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把寫好的總結送到公社去,卻沒有見到陳光明同誌,他一打聽,才知道陳同誌今天一早又到離公社不遠的勝利大隊去了。關興就把自己寫的總結拿出來交給接待他的辦公室的人,轉身迴朱家鋪了。


    第二天,公社通訊員一大早就到朱家鋪來找關興,說是陳光明同誌要找他,關興聽了心裏就有些打鼓了,心想:是不是昨天送去的早稻合理密植試種成功的總結有問題,是不是陳光明同誌要找他的麻煩?但是不管怎麽說,自己做的事情那就要負責,大不了拿迴來重寫吧,因為他心裏清楚,裏麵的內容就是個小總結,既沒有誇大,也沒有空洞不實在的。


    關興心裏像揣著個兔子一樣,跟姆媽和長鎖說了一聲,就急匆匆地和通訊員一起往公社趕去。


    到了公社就見陳光明同誌還在辦公室裏等著,關興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學生,隻叫了聲陳同誌,就畢恭畢敬地站在陳同誌的旁邊,等著陳同誌發話。


    陳同誌見關興這樣就問:“關興,今天是不是我把叫來太著急了?來了既不說話,也不找椅子坐。”


    關興就小聲地迴答說:“我怕是我昨天給您送來的小總結,沒寫好有問題,我站著好聽您的批評呐。”


    陳光明同誌聽了就哈哈大笑說:“哪有這麽嚴重呢?就是沒有寫好也得要坐下來慢慢說啊,我們是談工作的事,不是叫你像學生一樣罰站呢!”


    關興就找了個身邊的椅子坐下,看著陳光明同誌靜靜地等著他說話。陳光明同誌就很客氣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關興的麵前。對關興說:“是這樣阿,這幾天我要到各個大隊去轉轉,你看我身邊就一個通訊員,他還要留在公社幫我搞接待,如果我出去看各大隊雙搶的情況,就沒有人跟著,有時候要寫個什麽、記個什麽就沒有辦法。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我看了你昨天送來的小總結,寫的很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有閑話、空話和套話,這就是我們在實際工作時需要的。”關興眼睛都不眨的認真聽著。


    陳光明同誌繼續說:“我想,就這一段各大隊雙搶的時候,我要每天到下麵去轉轉,就找你來陪著我下去,跟著我,隨時把遇到的事情、需要記下的群眾反映和各地做的好的、做得不好的給我幫忙記下來,為雙搶結束以後,公社開總結大會準備一手材料。你說願不願意做這事?”


    關興聽完了陳同誌的話,才明白找他來的原因。就想也沒有想,點頭說:“我怎麽會不同意呢,隻希望您多給我指點,讓我少出錯就是了。”


    陳光明同誌說:“那就好,隻要你願意的話我就給你們大隊打個電話,叫他們告訴長鎖一聲。”想了想又問,“你出門到我這裏來,向你的姆媽說了嗎?”


    關興迴答說:“我的姆媽知道,而且我還向長鎖隊長也說了。他們知道我到這裏來了,不會擔心的。”


    陳光明同誌就放心地點了點頭道:“行,那我們就準備出發了。每天出去的時間就像這個時候,迴來的話那就沒有準點了,你怕不怕吃苦挨餓呢?”


    關興說:“您都不怕,我一個毛頭小子怕什麽!我跟著您什麽也不怕。”


    陳光明同誌就交代通訊員,要他現在就給前進大隊打個電話,說要借用朱家鋪的朱關興到公社做幾天事,再就是要通訊員留在公社做好接待工作。


    說完,陳光明同誌就從牆邊的掛鉤上,取下一頂草帽遞給關興。說:“我們今天要去離這裏不遠的新生大隊去,我給你一個筆記本,一支筆和一個手提袋,我在和人談話的時候,你要機靈一點,把我們說話的要點記下來,以備我們迴來後整理成材料。”


    關興聽了就隨手接過草帽,拿上陳光明同誌給他的手提包,跟在陳同誌的後麵出發了。


    青山公社所在地就是新生大隊的地盤,他們走不了幾裏路就到了大隊部。大隊部裏有一個大隊會計留守,其他人都到下麵生產隊去了。


    大隊會計見是陳光明同誌來了,就很熱情地招唿起來。陳同誌說:“我是來看你們大隊搞雙搶的情況的,我就不坐了,你說說萬支書今天到哪個小隊去了,我也跟在他的後麵去看看。”


    大隊會計想了想說:“他好像是到11隊去的吧,因為那邊昨天出了一個社員用衝擔打幹部的事,他說要去看看的。”


    陳光明同誌說:“那好我們也去看看,你忙吧。”說完起身就帶著關興往11隊去。


    新生大隊11隊離大隊部有點遠,必須要經過去往新土壋的大路走一段,再折向來的方向走才能到。大概得有五六裏路,關興跟著陳光明同誌走到新生11隊的時候,已經就是歇小歇、也就是打方的時候了。


    隊裏人也不知道公社的陳光明同誌來了,隻見路上有幾個挑草頭和挑晚稻秧苗的人,其他的人估計都在水田裏。陳光明同誌也沒有找誰問話,就直接帶著關興往他們隊裏雙搶的水田裏去。


    關興感覺陳光明同誌到這些地方,就像到自己的家裏一樣很熟悉的。他們走到一塊鄰近棉花地邊的水稻田,就看見一些人在水田邊的田埂上坐著說話。關興知道:一般歇小歇就差不多半小時的樣子,男人們坐下來抽袋旱煙葉,女人們就幾個走到避人眼的地方解個小手。


    陳光明同誌就走過去和那些休息的社員打招唿,他們看到關興也跟在後麵,而且手裏拿著個小手提包,就猜測估計是公社農技站的技術員來搞什麽調查的,也就沒有當迴事。


    陳光明同誌走到他們坐的地方,說:“你們正在打方啊,今年你們的水稻和棉花長勢都不錯呐。”說著就掏出一盒香煙,給每個抽煙的男人發一支。


    男人們見陳光明同誌不像以前來的農技員,還是很大方的,就一邊接煙,一邊附和著說:“是滴噠,哦火啦,哪個不是這樣說呐。”有人說,“還不是老天爺賞飯吃,要不然的話,我們還能這樣太太平平地坐在這裏打方阿。”


    有個男社員就說:“那個就難說呢,假是稻穀棉花長勢不好,隊長就要煩得屁火煙氣,我們社員還敢大大方方地打方!”


    陳光明同誌聽出了社員話中有話,正準備繼續打問,有人就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說:“我們得要開工,免得隊幹部看見又要扣我們的工分。”


    陳光明同誌和關興就隻好看他們離開田埂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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