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溫克老人管那兩條大狼狗叫大虎和二虎,可以看得出他對這兩條狼狗有多麽倚重。


    走近鄂溫克人的營地居住區,我們看到了很多頂“撮羅子”,這種簡易的蝸居,說白了比帳篷要安全和保暖,當然比不上草原上牧民的蒙古包。


    我大致數了一下,至少有十幾頂“撮羅子”,想必鄂溫克老人的整個家族都在這裏了。


    撮羅子附近的獵狗也不少,除了大虎和二虎,其他的小獵犬大大小小也得有十來條。當然大虎和二虎是他們的王。可能是我們的到來讓小獵狗們都感到了陌生,所以一開始全都汪汪的衝我們叫個不停。


    然而大虎和二虎似乎知道我們是鄂溫克老人的客人,所以轉過頭衝那些往往亂叫的小獵狗們瞪了一樣,頓時全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巴音大叔帶來的三條牧羊犬一開始似乎也顯得有點不能融入,大虎和二虎一直虎視眈眈的望著它們,牧羊犬們被大虎和二虎的盛氣淩人的氣勢嚇到,因此隻是跟在巴音大叔後麵不敢向前。


    巴音大叔皺了皺眉眉頭,然後望著他的牧羊犬道:“我這三個家夥可是跟草原狼打過仗,曾經把一頭成年草原狼給咬死了呢,想不到到這裏竟然慫了。”


    鄂溫克老人爽朗的笑了起來:“大虎和二虎曾經幫俺幹跑過黑瞎子。”


    此言一出,巴音大叔忍不住點頭讚道:“難怪它們三個見了你的大虎和二虎頭也不敢抬,光是氣勢就把它們給嚇住了。”


    被訓練成放牧的牧羊犬和從小就被訓練成打獵的獵狗是有點不同的,那眼神和氣勢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據說,獵民在訓練獵狗的時候,都是從小狗崽子裏挑選身體粗壯嘴巴粗的小狗選為獵犬,小狗長到八九個月時帶出去打獵,打傷麅子後帶小狗順血印找,讓小狗咬、吃血,經過幾次訓練就能練好獵狗。獵狗找受傷的野獸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順血印尋找,另一種是憑借獵狗的嗅覺尋找。有好獵狗,受傷的獵物都能找到。所以說好獵狗頂半拉獵手,是鄂溫克獵人的好幫手。鄂溫克人不吃狗肉可能是這個緣故吧。


    鄂溫克老人領著我們走到一頂“撮羅子”前麵,然後請我們進去。


    我們不知道他們這山裏有什麽規矩,於是我問了問巴音大叔:“在這裏要不要注意一些什麽?”


    巴音大叔說:“鄂溫克人們的忌諱還是有的。首先產婦未滿月前,忌外人帶槍或鑰匙進屋,以防產婦斷奶。父母在世時,兒子不得蓄胡須;下午忌理發、刮臉,帶孝者尤忌;忌說“死”,若老人死,要說“成佛了”;小孩死,要說“小活了”;搬家時,忌在曾死人的地點留下不潔之物,如指甲、頭發、破布包、包腳布等;忌謾罵牲畜;忌拋撒奶類食品,若不慎撒落,應將所撒的奶少許於前額;忌宰殺或出賣未停奶的母畜;禁止夫妻互換衣帽穿戴,否則以為狩獵將無所獲;禁止女人摸男人的頭,俗信男人頭上有佛,摸男子頭是對佛的褻瀆。除此之外,該族還有諸多狩獵禁忌以及火神忌、入門忌等。因為鄂溫克族多信薩滿教,牧區居民同時信藏傳佛教,大部分人信仰多神教。鄂溫克人敬火如神。無鄂論在家中還是野外,均不用有刃的東西撥火,不用水潑火,不能將汙穢之物扔進火中。吃肉、喝酒時也要先敬火。”


    說到這裏,巴音大叔又道:“以上這些都是鄂溫克人之間要注意的忌諱。我們外人呢,隻要記住到鄂溫克族家裏做客,主人把皮墊擺在哪裏,客人就在哪裏落座,不隨意挪移皮墊,就可以了。”


