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影出了皇宮,那劉誌詠正等著他,劉影笑著說道:“看這小姑娘的傷勢,還是先去醫館治療一番為好,你說的那個問青天,我還和他說過幾句話,嗯...慕容醫館,也確實應該去看一眼,走吧,就去慕容醫館吧。”


    劉誌詠應了一聲,隨即便上馬,將彩玉抱在身前,跟著劉影的馬,來到了慕容醫館。


    “誌詠?你迴來了?這是?彩玉,氣息怎麽這麽弱,快,把她抱到這上。”問青天先是笑著和劉誌詠說話,見劉誌詠背上背著彩玉,急忙一指那供病人休息躺著的小床。


    劉誌詠將彩玉放下,手抓著彩玉的手,隻覺得彩玉的手心發涼。


    問青天順手拿起銀針,快速的紮在彩玉的幾處穴位上,又叫來小營燒上熱水,安排玲兒準備些米粥。


    問青天這才注意到那隨著劉誌詠一同前來的中年人,見其雖然臉上蓄著胡子,但卻不失英俊的臉頰,又觀其眉眼和劉誌詠有幾分相似,問青天略一思量,便對著劉影拱手說道:“劉叔!”


    劉影哈哈一笑說道:“這位便是問青天問公子吧,哈哈,還是常聽誌詠提起你,這些日子,多虧你照顧誌詠了。”


    問青天擺手說道:“還是詠哥照顧我多一些。”


    劉影隻是笑笑,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見問青天和他說話的時候也不忘去觀察彩玉的眼睛和舌苔,也便不好多說話打擾。


    問青天觀察一會,又給彩玉摸了摸脈象,笑著對劉誌詠說道:“無妨,彩玉隻是這些日身心疲憊又缺少休息,估計這幾天都沒有進食和進水,虛弱一些是正常的,不必過分擔心。”


    聽問青天這麽說,劉誌詠倒是安心許多,長長的歎息一聲說道:“那朱瞻基真是手段毒辣,若是我今日不去皇宮,這彩玉豈不是要跪上一天一夜?”


    問青天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劉影,才對著劉誌詠問道:“誌詠,那朱瞻基要的東西,你給他了?”


    劉誌詠苦笑說道:“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問青天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把朱瞻基要的東西給了他,他也就不會再來煩你,這些日子休整一些,帶足夠的銀子,帶著彩玉和小雀,快些離開京城吧,這些日子,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劉誌詠看著問青天,欲言又止。


    問青天笑著說道:“這些日子,潛伏在我和築邶身邊的人已經露了頭,功夫很高,不是我們倆人能惹得起的,但,他們也沒有直接對我們出手,估計那朱瞻基還是有著其他想法,至少,我和築邶脫不開關係,這樣,你先離開京城,我和築邶找準機會,也就順勢離開,這樣,才能保全咱們三人。”


    劉影笑道:“青天說的不錯,如今看來,還是遠離京城才是正確的。”


    劉誌詠看著問青天,許久後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彩玉的情況看著嚴重,治療起來卻是簡單的很,將彩玉從昏迷中救醒,給她喂了些水和米粥,又給她服下了一些助消化的藥丸,彩玉的臉色也越來越好。


    半夜,慕容醫館依舊開著燈,劉誌詠和劉影二人決定,半夜便離開京城,先去守義幫,將喬和和喬雀說服,之後幾人便在江湖四處遊曆,找到一處宜於居住的地方,不被人打擾的地方,再寫信給問青天幾人。


    問青天拍著劉誌詠的肩膀,許久沉默無語,問青天偷偷從懷裏掏出自己所有的布袋,僅僅隻有不到一百兩銀子,遞給劉誌詠。


    劉誌詠接過。


    估計這一別,怕是難以再見。


    想起與劉誌詠的第一次見麵,那是在藥王穀婚禮的前一天,在高樓上,劉誌詠暴露自己,倆人便一路你追我趕去了鎮上,喝了酒,說了話,之後迴京,和劉誌詠三番五次地博弈,最後劉誌詠站在了他這麵,因為劉誌詠又認識了趙築邶,三人也是有一段快活時間,這相見相知不過三季,這番離別,怎麽這麽傷感?


