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巴音大叔給我們上了一堂關於進山後防火的課。之後他又給我們列舉了進山必帶的一些裝備和食物,最好能租兩輛越野性能好一些的車,因為上山前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巴音大叔似乎擔心我們不相信他,所以提議我們可以明天自己去買,但末了他又說了一句:“你們要是嫌麻煩,我可以全部幫你們搞定。”


    金手指說:“錢多錢少無所謂,凡是需要的東西,您看著辦就行。”說完,金手指就讓月如先給巴音大叔拿了兩萬的現金。


    其實,要說我們現在這幾個人到底誰主誰負呢?我認為是這樣,李月潭依然是主導,那麽金手指算是資助人。但若要說找到值錢的寶貝怎麽算?當然應該是參與者都有份。


    隻不過現在錢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主要的。因為我們目前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命在冒險。所以錢對我們來說已經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再說人家金手指也有錢,我想他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在死前不能將錢花玩吧。我這樣說似乎有點不近人情了點,不管怎樣,我們目前是一個團隊,誰有能力誰負責,反正最終都是為了盡快從閻王爺那裏贖迴我們的命。


    兩萬塊錢買裝備當然用不了,所以巴音大叔也顯得很是高興,聲明今天、明天在他家的吃飯住宿等等的全包了。不過,向導費另算。


    巴音大叔這人的辦事效率果真也是很高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兩輛豐田越野車帶著配置好的登山裝備開到了巴音家的蒙古包外。另外,巴音大叔的家人又連夜為我們準備了足夠好幾天的牛羊肉熟食。雖說去嶗山裏根本不用帶那麽多的食物和肉,但我們不是為了打獵,所以還是事先準備好比較妥當。


    巴音大叔又找了一個鄂溫克族的老獵人。這老獵人就住在大興安嶺嶺西的山腳下,巴音說當年自己在大興安嶺當兵時就與老人相識,當初還在一起打過獵。巴音給我們介紹了老獵人的名字,是五個字的,可能有些繞口,所以沒記住。所以我們索性就叫他鄂溫克老人。


    鄂溫克老人今年得有六十多了,比巴音還要大上十來歲。據巴音說,老人對大興安嶺嶺西地區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由於他每年都會去山裏打獵,與長年生活在山裏的鄂溫克族獵人也比較熟悉,由他帶我們進山會安全很多。


    裝備準備好,人員也到位後,巴音決定把他家裏的黑背牧羊犬也帶上。進老山林裏有幾條忠實的狗的話最起碼可以幫忙放放哨,關鍵時刻也可以保護主人的安全。


    當巴音大叔把牧羊犬牽到車上之後,鄂溫克老人又道:“憑這幾條黑背進山根本不行,迴頭得把我那幾條狼狗也帶上。我那幾條是純種狼狗,從小就訓練它們打獵,老猛了!”


    要說狼狗,當然要數黑背,不過所謂的中國黑背是德牧和中國本地狗雜交的後代,即昆明犬。當然如果是純種德國牧羊犬應該很厲害了。而鄂溫克老人口中的那幾條純種狼狗竟然比德國牧羊犬還要猛。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品種的狼狗?當然也有可能是山裏的狼和狗直接雜交生出來的。在加上從小生長的環境不同,所以就算同一類的狼狗,習性也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吃過早飯後,我們就驅車出發了。九個人再加上三條牧羊犬,兩輛越野車肯定不會太寬敞。還好,坐車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到了大興安嶺的地界。


    然而還沒到鄂溫克老人所住的宿營地,可以行車的大路就沒有了。沒辦法,隻能把汽車寄放在附近的農場,然後背上裝備向鄂溫克老人的家前進。


    鄂溫克老人的宿營地其實已經算是在大興安嶺的森林中了,隻不過是比較靠近邊緣一些,而真正的大興安嶺的原始老林,往裏走那可海了去了。


    鄂溫克老人所在的宿營地要翻過一座山嶺,在兩座山嶺之間的一塊盆地上。而這塊盆地倒不完全是封閉的,山嶺中間剛好有條河從中間向西流出。由於樹木太過密集,沿著河走很危險,所以必須得翻過山頭,而居住在山裏的鄂溫克族人從古至今都是靠這個方法出入的。因此對他們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了。


