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有什麽需要你的?我們幾人可沒有龍陽之好。”劉誌詠笑著說道。


    傑倫哈哈大笑,幾人隨即便坐下。


    黑刀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盤腿坐在地上,緊閉上眼睛,似是在打坐一般。


    “嘿,這黑刀當我這房間是道觀了,怎麽?難不成這裏還真是洞天福地啊?”傑倫笑著道。


    “哎,讓你看出來了,不錯,我崆峒便是道家的洞天福地,就連武當青城都比不過。”趙築邶笑著說道。


    黑刀緩緩吐息一陣,閉著眼睛說道:“你說這般大話,也不怕崩掉自己的大牙。”


    趙築邶一笑,不再言語。


    “你們不會真是來找我尋趣的吧?”傑倫見幾人不再說話,便開口說道。


    “哎,實不相瞞,剛才我們幾人在飲酒,結果黑刀猛地吐出黃煙,我們幾人便無處去了,隻好投奔你來了。”趙築邶笑著說道。


    “哦?飲酒?飲酒不喊我?黃煙?什麽黃煙?”傑倫問道。


    “不說這個了,青天,之前聽說普葉和尚去醫館尋你了?”趙築邶岔開話題說道。


    “不錯,普葉大師確實來找我了。”問青天說道。


    “哦?他說了些什麽?”趙築邶笑著問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也沒說太多,就是他們少林之間的內鬥罷了,說不上是內鬥,頂多算是不和。”問青天說道。


    “哦?不和?莫不是那武宗和禪宗又起爭執了?”趙築邶笑著打開扇子問道。


    “嗯。”問青天點頭。


    趙築邶神秘笑笑,手中鐵扇給自己扇著風,點了點頭又道:“若是這般,那還真有趣,少林每兩百年總會有這麽一次派內論道,倒也不是那麽稀奇。”


    “哦?之前少林也有過這種爭執?”劉誌詠疑惑的問道。


    趙築邶點了點頭說道:“江湖上自然沒有傳聞,我也是看了很多少林秘錄才知曉的,嗬嗬。”


    問青天道:“難不成,少林武宗和禪宗要打鬥?那禪宗的和尚豈不是很吃虧?”


    “非也非也。”趙築邶搖頭說道:“武宗和禪宗不會打起來的,少林乃是一院四堂,院是達摩院,四堂分別是般若堂,羅漢堂,戒律堂和知客堂,雖說分為武宗和禪宗,但彼此之間接觸緊密,怎麽會因為一些小事鬧得大打出手呢?”


    “這麽說來,這次也隻是小打小鬧,少林依然是之前那個少林。”劉誌詠說道。


    “不不不,這次不同。”趙築邶笑道:“這次那武宗的德明大師,可是和少林掌門說了些狠話,二人也坐地論道,那德明大師也並非等閑之輩,二人論道三天,少林掌門愣是沒占上半分便宜,這次武宗可未必會像上次那般善罷甘休。”


    “哦?這麽說來,少林寺內,也有你崆峒的人?”問青天問道。


    “哎,青天萬萬不可亂說啊,那少林是何地?那是佛門重地,也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我既然也是江湖中人,怎麽能在少林寺中安插弟子?豈不是有意破壞我崆峒和少林寺之間的情義?實不相瞞,那少林的知客堂內,有我崆峒弟子常駐,所以關於少林的一些消息,我也算得上是靈通。”趙築邶笑道。


    “哦?原來是這樣。”問青天點頭。


    問青天知道少林分武宗和禪宗,也知道這少林內是一院四堂,隻是具體是幹什麽的,問青天卻有些不知了。


    達摩院,主要負責鑽研少林派的武功絕學,如少林七十二絕技。般若堂專注於研究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羅漢堂負責根據每個弟子的特征傳授最合適的少林武學;戒律堂則是負責執法,維持少林法紀;知客堂則是處理少林和江湖上的各種事端,算的上是少林和武林聯絡的一個中轉站。


    所以趙築邶可以將崆峒弟子明目張膽的安置在少林寺中,就依仗著自己崆峒的消息靈通,也因為這少林寺也確實容許其他門派弟子來少林知客堂常駐。


    “我想那普葉和尚來找你,是為了讓你幫著他減少江湖和朝廷之間的衝突吧?”趙築邶斜著頭看向問青天。


    “嗯,他來醫館確實是為了這事。”問青天點頭說道,絲毫不隱瞞。


    “嗬,普葉和尚都來了,我想那德明大師,也在來醫館的路上了。”趙築邶笑著將扇子一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掌心。


