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長生教殿前的廣場之上,已經有刻苦的人在演練著自己的劍術。


    林青硯此時在天空之中,看著場上的人,並沒有發現周鐵。待其一個閃身迴到自己的住處之時,花夢紙告訴他周鐵自其消失那天便也出去了,聽說其走的時候隻背了一把劍,似是出門遊曆去了。


    而蘇麟那天則是喝多了,待其在雪中狂笑之後,便一個踉蹌摔在雪地裏,竟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七天,花夢紙自然十分擔心林青硯的安危,不過林青硯一出現在她的麵前之時,她所有憂思便一掃而空。


    “咦,你好像更不一般了!”


    林青硯聞言自是笑道:“對啊,此番機緣巧妙,我彷佛重獲新生。”


    花夢紙聽罷也是出言肯定道:“你感覺的沒錯,我甚至認為這是另一個小呆子了!”


    “放心,我還是我。”


    花夢紙點了點頭,然後林青硯又講了自己的種種奇遇,不由惹的花夢紙連番讚歎。


    “你這小子,也不知遇了什麽玄機,渡劫都渡的如此輕鬆,下次你突破之時可得準備好了,你的劫數有點刁鑽難尋的。”


    “好的,哎,你就別操心了。”林青硯點頭說道後,忽然心生一念其又建議道:“這幾日你我無事,夢紙,不如我們上街逛逛?”


    花夢紙自是欣然答應,於是下午兩人便去了那朱雀街。此時京都正值正月,因此不免還有寒風陣陣。不過這街上已經有了許多的遊人,他們喧鬧的情景已經使得這京都春意融融。


    忽然,林青硯看到街角有一熟悉的身影,便立馬迎了上去。


    “大師,好久不見了,這個冬天過的怎麽樣?”


    老道笑了笑說道:“小子,這幾日不見,你越發年輕了啊。但老道是人,快不行了。”


    此話一出暗生別意,似是這老道快要死了一樣。林青硯也聽出了這番意味,因此開口問道:“大師,你說的著什麽話?怪喪的。”


    “小子,聖人曾言人當三十而立,四十而知天命,知道自己的終期不是很正常嗎?現在是老道要走了,你急個勞什子勁?”


    林青硯聞言不想拂了這絲樂觀,於是強擠出笑容說道:“大師所言甚是,又不是小子死,小子自然不用悲觀,哈哈哈。”這話平時定是譏諷之言,在此處卻現更加悲傷。


    老道點了點頭,繼而說道:“老夫幾十年前就把每天當作最後一天來過了,想來每天過的都十分愜意,隻是希望沒有來生,不想再累一迴兒。”


    林青硯聞言不由道:“這世人人人都期盼著來生,大師卻想逃個巧,這肯定不行噢!”


    大師聽林青硯在和自己打趣,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姑娘,於是說道:“小姑娘,如果老夫沒有猜錯你就是那日的花魁吧,倒也是生的可愛,隻是卻伴了個笨蛋,真是可惜了一株好白菜。可惜可惜~”


    花夢紙聽老道在拿自己反擊,卻不生絲毫怒意,隻聽她點著頭說道:“大師所言甚是啊,他就是個呆子。”


    老道聽的開心於是笑著和道:“小姑娘倒也冰雪聰明,老夫見你聰慧,就為你算一卦!”


    花夢紙一聽不由來了興趣,於是立馬說道:“好啊好啊,多謝大師賜卦。”


    話畢,這老道雙眼微閉,左手拇指在其三指形成的九宮之局上來迴攢動,約過了十息時間,老道雙眼緩緩睜開說道:“姑娘成啦,且聽好,玉竹穀中藏,雨落芭蕉上。誇父逐金烏,到頭看緣心。”


    花夢紙聽罷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在內心暗自揣摩著老道說的判詞,自是了解其意。而一旁的林青硯卻是聽不明白,隻聽他立馬出聲問道:“大師,什麽玉竹、芭蕉的,還有怎麽就扯到誇父逐日了?”


    老道微微一笑道:“你不夠聰慧,所以你不懂。”待其說罷,老道還意味深長地拂了拂自己的胡須。


    林青硯此刻見老道和花夢紙都似有所得,而自己的確像個笨蛋似的,於是佯裝微怒道:“夢紙走,別理這老道咯,我們去逛街去。”


    花夢紙聽罷自是跟著林青硯走,不過待三人將要告別之時,她還是弓腰和老道道了聲謝。老道見狀,也是微微一笑道:“姑娘一笑,也算卦金,卦不走空也。”說罷老道也離開了原地,不知去了何處。


    兩人閑逛了許多,待至下午兩人方才迴教。而林青硯前腳剛至長生教前堂,便有人出來尋他。


    “右護法,教主今日迴教,正在尋你呢!”