    從停車的農場,到鄂溫克老人的營地直行的話不過幾公裏,但是因為要翻山越嶺,所以一直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翻過山頭後我們就看到了山路兩邊的樹幹上晾曬著很多分隔號的肉塊,巴音大叔對我們說這些肉都是鹿肉,因為鄂溫克人擅長馴鹿,除了打獵外,基本都以此為生。


    說起鄂溫克人打獵,巴音大叔的話頓時又多了起來。不難猜出,他對打獵似乎非常感興趣。也難怪,人嘛,天生都有獵奇的心理。


    巴音大叔見我們都對鄂溫克人生活的方式和環境感到新鮮和好奇,頓時意味深長的道:“鄂溫克族獵應該是今天生活在中國的最後的狩獵民族了。知道鄂溫克是什麽意思嗎?意思是“住在大山林中的人們”,據說鄂溫克人是300多年前從現俄羅斯境內遷徙過來的,後來世代在大興安嶺以狩獵為生。因為生活中離不開馴鹿,所以他們也常被稱為“使用馴鹿的鄂溫克人”。鄂溫克人飼養馴鹿的曆史有多久,誰也不知道,反正過去的老人說,自從有了鄂溫克人,就有了馴鹿。他們把馴鹿叫“鄂倫”。馴鹿頭頂生有大茸角,分枝很多,適合生活在寒冷地帶,善於在沼澤或深雪中行走,以采食森林中的苔蘚為生,苔蘚是一種低等植物,主要生長在大興安嶺西麓陰冷潮濕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但生長非常緩慢。由於馴鹿的生活習性,加上森林生態的脆弱,以及鄂溫克獵民又是集中而居、成群放養,這給馴鹿的覓食帶來很大困難。”


    巴音大叔說著望了望走在前麵鄂溫克老人,頓了一下又道:“要解決馴鹿覓食這一問題,就必須靠頻繁的遷徙。所以遷徙是鄂溫克獵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他們生活在大興安嶺中最壯麗的篇章。鄂溫克人在夏天和秋天時,最多在一處住十天;冬天獵灰鼠時,更是兩三天就搬一次家。一般男人先到達新地點把“撮羅子”的架子搭好,隨後婦女用馴鹿把用具馱運到新地點。“撮羅子”,也稱“仙人柱”,是鄂溫克人特有的窩棚狀的林中居所。通常3米多高,直徑4米左右,用25至30根落葉鬆杆搭起呈傘形,夏天以樺樹皮做蓋,冬天用麋鹿皮圍起來。遷徙前,獵民們先將馴鹿集中在一起,並將部分能夠乘騎和馱物的馴鹿係上籠頭,拴在附近樹上,一般較老實的馴鹿用來馱人,較烈的馴鹿用來馱物。然後獵民們開始整理什物,主要是拆卸“撮羅子”上的覆蓋物。遷徙前的最後一項工作,是獵民們要將獵民點的所有用火撲滅。獵民的生活中一刻也離不開火,一般要在“撮羅子”內外各設一個火堂,用來做飯和取暖,還要點幾堆火為馴鹿熏煙趕蚊蟲。但令人讚歎的是,鄂溫克獵民出入的山林從未發生過火災。”


    說起馴鹿文化,巴音大叔雖然不是鄂溫克人,但依然說得頭頭是道。可能是想讓我們再多的了解一些,所以他又繼續往下說:“婚禮上,男方的父母和家族中的人都要陪新郎到女方家去,他們排成一定的隊形,以走在隊伍最前麵、拿著神像的長者和走在隊伍最後麵、牽著馴鹿的人最為惹人注目。女方家人早早等候在林中,看到迎親的隊伍後,新娘首先要將一個刻有馴鹿頭像、象征吉祥的樺皮盒送給新郎,接下來新郎、新娘要從新娘家的馴鹿中挑出兩頭最好的,各牽一隻繞場三圈,最後大家才能來到新娘家吃喜酒。等到新郎領著新娘迴自己家時,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別忘了帶走新娘的馴鹿。”


