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起來,快些起來!”問青天急忙要扶起韓錦統,韓錦統卻死死的跪在地上,一臉期待的看著問青天。


    問青天拉了半天,硬是沒給韓錦統拉起,問青天一拍自己的額頭說道:“這是幹什麽?韓老,您說句話啊。”


    韓遇春笑著撫摸自己的胡子說道:“青天啊,以你的醫術,收個徒弟,也不過分啊。”


    問青天苦笑一聲說道:“我哪裏懂什麽醫術,無非是些皮毛罷了,更別說什麽收徒了,我就是個普通的醫者,讓我收徒,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韓錦統卻是沉聲說道:“師父,您那一手銀針術,在我心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就請你收下我吧!”韓錦統說著,便要對著問青天叩頭。


    問青天情急之下,一根銀針紮在韓錦統的身上,韓錦統便保持跪姿,頭朝下。就那般跪在原地。


    “韓老,我和您說一些話,是這樣,您也知道我師承江才,恩師江才行走江湖二十餘年,難道就沒有想過收徒一事?為何最後偏偏收了我這麽一個徒弟?哎呀,韓老,我師門對收徒很是嚴格的,無論是心性性格脾氣,這些都要過關的,特別有一點,我和您說一下,便是那聽力,若是耳力不好,是不能收入門下的。”問青天嚴肅的說道。


    韓遇春看著問青天,見他說話神色一臉認真,倒還真不像在撒謊。


    韓遇春笑著說道:“事無絕對嘛,青天,那就請你教錦統一些醫術吧,銀針什麽的倒也罷了。”


    問青天笑道:“若是說起醫術,我們師門也不是全天下第一,不是還有藥王穀呢嗎?”


    問青天說完便咳嗽兩聲,示意二樓偷聽的慕容清趕緊下來吧。


    韓遇春苦笑道:“藥王穀收徒,那更是嚴格啊,他們隻收江湖上的孤兒,或者是一些家中前輩有學醫之人,對於年齡的要求更是嚴格,錦統今年也是二十多了,早已錯過機會了。”


    慕容清笑著從二樓走下,笑著說道:“話是這般,但我們藥王穀也並非不近人情之地,每年進入藥王穀的年輕弟子,也不在少數。”


    韓遇春看向慕容清,輕輕點頭就算是打了個招唿。


    問青天笑著說道:“您看,有門,那我便給韓錦統取下銀針了,千萬別再給我叩頭拜師了,我可受不起。”說著,便快速拔下韓錦統身上的銀針,身子一閃,躲開韓錦統的磕頭。


    韓錦統雖然被定住,但耳朵還是好的,剛才聽問青天說了那麽多,便知自己和問青天那一手銀針奇術無緣了,也隻得輕歎一聲,緩緩起身。


    韓遇春隻得歎息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那便不打擾。”


    問青天笑道:“改日上明教賠罪。”


    韓遇春笑著擺了擺手,對著慕容清點頭示意,便帶著趙築邶幾人離開了醫館。


    韓遇春走後,問青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說道:“哎呀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慕容清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以為什麽?”


    問青天汗水順著臉頰低落,笑著說道:“沒什麽,沒什麽。”


    慕容清笑了一聲,轉身上了二樓。


    問青天也隻是笑了笑,想著趕緊吃一口早飯,卻見一人站在門口,穿著破破爛爛,臉上帶著麵具,看不清長的什麽模樣。


    問青天一驚,竟然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自己二十米之內,就算是張鬆溪那般高手,也不能做到。


    問青天急忙收斂一下心思,沉聲問道:“這位先生,前來慕容醫館,所為何事?”


    那人嘿嘿笑著,聲音難聽的很,開口說道:“我嘛?嘿嘿,自然是來求醫問診了,這裏是醫館,也不是武館,總不能來踢館吧?”