    林青硯聽罷自是好奇這道也風要幹什麽,於是便立馬獨身隨著那名弟子去了議事堂。


    而林青硯一至便見到了道也風,隻見他此時正端坐於蒲團之上,其下盡是派內優秀弟子,無疑眾人都在等著林青硯迴來。


    林青硯細想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道也風了,但如今觀之,他發現這道也風卻是沒有什麽變化。此時他又環望了一下議事大廳,心中細數,發現此番議會連他隻有七人。


    “右護法,你可迴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率先開口的竟是蒼術,林青硯聞聲看去,發現這蒼術也是依舊原般模樣,一臉謙謙,但是卻讓人摸不著底。


    “左護法聖安,許久不見左護法了。”林青硯聞言自然要打個招唿。


    這蒼術聞言迴道:“右護法目藏精氣,看來修為又進一步了!”


    林青硯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卻是不再迴話,而是在一旁等著道也風開口吩咐。


    道也風見狀便微捋了自己胡須,開門見山地說道:“三日後春祭,,此事茲大。聖上尤為重視,因此此日召你們來此,便是為了能夠圓滿完成這春祭一事。”


    “這春祭乃分祭天與祭祖,這祭祖之事乃是禮官之事,而那祭天一事方才落在本教頭上。祭天之事自然也有法門,你們上來,且聽好法訣以及禁忌,到時候定要個安其所。”


    眾人聞言紛紛上前聽候道也風傳法,而在其為眾人傳畢之後,林青硯又被其單獨叫住。


    林青硯見狀便緩步上前側耳聆聽,隻聽那道也風小聲說道:“南山你入教方才三月,一身靈氣已臻至圓滿。此事重大吾自不用贅述,我再傳你主祭一法,以策萬全...”


    林青硯聽罷自覺符合常理,於是也沒有多想,於是便仔細聽受那祭祀之法。


    說起來這祭祀之法也算簡單,以林青硯的天賦聽一遍自然就會了。而他一想到他要參與這國家大事,不免也稍稍激動起來,畢竟這不是一個家族的祭祀,而是一個國家的祭祀!


    林青硯迴到住處自是和花夢紙談了此事,花夢紙也是沒有在意,畢竟兩人都不是凡俗,這小小春祭之事怎麽會發生什麽大事呢?


    是夜,林青硯想起滄桑的老道,心裏在猜測著這老道定是由於這冬天沒過好,才那番衰老模樣。


    於是第二天,林青硯買了幾碟小菜想請老道好好吃一頓。但是當他走到老道破舊的小屋前時,卻發現老道的舊宅已經付於火炬,隻剩一攤餘燼於地。


    林青硯見此情形,忽然覺得心裏空蕩蕩地,往昔記憶倏然在腦海起伏。他深刻知曉自己雖然和老道相遇不久,但他的確把老道當作了一位忘年之交。而他更是承蒙老道關照,若不是老道對他的修行的暗中指引,可能他也不會有如此境界。是故對老道的感情,似師似友,甚是玄妙。


    不過林青硯此時剛剛突破,這點心情波動不小一會兒便被他壓了下去。隻見他將酒食直接扔於廢墟之上,同時喚出一把火將其燃燒殆盡。


    “也罷,這老道看淡生死,我又在這無事秋風悲畫扇幹嘛!這頓飯也算是吃過了。”林青硯在嘴中默念著,說完他便笑著轉身迴到了教內。


    兩日後,一道天光劃過東方,這皇城之內便熱鬧了起來。隻見皇城之內的王公貴族都衣著正裝,紛紛迎著那天子去了皇家祭壇。這皇族活動定是浩浩蕩蕩,京城百姓不由紛紛出來看熱鬧,但都被禦林軍死死地抵禦在街道兩側。


    此時長生教七人已在這期浩浩蕩蕩的隊伍之中,七人閉口不言專心練氣,頗有神仙氣度。


    這天按照禮儀,這皇帝自然是應當先去皇室宗祠去祭拜先祖,後來再去那天壇祭天。


    皇室祭祖自然與林青硯等人無關,是故他們直接去了天壇等待皇帝的到來。


    這祭祀之事其實簡單,但是那禮儀卻是繁複,因此即使這皇帝是進去溜一圈,他仍舊耗費了大半時間。是故待到接近正午之時,這皇帝方才款款來到這祭天之處。


    此刻林青硯佇立祭壇之上,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心的皇帝。他原先便見過這皇帝,因此他知道這皇帝的老態。但此番春祭,他並沒有坐轎子,仍舊要自己身體力行,是故林青硯可以感受到從這皇帝身體裏迸發而出那股傲氣。


    而這皇帝此番好似枯木迴春,竟是靠自己走到了祭祀之處,並且與百官談笑風生,絲毫不顯倦意。


    林青硯見狀於是又順著皇帝的目光俯瞰這百官,卻是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他見了此人更是心神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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