    劉影上馬。


    彩玉上馬。


    劉誌詠看著問青天,問青天也看著劉誌詠。


    “別了。”


    “再會。”


    倆人笑著說道。


    劉誌詠上馬,抱著彩玉,用手拍在馬的屁股上,馬兒輕輕揚蹄,載著劉誌詠和彩玉慢慢的離開。


    問青天看著劉誌詠和劉影越來越遠,心裏添了幾分悲傷。


    劉誌詠自始至終也沒有迴頭看一眼,雖然他知道,這次估計很難再相見,也許,這次就是永別。


    “快入秋了,還是休息吧,別惹了風寒。”慕容清輕聲說道,看著雙目無神的問青天,慕容清知道,問青天因為好友的離去,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了。


    問青天卻是笑著說道:“離開好啊,我也想離開京城,誌詠比我們命好啊,這就輕易擺脫了朱瞻基的控製,嘿嘿,不錯,不錯。”


    問青天這麽說著,轉身進了醫館,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脫下衣物,躺在床上。


    床上,慕容清被問青天抱著,隻覺得問青天的唿吸平緩,似乎內心,真沒那麽傷悲。


    問青天忽然開口說道:“大姐,明日,我也送你迴藥王穀吧。”


    慕容清問道:“怎麽了?為何要送我迴藥王穀?”


    問青天沉默半響開口說道:“迴去吧,最近,京城要有大事發生,至少,我和築邶逃脫不了,你在京城,我不放心。”


    慕容清許久才小聲說道:“你一個人在京城,我不放心。”


    問青天笑道:“沒事,朱瞻基礙於我師父,定然不會傷害我。”


    慕容清開口說道:“朱瞻基礙於藥王穀,怎麽會傷害我?”


    問青天無奈說道:“大姐!”


    慕容清又是沉默許久,才說道:“那你一人在京城,要照顧好自己,慕容醫館就先關了吧,你去崆峒和築邶一起住,我還能放心一些。”


    問青天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將懷中的慕容清抱的更緊。


    崆峒派。


    半夜被探子叫醒,趙築邶很不滿意,一聽劉誌詠要離開京城,趙築邶一急,穿著內衣,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不,詠哥不能走,他是我信任的人,他走了,我損失太大了。”趙築邶停下腳步,緩緩說道。


    “築邶?”韓錦統來到趙築邶房間,輕聲說道。


    “錦一嗎?快些進來。”趙築邶急忙走去開門,將韓錦一迎了進來。


    韓錦一說道:“若不是我安排了幾個侍女一直在你房外伺候,這探子來報我都不知道,怎麽了?是不是劉誌詠要離開京城?”


    趙築邶點頭說道:“是啊,比我們想的還要快很多,那誌詠的父親,一直就在京城附近,我之前也沒讓弟子去跟蹤他,唉,估計我的那一手‘忠肝義膽’的戲,已經被劉影看出來了,現在誌詠估計也知道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留下他。”


    趙築邶越想越急,在房間內來迴的走,額頭上汗水越來越多。


    韓錦統低著頭,想了許久說道:“不,劉誌詠走不了?”


    “哦?怎麽?你還有後手?”趙築邶眼睛一亮,急忙開口問道。


    韓錦一輕笑搖頭說道:“後手嗎,我沒有,但是我感覺,劉誌詠不會這般輕易離去的,至少我對他的理解,他不會輕易放下你和問青天的安危,等著吧,他會迴來的。”


    趙築邶聽韓錦一這般說,也隻能停下腳步,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


    守義幫。


    深更半夜,誰人還能來拜訪?