    說著,巴音大叔又又誇起了鄂溫克人的為人。他說:“鄂溫克族人不但勤勞、勇敢、純樸、爽快,而且誠實。在鄂溫克族獵人和牧民中,不知道什麽叫偷竊。獵人和牧民在森林和草原上設有倉庫,存食品、衣物、工具等,從不上鎖。鄂溫克族講究禮節,熱情好客。年輕人見到長輩,要施禮問安和敬煙。家中來了客人被認為是喜事,牧區對客人敬以奶茶,獵區則以鹿或犴的胸口肉以及馴鹿奶待客。”


    聽他這番一說,我的心裏不禁犯了念想,之前這巴音大叔還說居住在山裏的鄂溫克獵人是地盤意識很強的野蠻人呢?外人隻要敢動他們的獵物,就會被有被襲擊的危險。而現在聽他如此一說,我們到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話了。也許他之前是故意那樣說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我們進大興安嶺而已吧。


    從鄂溫克老人對我們的態度,我也能察覺出來,這老爺子確實顯得很淳樸,說話也非常爽快。中午飯一定讓我們在他家吃,說是讓我們嚐嚐燉鹿肉。


    離鄂溫克老人所住的村子不遠了,與其說是村子,倒不如說是臨時居住點,或者營地。為啥叫營地?因為鄂溫克人是和草原上的生活的牧民很相像的,是在老林裏以遊牧和打獵為生的。


    不過現在的鄂溫克人大部分也都有了固定的居所,但仍然沒有改變去山裏遊牧狩獵的習慣。


    要說起狩獵,巴音似乎顯得比鄂溫克老人還激動,而且他對鄂溫克人的狩獵方式是那麽的了如指掌。他說:“鄂溫克族獵人上山狩獵一般由三四個人為一組,選擇農曆的雙日(吉祥的好日子)進山,年紀大的獵手為塔騰達(領頭人),一年四季狩獵都在野外露天宿營,狩獵迴營地把馬使用馬絆將馬腿絆好,老實馬絆兩前腿,烈性馬絆三條腿,這樣馬可以自行食草。第二天早晨天剛放亮年紀最小的獵手去找馬,年紀最大的早起點火,其他人開始做飯。在吃飯喝酒時,由年長者開始盛飯菜,喝酒時年長者先敬白那查(山神),再敬火神,大家才開始吃喝。”


    說著,這巴音和鄂溫克老人相互笑了笑,繼續興奮的對我們介紹:“生活在老林的鄂溫克族獵民和生活在草原上的鄂溫克牧民對於自然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在草原上空老鴣鳴叫飛過,村民認為是要死人的征兆,但在獵民宿營地上空老鴣鳴叫過去,意味著給獵人送來能打著獵物的預兆。獵人宿營地的選擇:冬天、春天選擇避風的山南坡,夏天、秋天選擇靠河邊(泉水邊)山北坡,此時蒼蠅、蚊子較多。如果露營山南坡(背風)這些蚊蟲聚集叮咬,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所以這時獵民選擇通風良好的山北坡宿營,西北風吹來,氣溫低,蚊蟲、蒼蠅較少。打獵除冬季以外,都在早晨天剛放亮到太陽出來這段時間打獵,鄂溫克人叫“提麻嫩”,晚上日落以前打獵的時間段叫“西斯莫嫩”。野獸一般在早晚出來活動覓食、喝水,獵人一般都在沿山脊和山陰坡林子邊尋找獵物,發現野獸下馬後利用地形地物作掩護,盡量靠近獵物,近距離射擊,沒有可利用地形地物可在原地目測與獵物的距離,定準標尺進行射擊。”


