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戰中,速度慢就搶不到上風。


    水密艙又限製了船的重炮和層數。


    福船的火炮甲板不會超過兩層,西洋船可以達到四層。


    打贏了,追不上,打輸了,逃不了。


    靈活性、速度、重炮數量都處於下風,所以造船技術必須改進。


    把風帆時代各國船型的資料交給了劉禮,讓他們慢慢研究。


    隻呆了一天,陳遠宏渡過黃河,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


    京城,冠蓋滿天下。


    落魄的政客文人,失意武人,各種牛鬼蛇神,濟濟一堂。


    站在氣勢恢宏的永定門下,他也不禁嘖嘖稱奇,這座城門樓恐怕是這個時代最雄偉的了。


    門上城樓形製一如內城,三層樓,重簷歇山,三滴水樓閣式建築,灰筒綠琉璃瓦剪邊頂。


    麵闊五間,通寬八丈,進深三間,通進三丈三尺深。


    門樓通高十一丈,甕城、箭樓、箭垛、炮台,無不是青磚搭砌。


    配合二十丈寬,五丈深的護城河,想要攻破這座城門,很難。


    白英早就等候在城門外,通過查驗後。


    眾人在守城兵丁審視的目光中,走進了北平城。


    “公子,我已在護國寺旁買了一處大院子,大家先在那裏歇息落腳吧。”白英牽馬說道。


    護國寺大街筆直寬闊,兩旁市肆林立,車水馬龍,繁華而熱鬧,是一個大商業街區。


    寺廟占地甚廣,殿堂金碧輝煌,大殿前的廣場遼闊,石牌坊巍峨壯觀,周圍全是賣香燭的店鋪。


    大護國寺是老朱家的習禮所,名義上由僧、道錄司管理,實際上管理的單位很多,婆婆一大堆。


    治安還不錯,因為是皇家寺廟。


    警衛不但有五城兵馬司負責,甚至有番子不時在周圍逛蕩巡視。


    一旦有官員集體前來習禮,護國寺四周必定戒備森嚴。


    白英邊走邊說道:“公子,您的臉麵不小,為了歡迎您,今天來了不少番子。”


    陳遠宏掃視了一圈,這裏最少也有二三十名番子坐記。


    碰上了沒根底的肥羊,順便可以打打樁。


    番子,指東廣的特務,也叫幹事。


    坐記,是指在這一帶監視跟蹤。


    打樁,就是勒索訛詐。


    東廠,一個由宦官掌領的偵緝機構。


    由於其地址位於東安門北側,因此被命名為東廠,也叫東緝事廠。


    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罪,與錦衣衛均權勢。


    起初,東廠隻負責偵緝、抓人,並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


    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但到了明末,東廠也有了自己的監獄。


    刑官則由錦衣衛中調任、以輔錦衣衛之不足。


    成化年間,加設了西廠,後又加設西內廠。


    現在三廠隻剩東廠,魏忠賢是廠督,同時也是司禮監掌印太監。


    他的幹兒子田爾耕任錦衣衛指揮使,五軍都督府左都督,京城百姓稱之為“大兒田爾耕”。


    錦衣衛都指揮僉事是許顯純,五彪之一,兩大特務機構,都掌握在魏忠賢手中。


    今天正逢12月7日,是大護國寺開廟市的好日子。


    大廣場上,人頭攢動,要在人群中認出番子,還難不倒陳遠宏。


    旁邊的歇腳棚內,就坐著至少不下五位番子。


    幾人分散在各角落,地上放著進香籃,化裝成進香的人。


    在旁人看來,這幾位寒酸平常得毫不起眼。


    三四十出頭,樸素的衣物,平凡的五官,臉上呈現出麻木呆滯的表情,毫無異樣。


    但陳遠宏卻看出了不同之處,他們那平靜冷漠的眼中,時不時露出一股冷酷無情的光芒。


    畢竟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再高明的化妝術,也遮掩不了眼神。


    他心頭一轉,這是與魏係人馬劃清界限的最好時機,同時還可以博一個好名聲,一箭雙雕啊。


    對眾人交代了一番,由白英領著大家迴去安置休息,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廣場上。


    陳遠宏走進歇腳棚,隨便找了一個座位。


    他招手叫了一壺酒,一盤灌腸,一盤白水雜碎與麻豆腐,旁若無人的大吃起來。


    幾個番子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毫無表情,各自低頭喝著茶。


    陳遠宏邊吃邊觀察,一部分番子跟著白英他們去了。


    本來,這些狗腿子如果穿著廠服,當然人人認得,狗都會躲著他們。


    他們那白皮靴白尖頂帽,像一身喪服,人人側目。


    但如果喬裝打扮,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東廣有無數的特務,足跡遍及京城和每一處犄角旮旯,可能哪條陰溝有幾隻老鼠,他們都知道。


    王公大臣的私房秘話,平頭百姓一言一行,他們也一清二楚,非常的恐怖。


    至於說想在京師針對官員皇帝搞什麽刺殺,還沒等動手,百分之百被這幫人剁碎了。


    等一會兒動手,他不希望連累到歇腳棚裏的人。


    他的注意力,迴到棚內。


    天氣太冷,棚內人不多,二三十副座頭,僅有九座人。


    除開五座番子,一桌是四位衣著寒酸的力夫。


    另一桌一看就是三個在附近混飯吃的城狐社鼠。


    第三桌是四個轎夫,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仆役,主人家說不定正在大殿裏上香呢。


    最後一桌是城內的兩個貧戶,正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喝完殘酒,陳遠宏起身向棚外走去。


    棚內五人眼神一動,跟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度著方步,走了進來,是兩個門神一樣雄壯的中年人。


    外麵的番子們,打出了手式,四麵八方的特務,快速的奔了過來,包圍了歇腳棚。


    人影一閃,一個虯須戳立,身材和他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已經攔住去路,嘴角泛起不懷好意的微笑。


    “踏娘的,好狗不擋道,光天化日之下想打劫啊?滾開。”陳遠宏叉腰叫道。


    “小子,牙尖嘴利是會付出代價的。”中年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誰呀?”陳遠宏假裝不知的問道。


    “我,東緝事廠檔頭王謙,待會兒會打掉你滿嘴狗牙,拔掉你的舌頭。”王謙陰毒的說道。


    檔頭,番子的頂頭上司,對內稱為役長,對外稱為擋頭。


    “姓名,貫籍,幹什麽的?”


    “姓陳,名遠宏。本官是太白守禦千戶所副千戶。”


    “哈哈哈!”周圍發出一陣爆笑。


    王謙右手一伸,冷冷地道:“拿來,陳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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