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代芙心裏那叫一個氣,要換以前,她絕對會鬧得對方下不來台。


    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她能撒野的時候,隻能忍痛咽下這口氣。


    “好巧不巧,”言心習慣性地假笑著,始終透著淡淡的譏諷,“夏氏就未曾敬茶。”


    “便是如此,她還出聲喚我們公主為姐姐,不敬主母這是其一。”


    “再者,南太醫是陛下禦賜給我們公主調理身子的,”言心說著,身子特意往東邊的方向拜了拜,“可夏氏竟讓他去種花不說,還拖到這般晚,害得公主還得等他請脈。”


    “這是什麽,就不必奴婢細說了吧。”


    白子良被說的,臉當場就沒拉住。


    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他以為夏代芙隻是由著性子使喚了一下南荀,卻不想還錯過了觀南的平安脈。


    她的身子如今都那樣不好了……


    想著,白子良就忍不住痛心與自責。


    說到底,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最為難的還是他。


    他怎麽做都是錯的。


    如今既以選擇保全夏代芙,便是硬著頭皮,也隻能繼續了。


    “公主。”


    白子良抿著唇,跪了下來,言辭懇切。


    “饒了……夏氏吧。”


    觀南眼眸微動,不能說是動容,可內心終究是因此起了波瀾。


    她一直都知道,白子良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可就是這樣的他,竟然為夏代芙下跪了。


    她該說什麽?


    她的婚姻從來都隻是婚姻,無關情愛。


    恍惚間,觀南握緊了椅子的扶手,腦子一個混沌,徑直跳出二字。


    觀南皺著眉喊道:“思齊。”


    為什麽會是思齊?!


    白子良垂眸,順著觀南的話往下說。


    “就當是思齊求公主的了。”


    白子良是白思齊?


    可為什麽她想到思齊二字,心裏會這般的疼。


    她自從那日醒來後,便不曾在意過白子良相關的事,又如何記得他的表字。


    如今聽見,一是震撼,再就是覺得頭疼欲裂。


    看來,思齊二字承載的終究是不甚美好的迴憶。


    觀南小口小口地喘著粗氣,看著心急如焚要翻東西的南荀,一個眼神攔下了他。


    對著白子良大方道。


    “也行,既然你求本宮,給她一個機會也無妨。”


    “言心,讓人上茶。”


    到底,該敬的茶還是跑不了。


    主母永遠是主母,妾一輩子都是妾。


    這不是夏代芙不想承認就能不承認的。


    白子良望了一眼觀南,心裏帶了感激。


    不敬茶真的說不過去……


    而最開始,夏代芙同他說的卻是,觀南見她心煩,免了她的敬茶。


    如今看來,還真是他過於天真了。


    夏代芙,何時也變了呢。


    曾經明媚大方的她,竟然也開始學著耍心眼,竟也開始哭哭啼啼扮可憐、搏同情。


    白子良瞥了一眼梨花帶雨,又想逃過敬茶機會的夏代芙,心裏隻餘下了失望和冷然。


    她……


    怎能如此。


    還是說,她一直都是這樣。


    許是後者太過難堪,白子良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是錦衣玉食養大了夏代芙的心。


    她是變了,但她還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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