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洛晨沿著無歸路離開人宗,前往江城洛府舊地,那裏已然蓋起了一座新府邸,誰知這府中竟藏有邪祟,洛晨見邪祟不強,便潛入府中,打算出手掃清鬼物,誰知這府中除了兩個尋常厲鬼之外,竟然還隱著一對夫妻厲鬼,這對鬼物實力非常,洛晨登時被纏在府中脫身不得。


    此時女鬼指間琴弦撥弄越發急促,先前還是如怨如慕,肝腸寸斷,此時已然變得歇斯底裏,怨念滔天,男鬼在這琴音之下,黑如意上隱隱傳來因而啼哭之聲,麵現悲戚憤怒之色,躍在半空狠狠地朝著洛晨劈了下來,整個廳上鬼嘯大作,陰風怒號。


    “叮——”


    金玉交鳴,洛晨隻覺飛沙劍上傳來一陣巨力,纏絲勁隨心而動,將這勁力化去三分,即便如此還是被男鬼一擊轟飛,直接從大廳中央撞在了亭柱上,好在這一下撞得不重,隻是有些疼痛罷了,並未傷及內裏。這邊洛晨還未反應過來,男鬼已然揮舞著玉如意再次發難。


    眼見雙鬼互為臂助,分工明確,洛晨心下一動,已有對策,當下收了太極劍法,反而將飛沙劍法施展開來,這飛沙劍法並不如太極劍那般靈動飄逸,走的乃是大開大合的路子。男鬼滿心怨念,哪裏管洛晨用什麽招式,隻拎著玉如意一下一下地掃將上來。


    洛晨手中以飛沙劍勉力招架,腳下卻慢慢移動,竟是悄然帶著這男鬼靠近了坐在堂上彈琴的女鬼。此時女鬼琴音忽然一變,男鬼手中玉如意猛地一急,頓如狂風驟雨,倏忽之間已然朝著洛晨攻出數十次,洛晨隻覺虎口生疼,飛沙劍險些脫手。


    此時男鬼見洛晨已被攻勢逼住,無力反擊,忽然一個轉身,竟把手中玉如意當做寶劍來用,朝著洛晨急急一刺,洛晨忙舉劍隔擋,隨後玉如意便帶著濃鬱的陰風鬼氣重重點在飛沙劍的劍身之上。


    “唔——”


    飛沙劍被巨力推迴,拍在洛晨胸口,洛晨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險些背過氣去,身子竟歪歪斜斜地朝著女鬼的方向飛掠而去,男鬼方才一擊似乎也頗費氣力,這一下打出之後便在原地僵了片刻,洛晨體內靈力一動,一張烈陽符已然出現在手中,另一隻手卻緊握飛沙劍,靈力猛然灌入其中,腳下一點,身上一動,劍刃已然朝著女鬼手中的琴弦掃去!


    “啊——”


    洛晨轉攻女鬼的行為徹底激怒了男鬼,雙眼之中紅芒吞吐,玉如意上鬼哭淒厲,身形一飄便朝著洛晨殺了過來,隻是這女鬼卻對於掃來的劍刃全然不不理,依舊十指翻飛彈撥著一首催魂奪命曲,殺生祭鬼音。


    眼下洛晨雖占得先機,然男鬼狀若封魔,後發先至,逼得洛晨不得不偏開幾分,原本能將女鬼頭顱劈開的劍刃擦著鼻子落了下去,將女鬼手中七根琴弦盡數斬斷,發出一陣令人膽寒的斷弦之聲,女鬼原本靈活的雙手也隨著琴弦一斷猛然頓住。


    此時洛晨哪還有心思去細看這些,烈陽符驟然催發,朝著女鬼紫府之處徑直射了過去,此時男鬼的玉如意已然逼在身後,隻是這琴音一停,男鬼實力便大不如前,洛晨舉劍隔開玉如意,正欲迴身斬了那男鬼,卻隻聽一陣尖銳厲嘯猛然響起!


    “呀——!”


    那女鬼此時已然浮在半空,身上鳳袍蠟蠟飛舞,頭頂鳳冠珍珠亂搖,雪膚下黑筋縱橫,鬼眼中怨念四溢,隻見那紅衣華貴騰九鳳,玉足點地踏陰風,素手含青做鬼爪,琴弦一斷便殺生!


