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國典客的邀請，盧尚之以最快的速度吃了午餐。
在隨從的伺候下更衣梳洗之後，匆匆出了典客舍屋，跟著典客衙門的吏員上了典客衙門的馬車，一路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典客衙門。
一間幹淨整潔的房間內，一張長長的桌子置放於房屋中間，左右兩邊各放置了數張秦國的椅子。
昨天談判的治粟內史趙勝，典客孟季白，以及兩名專門記錄他們談話的書吏已經在桌子邊上就座。
盧尚之一進房間，趙勝和孟季白就起身表示了歡迎，讓盧尚之在桌子的另一邊落座。
對麵桌有四個人，自己這一邊隻有自己孤零零一個，這讓盧尚之感覺有些不適應。
倒是對麵的秦國治粟內史趙勝看出了盧尚之臉上的尷尬之色，於是笑著開口道：“盧大人不用拘束，這是我王專門為典客衙門製定的桌子，名為談判桌。”
“按照使團規模，桌子會有長短差別，椅子數量也會有不同。”
“我等也沒有想到，盧大人會單槍匹馬來到秦國談判，所以已經是竭盡所能的尋找了一番。”
“隻找到這張兩邊都隻有五個位置的桌子。”
“是典客衙門裏，位子最少的一張談判桌了。”
聽到趙勝都這麽解釋了，盧尚之倒也是不好矯情了。
雖然有些別扭，但比起這點別扭來，能夠把談判順利完成，無疑才是最為重要的。
盧尚之坦然的在孟季白對麵落座，隨即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趙大人客氣了。”
孟季白對於盧尚之卻是沒有那麽好氣了，他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對於貴使昨天的說辭，本官已經稟報了我王，大王讓某代為誇耀貴使一句。”
聽說秦王竟然還誇獎自己，盧尚之也大為好奇，於是連忙詢問道：“哦，不知秦王誇外臣什麽了？”
孟季白麵露古怪的笑意，迴答道：“我王說了，盧大人你是連死人都能讓你說活了。”
本來滿心歡喜的盧尚之，聽到孟季白話，頓時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好在一旁的趙勝開口解圍，“行了，咱們還是談一談兩國歲幣的問題吧。”
趙勝數次解圍，讓盧尚之心中感激，眼睛看向趙勝的時候，更是數次露出了感謝之意。
可他卻不知道，這是昨天開始談判之前，趙勝和孟季白就已經商議好的對策。
趙勝要對盧尚之展現善意，孟季白卻是配合著趙勝，當一個合格惡人。
一善一惡互相配合，才好秦國從盧尚之口中，詐出最大的利益。
趙勝對盧尚之微笑道：“盧大人，貴國的公文上說，作為補償，楚國願意代替三國，每年向秦國繳納歲幣。”
“本官說的沒錯吧？”
盧尚之頷首，這些在公文裏已經明確的說明，甚至在出使秦國之前，楚王也特別向他提起，就是要竭盡所能的滿足秦國提出的條件，讓秦國答應簽訂一份至少為期五年的和平協議。
雖然盧尚之不明白，為什麽為了一個和平協議，楚國要做到竭盡所能滿足秦國，這樣卑微的態度。
不過這既然是楚王自己直說的，那盧尚之自然也不會給自己設置什麽困難。
“趙大人所說沒錯，確實在我國公文，以及我王寫給秦王的親筆信函中，都有提及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盧尚之突然正襟危坐，語氣隨之變得嚴肅起來，“我方本著兩國百姓能夠長久享受和平的生活為目的，希望秦國能和楚國簽訂和平協議。”
“為此，我方願意照著原來楚東三國的例子，向秦國年年進貢。”
盧尚之將離開楚國之前，自己的好友，典客晉交教授的，一名使者的外交辭令給背誦了出來。
坐在盧尚之對麵的孟季白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楚東三國，乃是我大秦的屬國。”
“三國向我王歲歲進貢，那是為了表達他們對我王的崇敬之意。”
