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直接讚賞的說道:“確實如此,如果滿身負債之人,既能大吃大喝,去煙花柳巷之地,百姓卻苦不堪言,這世間又有何公道之理?”


    “臣同意太子殿下所說。”


    看了眼杜如晦,李承乾微微一笑。


    魏征這個時候,繼續說道:“那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富通錢莊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是嗎?”


    神助攻手,魏征。


    李承乾也是給了魏征一個點讚的眼神。


    “此話就要看富通錢莊如何想了。首先,富通錢莊能夠滿足朝廷律法,孤也不能說什麽不是?”


    “要是滿足不了,那肯定是不能繼續經營下去。朝廷也要頒發經營的許可證書,沒有這證書的,各府衙門均可以詐騙的名義封鋪抓人。”


    詐騙?


    李世民的眼神忽的一下變了,看李承乾也是帶上了幾分不言而喻的神情。


    之前沒想到這個詞,可李承乾對富通錢莊所作所為不就是詐騙嗎?


    “好,這詞用的好。”房玄齡點了點頭。


    詐騙!


    欺詐,瞞騙。


    魏征滿意的頷首,隨之又問了:“那麽長安城眼下混亂不堪,殿下又有何解決之法?”


    重頭戲來了。


    李世民、房玄齡、杜如晦、戴胄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乾身上。


    今日目的就是這件事。


    一千萬貫,涉及之人數足有數萬之多。


    牽扯了近兩三成的長安百姓。


    真要讓富通錢莊如此鬧下去,恐怕長安城都要怨聲載道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此事解決起來並不困難,按照律法欠債人並未違約,時間尚未到,要債之人便上門強行收債,這明顯更像是陷害和設局。”


    “對於這種收債方,朝廷應設新的一道規矩。可以稱為治安管理法。”


    “治安管理法?”魏征皺起了眉頭。


    怎麽又要設新法。


    他的內心忽然有不好的感覺,每次提及這些事,太子殿下都會設立新法。


    長久下去,這不是要改變大唐現有的律法?


    這個苗頭房玄齡和杜如晦也有感覺。


    隻有李世民問道:“何為治安管理法?”


    “治安管理法顧名思義,便是治安和管理。”李承乾詳細的解釋了分工明確:“長安以萬年和長安兩縣為基礎。人口達到了數十萬,自父皇登基以來,算得上是國泰民安,來長安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這一誇,李世民嘴咧了咧。


    “百姓增加,先不說長安城的兩地縣衙能否忙的過來,就審理案件也是諸多瑣事。”


    “我們可設立長安治安管理法,在規定的事件中,無需縣令審判,比如武侯便有執法權。當然,是規定的事件,比如打架鬥毆者,未傷及人命,不管是誰先動手,均可定一個尋釁滋事罪名。長安乃是一國之都,打架鬥毆便是影響了長安的市容市貌。”


    嘶!


    這下房玄齡,魏征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管誰對誰錯都關押?


    李世民也是在琢磨這辦法的可行性。


    長安乃是都城,打架鬥毆確實影響不好。


    李承乾知道大家的想法,對於古人而言除了權勢以外,對於百姓他們又想要公平公正。


    說起來也是笑話。


    “其實很簡單,打架者和被打者均是丟了長安城的臉麵。被打了,自有官府定奪。打架的掃街半月,罰銀若幹。被打不還手者,免除懲罰,還可獲得一筆湯藥費。若被打者還手,掃街七日,罰銀若幹。”


    “這寫明條例,縣令不審,皆可直接實施,想必長安城也不會有太多的案件堆積。”說著,李承乾又將話頭拉了迴來:“像這種未到限期要債的,那便是尋釁滋事,沒事找事。武侯可直接抓人,關入牢獄,掃街一月,罰銀一貫。”


    “這……”戴胄頭上都有些發麻道:“會不會重了些?”


    李承乾一轉身,臉上稚嫩的微笑看起來危險至極。


    “重?那長安城被攪得天翻地覆,這責任誰來承擔?若是奴籍,不止當事人要罰,主家一並需要獲罪。”


    “官員上行下效,上官教不好下官,有連帶責任,那麽主家管不好仆人,同樣要罰。仆人罰銀一貫,主家則罰銀十貫。”


    謔!


