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用料木頭厚而長大是因為如此牢固,但因此傳統工藝覆板時很費勁。這工作造小船的三寸板還好,若是造大船七八十來寸厚,二三十米長以上的木頭,生生將之釘在有弧線的船架上不是容易事。


    所以小船也要幾個人抬了木板將之逐一釘在肋板上,大船更是十幾個人一起抬起木頭才行。這一來僅為造船搭起的操作腳手架就是一個大工程,因為必須寬大牢固。


    船板釘上船隻框架隻是第一步,然後斜向打孔將兩塊木板釘在一起。而且兩塊木頭間無法做到絲毫不差,縫隙需要是散石灰、桐油、麻絲打成的麻餅用禿頭鑿子將縫硬擠嵌實。


    這工作關係船漏不漏水大事,如後世船隻焊縫作用一般。隻是縫隙密度遠超焊縫,同樣長度工作量是電焊的數倍以上。因而在造船工地最大的聲音就是許多工匠在嵌縫的錘鑿敲擊聲,大多數時間根本分不清楚點。


    如此造船木頭越長越好,與船身同長最好。但長而且直又勻稱的樹從砍伐、運輸、幹燥、鋸料,到釘在船上代價真不小。況且釘在船上時上板、打孔、釘釘、嵌縫加起來工夫不少,另外必須全部用適宜造船的原料。


    現在沈磊用薄板造船在原料選擇上餘地更大,因為樹木不必長大勻稱,樹種上也不必都用抗濕耐潮的木料。甚至是如柏木耐腐而堅硬,之前為何不用於造船乃是這木頭樹小而板易開裂縫,但薄板造船可以將之放在最外層。因而造船木料來源大大擴展,本地木頭也能用作造船。


    當然薄板造船前所未有,沈磊辦起造船工場請來的工匠都是附近地區的修漁船、做家具、造房子木匠。他們對造船不是所知有限,就是完全外行。


    拿人工錢又知識不多,沈磊的折騰雖有責疑但卻完全按他意思執行沒有走樣。於是第一條船的框架搭起,沈磊就親自來工場指揮二個工匠將第一塊薄木板(寬度一致)縱向比劃,要接頭處鋸剩肋板寬度一半,然後用小釘釘上。


    第一條貫串整船一側長條板釘好,第二長條板錯開前一層接頭,對位時劃線打孔用釘對銷如木匠拚板。隻是兩板接近合縫時鋪一層薄麻餅然後敲實。如此一來本身板薄鋸線直,合縫後間隙極小,填一層麻餅敲實嵌縫就不必了。


    如此造船二三個普通木匠一組就能輕鬆勝任,造大船腳手架也隻要輕型的。而且省去嵌縫工作,麻餅也省去七七八。


    第二層板等第一層板鋪設完成後刨平不平整處,成四十五度斜向鋪設。這一來用料較短木板也能用上,再在第二層板上塗上魚鰾膠釘上整體性更好。


    第三層板因為最外層也是縱向鋪設,不然再反過來斜向鋪設船身整體性與全方位牢固度更一致。不過就算是如此三夾板效果已經具備七八分,船身牢固度雖然三層板加起來隻有二寸,卻勝過三寸木板許多。


    主要是木板多少會存在節疤,蛀洞,木質疏軟處,經不起磕碰,一處缺陷就是缺陷。而木板小而薄可以避免木頭大多數隱蔽不足,加上三層以上交錯鋪設,一層有點瑕疵也沒有大問題。


    一開始用薄板所有的參與造船工匠都疑慮不已,這是因為他們都是普通工匠,沈磊這裏幹活穩定而且收入比較高。因此沈磊的失敗就是與他們的就業就有危機一樣,有切身利益,所以都希望他成功。


    有這關係他們看沈磊冒險無法阻止,卻同樣心焦。等三層木板鋪設好敲敲船身覺得似乎是也能使用,心裏同樣開心起來。


    而且心裏盤算一下,三層板鋪設花時間比鋪設一層板用工多一點,但一層板嵌縫也要人工,合起來除了鋸板費時多些二種方法差距不大。但計算成本木頭省錢不少,越是造大船木頭成本省去越多。如此一算這個造船方法還是成功加合算的,就是不知使用起來如何。


