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庚哥問道。


    他其實一直都是個好奇心挺重的好奇寶寶,非常容易被吊胃口。


    但勝在忘性大,從來不內耗自己.


    再好奇的事兒轉過頭就能忘個徹底。


    要不是這個性子,也不至於頂著將來要被董二穎那兇批廢的壓力,還能舒舒服服毫無壓力的躺平擺爛十六年。


    一直到北宮被圍禍到臨頭,他才肯翻身晾了晾自己的鹹魚身軀。


    到這會兒嚴格的說他其實又開始擺爛了。


    所以也早就忘記了何苗屍身被運迴來那天,他捧哏何太後問的緣何杖殺郭勝之事。


    哦對了,何苗已經正式改迴朱姓,應該叫做朱苗。


    大將軍指的是叛亂平息後安葬時,對他的追封。


    何進那憨批現下隻配被叫何逆,已經被褫奪了一切哀榮。


    何家祖墳都沒讓他進。


    “便是杖殺那郭勝之事!”美豔何太後朝庚哥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有時候她還挺慶幸自家大兄二兄被殺的。


    若不是自家娘家勢力被根除,這兒子跟她要互相防備的,哪裏能如眼下這般親近?


    活了三十多年,美豔高妹何太後才總算體會到身為女人的快樂。


    雖然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


    也雖然,眼下他們皇家的處境並不算好。


    傳聞中那些知情識趣的臭男人,被人誇上天的所作所為跟她這個皮兒子一比,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這麽想來她有時都會嫉妒唐妃那個自家兒媳。


    但想起來兒子似乎不太理那小浪蹄子,心下方才平複了些。


    “哦!”庚哥恍然大悟。


    好奇寶寶的好奇心頓時被輕易吊了起來:


    “母後那時緣何要杖殺那郭勝?”


    說實話,何太後杖殺郭勝殺得有點早。


    不然依據她原本的想法,郭勝倒是扔出去跟袁紹談判的最佳對象。


    反正袁紹把他殺了也就殺了。


    也不至於緩談之策讓張讓他們犯愁,庚哥還因此埃了盧噴噴一頓口水。


    袁紹說不定也能如願以償,暴露出自己沒底線的事實。


    這樣他成功背刺,沒準兒現在足以成為在朝中製約董二穎的另一股勢力。


    可惜世事沒有如果。


    何太後心裏又爽到了。


    當你想給人講什麽的時候,對方足夠好奇的態度簡直是你傾訴欲的最佳獎賞。


    要是那種你愛說不說的態度,無論是誰都難免想打人。


    “吾能容蹇碩,便是因其雖害吾,卻亦不失忠心!”


    美豔高妹何太後又正了正顏色,認真說道:


    “即便先孝仁董太後身側親近中官,吾雖也盡皆賜死,卻不曾折辱。”


    “因彼輩皆衛其主耳!”


    “然那郭勝背主之輩,竟媚諂於宮外,吾是一刻都不能容也。”


    “見皇兒汝有應對之策,便立時杖殺之。”


    怎麽說呢,就是美豔高妹還是把庚哥腦補得太厲害了。


    看見庚哥在朱雀闕上放了嘴炮,又坦然迴來麵對自己。


    就覺得庚哥對怎麽解決當時的一切肯定勝券在握,有了全麵的對策。


    到現在她還這麽覺得。


    認為包括袁紹的奏表甚至現在董二穎的強兇霸道都在庚哥算中。


    誰叫當時她問庚哥如何處理,庚哥雲淡風輕的說且觀奏表呢?


    實在太像早有把握的樣子。


    已經不怕她拿捏自己的庚哥跟她解釋都沒用。


    她認定她這個皮兒子又在裝傻充愣扮沒用騙她這個有些憨傻的老母親。


    既然自家兒子已經有了對策,那她留那郭勝還有什麽用?


    之前蹇碩屢屢坑何進,那時候何太後和何進是一個戰壕的。


    也等於是在坑她。


    可她還是能忍蹇碩,並且庚哥一求就把蹇碩調給庚哥了。


    明擺著不給她親哥殺蹇碩報仇。


    是覺得雖然立場不同,蹇碩跟他們敵對,但蹇碩的忠心沒問題。


    誰叫作為外戚和太後,他們實際上跟庚哥是敵對的呢?