    守義幫外圍暗探弟子看著兩個人騎馬快速前往守義幫,眼睛不好的沒看出劉誌詠的樣子,正在快速的給其他弟子傳消息,想著守義幫能反應過來,上一次的偷襲慘劇,不能再上演了。


    那些眼睛尖的,一眼便認出了劉誌詠,急忙給其弟子傳達消息,讓他們將喬和叫醒。


    兩股消息迴合在一起一同傳迴守義幫,那正在熟睡的喬和被弟子叫醒。


    喬和眉頭一皺,看著兩股消息,想必隻有那劉誌詠來了是對的,哼,守義幫的弟子還真是大驚小怪,想起自己丐幫弟子,喬和心裏沒來由的看不起守義幫弟子。


    但是喬和不能表現出來,隻得穿上衣服,吩咐弟子煮了壺茶,等著劉誌詠前來。


    劉影和劉誌詠到達守義幫,那守義幫弟子急忙過來牽過二人的馬,劉誌詠扶著彩玉下馬,三人朝著喬和住的小院走去。


    進了喬和的小院,劉影快走幾步,率先進了屋子,笑著對喬和一拱手說道:“親家,這次我們終於見麵了。”


    喬和沒有收到劉影要來的消息,見劉影滿臉笑容的樣子,喬和自然也不好抬手打這笑臉人,同樣,也是不敢,隻得笑道:“原來是親家,快,快些坐下。”


    劉誌詠和彩玉站在原地,劉影偷偷給了劉誌詠一個眼神,劉誌詠急忙拉著彩玉坐到了椅子上。


    喬和見劉誌詠拉著彩玉,眉頭一皺,便要開口訓斥。


    劉影卻是開口說道:“幾日前,聽聞親家被官兵火器所傷,聽聞還很嚴重,不知這幾日,休養的如何?”


    喬和聽劉影這麽說,一句話便說在了自己最隱晦的地方,喬和不知劉影知道多少,但對於這個陰謀家,喬和還是比較忌諱的,那訓斥的話也吞入肚中,看著劉影那似笑非笑地模樣,淡淡的說道:“一個不察被暗器所傷,如今也好了許多了,無礙,無礙。”


    劉影點了點頭,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不愧是原先的丐幫幫主,哦,沒有其他意思,至少在隱忍上,還是很有能力的,嗯,我就坦白說了,這次來,我想帶走小雀,小雀與我兒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當然,我知道的那些,就是我給你的承諾,我不會把他告訴任何人,如何?”


    喬和看著劉影,許久歎氣說道:“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們這些玩陰謀的,嗬嗬,不知誌詠,知道多少?”


    劉影笑了笑說道:“誌詠並不知情,放心,隻要你答應將喬雀讓我們帶走,這事我也不會與他說,這,不也是你之前所想的嗎?現在誌詠可以脫離朝廷和江湖,不再有生命安危,喬雀跟著誌詠離去,不也符合你的心思嗎?”


    喬和看著劉影,喝了一杯茶水說道:“你這般說,我聽著放心,但我心裏不安,你們可以離開京城,但我的事,絕不能讓他人知道。”


    劉影哈哈笑道:“我已經脫離朝廷許久,你們的事,我不摻和,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便將喬雀交出來吧,再給我們幾匹馬,我們這就離去了。”


    喬和點了點頭,叫來幾個守義幫弟子,要了兩匹馬,又拿了幾根金條,劉影自然不會不收,笑著放入自己的行囊。


    出門在外不是玩笑,銀子多些總是好的,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劉誌詠聽父親和丈人說話,總感覺聽不明白,看著喬和臉上風雲變化,劉影臉上的雲淡風輕,劉誌詠便知道,父親還是贏了。


