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鮮卑來使求見!”


    “鮮卑?”於羅夫一愣,他們與鮮卑共執草原,素來各幹各的,不相侵擾,如今鮮卑派人來訪是要做何?


    “他們鮮卑來幹什麽!”劉豹一臉不耐,他對那些逃到草原建立政權的“外來”族係可沒什麽好感。


    “請他進來。”


    那鮮卑來使進入大帳先唱個諾,細細問候了一聲。


    “貴使來訪不知有何事。”於羅夫差人擺座,在禮節上斷斷不能失禮。那想來使簡單拒絕了,說是正事要緊,那些旁係禮節大可不必。劉豹在一旁暗嗤一聲,同樣北方民族,鮮卑也粗獷的太沒有禮數些了。


    “在下此次前來是為了兩族合作之事,您貴為單於,為了族內之事想必也是嘔心瀝血,對於中原動蕩之事也斷然不陌生,在這亂世之中,像我等此類小族立足也是不易。我族聽聞匈奴這些年略有衰敗,而新任單於致力於族內振興,我族也同樣有此意,因此我被派來同單於陛下商議合作……”


    “你們原是東胡人,兵敗來此,更名改姓就以為自己比以前強大了?”劉豹實在是聽不下去,既然他們鮮卑不在乎禮數,那他也不必有什麽顧慮,想說就說吧。


    “不錯,我們確實是兵敗來此,”鮮卑來使顯然脾氣可以,倒也和氣,“我們原本是東胡人不假,漢朝時,匈奴以東的部落被冒頓單於擊敗後,退居烏桓山和鮮卑山,成為烏桓和鮮卑二族,這些都是事實,但是我們鮮卑族不甘心就這樣衰敗下去,我們想要立足,想要與中原人相抗衡!”說到這鮮卑來使淡淡的斜了劉豹一眼,“難道你們匈奴被我們東胡人的分支打的沒有鬥誌了嗎!說振興族係隻是說說而已嗎!”


    於羅夫臉色微變,知道鮮卑來使說的是指烏桓的攻打使他們由常年居住的漠南北遷的事。


    “還是說你們想等到中原穩定下來,安排和親躲躲災禍?”鮮卑來使毫不客氣的諷刺著,“我們鮮卑族可不會這樣等下去!亂世給的是振興族係的機會!”


    話說到這個份上,雙方都知道合作是不可能的事了,於羅夫倒也不再多說,“送來使下去休息!”


    “不必了!”鮮卑來使倒也痛快,既然合作失敗,也就沒有久留的意思,來到帳外,跨上馬匹便與隨同離去。上麵就說了,談合作隻是給對方的麵子,本來他就不是同意的那一派,現在合作失敗,那就隻能武力解決了!


    “這來使到不像是談事,反而像是故意挑釁一般!”劉豹看著行動迅敏的來使,腦袋瓜子忽然格外靈光。


    “確實,不知道鮮卑的那個柯比能到底想要做什麽,”於羅夫捏捏眉心,“接下來的冬天怕是不好過,傳令下去,加強戒備!”


    “大哥不必擔心!”一直沒有說話的唿廚泉開了口,“要是那鮮卑不知好歹的打過來,我就親自領兵前往,定叫他們有來無迴!”


    於羅夫瞥了一眼唿廚泉,心想,就是你帶兵我才擔心,誰知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挑明反我,心裏這樣想嘴上卻說“阿弟憂心了,那到時就看你的了!”


    “哎!大哥你就瞧好吧!”要說這唿廚泉雖然有反骨,卻也隻是個窩裏鬥的主,他本身並不想投奔外族,隻是看單於這個位子眼紅而已,想著自己不論謀略才幹還是領兵打仗,哪個都不比於羅夫差,他成了單於,而自己卻隻能是個“手下”,本就有貴族的高傲,這才有了反意。


    按下匈奴這邊不表,隻說那鮮卑來使快馬加鞭,加上草原平坦無險,趕不了幾日路便迴到了本族。


    “此行可成功?”坐在上位問的正是鮮卑的最高首領柯比能。


    “並沒有,此行不過借機羞辱了他們一番而已,”使者坐在側座上幹了一碗酒,這才擦擦嘴繼續道,“既然咱們打算統一草原,就沒必要與匈奴談什麽合作,一路打過去就可以了!”


    “話雖如此理卻不是這樣!那北匈奴雖不如早些時候,威名卻還有,就這樣貿然不知底細的打過去,吃虧的會是我們……”


    “你說這話就是太懦弱!”