“貴國大王這才滅了我秦國的三個屬國，還當朝刺殺了我秦國的使臣。”
“本官可看不出貴國對秦王的半點崇敬之意。”
孟季白的一頓搶白，讓盧尚之心裏頓時一頓著急。
這些事情昨天不是已經交代清楚了嗎？怎麽還把它翻出來說……
就在盧尚之苦惱的時候，趙勝又是出來解圍，對孟季白說道：“孟大人，話可不能這麽說。”
“之前盧大人可是已經解釋過這兩件事的原因了。”
“而且楚國的公文裏，也說了願意在楚東三國進貢的歲幣上，將其翻倍，這可不就是楚國以及楚王對大王的崇敬之意了嗎？”
說著，趙勝還特意向著盧尚之看了一眼。
有了這麽一眼，盧尚之頓時領悟，原來孟季白這是在加價。
對於這個問題，盧尚之那是早已想清楚，反正出使前楚王自己都多次強調，可以增加歲幣，隻要秦楚兩國能夠簽訂和平協議。
有了楚王說的這個前提，再加上趙勝的提點，盧尚之頓時也就有了談判的膽氣。
“孟大人，我王對秦王向來敬佩，這一點正如趙大人所說，可以從我王願意向秦王繳納更多的歲幣就可以看出來。”
孟季白眉頭微抖，冷笑一聲，“區區三倍的歲幣，就算是對我王的崇敬了？”
“哧……”
“簡直可笑。”
孟季白的言下之意，讓盧尚之心中坦然。
對方能夠提條件就好，最怕的就是孟季白是完全的憎惡楚國，故意攪黃了此次談判。
如今看來，卻也不過是對楚國提出的三倍歲幣不滿意罷了。
對於這一點，盧尚之信心滿滿。
有了底氣，盧尚之就連對著孟季白說話的膽氣也壯了許多。語氣淡然地反問道：“既然孟大人認為，三倍的歲幣不足以體現楚國對秦王的敬意。”
“那麽不知道需要增加多少，才能體現出來呢？”
“這我如何知曉？”
“難不成我漫天開價，你楚國都能答應下來不成？”
孟季白似乎有些心虛地反駁了一句，“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開個一年十萬石鹽，十萬石糧食，一萬匹布，外加郢爰若幹斤，難不成貴國也能答應了不成？”
沒曾想孟季白話音剛落，盧尚之卻是毫不猶豫的應承道：“那就按照如此數目來體現我楚國對秦王的敬意又有何妨？”
在隨從的伺候下更衣梳洗之後，匆匆出了典客舍屋，跟著典客衙門的吏員上了典客衙門的馬車，一路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典客衙門。
一間幹淨整潔的房間內，一張長長的桌子置放於房屋中間，左右兩邊各放置了數張秦國的椅子。
昨天談判的治粟內史趙勝，典客孟季白，以及兩名專門記錄他們談話的書吏已經在桌子邊上就座。
盧尚之一進房間，趙勝和孟季白就起身表示了歡迎，讓盧尚之在桌子的另一邊落座。
對麵桌有四個人，自己這一邊隻有自己孤零零一個，這讓盧尚之感覺有些不適應。
倒是對麵的秦國治粟內史趙勝看出了盧尚之臉上的尷尬之色，於是笑著開口道：“盧大人不用拘束，這是我王專門為典客衙門製定的桌子，名為談判桌。”
“按照使團規模，桌子會有長短差別，椅子數量也會有不同。”
“我等也沒有想到，盧大人會單槍匹馬來到秦國談判，所以已經是竭盡所能的尋找了一番。”
“隻找到這張兩邊都隻有五個位置的桌子。”
“是典客衙門裏，位子最少的一張談判桌了。”
聽到趙勝都這麽解釋了，盧尚之倒也是不好矯情了。
雖然有些別扭，但比起這點別扭來，能夠把談判順利完成，無疑才是最為重要的。
盧尚之坦然的在孟季白對麵落座，隨即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趙大人客氣了。”
孟季白對於盧尚之卻是沒有那麽好氣了，他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對於貴使昨天的說辭，本官已經稟報了我王，大王讓某代為誇耀貴使一句。”
聽說秦王竟然還誇獎自己，盧尚之也大為好奇，於是連忙詢問道：“哦，不知秦王誇外臣什麽了？”
孟季白麵露古怪的笑意，迴答道：“我王說了，盧大人你是連死人都能讓你說活了。”