    這一夜,劉誌詠經曆了很多事,終於要結束了。


    劉誌詠騎馬帶著彩玉,劉影獨自騎馬,喬雀也自己騎著馬,喬和也騎在馬上,要送幾人一程。


    喬和對著喬雀千叮嚀萬囑咐,喬雀哭紅了眼睛,已經快到日出時分被父親叫醒,便要讓他跟著劉誌詠離開守義幫,喬雀心中不解,心裏難受,但也隻能聽父親的。


    幾人騎馬慢行。


    喬和和喬雀騎馬並行,喬和安慰道:“女兒,這次離開京城,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出門在外不要胡鬧,要多聽你丈人的話,不要給誌詠添堵,也別太委屈自己,若是他們劉家對你不好,你且托人給我送信,無論天涯海角,我都饒不了他們。”


    劉影笑著說道:“親家,放心吧,有我在,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誌詠也不行。”


    喬和看著劉影,點頭說道:“有你這句話,我放心許多。”


    喬和繼續對喬雀說道:“不要悲傷,你之前不是埋怨父親沒讓你自己看看這江湖嗎?這次有機會了,跟著他們好好轉轉,看看真實的江湖和你想象的江湖,有什麽不同,不要哭,好好的活著,等父親來找你。”


    喬和說完最後一句,劉影下意識的瞅了喬和一眼,喬和也看著劉影,眼中也有深意。


    “親家,再會,一切的一切,都順從天意盡人事,我不多言語,我答應你。”劉影認真的說道,對著喬和一拱手。


    “畢竟我們是一家,親家,總會再見的!”喬和認真的一拱手。


    喬和和劉影對視著,許久,劉影一笑說道:“好了,目標金陵,出發!”


    劉誌詠帶著彩玉,看著喬雀。


    喬和對著喬雀點頭說道:“去吧。”


    喬雀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一咬牙,一鞭子抽在馬身上,馬兒嘶吼一聲,背著喬雀快速向前。


    劉誌詠看了一眼喬和,張了張嘴也說不出什麽負責的話,也隻得拍馬跟上劉影,快速離去。


    喬和撥轉馬頭,沒有任何的留戀,騎馬迴到守義幫。


    喬和微微一笑,總覺得喬雀和劉誌詠離開之後,對他而言,更加的安全了。


    東方天邊一抹魚肚白,問青天便起床做了早飯,早飯準備好後,又蒸了饅頭,將饅頭放入油皮紙,又叫著玲兒出去買了肉幹,便等著慕容清下樓。


    早飯之後,問青天便收拾好了行囊,囑咐小營如何照顧病人,比如張大爺要多用補氣血的藥,施針時間不要太長等等,便和慕容清騎馬離開京城,奔向藥王穀。


    中途,問青天察覺到守義幫弟子,將其喚出,讓其通知趙築邶一聲,自己離開京城幾日後迴來,便繼續前往藥王穀。


    騎馬半個時辰,已經要離開京城地界了,官道上沒什麽人,兩旁的樹木樹葉已經發黃,一陣風吹來,也落下了幾片黃色的葉子。


    “大姐,累不累,要不要休息?”問青天問道。


    慕容清笑道:“沒事,早些趕路,今日晚間估計能到一處小鎮吧?”


    問青天說道:“嗯,估計落日之前,便能到一處小鎮,能找一間客棧居住。”


    慕容清說道:“那還是快些吧,昨日沒有睡好,今日提前到客棧,多休息休息。”


    問青天點了點頭,繼續騎馬前行。


    過了一處小鎮,又進了一處樹林,已經要到中午時分,問青天猛地拉住馬韁繩,從袖子裏抽出銀針,猛地朝一棵樹的樹冠射去。


    慕容清也急忙拉住馬韁繩。


    “嗬嗬嗬嗬,問青天,你還挺謹慎的嗎?剛把跟蹤你的人打跑,你便察覺到了我們,還真有意思。”


