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小煒住進醫院以後,連續數日都下雨。


    夏家人輪流在醫院陪著夏小煒,醫生說夏小煒恢複的很好,但還是建議夏小煒多住一段時間,畢竟是從鬼門關拉迴來的。


    夏小白走到窗戶邊,看了看被雨水打濕窗台,雨下得很大,夏小白關窗的手頓了頓,她看著樓下,那朦朧的雨簾裏赫然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


    是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在醫院裏出現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夏小白沒多想,隻是覺得奇怪,那女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大雨裏,也不撐傘,估計是受到了什麽打擊,一時想不開淋雨。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的命運或許老天早已注定,夏小白也沒有多想,她手腕施力,試圖關上窗戶。那雨中的女人忽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五樓窗戶口的夏小白,麵無表情,目光無神,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夏小白在看她,那慘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龐,並非因為淋雨著涼的緣故,夏小白清楚,那不是活人。


    夏小白怔住,整個人僵硬地立在原地,忘記了關窗的動作。


    那女人似乎感覺到夏小白的恐懼,越發肆意地盯著她看,慘白的臉上如同刷了好幾層白灰,瞳孔逐漸放大,白眼於轉眼間消失,隻留下烏黑的瞳孔,形成鮮明的對比,格外驚悚。


    “見怪不怪,習慣就好,我應該習慣才是,和往常一樣,不需要理會就好了。”夏小白在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


    可是目光卻無法從那女人滲人的臉龐上移開,她忽然詭異的一笑,蒼白的嘴唇仿若脆弱的紙,竟然被這一笑的動作撕開了一道血口,溢出了黑色的血,被落下的雨水衝淡,卻又不停地冒出。一時間她的白色病服被染成可怕而猙獰的顏色,那詭異的笑容像是一把鋸子,在一點點鋸開夏小白的皮膚,使她毛骨悚然。


    “小白,你在幹嘛呢?”夏小煒見夏小白一動不動地站在窗戶口,問道。


    夏小白被這一聲嚇得渾身打了個戰栗,好端端的一句話,卻像火上澆油,但眨眼間,那女人已消失不見。


    當然夏小白若跟哥哥說,她又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他一定又會說她胡言亂語。


    “快把窗戶關上,冷死我了,我是患者你不知道嗎?爸媽說了,你應該好好照顧我,直到你開學為止,你別看了,也別打什麽歪主意,休想溜出去玩。”


    夏小白沒有迴答,那立起的汗毛依然沒有落下,她深吸幾口氣,不停地安慰自己,說沒事,和以往一樣,隻是看得見而已,並不會有牽扯。按以往的經驗,這些東西都沒有傷害過她,但是這種冰冷屍體般的注視總是令她深感恐懼,


    “越害怕,就越會遇到更多,所以不能害怕,我不害怕。”夏小白在心裏說道,她推動窗戶玻璃,發出刺耳的滑動聲音。


    “小白,給我削個蘋果。”夏小煒借著這次機會一直使喚夏小白,他這個不聽話,一直直唿他姓名的妹妹。


    夏小白才轉過身,整個身體往後退去,撞到了窗玻璃上,她的餘光瞥見可怕的一幕,地上濕漉漉的,從病房的門口一直延伸到夏小煒的病床上,那女人正趴在夏小煒的後背上,衝夏小白猙獰而得意地笑。


    無知的夏小煒催促道,“夏小白!我跟你說話呢!”


    “哥……”夏小白後背直冒冷汗,那扣在窗台上的手因為害怕而不自覺地發抖。


    “怎麽了?別又跟我說見到鬼了,這樣的惡作劇你都玩了多少年了,還沒膩嗎?”夏小煒抱怨道,他說著下了床,自己走到櫃子邊,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一邊說道,“算了,使喚不動你,還是我自己來吧,我上輩子欠你的,別人家的妹妹都很乖。”


    “哥……”


    夏小白看著那女鬼一直趴在夏小煒的後背上,沿途都滴下了水,弄濕了地板,夏小煒卻渾然不知,顧自抱怨。


    “哢嚓”一口,夏小煒咬了一口蘋果,嚼了幾下,滿意道,“還挺甜的。”


    夏小煒渾然不知的模樣,和女鬼滲人的詭笑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開!走開啊!我叫你走開!離我哥哥遠一些!”夏小白帶著打顫的聲音喊道,事實上,她很害怕。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以前無論夏小白見到什麽鬼,似乎都是路過,無她無關,這一次顯然是衝著夏小白來的,如此猖狂地纏上夏小煒,似乎不是挑釁那麽簡單。


    “夏小白!別玩了!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夏小煒有些生氣了。


    隨著夏小煒的轉身,女鬼背對著夏小白,隻見那女鬼濕漉漉的後腦勺上有一個猙獰的血窟窿,像一張貪婪的血口,殘破的口子邊上依稀可以看見縫合的線,七零八落,十分混亂,像是硬生生被扯斷的。


    “哢!”


    那頭顱猛然轉過來,那張慘白的臉孔瞬間映入夏小白的視線內,十分突兀。那脖子似乎支撐不住這一扭轉而顯得無力,隻見那頭顱猛然垂下,搖搖欲墜,嚇得夏小白幾乎岔氣。


    那搭在夏小煒肩膀上的手臂鬆開,反手抓住她自己的頭顱,那慘白的手背和手臂上滿是針孔,密密麻麻,手指緊緊地抓住即將墜落的頭顱,幾根手指甚至扣著那裂開的血口,仿佛可以聽見頭顱骨脆弱的聲音。


    這個女鬼生前應該死於這家醫院,甚至接受長期治療,動過開顱手術。


    “去死!去死!去死啊!”夏小白尖叫著,抓起不遠處的椅子,衝向那女鬼,狠狠地砸下,“放開我哥哥!去死!”


    “啊——”


    “啪嗒”一聲,夏小白慌張地丟掉椅子,同時夏小煒倒下,夏小白看著那啃了一半的蘋果滾到遠處,穿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是那女鬼,因為她沒有腳。


    “哥……哥……”


    夏小白慌張地蹲下身喊道,顯得不知所措,隨後又匆忙按下唿叫護士的按鈕,當她瞥見那門口的女鬼時,既害怕又憤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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