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雨的清晨,霧蒙蒙的有些濕冷,單於的大帳內,幾人身穿厚袍,眉頭緊鎖。盆裏的火炭發出“劈啪”的聲音,在這過於安靜的帳內顯得格外突兀。驟降的溫度讓草原上遊牧民族的生活變得艱難起來,牛羊馬匹的食料也不如夏季的肥美,幹脆脆的堆在一起,形成一個又一個草房子,在這漸漸幹冷的季節裏變得易燃。


    有句話說得好,糧草乃軍隊立身之本,沒了糧草,或者糧草出了什麽問題,那可是關乎大局成敗的事,不論是中原人也好,草原民族也罷,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節裏,都會格外的關心自己的糧草,要麽搭房建屋以儲備,要麽加強看守防後患,誰都擔心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搗搗亂,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冬天誰想不開來打仗,不是領導者的腦子壞了,就是實力強橫。


    而就在昨天,鮮卑人不再安分,柯比能命一騎剽悍大將率領三千人馬半攻打半試探的來到了匈奴境地,既不喊話也不聲張,來了就先派一小隊人馬繞行燒了匈奴儲糧草的一個小據點。


    為什麽不做大點,隻燒了一個小據點呢?畢竟那鮮卑大將的腦袋也不是擺設,不做那麽大的,一是怕匈奴防備過好以致失敗,二是怕把匈奴人逼急了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來,不管怎麽說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試探匈奴實力,可不是何給自己惹火上身的。而隻做一點小破壞,既不會有太大損失,還給對方添了堵,何樂而不為!況且這點小把戲也確實給匈奴添了堵。


    “這鮮卑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裏!”唿廚泉皮糙肉厚,大巴掌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前幾日的使者明擺著不把咱們當迴事,沒有禮數不說,還十分傲慢,這迴去不知怎麽傳話通報的,昨日竟然燒了咱們一部分糧草,部隊更是明目張膽的駐紮在咱們領地不遠處,這不是挑起事端戰火又是什麽!大哥你還在這裏尋思什麽,倒不如直接讓我領兵把他們鮮卑人打迴老巢去!”


    “就是啊!父王!如今咱們一而再而的遷就他們鮮卑烏桓,反倒讓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忘記當初他們東胡人是怎麽被咱們打的七零八落,分裂獨立的了!”劉豹也是個火爆脾氣,對於鮮卑的“挑釁”十分惱火,巴不得領兵出戰。


    “你懂什麽!戰爭哪是說打就打的事!”於羅夫雖然生氣,卻還保持著理智。


    “大哥你就是太過於優柔寡斷!你要是不這樣,那鮮卑人也不會囂張放肆到此種境界!”唿廚泉一時激動,酒碗往小桌上一摔,大手按在膝蓋處,麵對於羅夫,“你若是當不了這首領,還是盡早下來讓我上去!免得日後輪不到和中原人爭奪地界,反被鮮卑人滅族!”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之前隻是懷疑唿廚泉欲立而為王的人,都確定了他的態度,畢竟他本人都承認了不是。大帳內一時間無人敢語,都心懷竊竊的等著後續。


    終於於羅夫開口了,“現在外敵來犯,咱們族中不但不能提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的辦法,反而窩裏鬥上了!唿廚泉啊唿廚泉,你是真的沒腦子還是不在乎族係的存亡?!”


    “我當然是!”


    “夠了!”於羅夫大手一揮,完完全全是一個首領的氣質,“我不管你是什麽想法,現在你給我把那些想法收起來!等到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談!”


    唿廚泉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什麽,悶悶的到了碗酒,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但是沒有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早說晚說都一樣,與其以後等機會,倒不如趁著這次都說了,也省的日後麻煩。典型的北方傻漢子。


    於羅夫坐在上位微迷雙眼,他不是不想領著人馬大氣的把鮮卑人趕迴去,隻是戰爭之地就在族係臨近,多多少少都要波及其他,冬季又到,一但鮮卑與匈奴挑起戰火,可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事,那食物的多少就會是一個大問題。但那鮮卑人確實惹人心煩,駐紮大營不要求開戰,隻是做些小動作,不就是等著他們匈奴先挑頭,好有個理由攻擊嗎!真是不知所謂!