    女子聲音在樹林裏久久不絕,問青天皺起眉,又是那個妖女安妍。


    “鬼鬼祟祟,真是無能的鼠輩,還不現身?”問青天嗬斥道,同時,手中匕首緊握,死死的觀察著周圍。


    “你就這麽想見我?”安妍嘻嘻一笑,手上卻不停,快速的驅動著幾個蠱母,操控著蠱蟲。


    問青天和慕容清的周圍樹木,快速爬出黑色的蠱蟲,慕容清急忙從腰間取出藥粉,快速灑在周圍。


    隻是那黑色的蠱蟲似乎對這些藥粉沒什麽畏懼,繼續朝著慕容清的馬兒爬來。


    慕容清哼了一聲,從腰間拔出長劍,快速朝著地上的蠱蟲砍去。


    “嘖嘖嘖,這個小娘子,上次你就是一劍刺穿了我苗疆聖女的胸口,怎麽,這次想用長劍殺多少蠱蟲?十隻?一百隻?嘿嘿,小娘子,我這蠱蟲,可有上萬隻。”安妍笑道,從一顆大樹後走出,看著慕容清,臉上滿是笑容。


    “朱珠現在在何處?”問青天看著安妍問道。


    “朱珠?自然是迴苗疆了?你這娘子的一劍,可讓她傷心的很啊。”安妍笑道,眼中卻是厭惡神色,對著手上的蠱母喂了一顆小黑藥丸,那蠱母一聲尖叫,圍著慕容清和問青天的蠱蟲頓時加快了速度,快速朝著問青天和慕容清爬來。


    慕容清的白馬一頓上躥下跳,慕容清不得不費勁力氣安撫白馬,問青天的黑馬卻是喘著粗氣,看著地上的黑色蠱蟲,馬臉露出了人臉的鄙夷模樣。


    問青天手中銀針飛快射出,無一例外,都是朝著安妍手中的蠱母,安妍快速移動身子,堪堪躲開銀針,正要鬆一口氣,那問青天不知何時卻來到了她的身邊,手中匕首快速朝著她的喉嚨劃來。


    安妍快速仰頭,那匕首便貼著安妍的臉滑了過去。


    安妍腳下一個巧勁,和問青天拉開了距離,長長的唿吸一口氣說道:“小郎君,下手這麽狠,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問青天隻是淡淡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銀針,那銀針上紮著一個黑色蠱蟲,自然就是安妍之前放在手心的蠱母,很明顯,問青天剛才那欺身一擊,原本為了就是殺掉她手上的蠱母。


    安妍臉色一沉,隨即眼珠滴溜溜一轉,笑著說道:“小郎君,你真以為,朱珠在苗疆嗎?”


    問青天一愣,隨即大感不妙,瞅向慕容清,開口說道:“大姐,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清看著趴在原地不再折騰的蠱蟲鬆了口氣,聽到問青天的話,頓覺身後有什麽東西襲來,慕容清一個急閃,卻還是被一劍刺中了肩膀。


    慕容清急忙迴手一劍,那刺劍之人卻早就理她幾步開外。


    問青天看著朱珠,眼中神色暗淡,見慕容清受了傷,也不管安妍了,快步走過去,將慕容清扶下馬,見隻是皮肉傷,問青天這才安下心,將慕容清護在身後。


    安妍和朱珠站在一起,朱珠眼中滿是淚水,安妍眼中滿是憤怒,一拉朱珠說道:“走,此生再不相見。”


    朱珠卻是一把打開安妍的手,上前一步,用劍指著問青天身後的慕容清說道:“你上次那一劍,直穿我的胸膛,如今我站在這裏,你可高興?”


    慕容清因為肩膀的傷,已經疼的滿臉是汗,聽朱珠這般說,慕容清卻是笑道:“上次的事,是個誤會,我不知道是朱珠妹妹,我給你賠罪了。”


    朱珠卻是冷哼一聲說道:“賠罪?賠罪有什麽用,我在閻王殿裏走了一番,這次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就是要討一個說法,要一個說法。”


    慕容清笑道:“朱珠妹妹,你想要什麽說法,我都答應你。”


    朱珠見慕容清那賢惠懂事的樣子,心裏更加的厭惡,也感覺自己更加的一無是處,隨即怒喝道:“你刺我一劍,我也刺你一劍,你刺我胸口,我也刺你胸口!”