    問青天慢慢走到那人身旁,神色嚴肅的看著他。


    聽剛才這人的說話聲,雖然是可以改變了一些發聲,使自己的聲音難聽許多,但也不難聽出,這人年紀至少在四十以上,觀其唿吸,如同沒有一般,看來平時所練的功夫,有些斂氣平氣的手段,再看這人的眼睛,眼睛不大,但是眼珠黑白分明,眼中神采奕奕,肯定不是有病的人。


    “問大夫,別這麽看著我,不讓病人進醫館嗎?”那人笑著說道。


    “當然不是,請進。”問青天笑著說道。


    那人笑著便朝著醫館內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問青天正在這人身後,問青天快速從袖子裏取出銀針,作勢便要紮在那人身上。


    那人沒有迴頭,但眉頭卻是一皺,身體緩慢的移動,躲避著問青天的銀針。


    問青天的速度很快,但這人的反應更快,每一針都是差之分毫,問青天快速換著穴位,那人輕飄飄的躲過。


    就在問青天即將紮在那人的後心口時,那人忽地一個踱步,竟然跨了六七步,然後那人整理了一番衣衫,端坐在小凳上,轉頭看著一臉詫異的問青天說道:“問大夫,快來給我號脈吧。”說著,將袖子一拉,將手放在了脈枕上。


    問青天神色不定的看著這人,一時間還真不知該怎麽對付他,這人輕功不差,但估計功夫不高,多半也是和自己一樣,在某些奇淫巧計上有著成績,問青天略微一想,便也隻是笑了笑,正色的坐在號脈的椅子上,一隻手緩緩伸出,搭在這人的脈門上。


    關寸尺。


    兩隻手六個脈搏,都是那般強勁有力,這說明,此人不但是輕功好,功夫想必也差不了。


    問青天手上用力,想著聽這人的氣血來判斷出這人是何種功夫。


    那人卻是一笑,用另一隻手拉住問青天的手,將問青天的手抬起,緩緩將自己的手收了迴去。


    那雙手皮膚白嫩,比一般的豆蔻年紀的姑娘的手都要白嫩,但偏偏這手勁大的很,抓的問青天手骨生疼。


    還好這人並沒有多為難問青天,隨手一扔問青天的手,便雙手抱胸,看著問青天,平靜的說道:“你,沒我想的,那麽厲害。”


    問青天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笑著說道:“是嗎?這麽看來,你很了解我啊?”


    那人嘿嘿一笑,起身在醫館內邊走邊打量,還不停的說著:“盲人琴師江才的徒弟,藥王穀的女婿,守義幫的幫主,嘖嘖嘖,就這幾種身份,就很難不讓人了解你啊。”


    問青天冷笑一聲,起身看著這人說道:“還沒說說,您是何來曆?”


    這人轉身看著問青天,嗤笑一聲說道:“原本,我還想隱瞞一下,既然看你沒什麽本事,那我就告訴你,我呢,便是龍二鬼手,嘿嘿,我的真名自然不能告訴你。”


    問青天皺起眉,想起今日劉誌詠留下的信,上麵寫著龍一什麽的,估計這龍二,也是那所謂的禁軍之一了。


    “不知你這般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醫館,想做些什麽?殺我?”問青天笑著問道,袖子裏的匕首快速抽出,握在手中。


    “別緊張,我要是想殺你,你已經死好幾迴了,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嘛,嘿嘿,我們兄弟幾人,這些日子不去邊疆不去休整,天天跟著你們幾個小娃娃,自我們從邊疆迴來,便一直跟在你們身邊,‘保護著你們。’我們可辛苦的很啊。”龍二嘿嘿笑著說道。


    問青天冷哼一聲。


    自己還是把朱瞻基想簡單了,他定然不會放過我們的行蹤,雖然錦衣衛不能藏在我們身邊,但這種從來沒在江湖上出現的高手,自己還是沒辦法察覺並解決的。


    “好啦好啦,小娃娃,我這便藏起來了,別想著找我哦,放心,你暫時不會死的,嘿嘿。”龍二笑著,便要大搖大擺地離開醫館。


    “想走?哪這麽容易?”問青天冷哼一聲,手中匕首猛地扔了出去,那人嘿嘿一笑,手指做爪勢,迴頭打在匕首之上。


    隻聽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那匕首直直的飛出,紮在地板上。


    “不要留了,再會了,哈哈哈哈。”龍二大笑著,快步離開醫館,一出醫館,猛地一踩地麵,便不知道跳到哪裏去了。


    問青天臉色鐵青,看著插在地板上的匕首,幾步上去拔出匕首,將匕首收入袖子。


    慕容清聽到聲音,急忙下樓,看著一臉鐵青的問青天,急忙問道:“青天,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問青天說道:“剛才來了一個人,是個高手,大姐,咱們情況不妙,準備些毒藥,時刻提防著,等誌詠將彩玉救出之後,我立刻把你送去藥王穀。”


    慕容清小聲問道:“怎麽了?那人功夫很高嗎?”