    “有多少人同意征戰。”此話一出,帳內的貴族之間簡短的商議了一下,紛紛表示同意征戰,唿廚泉不禁得意的瞥了瞥於羅夫。


    “好,那就由……”


    “讓我領兵吧!”話音未落,凝雪掀開帳簾闖了進來。


    “胡鬧!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豹兒!此次由你領兵出戰!務必將鮮卑人趕迴去!若不能完成,提頭來見!”說完不顧眾人,向帳後走去,那凝雪趕忙跟了上去,請求著出戰的機會,卻一直被於羅夫訓斥拒絕。


    終於第二日劉豹帶領一隊人馬來到了鮮卑駐紮的地方,雙方“客氣幾句”,毫不拖遝的開戰。


    戰爭從人有了兩個部落的劃分開始就存在,最初的戰爭也不過是石頭之間的對撞,而到了現在,隨著冶鐵技術的不斷提高,各式各樣的冷兵器也不斷的被創造出來,人與人之間的戰爭也就多了血腥與暴力。


    草原戰場上,不時有人被敵人貫穿肚子,削掉半個腦袋。有人英勇殺敵,亦有人拚命做個逃兵,隻為了能夠活下來。草原上混亂的很,地上躺著不少屍體,他們還未凝固的血液滲進大地,滋養著各式草根。


    劉豹在混亂的人群中奮力殺出一條血路,毫不意外的對上鮮卑大將,兩人都是火爆的急性子,都希望速戰速決,但二人實力屬於旗鼓相當,一時半刻還真不能確定誰會贏。長矛大槍叮叮咣咣的對撞,二人一來一往,體力也漸漸消耗。


    驀然!


    劉豹大叫一聲,“啊呀!”抬手挑開鮮卑大將的長槍,連人帶馬噔噔噔後退幾步,“你們鮮卑人真是無恥!竟然放冷箭!”說著一把將左肩上的箭矢拔了下來,狠狠地擲在地上,鮮血汩汩流出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雙腿狠夾戰馬腹部,提著長矛又一次迎了上來。


    哪知那鮮卑大將猛的調轉馬頭狂奔而去,同時一聲尖銳的哨聲想起,鮮卑士兵得到信號,紛紛徐晃一招,掉頭便跑,也不戀戰也不擔心背後的長矛。


    見狀劉豹長矛高舉,唿喊著帶人追了上去,大有不拚個你死我活不罷休之勢。前麵說過,劉豹就是個火爆脾氣,急性子,因為這他以前可吃過不少虧,但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吃虧多次,劉豹做事仍是那麽衝動,不想後果,他才不想鮮卑是敗了還是有陰謀,反正他是要上去打的,把他們鮮卑大將趕迴老巢去!


    西漢時期的名將陳湯給漢元帝上書,表明擊退北匈奴郅支單於的功績。


    有句話是說"宜懸頭槁街蠻夷邸間,以示萬裏。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就是說"應該把砍下的頭懸掛在蠻夷居住的槁街,讓他們知道,敢於侵犯強大漢帝國的人,即使再遠,我們也一定要殺掉他們。"而現在劉豹大約就是這樣一種心裏,明犯匈奴者,雖遠必誅!


    陣雨突然下了起來,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劈啪的砸著兩方的人馬,那鮮卑大將行至草原腹地調轉馬頭,在這迷蒙的大雨中再一次對上匈奴大軍。一時間打殺聲混著雨聲響徹草原。每個人都想勝利,卻又隻能為了活下來而奮力搏殺,可能終於用大刀殺了對麵的人,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人的兵器就從身體裏穿出,幾乎每個人都重複著這樣的循環,看上去悲壯又可笑。而那所謂的戰爭,也不過是丟盔棄甲的熱血。


    雨愈下愈大,不知何時雙方都狼狽的撤了兵,在這大雨中不知誰勝誰負,徒留一地屍橫遍野,血肆橫流,任憑大雨衝刷著。草原上一片狼藉,滿目可見的斷旗盔甲,原本清洗幹淨圍在身上的獸皮翎羽,再一次被鮮血染紅,隻不過這次是人類的血。


    匈奴大帳內,巫醫包紮著劉豹腹部的傷口,幹枯如樹皮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這次若不是副將奮力將劉豹帶迴來,恐怕他就要戰死沙場。這次,是他們匈奴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


    於羅夫在雨中仰麵而立,雙目噙著憂慮望著灰蒙蒙的天際。蒼天啊!是我匈奴犯了什麽罪,竟換來你如此的懲罰!難道真的要我族從這草原上消失你才滿意嗎!


    “阿哥!”凝雪不避雨水,有些失態的來到於羅夫近前,“阿哥!冰裂開了!”


    於羅夫聽聞趕忙向林凡的大帳跑去。果真,那包裹著大帳的冰正一塊一塊的裂開脫落,寒氣消融,反而有暖意出,“快去搬火盆來!”於羅夫繞開地上的碎冰,引著眾人進到大帳裏麵。林凡身上的冰也開始脫落,漸露出紅潤的臉龐。“咳咳咳……”


    “神之子!”於羅夫猛然跪了下去,激動仰麵,“我匈奴有救!天不亡我啊!”眾人也都跟著跪了下去,高喊著神之子,唯有凝雪捂著嘴跑了出去。


    卻說那鮮卑大將晝夜征程迴到族內,詳盡匯報了匈奴的情況,並請示柯比能盡早出兵攻打匈奴,早日完成草原統一的大業!而那柯比能略加思考,當時就決定,來年三月定要一舉出兵滅了那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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