    一時間主攻派和主和派爭吵不休,直吵的柯比能腦仁生疼,大拍桌子,“夠了!這種事沒什麽好吵吵的!吩咐下去,整對部隊,咱們先派一小部分人去打打他們,試探下他們匈奴到底什麽什麽水平!然後再大舉進發拿下草原!”柯比能袖子一揮,沙盤裏立著不同顏色的小棍悉數倒翻。大有“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之勢。


    雖然可能不是特別清楚鮮卑人的下一步做法,於羅夫還是做了關於戰爭的一些準備,有備無患才好。緊張壓抑的氣氛在兩個部族裏蔓延開來,仿佛誰這次不能完美防守或進攻,就會迎來滅族之災一樣。


    三日後。


    一場急來的秋雨席卷了整個草原,天氣猛的糟糕起來,又冷又潮。在草原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草原上的雨來的又急又猛,持續時間卻很短,有時候一場雨可以斷斷續續下上幾周,從來沒有幹幹脆脆的一次結束過,因此在這個時候草原上的人都會做好防雨措施。


    於羅夫他們作為長時間生活在草原的人,自然不會讓自己被雨毀了一切,他們早在大帳的外麵多刷了一層牛油來防雨,甚至被冰凍住的林凡的大帳,也被蓋了一層刷過牛油的氈布。


    就在這樣一個季節交替存糧儲物的時節,一騎剽悍的馬隊步兵掠過大半個草原,向匈奴一族襲來。


    “阿妹,這場雨下著天也涼起來了,你個女娃又傷了腿,就多穿些,免得日後落下什麽病根。”於羅夫照例來探望凝雪,絲毫沒有形象的往火盆跟前一蹲,搓著手,不像是匈奴貴族,更不像是單於,反而到像個親切的兄長了。


    凝雪坐在火盆邊的小椅上,被火烤的暖洋洋的,忍不住打趣自家哥哥,“阿哥你看看你呀,哪裏像個首領,還不如人家老漢有派頭。”凝雪說的老漢是指給他們喂馬的一個老伯,因為老伯總喜歡像中原人一樣稱自己為老漢,才得了這麽一個名字,本名倒是很少有人叫了。


    “那是,他老漢怎麽說也是去過中原的,哪像我啊,一直這麽粗粗喇喇的,這麽一比倒不如讓那老漢來當著首領,說不定匈奴早就振興啦!”這於羅夫也是心情不錯,雖說前幾日鮮卑來使的話讓人有些不快,還得防著他們突然做出什麽動作,但看到阿妹腿傷漸好,也沒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這小心情自然好起來了。


    “哪的話,那老漢去過中原又如何,不還是個養馬的,哪有阿哥你有首領氣質。”凝雪半安慰半開玩笑的迴答著,不知怎麽的忽然想到林凡,“要說阿哥你是個名副其實的首領,可那神之子呢?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怕是要在冰窩窩裏過冬了,白白辜負神之子這個稱唿!”


    這於羅夫可不傻,盡管阿妹這樣說,他卻知道阿妹這是想林凡了,看來這小子還挺招人惦記的,這要是以後不娶阿妹,還不知道她會什麽樣。其實於羅夫有些想多,之前也說過凝雪是個敢愛敢恨的北方姑娘,要是跟林凡表露了心意被拒絕,倒也能放棄這段感情,她凝雪可以在最開始糾結甚至為了林凡哭泣,但要是被拒絕了還粘著人家,要死要活的,她可做不到,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


    “嗨,他是神之子,早晚都能醒過來的,他要是睡一個冬天咱們就讓他睡去,振興族係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這點時間不是,”頓了頓,於羅夫決定還是問問吧,不管怎麽說自己可是凝雪的親哥,“阿妹,哥哥問你件事,你可要好好迴答,也不許惱。”


    “阿哥有事你就問,跟我還這麽見外幹嘛!”


    “那我可問了,咳,”於羅夫搓搓手,仰起臉來,“你是不是對,神之子……有好感?”


    “噗,你就問這個嗎?”


    “啊,是。”於羅夫暗暗想凝雪這態度是怎麽迴事,轉眼又瞧見凝雪收起了笑容,眼簾低垂,暗道壞了!“那個,雪啊……”


    “那巫醫婆婆來找我也是你讓的吧,”凝雪忽然抬起頭來,有些哭笑不得。


    “啊,這個……你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假如有機會我就告訴他,沒有機會的話,我就安生待著,畢竟族係比兒女長情更重要。”


    “也不是,你也不小了,也該想想嫁人的事了……”


    “那都是小事,過段時間再說吧!”凝雪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


    驀然!


    大帳外麵亂了起來,喧囂又吵鬧。大帳內兩人皆是一愣。


    “你在這待著!我出去看看!”說著於羅夫匆匆跑了出去。那凝雪也不是能待的住的主,趕忙跟了出去。


    天上的黑雲還沒有散,遠處卻又來了一片黑雲,草原上這最後一場秋雨,不會那麽輕易就結束,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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