    問青天一驚,看向朱珠,也顧不得給慕容清包紮傷口了,淡淡的開口說道:“朱珠,你...變了,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和你無關!”朱珠怒喝道,用劍指著倒在地上的慕容清說道:“怎麽樣?我也刺你胸口一劍,你我就兩清,如何?”


    “好!”慕容清點頭說道。


    “不行!”問青天大聲說道。


    問青天聲音更加嚴厲的說道:“朱珠,上次隻是一個誤會,你別胡鬧了,好嘛?”


    “誤會?我被她一劍穿心是個誤會?問青天!你就這麽對我?”朱珠怒喝道,眼中淚水順著臉頰落下,拿著長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朱珠!我知道,從一開始,便是我的錯,但這和慕容清無關,你我之間,恩也好,仇也罷,不要傷害慕容清,好嗎?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問青天說道。


    “說?有什麽好說的,我就要給她一劍穿心,我就要殺了她,誰讓她搶了你,你本就是我的丈夫!我的!我的!”朱珠怒喝道,那原本清純可愛的臉也變的扭曲,看起來有些可怕,更多的,卻是讓人憐惜。


    “朱珠!”問青天說道,心卻是一疼。


    “青天,沒事,讓朱珠妹妹刺我一劍,我相信你,你能救活我。”慕容清卻是緩緩起身走到問青天的身前說道。


    “大姐!”問青天說道。


    “好!那我就刺你一劍。”朱珠說著,便要朝慕容清胸口刺去。


    ‘叮’的一聲,問青天一匕首打開朱珠的劍,朱珠看著問青天,大叫道:“你不要管!你走!你走!”


    問青天知道慕容清要說話,迴手一針定住了跌倒在地的慕容清,然後迴頭滿臉複雜神色的看著朱珠,開口說道:“朱珠,難道,一定要償還這一劍嗎?”


    朱珠大嗬道:“對,必須要償還這一劍。”


    問青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朱珠,你真是變了許多,怪我,都怪我,是我沒陪在你的身邊,怎能責怪你變了呢?我剛才說話太重了,對不起。”


    朱珠聽問青天這般說,眼中那瘋狂神色也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和清醒,但還是舉著長劍,淡淡的說道:“這是你的事,你的選擇,和我無關。”


    問青天點了點頭說道:“唿~其實,我心裏一直有虧欠,一直有內疚,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慕容清,我都是很慚愧,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但卻被卷入這場莫名的風暴之中,我,我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我想,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也就沒什麽值得後悔的了,還不如,想辦法解決,嗬嗬。”


    問青天話到最後,竟然笑出聲來,對著朱珠又說道:“我一直認為,我這輩子最好的事,就是拜了師父江才,之後,才有新的問青天,哪怕是因為師父我才進了京城,惹了這麽多的事,但我不後悔,我從不後悔,我也不會怪師父,這一切,也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選擇。”


    問青天說著,一根銀針順勢扔出,定住了朱珠。


    安妍大怒,問青天卻是淡淡開口說道:“朱珠的師父,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朱珠的,之前不會,現在不會,之後更不會。”


    安妍倒是相信問青天所說,但還是冷冷的問道:“那你定住朱珠,想幹什麽?你想把朱珠帶走?哼,我告訴你,你不了解朱珠,朱珠可是個性格倔強的好姑娘,就算你把她帶走,她也絕對不會聽你的!”