    包括靈帝的親媽董氏太後那一支的外戚跟何氏爭鬥。


    輸了之後董氏身邊的親近宦官宮女她也隻是賜死以絕後患。


    也沒有折辱他們,就是因為覺得他們不過是在衛護自己家主子,忠心這一點品質沒有錯。


    但郭勝不一樣。


    他一個閹宦居然諂媚的對象是宮外的人,即使那個人是她親哥她也不能忍。


    這就觸碰了何太後的逆鱗了。


    所以她一刻都不能忍受郭勝在自己身邊惡心自己。


    本來就算郭勝談判完了她也要弄死郭勝的。


    一看用不上郭勝,當然就要馬上把他弄死。


    庚哥聽自己親媽說完,心下卻有些不以為然。


    包括之前這位美豔高妹對他不可太輕信宮外之人的勸告。


    他覺得可能是在聽自己轉述完二重君主觀的實質和士人不可治的原因後,他這位禦姐親媽有些神經過敏了。


    哪兒就至於,並非閹貨的人都不值得相信了?


    我用呂大憨批和盧噴噴也沒見你說什麽啊。


    再說你這麽認為跟先孝桓皇帝有什麽區別?


    盧噴噴不是說了就是因為他才激化皇家與士族的矛盾麽。


    心裏這麽想著,他臉上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卻是如此?”


    他那美豔高妹親媽也是人精,哪裏看不出這個皮兒子隱藏在恍然大悟背後的不以為然?


    她繼續正色對庚哥說道:“本朝開朝之初,為免秦時趙高之禍,中官以士人閹人混用之。”


    “然數代之後,中官盡閹宦矣,皇兒汝可知為何?”


    在西漢開國之初,宦官居然不全是閹人?


    這說法庚哥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要說後來為什麽全用閹人了,這原因還用猜麽?


    隻是不太好跟他這美豔禦姐媽說吧?


    他不由遲疑起來:“是因……”


    見他遲疑,他那美豔高妹禦姐媽倒是笑了:“汝以為,是為免穢亂宮闈之事?”


    為了免皇帝的兒子其實不是自己的,正常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吧?


    但防穢亂宮闈的話,防的就是他禦姐媽這樣的後妃太後們跟人亂搞。


    這話他真不方便說。


    見他神色,他美豔高妹禦姐媽卻繼續笑了:


    “中官盡皆為閹人之前,並無穢亂宮闈之事發生。”


    “且若防宮廷穢亂,掖庭之匠作、衛尉之武士、尚藥監之太醫緣何不盡用閹人?”


    她這話倒是問到了庚哥的知識盲點。


    對喔,皇宮裏頭也不是就皇帝一個男人。


    掖庭裏頭一些織染作坊包括燒陶做木工的,都不是閹人。


    守衛後宮的甲士武士,雖然是由閹人挾製,但裏頭卻都不是閹人。


    還有尚藥監的太醫。


    雖然尚藥監管事肯定是閹人,但太醫那就更沒有閹人了。


    是因為這些都是技術工種,沒辦法盡用閹人?


    那你沒閹完,這裏頭可都是漏洞啊。


    是因為這些人不是日夜隨侍,所以造成危害的可能性不那麽大?


    那就更扯了。


    衛尉的宮廷衛士可是日夜不離宮內各處宮門隘口的。


    要有宮女後妃喊他們幫點什麽忙,這裏頭發生私情防不勝防。


    想了一整,庚哥的眼睛都開始冒圈圈了。


    總不可能是圖他們割得粗糙身上有尿騷味兒吧?


    卻見美豔高妹禦姐緩緩言道:“世人粗鄙,皆以為用閹人隻為防穢亂,殊不知……”


    說到這裏,她拖長了語調,滿意的看著庚哥一臉期待的等她往下說。


    對付這個皮兒子,還就是吊胃口這招最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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