本來滿心歡喜的盧尚之，聽到孟季白話，頓時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好在一旁的趙勝開口解圍，“行了，咱們還是談一談兩國歲幣的問題吧。”
趙勝數次解圍，讓盧尚之心中感激，眼睛看向趙勝的時候，更是數次露出了感謝之意。
可他卻不知道，這是昨天開始談判之前，趙勝和孟季白就已經商議好的對策。
趙勝要對盧尚之展現善意，孟季白卻是配合著趙勝，當一個合格惡人。
一善一惡互相配合，才好秦國從盧尚之口中，詐出最大的利益。
趙勝對盧尚之微笑道：“盧大人，貴國的公文上說，作為補償，楚國願意代替三國，每年向秦國繳納歲幣。”
“本官說的沒錯吧？”
盧尚之頷首，這些在公文裏已經明確的說明，甚至在出使秦國之前，楚王也特別向他提起，就是要竭盡所能的滿足秦國提出的條件，讓秦國答應簽訂一份至少為期五年的和平協議。
雖然盧尚之不明白，為什麽為了一個和平協議，楚國要做到竭盡所能滿足秦國，這樣卑微的態度。
不過這既然是楚王自己直說的，那盧尚之自然也不會給自己設置什麽困難。
“趙大人所說沒錯，確實在我國公文，以及我王寫給秦王的親筆信函中，都有提及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盧尚之突然正襟危坐，語氣隨之變得嚴肅起來，“我方本著兩國百姓能夠長久享受和平的生活為目的，希望秦國能和楚國簽訂和平協議。”
“為此，我方願意照著原來楚東三國的例子，向秦國年年進貢。”
盧尚之將離開楚國之前，自己的好友，典客晉交教授的，一名使者的外交辭令給背誦了出來。
坐在盧尚之對麵的孟季白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楚東三國，乃是我大秦的屬國。”
“三國向我王歲歲進貢，那是為了表達他們對我王的崇敬之意。”
“貴國大王這才滅了我秦國的三個屬國，還當朝刺殺了我秦國的使臣。”
“本官可看不出貴國對秦王的半點崇敬之意。”
孟季白的一頓搶白，讓盧尚之心裏頓時一頓著急。
這些事情昨天不是已經交代清楚了嗎？怎麽還把它翻出來說……
就在盧尚之苦惱的時候，趙勝又是出來解圍，對孟季白說道：“孟大人，話可不能這麽說。”
“之前盧大人可是已經解釋過這兩件事的原因了。”
“而且楚國的公文裏，也說了願意在楚東三國進貢的歲幣上，將其翻倍，這可不就是楚國以及楚王對大王的崇敬之意了嗎？”
說著，趙勝還特意向著盧尚之看了一眼。
有了這麽一眼，盧尚之頓時領悟，原來孟季白這是在加價。
對於這個問題，盧尚之那是早已想清楚，反正出使前楚王自己都多次強調，可以增加歲幣，隻要秦楚兩國能夠簽訂和平協議。
有了楚王說的這個前提，再加上趙勝的提點，盧尚之頓時也就有了談判的膽氣。
“孟大人，我王對秦王向來敬佩，這一點正如趙大人所說，可以從我王願意向秦王繳納更多的歲幣就可以看出來。”
孟季白眉頭微抖，冷笑一聲，“區區三倍的歲幣，就算是對我王的崇敬了？”
“哧……”
“簡直可笑。”
孟季白的言下之意，讓盧尚之心中坦然。
對方能夠提條件就好，最怕的就是孟季白是完全的憎惡楚國，故意攪黃了此次談判。
如今看來，卻也不過是對楚國提出的三倍歲幣不滿意罷了。
對於這一點，盧尚之信心滿滿。
有了底氣，盧尚之就連對著孟季白說話的膽氣也壯了許多。語氣淡然地反問道：“既然孟大人認為，三倍的歲幣不足以體現楚國對秦王的敬意。”
“那麽不知道需要增加多少，才能體現出來呢？”
“這我如何知曉？”
“難不成我漫天開價，你楚國都能答應下來不成？”
孟季白似乎有些心虛地反駁了一句，“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開個一年十萬石鹽，十萬石糧食，一萬匹布，外加郢爰若幹斤，難不成貴國也能答應了不成？”
沒曾想孟季白話音剛落，盧尚之卻是毫不猶豫的應承道：“那就按照如此數目來體現我楚國對秦王的敬意又有何妨？”