    問青天隻是搖了搖頭,看著手上的匕首,心裏也是一陣拿不準主意。


    問青天吃過早飯,並沒有去給病人號脈紮針,而是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閉著眼睛,想著事情。


    自己身邊竟然有人跟蹤,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那龍二就這般出現在了醫館門口,若是這人忽然偷襲,自己還真反應不過來。


    問青天咬了咬牙,隻責怪自己太馬虎大意。


    這人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


    去嶽陽城的時候?


    去本拳山莊的時候?


    在明教的時候?


    還是說從自己入京開始,這人便一直跟在自己身旁?


    不,不會的,自己師父來過一次,那時候還沒有人跟在自己身旁,那時偷聽講話的人已經被師父殺掉了。


    龍一,龍二,龍四被殺了,那定然有龍三,有沒有龍五?他們有多少人?朱瞻基到底有多少底牌?


    龍一在朱瞻基身邊,龍二在我身邊,那那些人呢?守義幫有沒有危險?築邶,誌詠,會不會有危險?


    什麽叫現在我不會死,難不成,我還在朱瞻基的計劃之中,不行,這次救出彩玉後,要趕緊離開京城,萬萬不能再迴這是非之地。


    藥王穀會不會有麻煩?師父那裏?師父那裏應該不會有事,師父的手段高,下手狠,根本不會有人蠢到去找師父的不痛快。


    不行,還是要趕緊和築邶說一聲,也要保證慕容清的安全,若是自己出了醫館,這龍二是跟著自己嗎?還是留在醫館?掠走大姐威脅自己?


    不,不會,朱瞻基若是真敢這麽做,藥王穀和師父不會放過他,想那朱瞻基也不想惹這些人的不痛快,小偷小摸出點陰招,自然不必理會,若是出手這般不客氣,藥王穀定然要號召江湖各勢力和朝廷對抗。


    對,大姐是安全的,至少現在是安全的,現在要照顧築邶,保護韓老他們,等誌詠迴來,帶著彩玉離開京城!


    問青天想明白了,便站起身,快步走出醫館,和慕容清知會一聲,迅速趕往崆峒派。


    來到崆峒,那守山的弟子也認識了問青天,也沒阻攔著急的問青天,引著問青天來到了趙築邶的小院。


    “築邶,築邶,你身邊有沒有什麽異常?”問青天急忙問道。


    趙築邶剛推開房間的門,還沒走出房間,就聽問青天這麽一問,趙築邶倒是有些發愣,隨即笑道:“沒什麽異常啊,一切正常。”


    問青天皺了皺眉。


    趙築邶覺得有些不對勁,走過來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問青天歎了一聲說道:“有沒有茶水,這一路緊趕慢趕,渴死我了。”


    趙築邶嘿嘿一笑,引著問青天來到一間書房,招唿著弟子泡了好茶送來。


    問青天抿了一口茶,隻覺得茶水味道雖然苦澀,但喝完茶水後嘴裏留香,砸吧砸吧嘴還有些甘甜味道。


    問青天清了清嗓子,將今天早上趙築邶幾人走後的事說了一番,趙築邶卻是一驚說道:“不會吧,前後不差多長時間,那人便出現在了醫館門口?我可是注意著醫館周圍的,怎麽可能?”


    問青天看了一眼趙築邶說道:“那人自稱龍二,那雙手可真是厲害得很,我這袖寸匕首,連那東瀛武士武田信忠的刀都打斷了,竟然沒能切斷他的手指,他那一手爪功,可真是不平凡。”


    趙築邶皺眉問道:“有這樣的人物?江湖上以爪功為主的門派也不少,多半是虎爪,鷹爪,練到極致無非是碰肉便掉,能擰骨斷筋,也沒聽說有人能練到堅硬無比,那豈不是比詠哥的金剛指還要厲害。”


    問青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根本不懂什麽江湖上的功夫,這幾個月進入江湖,見過的功夫無非是那武當的太極拳,峨眉的通臂拳,少林的腿法,至於趙築邶這崆峒的功夫,那是用在武器上的,那叫做奇武,問青天自然也是不懂的,多半是用鐵扇打出其他武器的招式,多半也就這麽迴事。


    至於那丁勾玉在自己麵前展示的什麽功夫大雜燴,問青天隻覺得動作尷尬,也沒好好看。


    趙築邶又說道:“崆峒派不會有事的,山上弟子雖然不多,但隱藏在山周圍的弟子可不是少數,若是有人想如龍二一般出現在我房間的門口,那可不容易。”