    果真,進入撮羅子裏麵之後,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為我們一人往地上放下一個皮墊子。皮墊子是用獸皮做成的,很厚很光滑也很柔軟。經鄂溫克老人介紹方知,這位大嫂是老人的大兒媳婦。老人的老板已經不在了,因此家裏都是幾個兒子、媳婦在操持。


    撮羅子裏麵的麵積不是很大,因此十來個人就已經圍滿了。中間圍著的一堆炭火,上麵掛著水壺和鐵鍋。鐵鍋裏已經燉好了噴香的獸肉,雖然烹煮方法看起來很簡單,可這是山裏的野味啊,所以聞起來都是那麽的香。


    不知不覺,午飯時間已經到了,剛才還沒感覺到餓,而現在一聞到肉香味,頓時便感到肚子裏在打鼓了。


    二牛望了望我,突然低聲在我耳邊道:“大寶,你知道我為啥喜歡進山不?”數完,這小子已經在不停的往肚子裏咽唾沫。


    我知道他是餓饞了,不禁調侃道:“我還不知道你,就一吃貨,巴不得一口氣吃盡全天下的山珍海味呢!”


    二牛點了點頭,嘴裏依然在狡辯:“山珍海味誰不愛吃,不過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胃口,我要慢慢吃,隻要這輩子能把每個地方的特色都吃遍就夠了。”


    我不禁道:“擦,你還要把每個地方的特色都吃遍,這還不算胃口大嗎?”


    二牛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吃貨的世界你不懂。”


    我也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但請你不要忘了,這世界上吃貨不止你一個。”


    說話間,老人的兒媳婦便已經為我們端上奶茶,然後掀開煮著獸肉的大鐵鍋。她先是拿出獵刀切一小塊肉投入火堆裏,然後再一塊塊分割來給我們吃。


    而鄂溫克族待客必須有酒,除飲用白酒外,家家都能自釀野果酒。敬酒時主人要高舉酒杯先往火中傾注點滴,自己先呷一口再請客人喝。鄂溫克族認為:外出的人誰也不會背著房子走,如果自己不招待別人,自己出門後也不會有人照顧。


    而令我們感到詫異的是,鄂溫克老人竟然吃的竟然是一塊新鮮的獸肝,上麵還溢著鮮紅的血液呢,他竟然吃的津津有味。


    巴音大叔可能是擔心我們會吃不習慣這裏的飯,於是低聲對我們解釋道:“大興安嶺裏的鄂溫克族人完全以肉類為日常生活的主食,他們吃罕達犴肉、鹿肉、熊肉、野豬肉、麅子肉、灰鼠肉和飛龍、野雞、烏雞、魚類等,食用方法也與牧區略有不同,其中罕達犴、鹿、麅子的肝、腎一般都生食,其他部分則要煮食。不過獵人喜歡吃生麅肝、生野豬肝,他們認為吃生肝對人們的眼睛有益,具有保護視力的作用,鄂溫克人患眼疾的甚少,而且眼睛明亮,這就跟他們食用生肝的有一定的關係,獵民還愛吃火烤肉或半生半熟的肉食。”


    聽巴音大叔說著,我下意識的抬頭去往鄂溫克老人的家人們的眼睛,果真發現他們無論年齡大小,眼珠子都很清澈和皎潔。不像我們這些生活在都市裏的人,電磁輻射和垃圾食品是我們的眼睛早早的就失去了那種透亮與光澤。


    鄂溫克老人今天招待我們的食物是鹿肉和野豬肉,因為很巧,前天他們才剛從山裏打了一頭野豬。鹿肉是燉的,味道吃起來又香又嫩;而野豬肉則是串在竹簽上烤著吃的,吃著更是肥而不膩。


    飯雖好吃,但我們的心裏始終記掛著尋找高吉格日墓的正事。剛好鄂溫克老人基本常年都生活在大興安林裏,所以我和李月潭討論了一下,覺得可以先向老人打聽一下,說不定老人知道高吉格日的墓地所在,或者認識高吉格日的後人呢。


    當然我是個男人,所以這話得由我開口問。所以在一個共同幹過一杯酒之後的當口,我們下意識的問坐在我上首的鄂溫克老人:“向您打聽個事,您可曾知道關於高吉格日的故事?或者是否他的後人在這附近生活?”