    戴胄不說話了。


    心底開始盤算。


    如果按照今天這場景,一千人,每人十貫,那可是一萬貫。


    這錢可都是充入國庫的。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


    一出手就是給國庫弄了一條生財之道。


    說到這裏,李承乾又想到了公廨本錢這個部門不是部門的東西,十分厭惡道:“父皇,兒臣這有一樣東西呈上。”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大疊紙。


    上麵寫滿了字,其餘人也看不清。


    張阿難上前,將東西遞到了龍案之上。


    李世民好奇的看了起來。


    每翻一頁,他的臉色便黑一層。


    砰!


    最後李世民直接一拍龍案,怒道:“長安城另有此事?”


    房玄齡和杜如晦、魏征均是一臉懵逼。


    陛下因為何事如此生氣?


    難道是五姓七望的罪證?


    李承乾這個時候拱手道:“父皇,兒臣調查了記錄,過去十年,長安城便有負債買賣妻女高達上萬人,賣宅賣地的也有數十萬畝之多。”


    “父皇可知,這些銀錢都去哪了嗎?”


    李世民丹鳳眼眯起,露出了危險的眼神:“說。”


    周邊氣場都變得寒冷起來。


    沒別的,因為李世民每次露出這樣的麵色,意味著要死人了。


    李承乾同樣氣憤不已:“這些銀錢全都去了三省六部。”


    砰!


    李世民聽見三省六部,一揮手將龍案之上的一塊硯台砸了。


    三省六部是什麽地方?


    沒想到如此之多的銀錢都流入了三省六部,這豈不是說大唐從根子上就爛了?


    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戴胄四人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跪下。


    四人都在使眼色。


    房玄齡:三省六部有貪官?


    杜如晦:我怎麽知道,從未聽過。


    魏征:哼,肯定不是老夫。


    戴胄:這麽多銀錢和土地,這貪官能力不小。


    李世民:“說,這人是誰?朕必要抓出來,將他車裂。”


    屬實是太嚇人了。


    買賣妻女都有萬人,土地宅院數十萬畝。


    這是一筆多大的銀錢?


    沒想到這事從大唐開國就開始了,而且沒人上奏。


    能力如此之大,藏的真夠深的。


    李世民腦中想著,同時掃了眼跪下的四人,覺得他們恐怕知道是誰,可又不敢說。


    不然如何能辦這麽大的事,而沒人上奏。


    看著李世民陰晴不定的臉色,李承乾咳嗽了兩聲,拱手道:“父皇,這件事共經手了兩個人,確定都要說嗎?”


    兩個人?


    李世民更加陰沉了,兩個人就有如此之大的能力?


    讓滿朝文武都瞞著。


    他冷笑開口:“說,是誰,朕不管他有何背景,一定要揪出此人。”


    “好。”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道:“第一個做此事的是皇室之人,姓李……名淵。”


    轟!


    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甘露殿所有人的頭頂。


    張阿難也是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太上皇?


    這麽多錢銀,太上皇是準備幹什麽!


    李世民也是錯愕了一番,隨後麵沉如水。


    太上皇難道還未放棄皇位?不然要如此之多的銀錢做何?


    每年給太上皇的錢少嗎?


    李世民越想越氣,可想到李承乾說有兩個人,他咬著牙問道:“第二個呢?”


    其實他腦中已經有影子了。


    能夠做的大家閉嘴,恐怕也就那麽幾個人。


    他還是想問問。


    拿太上皇沒辦法,另外一個跑不掉了吧?


    抓出來車裂、腰斬、鞭屍!


    李承乾看了眼李世民的黑臉,忽然有種幸災樂禍。


    因為第二個人誰也想不到,包括李世民自己。


    頓了頓,他故作緊張的說道:“第二個人也是皇室之人,他姓李…….”


    後麵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已經不敢聽下去了。


    一下牽扯兩個皇室,其中還有太上皇。


    李世民眼神一凝,又是皇室的。


    停頓半天,李承乾才說道:“姓李……名世民。”


    轟!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


    張阿難腿肚子打擺。


    李世民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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