    問青天點了點頭,說道:“那便好,我就是來提醒你一聲,對了,咱們等誌詠將彩玉救出之後,便想辦法離開京城吧,至少我和誌詠不能留在京城了,在京城處處受敵製裁,這對我們倆來說,很是被動。”


    趙築邶眼中異樣神色一閃而逝,笑著說道:“自然,那是自然,我一直便說讓你們二人離開京城,這京城屬實不是什麽好地方,既然你有這般決心,我肯定支持你。”


    問青天點了點頭。


    “對了,青天,我有些東西要給你,跟我來。”趙築邶笑著起身,帶著問青天朝著自己的小院走去。


    來到小院內,問青天留在院中,趙築邶去房間取出一本書,遞給問青天說道:“這是守義幫如今的弟子名單,嗯...藥王穀弟子還沒有記錄,有空你去一下守義幫,讓藥王穀弟子寫上自己的名字。”


    問青天點了點頭,接過名單冊,打開翻了幾頁,又笑著看向趙築邶,卻見趙築邶眼睛瞪大,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問青天急忙轉頭看去,卻是一個黑衣人坐在院門口,就那般隨意的坐在門口,如同乞丐一般,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


    那人見問青天也看了過來,大笑著起身說道:“龍三,有禮了,趙老弟,我這不就出現在你的院門口了嗎?哈哈哈,話別說太滿哦~”


    趙築邶冷哼一聲說道:“這位先生還真是有趣,這般不請自來,要不,就永遠的留在崆峒好了。”


    趙築邶這般說著,幾步上前,抽出鐵扇,猛地朝龍三衝去。


    龍三嘿嘿一笑,一腿踢在院門口的圓拱門上,那拱門便被一下踢碎,化作碎石落在地上。


    趙築邶急忙停下腳步,這石拱門的用料,趙築邶是知道的,那可是比漢白玉還要堅硬許多,這龍三隻是蓄力一腳,很是隨意的就踢碎了這石拱門,讓趙築邶不得不停下腳步好好尋思尋思,自己能不能打過他。


    龍三卻是在趙築邶冷聲之際,嘿嘿一笑,手中彈出一個黑丸。


    問青天眼疾手快,一針飛出,紮在那黑丸上。


    銀針紮在黑丸上,黑丸猛地炸開,冒出滾滾黑煙。


    龍三被黑煙遮住,待到黑煙散去,已經不見了龍三的身影。


    問青天幾步上前拉住趙築邶說道:“最近要小心,多安插人手。”


    趙築邶木然地點了點頭,看著那地上的碎石,心裏還有些慶幸。


    問青天拍了拍趙築邶的肩膀,便下了山。


    趙築邶坐在院中,看著那碎石,心裏更加的忌諱,左想右想,最後還是打算從長計議。


    夜晚,趙築邶和韓錦一在房間內。


    趙築邶輕歎一聲說道:“果然還是小瞧了那朱瞻基,竟然真能在門內安排人,這龍三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的麵前,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輕視,不行,在計劃實行之前,這些人必須除掉。”


    韓錦一笑著說道:“時間還長,再說了,江湖上厲害人物多了,能幫你們的,也絕不在朱瞻基之下,隻要劉誌詠和問青天一直在你身邊,這些人又何愁除不掉?”


    趙築邶用手指輕敲桌麵說道:“這也是最擔心的,今天青天來出了預警之外,還說想要離開京城,這,可是很讓我憂慮啊。”


    韓錦一沉默半響說道:“這些,我覺得倒也不用多想,問青天雖然想著離開京城,可那朱瞻基定然不會放他安然離去,咱們不用手段,他自然會順著朱瞻基的計劃走,放心,他們二人誰也逃脫不了。”


    趙築邶用手捏了捏額頭說道:“誌詠倒是可以用些手段,隻是問青天,唉~我實在想不出什麽手段將他留在我身邊。”


    韓錦一笑道:“事情還沒有發生,就這般擔憂,看來是最近的事讓你身心疲憊了,你要好好放鬆一下了。”


    趙築邶苦笑著看著韓錦一說道:“你還說?若不是因為你,我最近哪會被消磨大多精力?你妹妹韓錦統也真是的,為何要拜青天為師?還讓你父親來找我當說客,沒說成迴來又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招誰惹誰了?”