    巴音大叔早前可能對鄂溫克老人透露過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所以聽了我的問題,老人並沒有顯得太過驚訝,不過他依然搖了搖頭,詫異的說:“我在山裏生活了好幾十年,倒是見過一些古墓,不過你們說的高吉格日是誰?我不知道。”


    巴音大叔這時對鄂溫克老人解釋道:“高吉格日是我們大元朝時期的人物哪,他負責為大汗造墓,可墓還沒造好呢就偷偷跑了,後來人們傳言高吉格日帶著家人藏在了咱們大興安嶺,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鄂溫克老人頓時皎潔的笑了:“跑的好呀,不跑肯定就沒命了。但是你們說他藏在老奇山那塊,倒是有可能。我們先前到那座山附近狩過獵,裏麵好像住著一群獵人,絕對不是我們鄂溫克人,當時我們擔心與他們產生衝突,所以就沒往那座山裏去。”


    老人這麽一說,我們紛紛認為那生活在老奇山裏的獵人可能就是高吉格日的後人。但從老人的言語之中不能猜出,高吉格日的後人可能對外人非常警惕。


    但那老奇山離這裏還有多遠?鄂溫克老人給我們的迴答是,要走多半天的路程。所以假如我們吃過午飯就出發的話,到天黑之前還到不了老奇山。


    鄂溫克老人建議我們今晚在營地住下來,明天一早再往老奇山裏走。而我卻突然想起了鬼夫子在《地藏錄》裏記載的那句話:“嶺中有座老奇山,仰坐山頂參北鬥,一夢醒來別有天。”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在夜裏行動才可以。因為隻有晚上才能看見北鬥星啊。所以先是和李月潭、二牛、金手指商量了一番,他們幾個都認為我們夜裏到達老奇山剛好。


    於是我找來巴音大叔問道:“大叔,你能不能和鄂溫克老人商量一下,我們吃過飯就出發?因為我們想在晚上到老奇山。”


    巴音大叔見我們幾個意見已經統一,於是又去找鄂溫克老人商量。


    結果老人給我們的答複是,下午出發可以,但是晚上要在到達老奇山之前的半路上宿營,因為夜裏不可以去老奇山,山上的獵人會把我們當做獵物殺死的。


    老人這麽一說,頓時為我們提了一個醒。因為我們不知道老奇山上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幫獵人,萬一他們對亂闖者格殺勿論,我們就慘了。所以最好還是白天進山,我們最好不要與老奇山的獵人們產生任何矛盾與衝突。


    不過下午出發的話,在老奇山外宿營也可以,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就直接可以上山了。


    決定好了之後。鄂溫克老人便讓家人做準備。他抽了兩匹馬為我們馱裝備,又叫了四個中年漢子跟我們一起上山。經過介紹我們才知道,這四個漢子都是鄂溫克老人的兒子。他們護送我們進山的同時,也想趁著進山這個機會,在路上獵一點野味。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在鄂溫克老人的帶領下,我們便浩浩蕩蕩的向山林深處進發了。一共十三口人,五條狗,兩匹馬。


    鄂溫克老人背著獵槍在前頭帶路,大虎和二虎一左一右的保護著他。老人的四個兒子在後麵牽著馬,各自都帶著弓弩和獵槍。在後麵是巴音大叔和我們七個人。三條牧羊犬跟在我們身邊倒是讓我們覺得安心不少。


    一旦進了老林區,巴音大叔告訴我們可以把打獵的家夥都拿出來了。但切記,在沒有確定是真正要獵的獵物之前,不要隨便開槍,以免傷到其他獵人,因為有很多獵人喜歡喬裝成動物來吸引和迷惑獵物。一旦開錯槍,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就算你打不死人家,但隻要你對獵人開了槍,獵人們一般都會開槍還擊,到時候兩敗俱傷是非常不值得的。