    說著說著,巴音大叔又說到了當兵那年跟著鄂溫克人打獵的故事。“我在大興安嶺當兵那年,我和一個鄂溫克族的戰友套牛車上老林的溝頂去打獵,天黑下來後才到溝頂,我們就小河邊支上鍋做好飯菜,吃喝完就睡覺,第二天剛亮我們分兩頭打獵去了,我去了溝頂子動邊的一個山溝,從山的半坡牽著獵狗往溝頂子走,忽然獵狗不走往山下看,可能狗發現獵物了,我仔細觀察,看見一頭黑瞎子打著立正觀察周圍,我馬上跑到一棵大樹旁支上槍架瞄準開槍,隻聽得黑瞎子嗷嗷叫著打轉,我靠進又打一槍,黑瞎子晃晃悠悠跑到山間河溝裏,此地林密草高,我就把獵狗鬆開了,獵狗順著血印進到河溝裏,過了挺長時間才迴來,嘴邊沾著血,但沒有與黑瞎子搏鬥的跡象,我一個人也不敢貿然前去搜索,心裏想著要是黑瞎子受重傷不驚動它,倒下長時間流血也可以死,我就領著獵狗迴宿營地,我那個戰友迴來作飯呢。他問我打兩槍打什麽了,我說打黑瞎子了,他又問打著了嗎?我說這時候可能死了,我們倆喝了一斤白酒,吃完飯套上牛車去了打黑瞎子的地方,我說得預防萬一,咱們一個人跟獵狗順血印找黑瞎子,一個人從另一側成扇形往黑瞎子進去的河溝搜索,我那戰友在部隊時拚刺刀很有名氣的,就說:“我跟著狗先去吧。”後來他進到河溝大喊黑瞎子死了。於是用牛拉套把黑瞎子拉到平地上剝完皮拉迴宿營地,一共出了三百多斤肉,戰友們和村民們都高興極了。哈哈哈,那次是我這輩子打獵最過癮的一迴。”


    聽巴音說到打獵,鄂溫克老人也給我講了自己打獵生涯中最難忘的一次經曆:“有一次早晨,我上到一座山頭,往山下四處眺望,這時我看到兩隻狼從對麵山頭下來往西山跑去,約在300米距離,我小聲喊了一聲,狼就站下了,我趕緊把槍定好標尺瞄準其胸部開槍,公狼順勢往前竄了幾米倒下了,我走到狼跟前拿出獵刀準備剝皮,忽然聽到身後樹林裏有輕微的響聲,我迴頭一看,一頭母狼偷偷地靠近我要撲上來,我迴手一槍母狼嗷一聲逃到密林裏去了,這次好險,要是耳朵背聽不到動靜,那肯定是被母狼不咬死也得咬傷。”


    巴音和鄂溫克老人都很健談,我們一路跟著隻聽他們講故事了,所以也插不上話。要說對他們的故事是否感興趣,我倒是感覺沒什麽?畢竟我們曾經那些出生入死的經曆,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比他們的打獵故事要刺激的多。


    不過,我並不是說大興安嶺是一個不值得我們放在眼裏的地方。我們如果有這樣的想法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這裏同樣異常兇險。而鄂溫克人能夠世代在這種艱苦環境下生存下來,一定有他們的神奇之處。所以我們應該帶著崇敬的心情麵對他們的生活,以及所經曆的一切。


    走過了晾曬鹿肉的樹林,前麵就可以看到鄂溫克人搭建的臨時營地了。營地附近甚至還有小孩在玩耍。鄂溫克人就是這樣的,在老林裏遊牧打獵,從來都是拖家帶口,一家人全都在一起的。


    巴音大叔的牧羊犬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汪汪的狂叫起來。


    而就在狗狂叫不已的時候,營地後麵忽然奔過來兩頭兇神惡煞的大狼狗過來。這幾頭大狼狗塊頭要比巴音大叔的成年牧羊犬塊頭大個不少。


    確切它們除了健壯,看起來也非常兇悍,還沒奔到我們跟前,巴音大叔的三條牧羊犬,立刻乖乖的垂下了頭不叫喚了。


    鄂溫克老人見大狼狗本來,隻是擺擺手,兩頭大狼狗立刻溫順的撲到他的跟前,看起來親密極了。


    我不禁問他:“老人家,這兩頭狼狗就是您說的獵狗嗎?是什麽犬種呢?這麽大個頭?”


    鄂溫克老人拍了拍大狼狗的背,讓它們走開後,接著對我道:“這幾條狗都是西伯利亞狼雜交出來的,個頭肯定要比德國牧羊犬要大,有很好的耐力,隻是性子很暴躁,不過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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