    韓錦一笑了笑,起身踱步,坐在趙築邶的懷中,勾起趙築邶的下巴說道:“怎麽?委屈你了?”


    趙築邶苦笑一聲,將韓錦一抱起...


    盜門聚集地,古墓深處,主墓室。


    劉誌詠看著父親,開口說道:“父親,原來您沒離開京城啊?我原本以為你已經去了金陵,您怎麽不知會我一聲,若不是盜門弟子及時上前叫住我,我都要過河北了。”


    劉誌詠的父親笑道:“怎麽?我去哪裏還要告訴你一聲?你個小子管老子幹什麽?”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願舍棄盜門,我能理解,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願放棄盜門,想的也是怎麽將盜門發揚光大,就如同那些大門派一般,咱們盜門人數不少,功夫雖然雜七雜八,但都有著自己傍身的本領。”


    他歎了一聲,繼續說道:“但要說咱們盜門這個‘門派’,根本不可能成為光明正大的存在,咱們這些弟子,都是手上不幹淨的,甚至還有著命案,讓他們替你做事,你會放心嗎?”


    劉誌詠沉默著低下頭,一言不發。


    劉誌詠的父親看了劉誌詠一眼說道:“嗬~有些事,還是不要強求的,你上次打算留在京城,便是被人用了計,雖然可能是為了你好,但手段卻不怎麽光明,我上次沒強硬要求你離去,也是為你讓你再經曆些挫折,現在,你想清楚沒有?我想,我劉影的兒子,還是很聰明的。對吧?”


    劉誌詠咧嘴一笑,開口說道:“您這麽一說,我倒是想通了一些,我就說,盜門怎麽會有那麽忠心的弟子,多半,是築邶搞的鬼啊。”


    劉影笑著說道:“築邶這人,雖然年紀尚小手段毒辣,但他對你,絕對不會有害你的心,我才放心讓你留在京城,跟著他們幾人跑前跑後,但終歸還是不放心把你留在這是非之地,便躲在這裏,等著朱瞻基對你發難。”


    劉誌詠說道:“父親,原來你都計劃好了?”


    劉影笑著說道:“我原本因為用計謀便能將盜門發揚光大,便拜讀了許多計謀論,你可知道,咱們盜門手上的許多書籍,都是全天下獨一份,學的自然要好的多,而且我也拜訪了許多此中大家,可惜啊,還是我年少無知,好了,咱們去皇宮吧,我與你一起去見一眼朱瞻基,見他最後一麵。”


    劉誌詠看著父親,點了點頭,父親臉上神色複雜,有不舍,有灑脫,有憤恨,有迷茫。


    劉誌詠心想:“倒也真該離開京城了...”


    二人騎著馬,快馬加鞭前往皇宮。


    進了京城,劉影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便拉起馬韁繩,下了馬。


    劉誌詠也不多問,也下了馬,跟在劉影身旁。


    劉影東看看,西看看,南看看,北看看,就好像第一次來京城一般,其實劉影也是從北平長大的,也經曆了那朱棣建新都,這四十餘年,大半的時光都從這京城流逝,劉影東找西找,也找不到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


    過來行人多的地方,已經臨近皇宮,劉影卻是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的朝著皇宮內衝去。


    劉誌詠一驚,急忙上馬跟在劉影身後。


    今日紫禁城格外冷清,就連那門口的守衛都不見了。


    劉誌詠心存懷疑,劉影卻是見怪不怪,騎馬越過護城河,踏過長橋,馬兒登上高台階,劉影一拉馬韁繩,馬兒便停了下來。


    劉誌詠此時心驚不已,還真沒聽說過誰敢這般騎馬進入紫禁城,就這般將馬放置在宮殿之外,這不是謀逆造反嗎?


    劉影笑了笑,迴頭對著劉誌詠說道:“別驚訝,當初你老子我第一次來紫荊城,也是這般進來的,你身邊一直有朱瞻基的人,那人見你找到了我,多半迴來給朱瞻基報信了,朱瞻基也記著當初我進紫禁城的樣子,便讓守衛離去,想我見他最後一麵時,就如同我第一次來這皇宮。”


    劉影眼中出現迴憶神色,輕笑一聲,又說道:“詠兒,走吧,朱瞻基還在等我們啊。”


    劉誌詠點了點頭,跟在劉影的身後,進了大殿。


    大殿上,朱瞻基正微笑著,身旁一個老太監,那台階下是一個跪在地上的女子,自然是那彩玉,彩玉麵色蒼白,都有些跪不住了,似乎下一秒,她便要倒在地上一命嗚唿。


    劉影走了兩步,笑著拱手說道:“朱賢侄,許久未見啊?”