    除了不要隨便開槍,巴音大叔還叮囑我們,一定都跟在鄂溫克老獵人的後麵走,不要隨意亂跑,因為一些缺德的獵人可能會在林中部下陷阱。不諳真相的人一旦闖進陷阱,或者踩到捕獸夾,不死也得殘廢。


    如此這般這般,真是聽得我們冷汗直流。確實由不得我們大意啊,深山老林中可不像大都市那麽高的安全係數,猛獸,陷阱,毒氣,一不小心就會要人命。


    所以我們幾個人跟在後麵瞬間都老實多了。


    從鄂溫克老人的營地出發,我們往裏要爬上山嶺,然後沿著山嶺一直往裏走。深山老林裏根本就不存在路,所以每一步都得靠老獵人的經驗摸索著前進。


    大興安嶺中的樹木多是紅鬆、水曲柳、落葉鬆、白樺、山楊等主要樹種。由於這裏的樹木十分稠密,隻有拚命地向上長,才能最大限度地接受到陽光,因此,這裏的樹木一般都很直、很高,有的大樹長到60多米,樹幹仍然筆直。


    當然,由於樹木又高又稠密,下麵顯得異常陰暗。不過好在樹底下很多地方都有積雪,因此遠遠望去,地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


    在雪地上是比較容易判斷獵物的痕跡與動向的。再走了約莫有一個小時候,到了一個分叉的山嶺前麵,嶺的左邊是一條山溝,右邊是平緩向上的斜坡。忽然鄂溫克老人在通往山溝的分叉口處示意我們停下來,並要我們安靜。


    我和巴音大叔一起輕手輕腳的走到鄂溫克老人的旁邊,隻見他指著溝裏的動物踩踏後留下的蹄子印對我們道:“這個溝子裏麵有一窩子野豬,最少有三頭。我們先把野豬打了在過去。”


    說完,鄂溫克老人又轉過頭望著我們幾個人問:“你們想不想打獵?想的話,我教你們咋做,你們聽我的就行。”


    要說真正的進山打獵,我們當然都是第一次。更何況還是要獵野豬呢,聽說打野豬的話,如果一下子打不死它,它發起狂來會追著人要人命的。如果你不是獵人的話,最好不要去捉野豬。通常獵人抓野豬也都是用套,首先找到有野豬地方,然後按它們的腳印,跟到深山裏,野豬一般在山裏也有兩三條總路的,但放套一定選到一條總路坡很高的把套子放在中間,野豬的鼻子很靈的,三兩米內有鐵的味道也知道,大部分都會轉彎走路。


    而我們這次長著人多勢眾,鄂溫克老人決定用最直接的法子將野豬擊斃。


    首先,老獵人讓我們這幾個人都埋伏在山溝上麵的嶺上,有獵槍的拿獵槍瞄準,沒獵槍的抱一塊石頭也可以。


    接著老獵人又讓他的四個兒子埋伏在山溝口處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剛好那塊大石頭方便支槍,也可以防身。因為受傷後發瘋的野豬的衝擊力可是異常驚人的,如果不做任何防護,野豬一腦袋能把人撞飛。


    最後,鄂溫克老人帶著大虎和二虎沿著山溝上方的山嶺往裏麵走尋找野豬的藏身之處。再走到我們跟前時,他對我們叮囑了一句:“如果看到野豬都跑出來,記住打最大的那頭,最好不要打母豬和小豬。”


    鄂溫克老人沿著溝邊一直繞道山溝的另一頭,我們都趴在山嶺上,目不轉睛的望著山溝深處。仿佛就像是在打一場伏擊戰,每個人都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突然,溝那邊“啪!”的響了一聲,我們都知道是老獵人放槍了。


    果真不大一會兒,三頭野豬從溝底沒命的往外狂奔,後麵的大虎和小虎在狂叫著追趕,但在追到我們所埋伏的範圍之內的時候,老人一個口哨將大虎和小虎招了迴去。


    眼見下麵的野豬兩大一小,最大的那頭跑在最前頭,頭上還唿唿的流著血。這時候巴音大叔喊道:“開槍,就打那頭最大的公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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