    “哦?不在禪宗的允許下,他們武宗弟子怎麽能離開少林?”劉誌詠皺眉問道。


    “也不是沒有先例啊,嗬嗬,若是少林掌門五日論道依舊說服不了德明大師,那德明大師就可以下山了,不巧的是,中午便有信送到了崆峒,那德明大師果然沒有被說服,我崆峒弟子送信雖快,但從河南到京城也就能快上那和尚一兩天,青天,你可要做好準備啊。”趙築邶笑著說道。


    “有什麽需要準備的,青天你要是不願意見他,我就幫你給他打出醫館。”劉誌詠笑道。


    “你是想和那德明大師過過手吧?”問青天一語中的笑道。


    “哈哈,要是能有機會和這種大師過過手,何樂而不為呢?”劉誌詠笑著說道。


    問青天笑著搖了搖頭,德明大師再怎麽說也是少林的,還是武總的領頭人,從資曆上來說,這人可以說是問青天的前輩,問青天若是不想在江湖上留下臭名,問青天隻能小心謹慎的對待他,就是不知道,這德明大師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脾氣秉性如何呢?


    “青天,我這裏有一些關於少林寺的信,有一些是關於那武宗和禪宗的,你要不拿去看看?”趙築邶見問青天臉上深顯猶豫神色,便開口說道。


    “築邶,還真是了解我啊,那我就收下了。”問青天笑著說道。


    “唉,別這麽說,你我之間,說多了便客套了。”趙築邶笑道。


    趙築邶也知道,問青天沒有離開京城也是為了自己,趙築邶自然心存感激,但卻從來不肯明說,當然其中也有些許的糾結。


    “都說天下武功出少林,我還真想去看看,少林寺在哪?河南是嗎?”傑倫問道。


    “哈哈,都說天下武功出少林,可青天的這一手功夫,少林豈會?我這一身神功,少林又何嚐知道?你也甭想著去少林了,京城多好啊,有酒有肉有女子有金銀,多麽富貴?你去了少林就隻能天天吃齋飯念經文還不能喝酒,你肯定受不了。”劉誌詠笑著說道。


    “好笑,我之前可是在東瀛住上幾月的人,那東瀛日複一日的吃魚,我都能忍受,吃一些齋飯又如何?你別小看了我!”傑倫說道。


    “哈哈,東瀛好歹還有女子,少林寺可沒有啊,哈哈。”趙築邶而是笑著說道。


    “有女子沒女子又如何?”傑倫哼道。


    黑刀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趙築邶看了一眼黑刀,點了點頭說道:“嘖,有女子沒女子還真沒什麽影響,眼前就有例子,唉,看來天下的男人,分為兩種啊。”


    “哦?兩種?哪兩種?”劉誌詠頗感興趣的問道。


    趙築邶嘿嘿一笑說道:“笨啊,和尚和普通男人唄。”


    “屁。那太監算什麽?”劉誌詠笑道。


    “算太監唄。”


    “...”


    夜晚,幾人便住在崆峒,第二日晨時吃過早飯後,問青天欲返迴醫館,劉誌詠迴守義幫。


    “青天,周步幾人可一直住在守義幫呢啊。”趙築邶忽然笑著開口說道。


    問青天在馬上迴頭,看向趙築邶說道:“你心裏不都有打算了嗎?”


    趙築邶笑了笑,也不迴話。


    問青天見趙築邶笑而不語,便和劉誌詠二人騎馬下了崆峒。黑刀快速奔跑跟上。


    傑倫站在趙築邶一側,開口問道:“怎麽?那峨眉幾人不是來幫青天的?是來幫你的?”


    趙築邶笑著看向傑倫問道:“有什麽區別嗎?”


    傑倫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二人轉身朝崆峒內而去。


    問青天進了京城,黑刀跑到問青天一側說道:“你先迴,我後迴。”


    問青天一愣,便也點了點頭,黑刀猛地跳起,跳上附近的房簷,快步離去。


    問青天慢慢驅使著馬來到醫館,隻見那常明淨坐在醫館外的台階上坐著,雙手環抱著膝蓋。


    問青天將馬牽至馬棚,填上草料,來到另一側門口走進醫館。


    問青天可沒有什麽安慰常明淨的心思。


    一進醫館,隻見黑刀正站在二樓樓梯上往南門看,卻沒想問青天能從這東門進入,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問青天一笑,這不是在乎常明淨嗎?