    朱瞻基哈哈大笑說道:“劉叔,還真是許久未見了,自從你將所有的權力給了劉老弟後,你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這可有十年了吧。”


    劉影大笑一聲說道:“有啊,真有十年了,往昔你還是個年輕小夥,如今看來,你都有些白發老人模樣了。”


    朱瞻基擺手說道:“不過是日夜操勞罷了,誰讓我是大明國的皇上,這也是難免的嗎?”


    劉影笑了笑說道:“好了,不要在說些閑話了,這便是你想要的,給你,這丫頭,我們可帶走了。”劉影說著,從懷中取出名單冊。


    那老太監急忙從台階上走下,雙手呈起名單冊,快步走上台階,遞給朱瞻基。


    朱瞻基將名單冊隨意放在身旁,看也不看一眼,笑著道:“既然劉公子帶來了我想要的,那這姑娘,你就帶走吧。”


    劉誌詠看了劉影一眼,劉影說道:“你帶著彩玉先走,彩玉的父親已經離開京城了,你在皇宮外等我。”


    劉誌詠點了點頭,上前幾步扶起彩玉。


    彩玉的唿吸已經很慢了,頭腦也是發昏,彩玉被扶起時,隻是輕輕掃了一眼,見眼前之人是劉誌詠,便苦笑一聲,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彩姐,彩姐。”劉誌詠晃了晃彩玉的肩膀。


    “不要急,隻是這幾日休息不好罷了。”朱瞻基笑著說道。


    劉誌詠冷眼看了一眼朱瞻基,將彩玉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彩玉便出了大殿,用將彩玉扶上馬,牽著馬韁繩,慢慢的下了台階,出了皇宮,在皇宮門口等待著。


    劉誌詠從懷中取出些許藥丸,喂給彩玉,歎息一聲,看向皇宮的高大紅牆,也不知那父親和朱瞻基會說些什麽。


    朱瞻基看著劉影,想起之前的京城,這劉影還是劉公子,那也是風流一時的人物,因為容貌帥氣,還是盜門的少門主,京城內的影響力甚至比當時的朱棣還要高上許多。


    那時,劉影也很是不服朝廷,幾番和朝廷交手,朝廷竟然落了下風,又是幾年之後,這劉影便開始銷聲匿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兒子劉誌詠,劉誌詠自然也是風光無比,但卻不及他父親的一般,因為那時,朝廷已經控製了盜門大多數人,盜門的名聲也越來越臭,劉誌詠也當上了錦衣衛和內行廠,之後盜門被朝廷不斷地吞噬,才落得如此境地。


    劉影卻是看著朱瞻基,眼中全是追憶神色,想的,卻不是朱瞻基,而是當初在京城發生的許多事情,有的和許多員外的小姐有關,和青樓的花魁,和江湖的俠女。


    許久後,劉影開口說道:“朱賢侄,聽我一句勸,那問青天和趙築邶,不是那般容易妥協的,就算是你爺爺在,也要掂量一下。”


    朱瞻基皺起了眉頭,看著劉影,一言不發。


    若是其他人說,朱瞻基自然不屑一顧,但眼前之人可是劉影,這個陰謀家,朱瞻基今日這番,就是告訴劉影,他已經放過劉誌詠,之後不會再打擾劉影父子,但劉影現在說這些話,可不是為了給劉誌詠的那兩個朋友說些威脅話。


    見朱瞻基不說話,劉影歎了一聲,轉身離去。


    劉影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迴頭看著朱瞻基說道:“再見,再也不見。”


    朱瞻基點頭說道:“好,再也不見。”


    劉影哈哈大笑,笑聲在紫禁城內來迴迴傳,那豪邁的笑聲,闊達的笑聲,讓朱瞻基緊皺的眉頭也鬆了許多,想著劉影最後的話,心中一時還真有些困惑。


    “好了,讓龍五迴來吧,劉誌詠以後不用再監視了。”朱瞻基對著老太監說道。


    老太監應了一聲,離開大殿。


    空蕩蕩的,明亮的宮殿,天子坐在龍椅之上,沉默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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