    洛晨發出那一張烈陽符倏忽而至,而此時女鬼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原本射在眉心的烈陽符猛地轟在了女鬼胸口,陽氣熾烈,女鬼檀口大張,一聲厲嘯,這厲嘯帶起一陣狂風,竟將男鬼和洛晨一起掀飛出去,一人一鬼剛剛穩住身形,女鬼鳳袍飄搖,赤手空拳,便以一雙利爪向著洛晨撲殺而來,另一邊男鬼也隨之殺到。


    此時大廳之中雖沒了那擾人琴音,然洛晨眼下以一敵二,境況卻還不如之前了。飛沙劍上靈力奔騰,即使那男鬼一樣要避讓三分,可這女鬼卻全然不懼,憑著一雙鬼爪硬抗飛沙劍,一張縹緲扭曲的臉上盡數怨憤之色,招招有攻無守,儼然要與洛晨拚個同歸於盡。


    洛晨雙拳難敵四手,符籙與劍法同使,這才勉力支撐,這會雙鬼同時一擊抓了下來,洛晨自知抵擋不住,烈陽符起,劍身橫擺,靈力陽氣混雜一處,這才堪堪化去這一擊,雖未送了性命,口中也已然是一片腥甜。


    雙鬼一擊無用,齊齊頓了頓,洛晨抓住這和空檔,飛沙劍動,一招撥草尋蛇,劍身頓時攏在一片劍影之中,隨後倏然刺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朝著男鬼的胸口點了過去,隻要這一擊得手,男鬼必然魂飛魄散,剩下女鬼雖然也不好對付,卻總比現在強上許多。


    洛晨招數並沒有錯,但是卻忘了此時自己體內靈力本就不濟,撥草尋蛇這一招講究的就是虛實相生,對於靈力消耗也較尋常招式多一些,眼下洛晨靈力不足,這一招用得實是實虛是虛,全無半點靈動,劍身才探出半尺,女鬼雙爪已然抓到,竟生生將飛沙劍給抓在手裏!


    洛晨大驚!


    男鬼原本已經無路可退,此時見對方兵器被製住,登時閃過身形,黑如意當頭劈下,此時洛晨若不棄劍,必會被黑如意劈碎腦袋,即使僥幸逃得性命,一條胳膊也定會被卸下來。洛晨自然也知道這些,然飛沙劍乃是師父所賜,洛晨心念及此,竟不棄劍,反而催動靈力欲要將飛沙劍奪迴!


    這片刻耽擱,黑如意當頭壓下,雖未劈到,陰風先至,洛晨隻覺徹骨寒意當頭而下,周身劇痛,骨骼幾欲爆開。男鬼滿心怨念,怎會在此時手下留情,陰氣鼓蕩間,黑如意去勢更急,眼看就要將洛晨打得腦漿崩裂!


    “敕!”


    就在此時,一聲清喝從廳外傳來,隨後青赤黃白黑五道光毫自洛晨身邊而起,互相糾纏聯結,化作一個小小的陣法,將洛晨護在其中,男鬼黑如意當頭劈下,正砍在這光芒之上,隻見這五道光芒雖顫抖不已,卻都固若金湯,穩穩地抗住了黑如意。


    洛晨逃得性命,登時催動靈力注入飛沙劍,女鬼雙手被靈氣所逼,不得已而鬆開,此時廳外嘩啦一聲,門窗忽然被靈力轟成碎片,一個同樣身著紅袍的曼妙身影正立在門外,聲音自帶一股嬌媚韻味:


    “嗬嗬,小兄弟是人宗弟子吧?你也忒冒失了些,方才若是我不出手救你,此時你這顆腦袋恐怕已經被那玉如意拍成碎片了呢……”


    此時廳中陰氣未散,陰陽眼也不能看得十分真切,然洛晨把屋外之人的聲音聽在耳中,早已知道是誰,當下朝廳外後退了幾步,開口說道:“秦姑娘,可還記得我是誰麽?”


    “嗯?”


