後董太後的娘家侄兒。


    那董承,卻說出一段秘辛來。


    不是說東漢的太後外戚都擅權麽,為什麽董家沒擅權?


    因為董太後沒做過皇後皇妃。


    她嫁給的是解瀆亭侯劉萇,早早的丈夫就死了。


    桓帝誌陛下沒有子嗣,駕崩後皇後竇妙和她爹竇武在皇家種子庫選宗室子繼承大統,選中了她兒子劉宏。


    董太後雖然是皇帝親媽,但靈帝承的是桓帝的嗣,正經媽是竇妙。


    管她叫不著媽,她也當不了太後。


    結果竇武被士人把腦瓜子哄瘸了作死,仗著自己是外戚大將軍想羅織罪名殺宦官,被宦官們反殺了。


    宦官們把竇妙幽禁到了雲台宮,又把被封為慎園貴人的董太後迎進皇宮。


    這才給了她一個孝仁皇後的封號。


    但其實雖然親兒子是皇帝,她依舊就是一介侯妃,跟皇家沒正經關係。


    你說她這身份,她娘家拿什麽擅權?


    老太太權力心還是挺重的。


    所以在靈帝駕崩前,她勸兒子立養在自己身邊兒的董侯劉協為嗣。


    結果沒得逞。


    可她還是以皇帝親奶奶的身份強行垂簾稱製,並重用自己娘家。


    給何家惹急了。


    然後何家就讓人上奏,說她是宗室藩妃,禮法上來講跟皇家並沒關係。


    根本沒資格住在皇宮裏。


    用這個理由,強行遷徙她迴河間解瀆亭侯封地,並於半路鳩殺了她。


    順便逼死了她引為倚仗的侄子驃騎將軍董重。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各人站各人的立場,也很難說誰對誰錯。


    但董承卻說,靈帝薨前,其實是立了董侯劉協為嗣的。


    隻不過被何進強行扶植今上登基,被篡了正統。


    你要問董承怎麽知道的?


    他說他姑媽董太後死前告訴他們家的。


    真不真重要麽?


    一聽董承這麽說,李儒李文優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此事可為!”


    他點著頭,對不愛此類秘聞,已經頗不耐煩的二穎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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