    使用效果沈磊也不知道,所以第一條船隻是準備當作小漁船試驗。當然他也不是僅試驗薄木板造船方法之可行性,在船隻型狀的抗風浪性能,及帆具選擇上也是要試驗一番。


    如船型上他覺得普通運輸型不妨再寬而吃水淺一點,如此內河通過性好而卸貨方便。長途運輸與戰艦長寬比更大一點更好,這是兼顧速度與適航性,卸貨次數少隻能虧欠些。


    至於帆短途運輸先用硬帆試試,長途航行的商船戰船他準備用帆布加竹衍條,走中西帆具結合試試。這是戰船三大要素火力、速度、裝甲中其實速度再快,火力與裝甲比拚不過對方仍然不能在海戰時取勝。而且火力、裝甲占優勢一方可以伏擊速度快的敵軍,也可以攻占對方據點,讓對方速度快的優勢發揮不了。


    正因為沈磊覺得過分追求速度快風帆時代沒必要,他才選試驗中西結合方式。西式大帆船速度雖快人力上占用太多,這在運輸上並不占便宜,若造船代價便宜愈加不合算。


    隻是要試驗造船新工藝,新船型,新帆具不可能一蹴而就。他第一步是準備先造幾對小漁船發展捕撈業,次是造幾條百噸以下運輸船,運輸煤、鐵礦石等物資。同時試驗船隻質量、型狀、帆具的使用經驗。


    當然之所以從造小漁船與普通運輸船開始乃是沈磊沒有一點基礎,造船如此,使用船也同樣如此。現在先造小漁船與普通運輸船積累造船經驗。使用這些船又是培養出自己的船員,才能一步步發展。


    普通運輸船現在沈磊欲運入原料自己冶鐵正需要,而小漁船僅自己控製下超萬人口就要消費不少,捕撈多了生產後世的魚幹也是一個產業。而且以後控製人口增加有魚供應就是節省糧食,這是十分合算的。


    另外魚下腳製成魚粉是飼料,能擴大養殖。豬多肥多增加產量又節省糧食。再加培養船員,乃是一舉多得的大好事,他決定今年先擴出十對漁船來。


    漁船此時都是單打獨鬥,如此一來拉網寬度不大。為雙船拉網織網材料與投入也是需要有所提高,但雙船拉網生產效率比二艘單船高許多,沈磊還是舍得投入,引進這樣的技術。


    至春耕前八個農莊早已組成,開荒隊、拓荒隊也開工很久。唯這捕撈船剛開始造還隻是招收人員階段,而且除原來漁船人員隻招收十八歲本地青年,致使報名人數不大多。


    這是農民對海洋大多有些畏懼,即便是這裏就在海邊仍然如此。這是一來此時漁船小、收入也無保障些。二來安全性確實是不如農民,隻有船出海遇風浪船毀人亡的,農民貧病瘐死看起來仍然是壽終正寢。


    對大海的畏懼與缺乏冒險精神其實主要是沒有生活所迫或缺乏利益吸引,歐洲殖民主義正是嚐到甜頭才四海探索。


    這方麵從整體而言中國人農耕發達有些保守,就地域而言前口子村所在的江淮中部比南方又保守一點。現在他們沒什麽生存壓力,對駕船在海上討生活比較排斥。


    當然年青人還好一點,但年紀大些的人往往都是阻攔者。對於此節沈磊也沒有些太好辦法,隻能餌之以利,開出更高報酬,答應更高撫恤金。另外從遠處沿海地區漁民中多招收些人,先湊起二百人培訓。


    二百人看似不少十對小漁船加幾艘運輸船一分也就沒有剩下了。為保證船員安全性他為此也動了不少腦筋,但輕木是非洲那裏的樹木,泡沫生產不了。沈磊的辦法是用木模控製葫蘆的外形,使之長成長方形。等老後木質化便是一個長方形密閉空間,四至八個縫條背心與後世救生衣差不多。


    這時候船上也有用葫蘆當救生之用,而且葫蘆裝酒裝藥,對開就是水瓢用處大了。現在沈磊將之當作救生衣浮子,連漁網浮子也用它乃是擴大了用途。


    救生衣為保安全,另外他還在海邊高地建造了一個二十米高的磚燈塔。這燈塔平時不用是為不至於太招搖,但有船被風浪吹遠夜間歸來,點燃火光可以讓其不會迷航撞礁。


    有這些安全措施可以增加人們的信心,而且十對小漁船將會組成一個漁業合作社。他們最多分成二個小組集體活動,如此對風暴預測,漁情發現上都有好處,還比單打獨鬥安全。


    還有為他們互相聯絡,沈磊還給他們定下一套旗號,不然海上聯絡太難。至於旗語這時船員中識字人幾乎為零,又不必傳達太複雜意思,暫時還早一點。


    這些措施讓漁業合作社影響分高了許多,更關鍵沈磊給予的基本工錢高,出海一日三餐都吃免費飯。加上其他工作也比較勞累,並比較呆板,讓船員的吸引力大漲不少,特別引年青人動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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