    問青天也隻是心有笑意,他可懶得去管這些事了,問青天現在的處境也很麻煩,趙築邶的野心,普葉和尚的話,還有將要來到的德明和尚,問青天隻覺得頭都大了。


    問青天走上二樓,黑刀默默的注視著他。


    問青天朝著房間而去,黑刀忽然站在了問青天身前。


    問青天疑惑的看向黑刀。


    黑刀表情浮現猶豫尷尬神色,臉上也忽白忽紅,看著不解的問青天,又低下頭去。


    “怎麽?有事?”問青天問道。


    黑刀點頭。


    “去我房間說,你想讓我站著聽你這個一句話說不出五個字的人說事啊?”問青天說道。


    “不,就一句話。”黑刀開口說道。


    “那就趕緊說,我還想再睡一個迴籠覺呢。”問青天說道。


    “幫我...”黑刀猶豫著,聲音略微顫抖,緊握著刀把的左手也開始劇烈顫抖,使刀身敲擊著刀鞘,不斷地發出聲響。


    “你說不說?不說就讓開。”看黑刀這猶豫的樣子,問青天真有些不耐煩。


    “幫我去安慰常明淨。”黑刀說道。


    “安慰?我去安慰?”問青天指著自己問道。


    黑刀點頭。


    “你沒病吧?我去安慰她幹什麽?你昨日來到崆峒,我以為你和她說清楚了,怎麽?你昨日不辭而別?黑刀,到底怎麽迴事?”問青天皺眉問道。


    “我趁她不注意,從窗戶跳出去了。”黑刀低下頭說道。


    “你後悔了?”問青天問道。


    黑刀猶豫著,也不說話,也不點頭也不搖頭。


    “與我無關。”問青天毫不客氣地說道。


    黑刀和常明淨之間,常明淨是喜歡黑刀,隻要黑刀說一句‘願意和她在一起。’常明淨定然會百般容忍黑刀,因為她是真的喜歡黑刀,她說因為黑刀是第一個敢違逆她的人,她才喜歡上了黑刀,別笑,世界上的友情和愛情之間有什麽真正的邊界嗎?喜歡和不喜歡有一個真正的明確的分界線嗎?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一定說是因為為她(他)做了什麽感動的事嗎?當然不是,或許是一場相遇,一場對話,哪怕是一句話一個迴眸一個背影,也完全會讓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


    若是黑刀和常明淨兩情相悅又吵了架,問青天自然願意去當一次說客,可二人之間並非如此,黑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拒絕常明淨又掛念著常明淨,對於這種犯賤的行為,問青天就算是死,也不會去管。


    黑刀聽到問青天的迴話,皺了皺眉,咬了咬牙,最後給問青天讓開路。


    問青天迴到房間關上門,不再去想黑刀和常明淨之間的事,而是想著即將到來的少林武宗德明和尚。


    難不成,自己真要讓德明和尚去擾亂朝廷?這樣對趙築邶自然有利,但對百姓而言就兩說了,怎麽不會引發朝廷出兵?怎麽不會讓百姓擔驚受怕?


    問青天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閉著眼睛思量著,心裏想著對策。


    問青天猛地坐起,從懷中掏出趙築邶給他的關於少林的情報,又看上一遍後,問青天依舊是愁眉緊鎖。


    若是這德明和尚隻是個普通的武宗武僧就好了,偏偏這德明和尚還是一個善於念佛讀禪之人,若是和他說道理,問青天還真未必說的過他,問青天自然知道自己在說話的功夫上有幾斤幾兩,隨即在房間內不斷地踱步。


    “要不,將築邶叫來?”問青天止住腳步,猶豫著。


    “不行,若是築邶想要德明大師直接出手打擊朝廷,那該如何是好?百姓一樣受苦,不行,不行!”問青天又在房間踱步。


    “要不,將周步周大哥叫來,想必那德明和尚和周步之間應該有些情誼,將這事變的可緩可急,那還有些功夫,看看築邶有沒有什麽高招再決定德明是走是留。”問青天自言自語道。


    “不行,周大哥來這裏也是為了幫自己,德明和尚定然也會用幫自己的說辭來講理,那時候二人若是言辭一致了,我便是弄巧成拙了。”問青天自己否定著自己,眉頭緊皺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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