    廳外所立之人正是地宗真人境弟子,雲月樓秦煙,這張府之中的邪祟她已經注意許久了,隻是這邪祟源頭十分狡猾謹慎,平日裏竟隱得滴水不漏,故而秦煙便在府中做了些手腳,隻要這張府中有什麽風吹草動,她便能知曉。


    方才秦煙正在雲月樓中招唿客人,忽覺張府之中隱有異動,便急忙趕來,不想來到之後隻覺府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異樣,秦煙心下奇怪,閃進府內細細查看,才發現正廳之中兩隻厲鬼正纏住一名年輕修士,這修士眼看就要命喪當場,故而才以五行護魂陣出手相救。


    此時秦煙聽得洛晨說話聲音,登時也認出他來,手中折扇一開,飛進廳中,說道:“先應付這兩隻厲鬼!張府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說罷,秦煙手指一動,五行護魂陣倏然而起,漂浮半空,朝著兩隻厲鬼罩了下去,此時兩隻厲鬼若是分開還有反抗的餘地,可是他們生前執念,因情而起,怎麽可能輕易就棄對方而去?故而竟躲閃,反而齊齊朝著護魂陣攻了過來!


    秦煙一手持扇,一手掐訣,冷聲道:“不自量力!”


    五行護魂陣倏然而動,化作五行誅邪陣,陣中殺機四起,將整個正廳幾乎都籠罩在內,兩隻厲鬼躲閃不得,連連受創。秦煙在外主持陣法,掐訣的右手緩緩收緊,隻見陣中靈力成刃,來往穿梭,不多時已然將兩隻厲鬼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洛晨在陣外細細觀看,卻發現這雙鬼之所以到現在還沒被滅殺,並非是秦煙陣法不強,而是因為男鬼手中拿著的黑如意,每次有靈刃殺到,那黑如意中都會有陰氣散出,伴著陣陣鬼哭之聲,與陣中靈力相抗,故而雙鬼才能苟延殘喘至此。


    眼下厲鬼無暇他顧,洛晨暗運靈力於劍中,隨後極速一甩,飛沙劍驟然朝著五行誅邪陣射了過去,秦煙一驚,但料想洛晨不會行此糊塗之事,故而並未毀陣,反而催動得更緊。那飛沙劍在靠近陣法的瞬間倏然消失,隨後一個小小的裂口出現在男鬼胸口之前,飛沙劍自裂縫飛出,其上靈力灼灼,直接將男鬼貫穿!


    “啊——”


    男鬼發出一陣極為淒厲的嘶吼,鬼體在靈力灼燒下飛速消散。飛沙劍在貫穿男鬼之後便掉在地上,uu看書.kanh 陣外洛晨麵色蒼白,半跪在地,大口喘息,方才這一下雖然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極為複雜,飛沙劍在本命界中需得按照九宮相生之順序飛速遊走一遍,半分不能出錯,才能有最後之威力,否則根本傷不到這男鬼。


    眼下男鬼一傷,黑如意登時掉在地上,可是旁邊女鬼卻並未去撿,反而抱住了男鬼正在消散的鬼體,秦煙乘勝追擊,靈刃來迴穿梭,不多時已然將這女鬼身體洞穿。洛晨在旁喘息片刻,剛抬起頭來,卻忽然發現那陣中女鬼正幽幽地看著自己!


    “高燭鴛枕臥紅顏,雲雨共赴至曉天,交杯同飲紅鶴酒,同心奈何無姻緣。”


    四句簡簡單單的詩句夾雜著無與倫比的怨念朝著洛晨撲來,秦煙麵色一肅,手中印訣猛然撤去,誅邪陣毀,靈力四溢,女鬼本就遭受重創,此時直接便被碾得魂飛魄散,那一點怨念也隨之消去,洛晨半跪在地上,似是有什麽話要說,可還未開口,秦煙臉色就是一變。


    “咱們先迴雲月樓,這男女雙鬼可不是這張府裏管事的!”


    說罷,秦煙也不管洛晨什麽反應,直接將他扶起,隨手拿起地上的飛沙劍和黑如意,靈力催動,身法展開,幾個起落之間便已然閃出了張府。


    二人走了沒多久,這正廳之上被打碎的門窗忽然慢慢自行修複,隨後在正廳的桌子上,緩緩浮現了一個穿著肚兜的嬰兒,這嬰兒生得粉妝玉琢,隻是一雙眼中盡是怨恨,過了許久才又漸漸消失,這正是“豪府深處生怨鬼,殺父噬母齧人身”,究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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