    問青天搖頭,看著安妍說道:“不,是你不了解朱珠,我和朱珠青梅竹馬,你會比我更了解她?但是有些話你說的對,她確實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倔強的小丫頭。”


    問青天笑了笑,看著被定住的朱珠,心裏五味雜陳。


    “哼,你想幹什麽?我倒是看不明白了。”安妍說著,盯著問青天,防止問青天對朱珠不利。


    問青天慢慢的走到朱珠身前,胸口抵著長劍,看著朱珠,笑著說道:“是啊,倔強的小丫頭,這一劍,我替慕容清還了,不要怪她,要是你有這一劍的債,我也替你還。”


    “你!”安妍大驚,急忙上前要拉問青天。


    問青天卻是沉氣往前狠狠的走了一步,那鋒利的長劍直接便刺入問青天的胸口,問青天嘴角立刻流出鮮血,隻覺得頭暈目眩,天地顛倒,也知道自己沒有被那一劍穿胸,想著再走一步,讓長劍刺過自己的胸膛。


    那被定住的朱珠卻是渾身一顫,猛地將長劍一拽,又一後悔,長劍順勢掉在地上。


    長劍刺入胸口,那是一種痛,長劍拔出胸口,那是一種疼,問青天隻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疼,隻覺得嘴角鼻腔,好像是五官都流出了鮮血。


    朱珠急忙把問青天抱在懷中,手上一彈,一個潔白的蠱蟲順著問青天胸口的傷口爬了進去,朱珠看著問青天的臉,撫摸著他,輕聲問道:“你,這是何苦?”


    問青天咳嗽兩聲,嘴裏的血全吐了出來,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昏昏沉沉之下,問青天便昏死了過去。


    安妍看著渾身是血的問青天,問向朱珠:“那聖蠱給他用了?”


    朱珠點了點頭,將問青天抱的更緊一些。


    安妍隻覺得心在滴血,那可是聖蠱,朱珠受了傷都不舍得用的,也是,上次長劍沒有拔出,沒有大量流血,如今問青天這樣子,出血過多,用了聖蠱,倒也是合情合理。


    安妍看向那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慕容清,眉頭一皺,歎氣一聲說道:“也是可憐的女子,誰會為難你呢?”說著幾步上前,將慕容清身上的銀針取下。


    慕容清急忙來到朱珠身邊,看著朱珠懷中的問青天,兩個剛才還在爭吵的女子,如今同時沉默下來,隻是看著問青天,一言不發。


    生與死,一直就是人的開始和結束,無論你中間走過什麽路,做過什麽事,隻要死亡來臨,你便隻能放下一切離去。


    問青天此時感覺無比的安詳,感覺自己是那麽的輕鬆,眼前浮現出江才,慕容清,朱珠,江巧,江妙,白慕,劉誌詠,趙築邶幾人的容貌,隻覺得有些幸福,幾人都是笑著看著他,張著嘴似乎要說些什麽,但問青天努力的去聽,卻怎麽也聽不到。


    問青天自嘲的笑了笑,平時自己一直以自己的耳力好為驕傲,如今卻如同聾子一般,還真是笑話啊。


    問青天看著眼前之人,正開心的笑著,忽然感覺有雨滴打在了臉上。


    問青天抬頭看去,卻見天空陰沉沉的,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問青天的臉上。


    問青天感覺很是厭煩,低下頭,想著去看江才等人。


    眼前再也沒了江才等人,有的隻是被火燒的快坍塌的房間,問青天一急,‘哇’的哭出聲來。


    “快,快走!”有人大聲喊著。


    問青天急忙尋找是什麽人說話,卻忽然感覺自己被什麽人抱起,問青天使勁睜開眼睛,卻發現什麽也看不到。


    等到問青天再睜眼,卻是一對年輕的夫婦正抱著他,正和什麽人說話,問青天雖然不認識這兩個年輕的夫婦,卻感覺無比的安心。


    問青天再看向那另兩個說話的人,問青天看清楚了,是自己的養父母。


    還沒等問青天再怎麽想,自己已經被養父母抱在懷裏,問青天‘哇’的又哭出聲來。


    問青天忽然明白了,那對年輕的夫婦便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問青天急忙看去,卻沒看到那對夫婦,隻看到了一片白雪皚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風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狄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狄一並收藏第一風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